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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行星终点 章54 豪夺

    进入这沐浴在曜日光芒之下的教堂,陌默的内心感受不到意思洗涤的心境。而这里给他的感觉除了格外的整洁和干净之外,并没有带给他,传说中的神圣感。

    那是因为在陌默的心中,缺少对于一个存在的敬意。或者对于一种思想观念的敬意。他的一生和他的父亲一样,都处在一个艰难的时期,这个时期没有过渡,只有持续。而持续下去的理由,就是为了让更多的尤娜森米人能过上更体面的生活,陌默和他父亲的后半生,一直在为这间伟大的事业而努力着。

    教堂里有许多前来晨拜的宗教人士,祷告,祈愿或者忏悔;陌默并不懂得这其中的文化,但是他懂得这个场合下,需要自己保持安静。于是他贴合着墙壁的边缘行走,尽量不打扰到那些晨拜的人。眼睛成为他扫视的工具。

    其中,一位佩戴着朴实项链的年轻静女,朝着大殿的阳光默诵。陌默的眼睛只对那年轻的美貌,一扫而过。

    “你进来了。”亚当神父的声音很小,他好像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一样,令陌默猝不及防。刚刚面对艾瑞尔时的锐气,在亚当的面前好像瞬间削减了不少;可能是出于尊重感吧,毕竟这位神父,也算是自己父亲的一位故交。

    亚当不用示意,陌默便跟着他的步伐来到了装饰风格更加朴实的小后殿,那是一个和大教堂一样安静的地方,但是,没有人打扰两人的谈话。

    尊敬之心归尊敬,陌默还不至于连话都说不出;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用自己坚韧的意志,去获得五边形装甲,拿回他家族的东西;于是在确定了决心和方式之后,陌默开口了:“神父,我......”

    亚当却只手向前,微笑夺过话语权:“我知道你的目的,我也不会让你久等。你只需要听我讲完一个故事,你需要的东西,我会将它完好无损的交给你。”

    陌默不好拒绝,但同时也留好了心眼,对可能存在的意外情况做好了打算。在这种状态之下,他是没办法静下心来听故事的:“什么故事?”

    “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亚当的眼神将他的心灵飘回了那个遥远的时代,然后用语言转述给陌默,这个关于五边形装甲的真相。

    在那大约还是在七十多年前的时候,机甲时代的战火余波已经到了快要平息的时候,可是那时候愚昧的人们却被复仇的情绪占据了内心;无论是战胜国抑或战败国,都毫不满足于得到的现状。对争斗的渴望,对科技的信仰,令国家复仇主义开始兴起。

    这场原本由争夺资源利益而引起的大战役,逐步演变为了,最强者和民族主义之间的优劣竞争。大国之间开始大量消耗资源,只为在世界的舞台上争个高下,就像原始而纯粹的个人一样。

    然而这种国家之间的耀武扬威,令许多人的生命,都化为了炮弹和铁片之下的灰烬。羸弱的小国是最大的受害者,而尤娜森米则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五边形装甲的第一次亮相,就是在尤娜森米人对侵略的反抗上。而那个使用者,便是陌默的爷爷。这也就是说,早在七十年前,什么中继计划和提取计划还没有诞生之前,五边形装甲便存在了。

    以那时候的技术条件,根本无法制作出那种性能的装甲,在那之后的七十余年里,五边形装甲也没有被大的改造或者升级,也就是说它早就是一个打造完善的成品。在七十年前不具备任何前沿科技水平的尤娜森米。

    机甲时代结束之后,尤娜森米依然过着穷苦落后的生活,虽然经济有所改善,但是在国民生活上,这个国家还处于“水泥房,传统建筑,以及被称之为污染能源的金属和石油的时代”。NZU所给予尤娜森米最大的援助,就是免费帮助了他们50%以上的国民,注册了积分舍账户。

    而尤娜森米落后的原因也有很多,这一点面对着一个土生土长的尤娜森米人,亚当就不自以为是的解释自己的想法了。

    而当五边形装甲从陌默的爷爷传到陌默父亲手里时,它的来历依然是个谜;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使用这套装甲。这个资格,是除了异变体身份之外的资格,或许是更唯心主义的东西。陌默的父亲是这样和亚当共享的。

    而青年时期,陌默的父亲格利,还有一位作为科学家的好友,他的名字叫做:克洛什-巴尔萨。

    克洛什-巴尔萨。克洛什-尤娜的父亲,同为尤娜森米人,巴尔萨的才能在这个落后贫穷的国家是得不到真正的施展的;于是乎在格利的资助之下,巴尔萨凑齐了一场科研考试的经费,走出了通向广阔前方的第一步。格利被委托照顾巴尔萨的妻儿,并承诺有钱了以后,回到故乡和格利一起创建一个,帮助更多尤娜森米人走出这个落后之地的组织,那即是......

