丧失距离的混凝土世界 第四章 序曲：人类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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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红怎么没来？”
“小红前天晚上说了她家里有事来不了，你没看到消息？”
“你们太能聊了，一晚上快上千条消息哪看得过来啊……”
“哪有那么夸张！”
九月十七日。
中秋假期的尾声，孙喜晴和她的闺蜜唐依然一起在购物中心里漫步。
两人各提着个纸袋，袋子里都装着新买的衣服。唐依然喜欢买衣服，但这爱好一来烧钱二来衣服多了也浪费，于是她转而化身“时尚大师”，热情备至地帮她的闺蜜们挑衣服。比如现在就是她拉着孙喜晴来挑选秋季新衣。
孙喜晴虽也有爱美之心，但对于学习服装搭配技巧却毫无兴致。因此她也乐意让唐依然帮忙挑衣服，双赢。
购物中心里总不会缺少服装店。不相识的人们聚在一起以行动探究美丽与魅力，这种氛围就已能令人感动。
唐依然举起双手拉伸肩部肌肉，露出满足的笑容：“购物就是开心啊——朴实无华的快乐——说难听点累死累活上班一方面是生活所迫，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这个！金钱的真正价值就是在于与‘美’进行交易啊！”
“消费确实能减压。”孙喜晴赞同。
私人化的消费尤其愉快，她想，帮公司采购可就是烦闷大于乐趣了。不过若是让唐依然来挑集体制服样式，唐依然说不定也能乐在其中……
“嗯……”唐依然显然不会知道孙喜晴在想什么。她深呼吸平复下情绪，看看手里的袋子，凑近点对孙喜晴问出了她自己的疑惑，“——我说，你真交到男朋友了？”
“嗯？骗你干嘛。”孙喜晴回过神。
虽然算不算“爱情”有待商榷，但那晚之后她和魏行云已经确定了情侣关系。二人至少已是名义上的情侣了。
唐依然指指袋子：“但是你连穿衣风格都没变啊，亏我今天热情备至帮你挑了几种不同的搭配。”
“我还奇怪你为什么要让我试那种衣服呢。”
“你就不打算买点别的风格的衣服？”
“完全没这打算。所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按说谈了恋爱不是会想改变下形象来迎合心境的变化吗？同时也会有给男朋友展示自我新的一面的冲动，尤其你这种素来与恋爱无关的人。”唐依然一本正经的说。
“先不论你最后那句，你前面的推理也太不严谨，科学精神呢！”孙喜晴手指点上唐依然的鼻尖。
“是我思维太跳跃？”唐依然缩回身子。
“是你思维太跳跃。”孙喜晴点头。
“再问一遍，真找了？”唐依然歪头。
孙喜晴叹气：“真找了。”
“可怎么想都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你不近男色的。”
不近男色这个词一冒出来，有两个路人不禁往她们这看了一眼。
“喂，宿舍当年讨论追星的时候我不也展现了我对男性的审美吗？而且我的审美观我自认挺正常的。”孙喜晴忍不住补上一句。
“可是说真的，感觉你与恋爱绝缘。氛围特明显，不信你问小红。”唐依然说得斩钉截铁。
“阿红今天没来。”孙喜晴答得也斩钉截铁。
“那就发短信……算了算了，不扯这个啦。宝贵的购物时间还没结束呐。我想想，楼下那家我之前看到过件套头衫，版式很棒，虽然是浅色但也不会显得上身单薄……”唐依然说到一半，忽然问，“你晚上有空吗？”
话题仍旧十分跳脱。
“明天有早会，别拉我熬夜就行。”孙喜晴回答。
“那，看电影吗？”
“……电影？”她先是一愣，随即脑海里浮现出她这闺蜜当年在寝室里大看烂片还拉着其他人一起看的景象，“又是灾难片？”
唐依然连连摆手：“不不不，是正统的科幻电影啦，量子力学时空悖论这种乱七八糟的。”
“不感兴趣。”
“去看吗？”唐依然坏笑着追问。
“去。”孙喜晴果断地回答。
……
票卖完了。
二人站在商场内的影院门口。
唐依然因尴尬而红了脸，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孙喜晴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的宣传展牌。
故事从人类往火星移民开始，当移民的数量与未移民者相当时，火星的人类群体与地球的人类群体整体竟然意外进入了一种“纠缠态”——火星居民整体若发生变化，地球居民也会受到影响，反之亦然。人类群体的科技水平和死亡率持续上升，在数次“大规模纠缠死亡事件”发生后，残余的火星居民决定进行第二次近光速太空移民以摆脱纠缠态。然而在火星居民近光速航行的同时，受纠缠影响的地球居民集体沿时间轴反向穿越回了过去。两个群体的命运仍然交织在一起，人类演化的双螺旋仍在延伸。
“好长的背景设定，是打算搞成一个大系列吗。”孙喜晴感叹，“场次还不少，还真是火爆的电影啊。”
“连今晚十点场的票都卖完了。太离谱了吧，现在人生活这么空虚吗？”唐依然抱怨。她刚刚气不过，在孙喜晴“研读”影片简介时去买了杯可乐。现在正用牙齿摩擦吸管。
