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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妖令之浅絮 第九十七章 碧落门(七)

    如果张伯不答话他这只死鸟能一直叫个没完。于是他铺子里与鹩哥的生活日常就是他摇着摇扇半躺在柜台后面的藤椅上与鹩哥大眼瞪小眼,鹩哥开口从他不停的重复着说,“你叫两声,你叫两声,你叫两声……”

    “吵死了,闭嘴。”

    “是这样啊,那你说吧,你说吧,你说吧……”

    “哎呀,老夫跟你这只死鸟没话说,吵死了。”

    “然后呢?然后呢?你叫两声……”“唉……”一声长叹。

    这只鸟很聪明,时间长了又多学了几句,越发体现它的话痨属性了,“你酒撒啦!”

    “胡说,老夫的酒在坛子里放的稳稳的。”

    “是这样啊,然后呢?”“没有然后。”

    “偷酥的来了。”

    “胡说,那个坏小子昨天才来过,怎么今天又会来?他课业重,很忙的……”

    “唉。”

    “你一只臭鸟叹的哪门子气啊?再废话我就用酒灌醉了你。”

    “坏小子!坏小子!”

    “唉。”这下倒轮到张伯叹气了。

    落雪寒过来时铺子大门是敞开着的,他轻扣了扣等待回应,突然事态不对又赶紧走进去高声唤了句张伯,可是并没有从柜台后面走出那熟悉的身影,他听到了隐隐的啜泣声,“什么人!”落雪寒呵斥着。“是我,大师兄。”廖清从柜台后站起来满脸都是眼泪。

    “你怎么哭了?张伯呢?”落雪寒疑惑道,

    廖清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浑身颤抖着,“张伯,张伯故去了……”

    落雪寒也如同遭受晴天霹雳,可这并不至于要他丧失理智,他慢慢走上前去将廖清揽在怀里,温柔的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生老病死,无人可以逃得脱,张伯也不会希望你这样难过的,我在,没事的。”

    廖清抹着眼泪低低啜泣着。张伯两天天前就去世了,世人终究肉体凡胎难逃一死,张伯年岁大了,走的也安详,他没有后人,后事是他旁边的一户邻居帮着处理的。

    “他们怎么没有通知我们?”廖清抽抽噎噎着,“大师兄,我觉得张伯不会突然离开我们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我会查的。”落雪寒郑重承诺道。邻居阿婆说张伯走前几天,得了空就去做梨花酥,他们看见了都道一下做这么多卖不完啊,张伯就笑眯眯的说廖清爱吃这个,

    廖清收拾店铺的时候果然也从他的柜台下搜罗出了足足百十来块梨花酥,每个都用油纸包好了整整齐齐码成一跺,他看着那些梨花酥眼泪止不住的流啊,流啊,他拿起酥,就着眼泪一口一口艰难的往下咽,平日里的美味今个吃起来苦涩的难以下咽,平日里啰里啰嗦的张伯好处被他一点点放大,烦人的地方一点一点磨平。

    他想他还有好多话没有来及对张伯说呢,其实他很愿意张伯叫自己坏小子的。

    真想听他再叫一遍啊。

    其实最后要他回过思绪的,还是因为他在柜台后的桌子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标记,这个标记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代表着碧落门的标识,能在身上着此标识的证明在门中地位不会太低,至少为会是个云祥祖师的弟子。之前云祥祖师过来拜访他们闲云阁的时候廖清有看到过。一个小小的云纹标记。当时还觉得这个云纹很漂亮,还想着联系一醉阁主也搞个标识代表着闲云阁呢。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又在这里留下了这个记号,这个记号不如他们刻下的规整,而是一种模仿,还是十分拙劣的模仿。

    碧落门来过此处?这个标记不会是张伯故意刻下的吧?还是说,他是生前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所以被灭了口,在被灭口之前有所察觉特意留下了这个标记。

    廖清心想张伯应该是没有机会能知道这个标记寓意的,可是最近梨花镇上,他并没有见过碧落门身着云纹服的啊。

    不过这全都是廖清自己的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实证,更可况这个标记刻的真是太潦草,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柜台木桌上一块凹凸不平的花纹呢!

    他是想给自己传递什么信息呢?为什么不用更好更明确的方式传递出来?

    廖清思考着,但是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落雪寒,他有私心,他想如果这个里面有问题的话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给张伯讨要一个说法。

    “节哀,张伯也不想看你一直这幅样子的,”落雪寒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悲伤样子,怕他沉迷过度伤了身体,好意关切着。

    “我知道的大师兄,我没事了,我就是有点累了。”廖清弱弱答着。

    “好,回去你就回房休息吧,师傅那里我会去说的。”落雪寒温柔道,“鹩哥还是你来养吧?你愿意吗?”

    廖清送给张伯的鹩哥实际上是落雪寒捉住的,但是它的翅膀要树枝割伤了,一只鸟腿还是断的,因为它太黑太丑了,落雪寒一开始还以为是一只受伤迷了路误闯进自己院子的乌鸦,等把它捉到手上时才看清它是一只鹩哥。

    其实就算它是一只乌鸦落雪寒也不会嫌弃的,他向来不会去管世人给某些种族的定义,乌鸦在他眼里只是一只鸟罢了,跟喜鹊一样,都是一个小生灵,没有世人所定的报喜报丧的寓意的。

    落雪寒给它包扎了伤口喂了水食就要把它放走,可是这只聪明的鹩哥赖在这里不肯走了,落雪寒可没打算养它,落雪寒爱干净,看着它将自己的书桌搞的一团乱实在是头疼的很,沾了墨水的鸟爪子印脏的可是一卷孤本藏书啊。

    后来他捉了鹩哥关在了笼子里,正好看见廖清路过就挥手叫来了他,半是命令半是赠送的可算是将这个黑东西送了出去。

    他哄廖清说这只鸟儿会说人语,他可以教着训练下然后送给张伯解闷用,于是廖清接了,也照做了。

    可是现在,这只鸟儿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愿意,谢谢大师兄!”

    睹物思人?廖清从来没有觉得这个成语有朝一日可以使用在自己身上。

    他突然觉得自己一天之内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