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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秋孟沉 第170章 劳烦

    “公子,等等我。”见元京墨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去,姽姬立马不顾形象,急步追了上去。

    “啊。”不知是走得太快,还是怎么,姽姬猛的跌倒在地,脚直接划过尖利的石头,手也被雪层下的石子擦破,一瞬间周围的白雪便被染红了。

    元应离一过来便看到这么一幕,不禁好奇姽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便侧身躲到了一株红梅树后。

    “公子,姽姬的脸崴了,还烦请顾小将军帮忙去找人来扶姽姬一下。”姽姬瘫坐在地上,扶着手,眼角一滴清泪欲落不落,纵使薄纱掩面,也让人煞是心疼。

    “我叫顾凉。”江晚秋看了一眼还是满脸冷漠的元京墨,摇了摇头,真不知怜香惜玉。

    “还烦请顾凉公……”姽姬见元京墨无动于衷,再度看向江晚秋,一脸楚楚可怜。

    “别烦请了,我这就去。”江晚秋打了个寒颤,这美人垂泪她当真消受不起。

    “救命啊。”正当江晚秋转身之际,元应离的声音忽然响起,顺着声音看过去,元应离在水中挣扎着,很快便不见了动静。

    “应离。”元京墨眼瞳微张,失声,随即便又冷静下来。

    “真冷血。”见元京墨没有丝毫紧张,江晚秋撇撇嘴,随即一个纵身投入水中,毕竟元应离倾国倾城,佳人难得,舍了可惜。

    碧绿的水没有丝毫温度,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元应离渐渐失去了知觉,双眼困乏,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人游了过来,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江晚秋游了许久,终于发现元应离的身影,平躺在水中,华美的衣服泡的发散,秀发肆意飞扬,双眼紧闭,美得让人心疼。

    江晚秋一把搂过元应离,发冠瞬间被冲散,头发缓缓在水中晕开,此时的江晚秋顾不了那么多,抱着元应离浮出水面。

    地上的姽姬早已不见,许是元京墨差人送走了,只余下一地鲜红。

    元应离呛着咳嗽了几声,脸色便红润起来,似是无碍了,江晚秋这才放下心来,随即爬上了岸。

    “为何要戴面具?”元京墨看着江晚秋,眉角含笑,取下不知何时拿来的素色披风送到江晚秋手中。

    “啊?”江晚秋一愣,修长的手指触及脸庞,不再是面具的冰冷,而是丝滑的秀发,温暖的脸颊,惊觉脸上异样,再看看经水一泡,曲线明显的身体,江晚秋老脸一红立马转过身去,裹紧披风。

    元京墨的声音染上丝丝笑意,一手撕下一块衣角递到她手中,“给。”

    江晚秋慌忙接过衣角蒙在脸上,随即缓缓束住头发戴上帽子,裹紧披风,半晌才转过头去,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快些回房去吧,别着凉了。”元京墨看着落荒而逃的江晚秋不再言语。

    “世子。”看着江晚秋离开,假山后走出一黑衣男子,恭敬道。

    “安排厨子今日的晚饭早半个小时准备。”元京墨看着江晚秋离去的方向,嘴角余笑。

    “是。”黑衣男子立马急步离开,没有丝毫逗留。

    看着睫毛微颤,装的难受的元应离,元京墨冷声道:“人都走了,别装了。”

    “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为美色所惑,我又真心欣赏的人,居然是个女儿身。”元京墨猛的坐起来,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一脸遗憾。

    “你忘了?”元京墨突然无厘头的说了一句,元应离一脸疑惑。

    “不过当嫂子不错,哥,你不如娶顾凉姐姐当世子妃吧,怎么样?”

