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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人厨 第239章 时辰就要到了

    此时,我心中忽然打了个冷战,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立时涌上了心头,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非常的熟悉。

    走了好半天,终于走出了那片黑树林,那名女警忽然凑到我的脸旁,悄声问道:“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我抬起头,先看了看她,又朝前面望去,却见前方一处荒野中矗立着一栋破败古旧的小楼,在离楼房不远的地方,被人用铁栅栏围出了一片地,里面立着许多石碑,似乎是一片墓地。

    “啊!”我不由得失声喊了出来,此时我已经明白了我心中的恐惧感是由何而来,我来过这里,最起码,在梦中来过!这里便是我饮下了胡斌的鲜血之后做的梦里面我和祖父曾经待过的那栋小楼的所在地!原来,那些场景并不是梦中的虚幻,而是现实中曾经发生过的真实场景。

    陈力王先进到了远处的那栋小楼里,我们两个人则慢慢跟在后面,当走到那片墓地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扶着我的女警的身体似乎在颤抖着。

    我斜眼瞟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再也没有那份轻松和淡定,她的脸色微红,脖颈上大筋突起,眼中似乎含有泪水,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虽然极力控制着但依然十分明显。

    我见她情绪似有失控,对此也感到颇为莫名其妙,转念一想,恐怕这女人同这片墓地里埋葬的人有着莫大的联系。

    此时陈力王已经走进屋子中有些时候了,我心里也有些焦急,想要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神手张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但是,这个女人,却站定了脚步,不在朝前走,而是轻声的问我:“你还记得这里么?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印象了吗?”

    我听她如此问,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只能犹犹豫豫的对她说:“这里,我好像曾经来过,是很小的时候吧。”

    她激动的点了点头,满脸都是期许的神情,似乎在鼓励我继续回忆下去。

    “我记得,我是跟着我的爷爷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老头和一个女人,后来……”

    不等我把事情说完,陈力王忽然从窗口探出头朝我们喊道:“快进来吧!时辰就要到了!”

    那女警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脸上微微变色,转身朝四周警惕的看了看,然后便拉起我快步走进了那栋楼房。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朝前走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甚至,我都不敢回头去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跟来,直到我们走进了楼里,房门被女警嘭的一声重重的关上,那股感觉方才消失。

    此时,陈力王手里举着一盏汽灯,淡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四周,我对这盏灯太熟悉了,在我的梦中曾经见到过它。

    陈力王的脸色铁青,他歪了歪脖子,示意我们跟他上去,然后便不发一言转身上了楼。

    女警扶着我走到楼上,她的鞋跟儿敲击地板的声音使我想起了我的那个恶梦。我们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外,墙壁上一滩暗色的血迹赫然出现在眼前,这间十足的凶宅叫我感到心中有股莫名的压抑和畏惧。

    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儿可以看见陈力王正背对着我们站在屋中,女警拉开房门,扶着我走了进去,陈力王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侧了下儿身子,露出了他身前的一张很低矮的四方木凳,在那张古色古香的木凳上面,盘腿坐着一个人,却是神手张。

    眼前的神手张,脸上灰白,双目紧闭,脸上的表情怪异扭曲,似乎曾经经历过巨大的痛苦,看来,他的确已经死去了,而且死的很惨。

    我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是当我见到这位江湖前辈的尸体之时,心中还是感到巨大的震惊,神手张横行西北经久,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却从未挫动过锐气,不成想如今这么大年纪还是没能得个善终落了个横死的结局。他是我祖父的好友,见了他这副模样我也不禁悲从心来,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陈力王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喝道:“你就不想问问,张老爷子是遭了谁的毒手么?”

    我心中悲愤,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陈力王,看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

    他愤怒的跟我对视片刻,转身走到一张桌子旁边,提起了桌下的一个木箱拽了出来,指着里面对我说:“我发现张老爷子的时候,他已经被这畜生害了,但是临死前拼了个同归于尽,取了她的人头。”

    说完,陈力王伸手入箱,左手提起一颗头颅,右手扯起一具无头的尸体,对我摇了摇,说:“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人!”

