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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仙武 第119章 知道,却已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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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苏妄未出言,并非对傲剑的蔑视,而是更加重视。

    只有面对傲剑时,苏妄才明白傲剑的恐怖。

    傲剑是一个骄傲到无法容下半点瑕疵的人呢,『性』情坚忍,堪称当世之最,只要是被他否定的东西,不管曾经多么重要,终将被他舍弃。

    这就是傲剑的舍取之道,舍取舍取,有舍才有取,在折断赤剑之后,傲剑的境界,忽然,又有了一丝进步。

    要知道,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每一丝、每一分的进步都是难能珍贵的。

    傲剑的资质与才情,的确恐怖,但有所悟,便能立刻体现出来,不意间,让苏妄压力陡增。

    然而,这份爆发却绝非侥幸,而是傲剑长达九年的积累与准备。

    压力虽然很大,但苏妄绝不会认输,反将压力化为激昂的战意,化作一道凝聚的剑气,聚于剑锋,微微吞吐,使剑光愈发凌厉、狰狞。

    便似,要冲突出去!

    气氛,愈发紧迫了。

    “不错的剑!”

    偏在这时,傲剑忽然开了口,微微点零头,神『色』间却『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这句时,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含任何的虚假,认真地,便是苏妄也感受到了他的真诚,真诚地表达着对南剑的肯定。

    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一个才将自己剑器折断的人口出。

    就像一个刚刚杀了自己女儿的父亲,看到自家门前走过一对父女,不及换下一身的血衣,便热情地迎了出去,使劲夸赞着,你女儿真不错。

    此情境,想想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苏妄终于抬起了头,亦回之以认真的神态,认真地盯着傲剑,透过他清亮的眼眸,好似要看透他的内心,看透他的思想,看看,他是否是在装神弄鬼。

    但他失望了!

    傲剑真的很认真,认真的就如一位淡泊名利的高人,以旁观饶心态,对事物做出了极为肯的评价。

    他的评价,十分容易地便获得了大家的赞同。

    虽然苏妄打心眼里十分赞同傲剑的话,但他并不准备给傲剑面子,沉默无言,默默以对。

    苏妄并非没话,而是不想。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疯子实在太多了些。

    世间的人情哀荣,从来都不简单,但以苏妄的见识,诸般世界之,还是以武者的感情最为丰富。或许,这亦是武者对自我、本『性』的选择与仙道世界修行者的不同造成的结果。

    仙道世界虽然也有杀伐、争执、冲突,但除了极少部分人之外,大多数的冲突皆是围绕着修行资源而展开,纵然是传承了数以万年的古老宗门不例外,宗派之争,争夺的,终究是发展、传承,而这两个话题,都逃不过资源的限制。

    剖析实质之后,便能发现,原来,一切真的是如茨简单。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对于仙道世界的修行者而言,修行路上的风风雨雨、人情冷暖即是过眼云烟,终究湮灭。

    既然注定了湮灭,又何需在意?

    或许正因此如此,他们才能做到了太上忘情。

    然而,武者终究是不同的,对他们而言,每一次的人情荣辱,每一次的世风时易,都将化为深入心灵的刻痕。

    因为,武者的寿命,比起修仙者来,实在要短暂太多了。

    人生匆匆,白驹过隙,时间如此短暂,但我们却有太多壮魄的山河未曾欣赏,有如此太多鲜美的食物未曾品尝,有太多娇艳的美人未曾享用,也有太多,琐碎寻常,却充实无比的人生未曾经历。

    人生,何其撼也!

    为了给自己一个圆满的人生,无怨无憾的人生,武者更多执着于恩情仇怨,执于各饶兴衰成败,尽力欣赏着超脱道路上的风景,沉浸其,耽于其,因之喜,因之怒,也因之而超拔,又或沉沦了下去。

    也因此,这个世界才有如此多的疯子,王平之、宫九、王河,还有眼前的傲剑。

    在苏妄眼,执着到近乎执拗的傲剑,骄傲道近乎狂傲的傲剑,不因任何人改变的傲剑,不容许任何人走入心灵的傲剑,同样也是个疯子。

    忽然之间,苏妄有种明悟,他与这个世界依然存在着一丝隔阂——他始终无法如这个世界出身的武者那般,深刻地融入人情世故之,放开心灵,去感受着生活的每一分真意,每一缕芬芳,或朴实,或奢华,或仇恨,或欣喜,或『迷』恋,或哀愁,或许或许,如此种种,数不胜数,但总有一样,是能感动他的。

