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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食宴 第203章 怪僧问路

    莫途与莫为悠然等候,待寺中僧人哀嚎声随风散去,缭绕的黑焰湮于黄沙中,方腾起祥云,冲进废墟中巡视。

    几次使用下来,莫途听得随行伙伴言语,这【耗竭】黑焰似乎只是莫陆老祖以心神回忆“复刻”而成,本就少了几分神韵,又缺了最要紧的“引火料”,是故威能也不甚理想。

    最多将沾染【耗竭】的修士尽数烧死,没了生灵“引火”,这【耗竭】也将归于耗竭,却还能烧剩下不少残骸。

    自然,这些残骸便落入打扫战场的魔族手中。

    莫途冲入迢迢寺僧人所居的禅房遗址中,果然发现一座暗室,轰开大门后,其内果然堆叠着不少遍布着焦痕的丹瓶乃至药材。

    暗室中仍氤氲着醉人的灵气,却有半数已经损耗于【耗竭】黑焰中,而在焦灰与黄沙集聚处,倒着一截人形的焦炭。

    “定然是这小贼逃命也不忘收拾资粮,却把那黑火引来,用一条贱命坏了道爷我的宝贝,该杀!”

    嘴上毫不客气把这倒霉僧人打为盗贼后,莫途扬起一阵狂风,将他的尸骸彻底毁灭。

    接着,莫途从道袍内的口袋中掏出一把储物戒指,将暗室搜刮一空。

    他望着只余黑灰黄沙的暗室,象征性的吸一口灵气,随后风急火燎地赶赴下一处。

    这却是在魔族规矩中讨了个巧。族中约定,凡劫掠夺取战利品时,族人可先放开肚皮,吃个撑肠拄腹,待觉得心满意足时,再将所得盈余奉给族内,奉给莫陆老祖。

    其余族人倒是颇守规矩,尊崇莫陆老祖,肚撑即止,绝不多要一分。

    莫途虽同样尊崇莫陆老祖,但自觉自己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胃口不大,不过只吃一点,却要将堆积如山的修行资粮奉给族内,多少会有些许心里不平衡之感。如此经年累月,恐生怨怼,于族中不利,于莫陆老祖不利。

    故而,他自作主张,扩充几十个外置胃囊。待这些储物戒指装满,啊不,吃饱了,他也就心平气顺,更加尊崇莫陆老祖了。

    也不知是他掌控着叫天道人这尊杀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魔族默认了他的做法。

    仰赖这些额外的资粮供养,莫途投身魔族不过数月,却也升至炼气九层,这已是他往日做梦也不敢想的恐怖进度了。

    更叫他深感投身魔族这一决定的正确。

    莫途预估着,待他晋升至筑基境界,便借着莫陆老祖相召的名头,脱离魔族,去寻自己的过往。

    弘青道人,鱼头佛陀,养殖场道人……那是怎样奇诡的过往,单是念诵这些出现在记忆中的名讳,回想起一处处迥异的地界,莫途心里便腾起无限的向往。

    “我说途贤弟,”莫为没好气地唤他。

    “可是吃饱了?族中莫陆老祖尊位还需供奉。”

    莫途嘻嘻一笑,攥起一把黑灰,塞进指间的储物戒指留作纪念,这才将手中大把的戒指塞进口袋里,仔细封好:

    “够了够了。”

    两人满载而归。

    待欣喜稍稍减退,莫途才想起沉在脑颅中,由【耗竭】与久远记忆团成的灰珠。

    “回去免不了受一番开颅之苦,不过相比那些被此火烧成灰灰的秃驴,我的境遇要好上万倍。”

    念及此,莫途忽问莫为:

    “若是金丹之上的大修士,那等元婴大能逢此火焰,又会怎样?”

    莫为揶揄道:

    “你倒有些小聪明,这样吧,你且去寻出个元婴大能来,当他的面破开脑颅,献上灰珠,再观他是死是活。”

    莫途撇了撇嘴。在魔族厮混数月,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修仙界懵懂无知,以为筑基便是极高境界的底层小修士,多少知道些事情。

    譬如天地九域间以八尊返虚大能为至高存在。道门八圣,号曰天尊,而佛门独奉准提佛祖。

    譬如他们所晃荡的这一片巨大的地界,原先有数十尊元婴大能纵横捭阖。可遥在三百年前,那些元婴大能便一齐出走,携弟子门人迁移去往别处,因由未知。

    是故,这块地界最高止步金丹境界,不传天尊佛祖之正法,群魔乱舞。道门无动于衷,佛门众僧给予别号——“北俱芦洲”,似乎是个佛经典故,意为福报所累,不求佛法。

    只是莫途左看右看,只见乱世乱杀,不知佛门所谓福报又在何处。

    而尊奉莫陆老祖的魔族,砥锋寺,擒偶楼便借此中空的机会一跃而起,互相守望,纵横于这北俱芦洲中。

    莫途不知这北俱芦洲到底方圆几何,只知若是任他奔行,只怕老死也不能跨越至别处,更遑论寻到元婴大能。

    两人谈笑一会,莫为手里盘着几颗舍利子,与莫途言笑道:

    “我听闻这迢迢寺久远之前,也能与一尊元婴大能扯上关系。可惜落毛凤凰不如鸡,连殿里供奉的祖师都到了我手里,任我搓圆,任我戏谑。”

    莫途笑道:

    “说不得,你手里这些骨头珠子,原身乃是元婴大能座下大弟子哩。”

    说笑间,日渐西沉,天色渐晚,两人终难抵魔族营地,也渐渐有些累乏,索性在山林间停了云头,飘然落下,且歇息一会。

    两人支起金布帐篷,布下法阵,正忙碌间,暗沉的林间飘来一片大黄叶。

    乃是一个老僧,只着一件明黄的单衣,项间横着一串骨珠。他一脸苦相,多年的风霜不仅堆积成皱纹,也花了他的眼。

    老僧转动着脖颈,便有簌簌金粉飘落胸前。细看方知,他头颅下的皮肤都抹着金粉,那件单衣竟似以金粉染成。

    他浑身并无法力波动,看不出深浅,更叫莫途两人警惕。

    老僧飘忽而至,睁着浑浊的眼,似要仔细瞧着莫途与莫为。

    莫途默诵叫天道人的名号,多番使用下来,他对此愈发熟悉。

    莫为袖下钻出些绿丝,覆盖他的双手,他行了个道揖,礼问道:

    “山野道人莫为,莫途,见过前辈。”

    老僧合十,坦然受过前辈称呼:

    “贫僧法号际海,云游多年,却是忘了归途。特向两位居士问路。”

    莫途问道:

    “敢问前辈出自哪座大寺?欲往何方去?”

    老僧合十笑道:

    “迢迢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