“‘空虚’措辞不当。”孙喜晴提醒道，“接下来干什么？继续购物？去吃点东西？”
“我倒是想再逛逛……”唐依然道，“两个人还是乐趣太少了，小红怎么没来呢。”
“换个角度想想，阿红如果来了，电影票不就更难买了吗？”孙喜晴开导她。
“挺有道理……才怪咧！她没来我们不也没买到票吗。”唐依然一手叉腰，猛喝一口可乐。
“风险投资就是这么回事。”
“可你这叫马后炮。”
“选择权还在我们手上嘛。可以继续去购物，也可以换个电影看啊，反正当年也没少陪你看烂片。”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我已经摆脱烂片的桎梏了。”唐依然郑重地举起可乐杯。
“开个玩笑，说不定也有隐藏的好片……”
“对了，不给你的男友挑个礼物吗？”唐依然灵光一闪，“如果有照片我能帮忙挑一下男士的衣服哦。审美这东西一通百通，我配男装的水平也很高的！”
“没送礼的打算。”
“哇你这叫什么谈恋爱？你的浪漫细胞呢？想想罗曼蒂克啊！”
“谈恋爱和浪漫完全是两码事，况且我也不知道他的喜好。”
唐依然自信地挺胸：“没问题啦包我身上，所谓衣服主要还是穿给别人看的而追求个人喜好是买睡衣的事情。把他的照片给我看看吧，别美颜太过分就行。”
“还没拍过。”
“合照也没有？”唐依然瞪大眼睛。
“没有。”
“你这叫什么谈恋爱！”
“时代变了，大人。我是人类进化主义者。”孙喜晴以她自己的风格揭过这个话题。
“什么鬼东西？社会达尔文主义？”唐依然顺着她的话吐槽。
走进影院的人忽然变多了些。那部热门的科幻片即将开场。
孙喜晴又看了眼宣传展牌，说道：“是我随口编的名词，硬要说正好与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那一套相反。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其在与兽性对抗，不是社会抛弃人，而是人不断抛弃旧的社会。”
“……我有时挺佩服你对啥提问都能正儿八经给个回答。这算一种社交才能吧。”唐依然摇头。
“听着不像夸人的话。”孙喜晴白了她一眼。
唐依然摆出夸张的姿势反复打量孙喜晴：“你这性格到底叫不叫直肠子呢……认真？专注？情商低？不要脸？……要找个中性的词来描述还挺困难……”说着说着，姿势越发夸张，神情却偏偏十分严肃。
“……好了好了，还买不买东西了。”
“啊，害羞了！我成功了！”
“是觉得你这样特丢人啊，明明你比我更不要脸还说我。”
“不刻意不要脸一点怎么克制你……”
于是最后还是看了个灾难片。特效廉价演技浮夸剧情一塌糊涂，今年年度烂片排行榜必定榜上有名。
“小红前天晚上说了她家里有事来不了，你没看到消息？”
“你们太能聊了，一晚上快上千条消息哪看得过来啊……”
“哪有那么夸张！”
九月十七日。
中秋假期的尾声，孙喜晴和她的闺蜜唐依然一起在购物中心里漫步。
两人各提着个纸袋，袋子里都装着新买的衣服。唐依然喜欢买衣服，但这爱好一来烧钱二来衣服多了也浪费，于是她转而化身“时尚大师”，热情备至地帮她的闺蜜们挑衣服。比如现在就是她拉着孙喜晴来挑选秋季新衣。
孙喜晴虽也有爱美之心，但对于学习服装搭配技巧却毫无兴致。因此她也乐意让唐依然帮忙挑衣服，双赢。
购物中心里总不会缺少服装店。不相识的人们聚在一起以行动探究美丽与魅力，这种氛围就已能令人感动。
唐依然举起双手拉伸肩部肌肉，露出满足的笑容：“购物就是开心啊——朴实无华的快乐——说难听点累死累活上班一方面是生活所迫，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这个！金钱的真正价值就是在于与‘美’进行交易啊！”
“消费确实能减压。”孙喜晴赞同。
私人化的消费尤其愉快，她想，帮公司采购可就是烦闷大于乐趣了。不过若是让唐依然来挑集体制服样式，唐依然说不定也能乐在其中……
“嗯……”唐依然显然不会知道孙喜晴在想什么。她深呼吸平复下情绪，看看手里的袋子，凑近点对孙喜晴问出了她自己的疑惑，“——我说，你真交到男朋友了？”
“嗯？骗你干嘛。”孙喜晴回过神。
虽然算不算“爱情”有待商榷，但那晚之后她和魏行云已经确定了情侣关系。二人至少已是名义上的情侣了。
唐依然指指袋子：“但是你连穿衣风格都没变啊，亏我今天热情备至帮你挑了几种不同的搭配。”
“我还奇怪你为什么要让我试那种衣服呢。”
“你就不打算买点别的风格的衣服？”
“完全没这打算。所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按说谈了恋爱不是会想改变下形象来迎合心境的变化吗？同时也会有给男朋友展示自我新的一面的冲动，尤其你这种素来与恋爱无关的人。”唐依然一本正经的说。
“先不论你最后那句，你前面的推理也太不严谨，科学精神呢！”孙喜晴手指点上唐依然的鼻尖。
“是我思维太跳跃？”唐依然缩回身子。
“是你思维太跳跃。”孙喜晴点头。
“再问一遍，真找了？”唐依然歪头。
孙喜晴叹气：“真找了。”
“可怎么想都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你不近男色的。”
