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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 第17章 小小事故

    ??傅颂浔一下班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看的慕妍惊讶不已,”你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没事没事。”傅颂浔干笑着摆摆手,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她怕见到莫君遥。

    入冬的天越来越冷,六点不到天就擦黑了。傅颂浔穿着去年顾倾买给她的大红色羽绒服,裹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冬天夜晚的街道就像一幅画,只是少了写缤纷的颜色。除了天幕原有的深蓝色,就只剩下两旁卫士般的路灯撒下的白色的光、空气中白色的舞、一些染了色的建筑、无色又刺骨的寒风。如果不是天太凉,还是可以看见一些人和一些卖烧烤的小摊,但是大家却拥簇在小角落里很难发现,所以看起来比以往有些冷清……

    傅颂浔沿着道路凸起的边沿,摇摇晃晃的走着,忽然想起了大二那一年冬天。

    那天下了冬天里的第一场雪,她记得她刚从傅家回来,心情不好,顾倾便拉了她去小亭子里吃烧烤。印象里那天好像很冷,傅颂浔兴致不是很高,缩着脖子跟在顾倾身后,到了才发现,竟然还有其他人,傅颂浔探头看了看,一眼就定在了仝华身上。

    不为其他,就为他脸上有比身前篝火还热烈的笑。

    亭子里有三个男生,都是顾倾叫过来的,傅颂浔一个也不认识,进去的时候有些拘谨,那时候仝华欢快的朝她打了声招呼,笑的牙龈都露了出来,“你好,我叫仝华,你叫傅颂浔对吗?我见过你。”傅颂浔记得当时只愣愣的点了点头,有些慌乱的垂下眼,不敢看他灿烂的笑脸。

    因为傅颂浔觉得刺眼,那种她活了21年都没有露出过的笑脸,叫她嫉妒。

    后来慢慢熟悉了,傅颂浔才知道,仝华背后的故事,远没有他的笑容好看。

    仝华没有父母,他和仝卉都是仝爷爷捡回来的,靠捡破烂维生,供他们兄妹俩上学.他和仝卉,从小到大都是被欺负过来的。

    傅颂浔很惊讶,心疼他却又不解,不明白他那么苦,为什么还会有那样的笑容.她问过他,彼时仝华是怎么回答的呢?他眯着眼睛揉了揉她的头发:“小浔,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讲的是南非总统曼德拉的故事。曼德拉被关押27年,受尽虐待。他就任总统时,邀请了三位曾虐待过他的看守到场。当曼德拉起身恭敬地向看守致敬时,在场的所有人乃至世界都静了下来。他说:“当我走出囚室、迈过通往自由的监狱大门时,我已经清楚,自己若不能把悲痛和怨恨留在身后,那么我仍在狱中。”

    “怨恨等于监狱,我不是曼德拉,可我却知道这个道理。”仝华坐在露天的篮球场上,白色的衬衣还粘着些许汗水,他脸上的,还是比阳光明媚的笑:“小浔,我不是没怨恨过,你不知道,小卉十二岁那年差点被街头的小混混跟欺负了,我拿着爷爷下地的锄头不要命的砸过去,他们跑了,我却恨上了,后来,爷爷就给我讲了这个故事。”他扭头看她:“我知道你有怨,你比我的怨要多,可是,小浔,好歹你还有父母。”

    傅颂浔撇过头不看他,声音低低的:“我没有。”她有的。只是一个不被人承认的身份,无尽的嘲笑,好了又被打出来的伤口,而她的父母,早就丢下了她。

    仝华没有安慰她,只是在阳光下静静的笑,傅颂浔不知道当时是被阳光晃了眼还是被他接下来的话冲了脑,

    仝华说:“真巧,我也没父母,小浔,那以后,我们一起走吧!笑着。”

    然后,傅颂浔记得她很久没弯过的唇缓缓扬了起来,轻快的答应:“好。”

    那天的阳光灿烂的刺眼,傅颂浔觉得自己一下子获得了重生,她看了看身侧美好的少年,是他,带她离开了深渊,她要和他一起走下去,笑着。

    傅颂浔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车擦倒了,脚腕处火烧火燎的疼,她扭头去看撞她的车,奥迪A8,不禁发愁,这次事故是她的错,也不知道车主追究起来她赔不赔的起。

    傅颂浔还在胡思乱想,车主已经开门快步走了过来,“小姐,你没事吧?用不用送你到医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傅颂浔顺着来人修长的腿望上去,迷迷糊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惊叫出声:“沈学长?”“颂浔?”沈旭安也颇为惊讶,慌忙半抱着扶起她:“怎么是你,有没有伤到那里?”“没事,”傅颂浔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右脚刚一碰地就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了”沈旭安紧张的问,“伤到那里?”傅颂浔这下也不矫情了,飞快的指了一下脚腕,话都说不清了:“脚、脚好像扭了。”

    “先上车吧!”沈旭安扶着她上车,自己飞快的开了车往医院走,还不忘拾掇她一顿:”你怎么过马路都不看一下,被撞上了怎么办”只要不动,脚也不是很疼,傅颂浔这会儿回过神来,也有些后怕,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声:”这不是没撞上吗””那是因为开车的是我,”沈旭安忍不住笑,”要是别人你看你能不能被撞飞.””嗯,幸亏是你,车技好人又善良,要不是你,我不被撞死也得冻死.”傅颂浔不厌其烦夸他,逗得沈旭安无奈的轻叹.

    “对了沈学长,你不是在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旭安是仝华的舍友,两人关系很好,只是升大四那一年去了美国留学,”回来半个月了,这边的分公司出了些问题,回来处理一下。”沈旭安答着,车停在红绿灯交接处,他突然呢喃出口:“颂浔,阿华出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很抱歉。”

    傅颂浔支着头看车窗外霓虹交错的街灯,理着思绪,当年仝华出事后,他的几个朋友都来了,但沈旭安当时在国外,接到消息在赶回来时已经晚了,之后,他又参加工作,一直没赶得及回来,直到半个月前。傅颂浔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歉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告诉他

    “改天,我带你去见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