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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刀剑行 第十章 夜闯郡守府

    ??飞身落入郡守府,宫浮连连咋舌,好气派!亭台楼榭那叫一个典雅,重瓦飞檐那叫一个恢弘,合着这才是一个小小郡守府啊,若是那些个州牧或经略使刺史不是得赶上皇宫的气派?

    欺身站于屋顶,听得一座楼内传出阵阵娇笑,宫浮一阵感喟,心底暗想北地里战火纷乱,此间这帮子官人倒是雅兴连连。正准备去寻那郡守书房拿些个金银细软或是大家书画散于百姓,一道声音引起了宫浮怒火,合着这就是那纨绔的家啊,想当初老子刚到楚阳城便被你个二世祖揍了个鼻青脸肿,得咧,今儿个你小子就瞧好了。

    顺着声音,宫浮来到房前,只听得里面那位李公子正调笑道,“小娘子,这胸前多了二两肉可累得慌?要不本公子帮你扶着?”

    一个娇滴滴声音咯咯笑道,“哟,公子爷,小女子没了这二两肉就入不得你的法眼咯。”

    “瞧小娘子说的,没了这二两肉,本公子还是喜欢的紧啊,那春宵楼花魁也没你这般舌卷枪的功夫哩。”

    一阵极具荒淫的笑声传出,让宫浮本就中烧的怒火更为猛烈,一脚踢开房门,“李家公子,真是好个雅兴啊!”

    只见李铸正抱着一位衣衫不整的美娇娘,见得房门突然被踢开,饶是李铸是个纨绔子弟,也知晓这是有江湖人闯入了府内,怀中美人吓得惊叫连连,忙不迭收拾衣衫往门外跑。

    经过宫浮身旁时,宫浮也没转头左手将肩头刀一横,堪堪搁在了那位美人白嫩颈间,冷声道,“这位姑娘,天冷,莫要乱跑,小子手中刀可是不会怜香惜玉。”

    那位美娇娘再也不敢挪动脚步,冰冷刀锋搁在脖子上滋味还真不好受啊!

    “李家公子,莫指望你豢养的那些个打手了,刚才经过时见他们没睡熟,便费了点事让他们做个好梦去了,别担心,人没死!”宫浮瞅着腿脚哆嗦的李铸,暗想也就仗势欺人可以了,合着这真正生死放在眼前,比谁个都贪生怕死啊!

    “少侠,大爷,我有眼无珠,饶了小子吧!”李铸此时哪还有半分平素里嚣张跋扈,眼下能留得小命才是当务之急,什么颜面什么道理,都他娘的一文不值!

    “饶了你?”宫浮盯着李铸,只觉得当下极是滑稽,前一刻还与美娇娘调笑,这一刻竟然要卑躬屈膝求饶。

    这厢还不待宫浮说些什么,那李铸扑通竟是直接跪下了,“少侠,你若是饶了小子一命,要什么都可以。”

    “李公子还是识时务的嘛,也好,明儿个散些个银两给那些贫苦人家可好?”

    李铸一听,小命看来是保住了,哪里敢不答应,当下连连称是,“行,行,少侠您放心,小子一定做到。”

    “不过上次老子被打的事怎么算?”宫浮想起这事便是恼火,依旧一副不近人情冷冰冰神情。

    “少侠,饶了小子吧,小子错了,小子有眼无珠,小子给您磕头了。”说罢,李铸哐哐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唉,这便是这些个纨绔膏粱做派啊,贪生怕死之辈,若不是老道长一再叮嘱不得在郡守府上杀人,宫浮倒是情愿一刀便了结了这个纨绔,免得以后祸害百姓。

    左手刀轻轻拍在那位美娇娘背上,那美娇娘当即晕了过去,提刀抬脚来到李铸面前,冷冰冰道,“闭上眼睛!”

    听得这话,李铸脸色瞬间白了,合着自个还是难逃一死啊,想自个一向都是欺辱别人哪料得今儿个报应在自个头上,李铸也知道自个就是一不学无术的纨绔膏粱,甭看平素里也弄把佩剑挎在腰间,那只是装饰图个玩儿,耍起流氓耍起无赖倒是得心应手,唯独这剑耍不起来。

    宫浮皱了皱眉头,一脸厌恶的望了望李铸,切,这便吓尿了裤子?德行!

    “闭上眼,转过头去!”依旧冷冰冰要命的语气带着几许强制。

    李铸倒是闭上了眼,头却是没转过去,不是他不想转,而是根本没力气转头,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揍人家啊,悔之晚矣!

    依稀觉得那冒着森冷寒意的刀锋掠过额头鼻翼,李铸心道再见了老子的花花世界……

    更漏四响后,郡守大人府上,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楚阳城上空,惊起寒鸦数只。

    纷乱脚步声起,一大群府内下人来到李铸房前,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公子爷这深更半夜发的又是哪门子疯。

    郡守大人李渊薮疾步而来,也顾不得喝退下人,直接推门而入,众人伸头往房里一瞧,娘咧,这是咱府上的公子爷么?咋眉毛头发都没了?李渊薮见得儿子这幅模样也是痛心疾首,老脸阴沉嘴里喝骂,“都滚!”众下人一溜烟四散离去。

    “孩儿,是谁将你弄成这般模样?告诉老爹,老爹不信在这楚阳城他还翻了天了?”