不近男色这个词一冒出来，有两个路人不禁往她们这看了一眼。
“喂，宿舍当年讨论追星的时候我不也展现了我对男性的审美吗？而且我的审美观我自认挺正常的。”孙喜晴忍不住补上一句。
“可是说真的，感觉你与恋爱绝缘。氛围特明显，不信你问小红。”唐依然说得斩钉截铁。
“阿红今天没来。”孙喜晴答得也斩钉截铁。
“那就发短信……算了算了，不扯这个啦。宝贵的购物时间还没结束呐。我想想，楼下那家我之前看到过件套头衫，版式很棒，虽然是浅色但也不会显得上身单薄……”唐依然说到一半，忽然问，“你晚上有空吗？”
话题仍旧十分跳脱。
“明天有早会，别拉我熬夜就行。”孙喜晴回答。
“那，看电影吗？”
“……电影？”她先是一愣，随即脑海里浮现出她这闺蜜当年在寝室里大看烂片还拉着其他人一起看的景象，“又是灾难片？”
唐依然连连摆手：“不不不，是正统的科幻电影啦，量子力学时空悖论这种乱七八糟的。”
“不感兴趣。”
“去看吗？”唐依然坏笑着追问。
“去。”孙喜晴果断地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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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站在商场内的影院门口。
唐依然因尴尬而红了脸，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孙喜晴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的宣传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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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的背景设定，是打算搞成一个大系列吗。”孙喜晴感叹，“场次还不少，还真是火爆的电影啊。”
“连今晚十点场的票都卖完了。太离谱了吧，现在人生活这么空虚吗？”唐依然抱怨。她刚刚气不过，在孙喜晴“研读”影片简介时去买了杯可乐。现在正用牙齿摩擦吸管。
“‘空虚’措辞不当。”孙喜晴提醒道，“接下来干什么？继续购物？去吃点东西？”
“我倒是想再逛逛……”唐依然道，“两个人还是乐趣太少了，小红怎么没来呢。”
“换个角度想想，阿红如果来了，电影票不就更难买了吗？”孙喜晴开导她。
“挺有道理……才怪咧！她没来我们不也没买到票吗。”唐依然一手叉腰，猛喝一口可乐。
“风险投资就是这么回事。”
“可你这叫马后炮。”
“选择权还在我们手上嘛。可以继续去购物，也可以换个电影看啊，反正当年也没少陪你看烂片。”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我已经摆脱烂片的桎梏了。”唐依然郑重地举起可乐杯。
“开个玩笑，说不定也有隐藏的好片……”
“对了，不给你的男友挑个礼物吗？”唐依然灵光一闪，“如果有照片我能帮忙挑一下男士的衣服哦。审美这东西一通百通，我配男装的水平也很高的！”
“没送礼的打算。”
“哇你这叫什么谈恋爱？你的浪漫细胞呢？想想罗曼蒂克啊！”
“谈恋爱和浪漫完全是两码事，况且我也不知道他的喜好。”
唐依然自信地挺胸：“没问题啦包我身上，所谓衣服主要还是穿给别人看的而追求个人喜好是买睡衣的事情。把他的照片给我看看吧，别美颜太过分就行。”
“还没拍过。”
“合照也没有？”唐依然瞪大眼睛。
“没有。”
“你这叫什么谈恋爱！”
“时代变了，大人。我是人类进化主义者。”孙喜晴以她自己的风格揭过这个话题。
“什么鬼东西？社会达尔文主义？”唐依然顺着她的话吐槽。
走进影院的人忽然变多了些。那部热门的科幻片即将开场。
孙喜晴又看了眼宣传展牌，说道：“是我随口编的名词，硬要说正好与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那一套相反。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其在与兽性对抗，不是社会抛弃人，而是人不断抛弃旧的社会。”
“……我有时挺佩服你对啥提问都能正儿八经给个回答。这算一种社交才能吧。”唐依然摇头。
“听着不像夸人的话。”孙喜晴白了她一眼。
唐依然摆出夸张的姿势反复打量孙喜晴：“你这性格到底叫不叫直肠子呢……认真？专注？情商低？不要脸？……要找个中性的词来描述还挺困难……”说着说着，姿势越发夸张，神情却偏偏十分严肃。
“……好了好了，还买不买东西了。”
“啊，害羞了！我成功了！”
“是觉得你这样特丢人啊，明明你比我更不要脸还说我。”
“不刻意不要脸一点怎么克制你……”
于是最后还是看了个灾难片。特效廉价演技浮夸剧情一塌糊涂，今年年度烂片排行榜必定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