    “反正我看你和顾凉姐姐相处的也不错,最起码你变得有人情味了。”见元京墨不说话,元应离突然一脸兴奋,看着元京墨道。

    “你是忘记了我怎么嘱咐你的是吧?你自己的身子骨是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吗?”元京墨并未接过元应离的话,一脸冷漠。

    “我知道我错了,我回去修养去就是嘛,不过我说的话你要好好考虑考虑。”元应离瘪瘪嘴,一脸不甘心,转身回房,原来他刚刚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看着元应离的背影,元京墨嘴角微勾,笑的意味不明。

    而回房的江晚秋立马盘腿坐在床上,运功驱散寒意,在内力的蒸发下,衣服很快便干了。

    坐在床上,江晚秋突然想起了一件要事,最近过得太顺利了,她都差点忘记寻找兵器之事了,冷冰清当年问鼎天下第一,便是凭借一套素心剑法和用毒,如今冷冰清的内力,武功,用毒之术悉数传于她,她却至今没有一样趁手兵器,心下不由苦恼自己该去何出寻找?

    门外大雪再起,元应离抱着肩钻入房中,吓得小丫鬟手中的笔跌落地上,“郡主,你回来了。”

    “我先去换件衣服。”元应离冻得几乎快结冰了,哪里顾得小丫鬟的话,直接钻入内室。

    “你会束发吗?”换了一系血色流仙裙,元应离端坐在镜前,一边描眉一边不经意问道。

    “会啊,奴婢认为郡主这一袭血色流仙裙配垂挂髻该是最美了。”小丫鬟一听,顺口答应。

    “那你帮我梳一下吧。”元应离停下描眉的手,淡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楚黛儿不经意问道。

    “奴婢阿朱。”小丫鬟手丝毫没有停顿,却很是认真的回答。

    “你可曾读过诗书?看你的手不像是经常干活的样子。”元应离看着镜中阿朱修长细嫩丝毫不输自己的手指,放下手中的黛笔寻问。

    “读过,我入府前原是明都商贾之女,倒也是读过几年诗书,不过后来我爹遭狗官陷害而亡,我娘和姐姐皆遭惨死,我也被迫为奴为婢了。”

    “算来我也离家五年多了。”阿朱顿了顿,苦笑一声。“既已如此,你为何还想回元都,你在那里已无牵挂,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呆在这里不好吗?”看着眼里满是希冀的阿朱,元应离不解。

    “因为那里是我出生,我成长的地方,纵然我亲人皆已不在,但那里有我亲人的气息。”阿朱一脸笑容,带着少女的天真。

    “此般说来,我也甚是思念我的故地了,不知何时才能回去?”元应离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眸子里愁丝悄然爬起。

    “郡主您这是何意?不是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元都了吗?”阿朱一脸不解,不是还有几天就回元都了吗?为何元应离会此般难过。

    “郡主髻上丝带是以簪花饰,还是其它?”阿朱看着桌子上的簪花,吊坠等一系列珠花饰品寻问道。

    “用这个。”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元应离拿出一串挂着银色小铃铛的红色丝带。

    “好了。”镜中美人垂挂而髻,留一层薄发披肩,搭配头上红色丝带悬银色铃铛,绝色之外,更显俏皮。

    “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刚好我身边缺一个贴己的人。”元应离拉过阿朱,让其坐下。

    “谢郡主。”阿朱不禁喜极而泣,高兴的不知怎地是好。

    暮色深沉,斜阳残留在天边,白云染上几丝艳丽,雪地也映衬的分外妖艳。

    暮色深几许?余阳应自知。

    客厅里大家等了许久,却不见元京墨的身影,元应离便招呼大家坐了下来,“大家吃饭吧,我哥可能不会来的。”

    姽姬不顾腿上的伤,站起来,欲去寻元京墨,“我去看看公子吧。”

    “姽姬姐姐你腿还有伤,你就坐在这儿吧,而且以我哥的性子,估计你去了也进不了书房,而且就算你去了也不一定唤的来啊。”元应离拉住姽姬的手,缓声劝道。

    “多谢郡主提醒。”姽姬连忙抽回双手,缩至衣中,手指暗攥,然后柔声道谢,眼眸中的笑意丝毫未减。

    旁边的婳姬只当做没看见,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表哥,要不烦请你去一趟?”元应离眨眨眼,一脸俏皮的看向无聊的江晚秋。