    “你别管,明儿个给老子准备一万白银,还有帮老子找几个高手,老子要习武!”李铸声嘶力竭地喊着,两眼冒着红光。

    天明,在楚阳城一向无恶不作的李铸李纨绔,带着一帮子家奴,在城内走街串巷逢见贫寒人家便散去五百两纹银,那些个贫寒百姓哪里敢要,这位可是楚阳城头号纨绔,私底下的名声可是不比那些个山匪恶霸好到哪儿去啊。

    而那李铸李纨绔接下来一句话让众多贫寒百姓放下了心,“你们收下便是,若是有人胆敢对你们动歪心思,郡守大人定会严惩不怠!”

    好一段时间,楚阳城人人皆说郡守大人家的公子转性了,总算不再胡作非为,为楚阳城做了件天大善事!

    若干年后齐阳王朝整饬朝纲,揪出了一大批贪官污吏,上至庙堂黄紫公卿下至县衙门吏,一时间人人自危。其时李渊薮已经升任州牧,就在眼见得要被揪出之际一封来自楚阳城的万言书递交到江南道经略使齐怀粟案头,齐经略使读罢万言书,拍案而起一道奏折直送庙堂,皇帝陛下阅毕言道此人乃清官啊,一道圣旨宣李渊薮赴京就任黄门侍郎一职,

    从此李渊薮由从四品一跃成为常伴天子身边的正四品,真正跻身天子脚下要臣,事后李渊薮李侍郎在得知当初正是自个儿子一次万两白银散去,才有了这楚阳城万言书后,不由得心中暗道侥幸侥幸啊!

    宫浮出了郡守府后,心中一口怒气也消散无踪,虽说这李铸无恶不作毕竟还不至于一死,给个教训也算是当头棒喝,原本还想着让那小子见点血来着,后来一寻思眉毛头发都光了也应该算是莫大教训了,想起那位李公子整颗脑袋和脸上一根毛都没有的滑稽模样宫浮便觉得好笑,跟只被扒光毛的鸡一样光秃秃的。

    天明,刀圣黄淳魁与宫浮离开了茅屋,离开了楚阳山,离开了江南道直奔位于中原腹地西原府境内的道教仙山——武当山。

    路上宫浮少不得要被黄老道长吩咐去那山贼匪窟中磨砺刀法,一身修为也是渐渐稳固,一次在吃了烤红薯后,宫浮问老道士师傅如今小子能算几品?

    老道士瞥了宫浮一眼说道刀法还差得远哩,

    宫浮刚要开口问那修为呢,

    黄老道长屁股一撅,噗,放了个其臭无比的屁,

    宫浮捏住鼻子恶狠狠瞪了这个顶着刀圣名号却一直这么接地气的老道士一眼,“我说师傅,你怎的和老剑仙一个德行,每次要么放屁要么没事就抠脚丫,就不能改改?”

    老道士哈哈笑道,“小子,你懂个毬,吃饭放屁是天底下顶顶舒服的事,抠完脚丫再自个闻闻才知道自个是怎样的臭哩!”

    宫浮咕哝一句歪理反正我说不过你倒头便睡!

    半夜里,宫浮被一阵咳嗽声惊醒,起身就看见黄老道长不住咳嗽脸也是憋得通红,宫浮赶紧扶住老道长轻轻拍着那显然佝偻了些的后背,“师傅,莫不是伤了风寒?天明了小子去寻个郎中。”

    老道长缓了少许,摆摆手,语气里有着浓浓日暮西山的味道,“宫小子,不费那个心了,老道怕是时日无多,明儿个还是抓紧赶路,想着早些回武当见见那些个师兄弟,最不济也要去你师祖坟上祭拜一番啊。”

    宫浮眼角瞬间有些湿润,“师傅,您老这不是好好的么?莫要说那些个丧气话哩,小子还寻思闯出个天地让您老高兴来着!”

    “好,好,宫小子,老道等着你闯出番天地便是。”老道士似乎好了些,听着宫浮的话心情也舒爽了许多。

    后半夜,师徒二人没有睡坐在那破败山神庙前台阶上,老道士也没有与宫浮说那些个武道,而是说了好些个世间道理,

    “宫小子,你呀,憨厚心善,将来莫要被奸人利用!”

    “小子,记住了,事可为而为之是顺应,不可为而为之是强求,莫要做那些个强求之事,有违天道!”

    “侠之大义者,为国为社稷;小义者,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杀可杀之人,切莫误入歧途而滥杀无辜!”

    …………

    时隔多年后,宫浮每每想起那一夜的星光下,山神庙,刀圣黄淳魁,才明白原来那个老道士对自个是亦父亦师,那才是人间至情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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