    “balance。”陌默有感而发,自己身负的重任,原来不只是出自于父亲。但是克洛什一家,陌默的确从来没有听父亲对自己提起过,而且陌默也从来没有见过巴尔萨和他的女儿尤娜。

    这一切都是因为巴尔萨的那场考试,令他被组织那场考试的邻里林政府所看重,资金和身份得到了瞬间的质变。巴尔萨最开始只是被选中去参加一个科研项目,由于保密程度极高,对于家人也不能透露。但是只要按照邻里林政府的要求去完成,就能获得一大笔钱。

    巴尔萨毫不犹豫的签订了自己和光锥计划的合作条约,远在故乡的妻儿也因为每个月跨国转账的巨额进款,而衣食无忧。有了新的房子,新的居住环境,甚至进行了开销式的积分舍账户注册。格利还是会偶尔和自己的妻子偶尔去拜访他们,时间一长,格利意识到这个家庭需要巴尔萨的回归。

    但是,对于处于漫长研究中的光锥计划而言,回家这种荒谬的要求是不会被同意的,这一点在当初的条款上,也写的清清楚楚。

    也是在那段最消沉的时光里,巴尔萨遇见了他人生中另外一个重要的人:亚当。

    亚当没有出众的科研才能,但是他的父亲是整个光锥计划里重要的投资方,通俗点来说就是,国企负责人员。所以亚当因为父亲的原因才得到了进入光锥基地的特权,对于巴尔萨那样底层的工作人员来讲,这个基地牢固的像个监狱。但是对于亚当而言,这里,世界上最保密的地方,和他家的别墅后院一个性质。

    巴尔萨不喜欢这种差距,亚当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年龄差距不大的两个成年人在封闭的机器中相遇。

    “真羡慕你,这么有才能。”亚当深知自己的处境,人们对于他的尊重,不过是处于对他父亲的尊重,然而当有一天,亚当到了该离开父亲的时候,一切都将变得可笑,连同自己那卑微的人生。

    “是吗,原来向我这种人的人生,居然也有人羡慕。”两个男人相互羡慕着对方的人生,虽然他们不能彼此交换身份,但是可以对彼此倾诉。在这个宛若牢笼的坚硬的地下堡垒中。

    巴尔萨向他讲述自己在乡村的生活,面对卫士和黑帮时的精彩故事,以及一位叫做格利的好友,他很仗义。而亚当则向巴尔萨讲述着,上流社会的礼仪生活。两个人相互,谈笑风生。

    而在那之后,亚当并不是经常来,可能和他那令人发愁的贵族生活有关。而摆在巴尔萨面前的,是一桩背叛朋友的交易。和他制定交易的,不是邻里林当时的政治领袖,也不是身居要职的赛力斯。而是一个斯坎迪拿人,他的名字叫做:

    微迪克斯。

    也是在那个时候,巴尔萨才意识到,光锥计划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邻里林军事计划,否则身为邻里林死敌的斯坎迪拿人,不可能在这里出场。

    巴尔萨不知道微迪克斯是如何得到这个计划的控制权的,但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漩涡。

    并且不是命运使然,而是微迪克斯从一开始就有意选中了他。希望他能配合骗出格利家传之宝,也就是五边形装甲。是的,微迪克斯在那时候已经知晓了五边形装甲的位置,之所以不直接使用强硬的手段进行豪夺,理由有很多,也不难理解。

    其一,是碍于格利的卫士身份,虽然尤娜森米的官方并不敢在邻里林面前乱叫。但是这条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元素装甲的存在被广为告知,那么微迪克斯的麻烦还会增加。

