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在逃太子家的天才女相师 > 第95章 拜年

在逃太子家的天才女相师 第95章 拜年

    “娘亲,烟花放了吗?怎么不叫醒我,呜呜呜呜。”大年初一,莫祁月醒来后双眼嗪着泪,委屈巴巴凑到顾月清身边。

    她一直期盼着能看烟花,现在又生气又委屈。

    “月儿怎么哭鼻子了?”顾月清觉得心疼又好笑,俯身轻柔擦了擦莫祁月眼角的泪水,忍着笑意,“烟花还没放呢。”

    “真的吗?!”莫祁月闻言立刻破涕为笑,满脸笑意,拉着顾月清的手不放松,“娘亲最好了,今天晚上我一定不会睡着,月儿要看烟花!”

    站在一旁同样失落的莫祁山闻言也绽开了笑脸,跟着咧开嘴巴笑了。

    靠山村有年初一拜年的习俗,因此一大早村里人就开始来回走动,互相说“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新年永远比旧年好,这也是人们的期盼。

    顾月清把昨天晚上没吃完的饺子一半用油煎了,一半水煮,配上辣椒醋,两个孩子吃的满脸通红还不肯停下筷子。

    吃完早饭,山下拜年的人们也逐渐来了山上,第一个便是王二婶。

    狗子皮猴子似的穿了一身红彤彤的棉衣,带这个虎头帽,跟在王二婶身后,怯生生喊了一句:“新年好。”

    王二婶没舍得做新衣服,但收拾的立整,头发也竖的一丝不苟,看着比平时精神许多。

    “顾丫头,莫小子,新年好,大吉大利。”王二婶满脸笑容,手里还拿着一包炒花生,连忙分给孩子们。

    顾月清也笑着说新年好,几人站在门口闲谈,仿佛时光也跟着慢了下来。

    上山的人渐渐多了,顾月清一个个招待一个个谈笑,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不管以往有什么过节,过年时一切都不再提,还是会互相拜年走动。

    仿佛全新的开始。

    到了吃中饭的时候,顾月清把饭菜盛出来两碗,放在木头做的食盒里,又带了一包橘子两包瓜子、花生,带着两个孩子朝山下走去。

    莫奂生则是待在屋子里招待来拜年的客人。

    莫祁月脚上是崭新的四方靴,底子是羊绒做的,又白又暖和,她小心翼翼走在山路上,生怕弄脏了鞋子。

    莫祁山也不解的看着陌生的山路,询问道:“娘亲,我们是去给祖父祖母拜年吗?”

    虽然平日关系不好,但过年总也还是要去拜的。

    顾月清却摇了摇头,带着朝着西边的山路走去。

    山路直通村外的五里坡,朱先生的家就在那里。

    天地君亲师,师傅对于学生来说也是同样需要敬重的长辈,何况顾月清十分喜欢朱先生的气节。

    走了快半个时辰,顾月清才依稀在山下看见一间茅草屋,枯黄的茅草上覆盖着白雪,仿佛和群山融为一体。

    是这里吗?

    顾月清也是第一次来朱先生家,平日里朱先生也住在书塾里,只有过年过节学生们休息了,他才会回到自己家里。

    两个孩子也觉得新奇,一前一后跑上去,莫祁山轻轻敲了敲门,亲切喊了一声:“先生在吗?”

    屋子里久久没有回应。

    融化的积雪顺着茅草一滴滴滴到地面上,门口的泥土泥泞不堪,也不像是有人打扫的样子。

    难道走错了?!

    顾月清疑惑看了看四周,五里坡少有人住,一时种田不方便,因为没有水塘可以灌溉,而是山地都是石头,不好开垦,所以只有朱先生住在这里。

    他喜欢清净。

    放眼四周,也只有这一间茅草屋。

    “朱先生,我是月儿呀,我们来给你拜年啦!”月儿也蹦蹦跳跳站在门口,清脆稚嫩的声音十分悦耳。

    许久,屋子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鞋底划过泥土的声音。

    “咔嚓”。

    门开了,须发花白的朱先生佝偻着身躯站在门口,灰蓝色的袍子上好几个补丁,脚上的布鞋洗的发白,一看就穿了很多年。

    看见莫祁山和莫祁月,满眼的慈爱:“你们怎么来了?”

