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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人厨 第4章 厕所里的血光之灾

    奶奶一边儿收拾着桌子一边儿说:“那玩意儿啊,可别提了,说起来我就来气,咱家刚买这小院儿的时候这东西就在这搁着,人本主搬家的时候想拉走,你那缺心眼儿的爹非觉得是个好东西想买下来,就为买这个破玩意儿花了四千多块,以为是个值钱的老物件儿呐!后来找人一看是他妈的破玩意儿,不值钱根本,你爸看着生气想扔了又舍不得,就还放花池子里边儿了,我没事在上面放个花盆儿、水盆什么的。”曹振一听,赶紧说:“奶奶,今天来了个收废品的,想收这个,咱卖吗?”曹振奶奶想了想,说:“按什么收啊,废铜?哪个收破烂儿的?”曹振说:“不是胡同口儿那个,是个串街的老头,他说明天还来,要是卖他就给拉走。”曹振奶奶听了也没多想,说:“明天来了我问问,差不多就叫他拉走,省的跟那儿碍眼。”

    第二天上午,我们俩正跟屋里看录像,就听见大门洞儿的电铃响了,我们出去开了门一看原来是收废品的老头。那老头进院子就问:“你家大人呢?那墩子卖不?”曹振赶忙跑进屋喊来他奶奶,老太太打量了一下儿那个老头,问道:“你收这个啊?什么价儿?”老头呵呵一笑,说:“您家这个东西吧,咱实话实说,我要是说按废铜价儿再多加上点钱收,估计你们也卖,可是我不能这么坑人,您这个东西虽然不是值钱的老物件儿,不过做工也不错,您也别疑心了,咱都实诚点儿,一口价,五百块!行我就拉走。”

    我一听还真不少给,五百块在那年代可是不少钱了,就买这么个脏不拉几的破铜墩子!曹振奶奶听了想了想,最后点点头说:“得,这东西卖你了,就算是值大钱我们也认了,你拉走吧。”那老头点点头,伸手从棉袄里边儿掏出来一打子钱递给老太太说:“您数数。”老太太数了数,说:“嗯,没错,行,您搬吧。”说完就朝老头身后看,似乎是说这么沉你一个人也搬不动啊,没想到只见那个老头几步走到了花池子边儿上,刷拉一猫腰略一伸手,就把那死沉的铜墩子抱了起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却又走了进来,说:“老太太,你看看你家花池子里有个大耗子洞啊!”我们一听就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在原先放铜墩的底下有一个半尺来宽的地洞。老头走过去说:“我这有老鼠药我给你撒进去,然后拿白灰跟土给你堵上吧。”说完就打开了身上的一个葫芦,从里边儿抓了一把什么,伸手撒进了洞里,然后就回板儿车上拿了一包石灰,又从花盆儿里翻了几捧土,给那个洞口就堵上了。曹振奶奶看人家高价收了个废品又帮自家堵上个耗子洞,十分的感谢,赶忙拿了瓶北冰洋递给老头,那老头也不客气,仰脖喝了汽水儿,道了声谢,转身出了大门蹬着板车儿,吆喝着收废品收酒瓶旧报纸,渐渐的骑远不见了。

    我跟曹振打了一天的游戏机,中午饭根本没吃,晚饭就吃了几个包子,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就都饿了。曹振的奶奶睡的早,曹振偷偷摸到厨房想翻点儿吃食,结果找到了几个剩下的韭菜馅儿包子消灭了,然后又干了一盆冰镇绿豆汤。回到屋里没一刻钟呢曹振就不行了,肚子里跟开锅了一样,屁放的跟米尼岗是的突突突的,丫拔腿就奔厕所跑,一边儿跑一边儿朝我喊:“哥,我操我不行了,我先过去,你给我送点儿纸啊!”

    我骂着街暂停了游戏,撕了点儿手纸也出了门。曹振家院子里本来修了个自家用的厕所,不过坏了,他爸妈一直没回北京也就没找人修,上厕所都得去旁边一个死胡同里的公厕。不过那胡同特别背静,又是个死胡同,知道里面有厕所的人特别的少,去的都是附近的街坊,所以挺干净。

    我刚一进那个胡同儿,就看见胡同里边围着好多的人,我心想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正想呢就看见人群呼啦一下儿分开了,几个街坊七手八脚的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人,等走到我身边儿了我借着路灯的灯光一看那人居然是白天收废品的老头,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咕嘟嘟的还朝外冒血,脑袋上和身上也都是血,看来受了很重的伤。他本来是闭着眼被大家伙抬着,但是就在路过我身边儿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一只没受伤的闪着寒光的眼睛,嘶哑着声音对我说:“你……耕父……快搬……搬家!”说完就一歪脖子又昏了过去。

    我听了个云里雾里,什么“更富”?他本身有南方口音,又是失血力竭,那句话我当时也根本没听清楚,搬家倒是听明白了,不过还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我看着大家伙把他抬出胡同,估计是送医院了,这才想起了还得给曹振送纸,赶忙跑进了厕所。

    曹振看我进来了顿时跟什叶派穆斯林看见美军一样欢呼雀跃,伸手接过手纸说:“我操,大爷,您再不来我都想‘棍儿刮’了!”我说:“刚才你来时候没看见吗,门口儿出事儿了!”曹振一边儿擦屁股一边儿说:“看见了啊,好像有人叫人打了吧,好多血,我着急上厕所就没看热闹,怎么着了现在?”我把事情对他一说,他也不明白那老头是什么意思,也就没多想。岂不知,命运就是在这么不经意之间改变,如果那老头没出事儿,曹振家也不会是后来那么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