    其二是当时的邻里林政府高层其实暗中牵制着他,令微迪克斯无论是在邻里林还是直接从斯坎迪拿调人,都存在着压力。

    综合考虑之下,微迪克斯选中了格利身边最相信的一个人,克洛什巴尔萨。

    亚当不知道巴尔萨的内心当时对于这个出卖朋友的黑心交易,是怎样纠结的,但结果是巴尔萨的确按照微迪克斯的意思办了。

    大致的过程是,巴尔萨扮演着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形象。不知名的科研团队劫走了巴尔萨的妻儿做要挟,要让巴尔萨用格利手上的元素装甲来交换。

    虽然情节也的确如此,但是在和微迪克斯的交易中,巴尔萨所扮演的全然不是一个受害者,而是一个获利者。只要能成功得到五边形装甲,微迪克斯许诺他和他的妻儿就可以获得斯坎迪拿的国籍,不仅如此,还会在给予他们崭新身份的同时,给他巴尔萨更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他也不必继续留在暗无天日的光锥基地中。

    妻儿团聚,并且能够活的很体面,不如上流人的生活;微迪克斯许诺的一切,就是巴尔萨向往的那个梦。他知道微迪克斯有那个实现愿望的能力。

    但是,当国家介入个人之时,人不应该变得轻信。命运依靠一张白纸来维系,将梦想交给别人的同情心,这本身是愚不可及的事。

    巴尔萨相信的是谁呢?是邻里林政府还是微迪克斯?荒唐,只有当他的利用价值被磨灭干净时,克洛什才从荒唐的幻境中醒悟。个人存在美德,国家存在仗义;但是当个人顶着国家的名义行动时,任何意正言辞的表情,都可能只是为了获得利益而付出的演技。

    要知道,国家有强盗的国家,个人也有强盗的个人。身为一个具备科研知识的科学家,巴尔萨显然在这里被绕了进去。

    “所以,巴尔萨从我父亲那里偷走了五边形装甲?”陌默原本沉郁的心情,一下子被亚当口中的往事给深深吸引。

    神父摇头告诫着当年的真相:“格利识破了骗局,最终五边形装甲没有被巴尔萨骗走。”这个消息令原本清楚的陌默猜错了结局。

    如果格利没有受骗交出五边形装甲的话,那为什么装甲没有传到自己的手上?

    “的确,你的父亲并没有那么愚蠢,他知道是是而非,也知道人心本质。”这和是否责怪巴尔萨无关,格利知道的是,自己和他们经营着的balance雏形,不能够失去五边形装甲。因为一旦失去了它,就等同于失去了落水之人的救命稻草。

    而想要扯断这根稻草,在背后指使巴尔萨的人。格利用不着知道他是谁,和自己是否有过交集,以及权利的大小,身居何职。他在格利的脑海中,已经被清楚的定型。

    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必须拥有损人利己的心态,以及舍弃生命的态度。虽然对于那时的格利而言,自己受过的教育并不高,但是,在他的心灵中,那种人是纯粹的恶人。

    而在陌默的心中,自己也是恶人,但自己同样也厌恶那种人:“那后来巴尔萨的家人被杀了?”

    “恰恰相反,如果巴尔萨真的把五边形给了微迪克斯,他的妻儿才会真的没命。”亚当的话,令陌默立刻想到了微迪克斯的为人。似乎只此一件事情,微迪克斯的形象,便在自己的眼前立体了。

    “原来如此,他打算利用完了之后,就直接处理吗。”因为抹去一个社会毫不关心的小家庭,总比将它供奉起来更便捷。

    没有得逞的微迪克斯,在一系列的手段之下,设计陷害了格利。通过利用买通当地卫士厅的人,并利用了尤娜森米法律的漏洞,形成格利的违法现象。逼迫他从一个卫士,变成了违法分子。

    那个时候,格利已经使用过五边形装甲了,在陌默的记忆中,也有那些记忆。

    最终,微迪克斯的手段压垮了这两个人的精神和身体。格利被当做违法分子被击杀在境外,出逃的巴尔萨也最终死在了不知名的异国他乡。

    在陌默的印象中,自己的父亲是在一场外出的生意中,失去了生命。也是在那一日,陌默的心中担起了balance的旗帜。无论自己需要做什么样的事情,都要达到目的。无论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有记住永不“残忍”。