    再抬眼,朱先生看见了站在后面的顾月清。

    顾月清也拎着东西走上前去,笑着道:“朱先生,我们来给你拜年,这是我自己做的花生和瓜子,您尝尝,好有些饭菜。”

    朱先生的身形佝偻,干瘦的他跟在书塾讲课是判若两人。

    他顿了一下,看着顾月清手里的食盒,他犹豫着打开了门:“进来坐会儿。”

    一进门,寒风吹过周遭,顾月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冷了。

    茅草盖的屋子年久失修,好几处都渗着雪水,屋子里除了三个比人还高的书柜,和装的满满当当的书,就只剩下一张桌子和一张床铺。

    桌上的书翻了一半,床上的被褥半敞着,似乎还带着余温。

    顾月清惊讶看了看朱先生,有些不解。

    村里读书的孩子虽然不多,但也有七八个,没人一年一两银子的束修,满足温饱绰绰有余,怎么会……

    两个孩子并没有察觉到顾月清的神情,欢欢喜喜跑到书柜前,仰头看着比他们高了一半还多的浩如烟海的书籍,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先生家的书真多啊!

    “你们做,我去烧点热水。”朱先生并不在意,只是转身要去烧水。

    因为房里放满了书,所以灶房在外面,烧水也得到外面去。

    “不用了朱先生,我们不渴。”顾月清婉拒道,她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朱先生,你平日里不是住在书塾吗?怎么会?”

    朱先生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看向正盯着书柜的两个孩子:“书塾是村里人凑银子盖的,我住着不合适,除了教书的时候,我都住在这里。这里也很好,我住了也快四十年了。”

    朱先生年轻时也曾埋头苦读,年少中举后他也以为自己能平步青云,成为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

    可从十五岁中举到三十岁,他竟然还是举人。

    镇上的豪绅贵族们也断定他不会有前途,渐渐跟他断了来往,甚至有人骂他穷举子,一辈子都是举人。

    他一人在镇上待不下去,只好回到了村里。

    村里人不识字,把读书识字当宝贝,所以对他也是毕恭毕敬,还特地盖了学堂。

    久而久之他也喜欢上了村里的生活,一待就是四十年。

    也曾有人给他张罗过亲事,可朱先生心无旁骛,全都不了了之。

    对年来他一直一个人,除了学生,就只有这满屋的书。

    “孩子们的束修大多都用来买书,圣贤书好,读了书能清醒。”朱先生呢喃道,随即又苦笑,“科考并不容易,穷人家的孩子耗不起,不如把束修定高了,也省的浪费光阴。”

    竟然是这样!

    顾月清心中震撼。

    朱先生出身穷苦,也在官场打滚过,心中明白鱼跃龙门的人向来不少,没有银子却从不可能。

    当年若是他有银子,也许如今又是另一番天地。

    朱先生颔首道谢,随即对着两个孩子招招手:“祁山,月儿,你们过来。”

    两个孩子转身走来,疑惑望着朱先生。

    朱先生已经苍老,眼睛却和孩童一样清亮,他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拿出两本书,缓缓递给两人:“这是先生给你们的,好好读书。”

    两个孩子不敢接,只是抬头看着顾月清。

    顾月清看了一眼年迈苍老的朱先生,还是点了点头:“先生给你们,就收下吧。”

    两个孩子这才如获至宝的捧着书,笑着道谢。

    临走时,朱先生披着棉袄站在门口目送三人离开,直到走了许久,顾月清回头时还能看见朱先生佝偻的身影。

    他静默站着,仿佛一棵松柏,苍翠有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