    他手里的头颅是一个女人的,准确的说,是廖咏梅的头,我万没有想到廖咏梅居然也在这里丢了性命,胸中一阵烦闷,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陈力王见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上的神色不怒不喜,只是哼了一声,甩手将廖咏梅的尸体和头颅扔回了那个木箱中,然后便拉过一把椅子面朝窗口坐了,若有所思的望着窗户上面的厚重的天鹅绒窗帘。

    那个女警见我吐出了一口血,先是一阵关切和慌乱,接着便镇静了下来对我说道:“还好,你这血吐出来,刚才受的那些蛇毒散了大半。看起来,诸天后来培育的这些婆苏吉龙王,还是不行啊。”

    我本想开口询问,但是只觉得胸口里烦闷异常,一歪头正看见那女警身旁放着我的背包,便从里面翻出来当年刘宗秀给我的防瘴气秽物的药膏来,抹在了人中和胸口。

    药膏的清香即刻窜入七窍,我立时便觉得神清气爽,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浑身便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如同万马奔腾一般不安起来,似乎预感到补救便要大祸临头。

    我心中不禁大为疑惑,这刘宗秀的药膏我使过多次,任他多阴狠毒辣的瘴气秽物,只要用了这药膏,便立时凝神内敛泰然自若,怎么今天就不管用了呢?想到孙鼠爷和廖咏梅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折了性命,我如今又是中了剧毒连走路都走不稳,莫非真是大限到了,老天要收了我不成么?这些年来,我几乎每一天都过着刀尖儿上打滚的日子,生死之事早已经看的淡了,但是,却不成想会是这么个结局,就好像一个街头上的乞丐在饥寒交迫中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时候,一只温暖腻滑的手轻轻贴到了我的脖子上,那名女警柔声安慰我道:“别怕,不会有事的,你之所以心神不宁,只是因为你残存的那些小时候的记忆,不用怕的。”

    我惊讶的看着她,忽然开口问她:“你……你……我们认识……认识?”

    她笑了笑,说道:“你也真是的,喝了孟婆汤,却还记得这些事情,可是对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我死死盯着她的脸,忽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年幼的我蹲在一棵枣树下面,不时的舔着嘴唇,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姑娘正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虾仁蒸蛋羹在吃着,而我,看了没一会儿,却不知道为何,缓缓的伸出手,从树下摸出来了一柄锋利的斧头……一声惨叫,将我从回忆中惊醒,起初的瞬间我还以为是在刚才的场景中我一斧子将那姑娘怎么了,是她发出的惨叫。但是,当我回过神来,发现女警和陈力王全都神情紧张的死死盯着窗口,那女警额头上都已经布满了汗水,我才知道是房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我出声儿,那女警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示意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便屏气凝神,手却从腰后摸出了一柄手枪,全神戒备着如同一只猎豹。

    此时,窗户外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围在外面嘈杂的吵闹,又有金属撞击之声不绝于耳,甚至,时不时的还有些东西在碰触着窗户外的金属护栏。

    此时,我心中的恐惧感大盛,连我自己都在奇怪,这么多年来我遇险无数,却从来没有过如此畏惧之时,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忽然,外面那些似乎在一个大菜市场里聊天儿交流着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便听见了一声野兽一般的嘶吼,然后便是山呼海啸的吼声跟随而至,似乎是两军阵前准备厮杀一样。在这阵混乱之中,我忽然听见了一声女人的怒吼,那是小七的声音!我想起了死去的孙鼠爷和廖咏梅,我不能再叫别的同伴送命在这里,于是便趁着女警没有注意,慢慢的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一盒药。

    我所珍藏的这盒药,要是说起来,也还是刘宗秀留下来的东西。当初,刘宗秀曾经用一套七星灯,救活了猴三儿别墅附近的山民,当时我对他的神技佩服的五体投地,还道这厮真的是有偷天换日起死回生之能。后来,刘宗秀的身份败露,逃回日本的路上飞机失事,他本人也是生死不明不知所踪,他走的匆忙,遗留在北京不少东西,我在整理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么一套七星灯。经过同医学界的朋友一起研究,终于推断出其实这套七星灯并非是什么祈福续命的法器,这里面其实装有许多极为名贵的药材,这些药物或解毒或疗伤或补益,每一味药都极其珍贵难得,刘宗秀用这些药材做成了蜡烛,靠燃烧药蜡所产生的烟气来为病人续命治病。而刘宗秀之所以要把这些药物做成蜡烛状态,一来是因为这些药物有的药性太猛,二来则也是为了蛊惑人心,使人以为他真的手段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