    “我有个疑问,我的父亲是死于异变体之手吧。”聪明的陌默已经猜到了,父亲的死因,“异变体II型。”

    “没错,那时候其实邻里林已经得到了五边形装甲。”而那时候的巴尔萨,也发挥了自己的剩下的唯一作用,“而巴尔萨则将五边形偷走,逃出了邻里林。直到今天,那些在追查他的人还以为,只要找到巴尔萨,就能找到五边形装甲。”

    亚当的一语,将重心拉回了现实。陌默则更加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五边形装甲的归处:“所以……”

    “啊,和你想象差不多,巴尔萨已经提前将它交给了别人。在生命的最后,他摆脱了自己的诅咒。”亚当的故事到这里,已经接近结束,而按照约定他也会将五边形装甲交还给陌默。

    至于亚当口中的“别人”是指他自己吗?

    “好了,长故事讲完了,露西静女的祷告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亚当此时提及露西,并不是无缘无故,相反,他到了该践行诺言的时候。亚当最后一次劝诫陌默:“人间尘土,你确定好自己的漂泊的方向了吗?”

    “啊,我需要五边形装甲。”

    而另一方面,赤程也跟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个教堂是露西静女所在的那所。事实上,霍城的小教堂只有这一座。而站在教堂门外的洛丁易,手里握着的是追踪器,他早从一开始就发现了陌默身上携带的追踪设备。并且,不但没有扔掉,还故意用它来引诱赤程。

    这个地点,加上这个时间。赤程尽可能的猜想着洛丁易背后的利益,结合种种的迹象,他一定是想要通过陌默来获得某种利益。而那个具体的利益,是连特雷沃也不甚清楚的名词。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东西和邻里林绕不开,和九号背后侍奉的某位大人物,也分不开。既然对方都用出了他们前所未见的异变体,那么肯定是对着东西的所得有些把握了。

    又或者是,什么情况让他们加紧了自己的进度呢?

    “卫士先生,请问你今年多少岁了呀。”不知道,在纽纱星中,有没有什么对年龄的忌讳。不过洛丁易不是女性,问题应该不大。赤程朝他的对手,抛出问题。

    丁易转过了身,对其他元素装甲的使用者,都是由赛力斯负责去监控的;所以对于赤程以及他的元素装甲,丁易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通过上次一战,丁易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了,噬矿绝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在进行真正的涉命交锋前,说说话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这个赤程给丁易的感觉总是,非常的奇特。

    “哦,我今年32岁。”洛丁易坦率的回答了自己的工龄,“在卫士厅已经工作了快十年了。”

    “哦,是吗。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卫士,应该是护卫个人和国家的职业吧。”其实赤程更像用的词汇是:警察。不过入乡随俗的他,现在反而快不适应“警察”这个称呼了呢。

    “片面的理解是这样,根据不同的所属机关等级,卫士所负责的保护对象也不同。而我属于,刑侦部。”这次的任务在丁易国王所执行的任务中,危险程度不是最高的。

    但是这一次的任务,最特殊的就在于,它令洛丁易的内心产生了动摇。不是对卫士职业的动摇,而是对职责的动摇,就像赤程所提出的问题一样;虽然丁易还不至于被一两句话给劝降,但是对上级命令的疑虑,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无法忽视的枷锁。

    这个叫赤程的红发少年,已经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动摇了吗?

    “那你又到底多少岁了呢?”丁易的眼神中是对这个红发少年的等价虚影,仿佛一个同等身材的成人,对峙在他面前。或许在赤程的心中,他的确有这样的身形。

    “我嘛,好像是11岁还是12岁吧,在年龄计算的这件事情上,我和我的父亲总是持不一样的观点。”赤程也十分认真的回答着丁易的问题。

    正是这份认真,令丁易对这个人的新奇感越加旺盛。怎么可能会有人和自己的父亲,在自己出生年龄这种简单的问题上产生分歧。真是稀奇。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两个人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现在款款而谈,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能确定。丁易是因为不知道,而赤程纯粹的是因为记性差。

    “我想说的是......你真的?”

    而就在赤程好像放松了的某个瞬间,一道突然打开的紫色空间漩涡,出现在赤程的背后,仅仅一瞬的功夫,噬矿的上半身就钻出了限制空间。堪比金属的手掌上,是磨尖了的指甲,朝着赤程背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