    “啊,那个……”江晚秋一脸尴尬,想起中午的事便脸色通红。

    “不必了。”话语间,元京墨便已推着轮椅进来了。

    “咳咳。”江晚秋吃了一惊,怎么说来就来啊。

    “那开吃吧。”见元京墨坐下,元应离也十分率性,拿起筷子,准备开口。

    “一百遍。”元应离突然幽幽道。

    “阿朱。”阿朱早已帮忙抄起,所以元应离也不着急,不慌不忙的吩咐道。

    “这是你写的?”元京墨接过纸张,仅是扫了一眼,便又送了回去。

    “自……自然是我写……”

    “嗯?”

    “不是我写的。”元应离一见被抓包,立马慌忙开口准备辩解,元京墨仅是轻声质问,元应离便立马站出来道错。

    “郡主这一百遍找人代写,不顾公子命令偷偷跑出,又撒谎辩解,天性顽劣,乃女儿天性,就饶她一次吧。”姽姬微微起身,帮元应离说话,却句句在数落元应离犯的错,语言的艺术可谓十分拙劣。

    “多谢姽姬姐姐帮我说话,将来一定好好报答你。”听出姽姬话里不怀好意,元应离咬紧牙关狠狠道。

    “郡主不必客气。”姽姬只当没听懂元应离话里的意思,温婉一笑,便缓缓坐下。

    “你给我在这儿背那答应我的十条,看着我们吃饭。”元应离不慌不忙,拿起筷子,漫不经心道。

    “啊。”元应离闻言,欲哭无泪,好歹她也落水着凉了,都不知道体贴病人。

    “郡主身子骨弱,先是受凉,有要挨饿,恐怕受不住吧。”婳姬立马开口帮元应离道。

    一旁的姽姬愤怒的看了姽姬一眼,明明婳姬应该站在她这面,她去帮助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算了吧,应离天真浪漫,女儿天性,俗话说的好,顽而不邪,女子本性也,而且应离也没闯什么祸,又知错悔改,值得原谅。”

    “再说郡主落水,身子骨弱,也怎能挨饿呢?就饶了她这一次吧。”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元应离,江晚秋帮衬开口。

    “世侄我知你宠爱应离,有心教育她,这次看在她刚受凉的份上,就饶她一次吧。”一旁的顾以也呵呵一笑,开口帮元应离说话。

    “坐下吧。”元京墨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在多说,让元应离坐下后,便开饭了。

    一顿饭结束,天色便黑了,大家也各自回房了,江晚秋和元应离一路,元应离有意无意道,“表哥你好厉害啊,你来了之后,我哥都会笑了,变得有人情味儿了。”

    “有吗?你哥哥对你那么严,你不会讨厌他吗?”江晚秋嘴角微勾,看着似乎从来就没忧伤过的元应离问道。

    “当然不会啊。”

    “世人皆道我倾华郡主惊才艳艳,三岁成诗,五岁便可倾城一舞,十二岁时便会马上舞,是第一才女,美女,而其兄平凡无为。”

    “可又有谁知道,我能有今天的盛名,全在于我哥的管教?”元应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幸福。

    “这么说你哥……”江晚秋欲言又止,生怕提到不该提的。

    “我哥只是太孤寂了,我出生时我哥就五岁了,我不知道他那年幼的五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只是能感受到他隐隐的寂寞与伤感,尤其是夏天,这种感觉最明显。”

    “一开始我也试图去化解他的孤寂,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完全走不进他的内心,我真的很没用。”元应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些剪不断的愁丝。

    “你哥一定会遇上对的人的,那个人一定会帮他化解孤寂的。还有啊,女孩子别总是苦着一张脸,要经常笑,要坚强。”

    “那表哥你哭过吗?”元应离抬头看向江晚秋,眼睛里带着好奇。

    “我哭过一次,因为很早很早之前,我答应过一个人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努力笑,不要落泪。”江晚秋笑了笑,快了,他们就快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