    或许,这便是横亘在他与武学大宗境界之间的最后一道门槛……他的生死关。

    生死关,不能仅仅以生或死大而广之,那样的想法未免太狭隘,也太看成就武学大宗的困难。

    生死,仅仅只是结果,但重要的,却不仅仅是结果,也包括了过程,亦如武者的道路。

    “你知道了?”傲剑忽然笑了起来,扶而叹,神『色』间几多欣喜,几多欣慰。

    他的笑容,如赤子般的纯净,好似苏妄的突破,便是他的突破,能够见到他人突破,是比自己突破更令人开心的事。

    未想,傲剑却有这般的眼力与见识,他自己尚未突破武学大宗,却能为他人指点『迷』津,指点突破境界的关隘。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身为当局者,傲剑始终无法参透属于自己的生死关,但作为当局者,他却能一眼看透旁饶生死关。

    个的奥妙,当真妙不可言,妙得苏妄忍不住癫狂大笑起来,剑锋颤抖,嘴角,却带着苦涩。

    非是苏妄薄情如斯,翻脸不认账,不念傲剑指点他突破的恩情,如若真的这样就好了,但是,傲剑实误了他。

    境界,其实并非一个褒义的词语,即使修行者以其划分实力的高低,却并不意味着,修行者就喜欢这个词。

    境界,其实是横亘在修行者与道之间的一座座无形屏障,突破境界对于修行者而言,实乃寻道的过程,使自己与道越来越近。

    因此,傲剑指点苏妄突破武学大宗,几同助其成道,这等恩情,已无法用价值衡量。

    道是世间一切真理的最终归处,无始,非恒,无名,不虚,祂即为最初,又是结果,即为开始,也是结束,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有道,朝闻道夕死可矣,道之真意对于每一个向道者来,是能心甘情愿为其付出任何代价的,傲剑既有助苏妄成道之实,是大恩大德终归亦不为过。

    然而,看苏妄那癫狂的姿态,却无半点的感恩之意,有的,是不出的深刻埋怨,与无尽怒火。

    道德经有言:道可道,非常道。

    道,是不可言,不可的奇妙事物,可言可道的绝非是道。

    世人虽然借言道,试图阐明道之真意,然而,道的最终只能『乱』道,纵是上古大家圣贤,都不敢夸口言尽道理,妄言大道者,只能是欺世盗名。

    既然道不可言,傲剑又有何德何能为他人解道,指明道途?

    纵然道是能被言的,但他人言的道,不可能是自己的道,这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原先,苏妄处于得道而不知道的境界,即使苦寻不得道之真谛,但他知道,道就在身边,未曾离他而去,正等着他慢慢寻觅。

    然而,在傲剑为他点明了境界瓶颈之后,苏妄虽知道,却已失道。

    变的不是道,道,依然在那,但变的却是苏妄,他被傲剑带入了歧途,离自己的道,越来越远了。

    傲剑的话,无形在苏妄的思想种下了一个念头——想要寻道,便需按照我的话来。

    但是,假若真的依照傲剑的提醒,便是追寻他饶道,再非己道。

    在道之一途上,失之毫厘,则谬以千里,看似类似的事物,终究无法做到一模一样,类似,永远不等于相同。

    傲剑的笑容,自是发自内心的欣喜,他欣喜着,又有一个倒霉蛋陷入坑,卡在武道的槛儿外面。

    他的笑容,十分纯净,给人欢欣鼓舞的感觉,却不能否认其若有若无的恶意。

    纵使无心为恶,也是恶,事实便在那里,不因意念改变。

    何况,傲剑未必无心。

    对于旁人来,有人为其指点道途,是一件美妙的事,但对于傲剑来,这是一件极为不幸的事。

    眼睁睁看着别人走在康庄大道之上,任意享受着大道上的金风雨暖阳光,自己却要在荆棘的路上一点点挪移,步步艰辛,步步踏血,又是何等的不幸?

    既然自己不幸,当然要让更多的人不幸,众人一起不幸,才不会显得他的倒霉。

    一只丑鸭挤在一群鹅里当然是备受瞩目,即使身边的眼光并无恶意,但在丑鸭看来,四周,无处不是恶意。

    但一群丑鸭挤在一起呢,总没关系了吧。大伙都是一般的丑陋,一般的不幸,相互嘲笑,总好过只能被嘲,而无力反嘲的好。

    傲剑的所作所为,便是以此为出发点的,他的本『性』,早已扭曲,他的人格,早已疯狂!

    是的,苏妄知道了,然而,他却已失道。

    原来,傲剑问出那句“你知道了”,是这样的意思,他的笑容纯净至极,他的欣喜不似作假,能感人肺腑,更能寒了苏妄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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