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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面雨 第二十章风紧雨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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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紧雨骤

    复兴堂剑啸园。

    小王八和沈十已经站立在龙泰的身边,麻老九和梁十一,边向龙泰跟前靠近,边将枪支插进腰间。

    “你们都带上枪支了?是打算去杀人,还是准备闹出什么乱子来?!”龙泰从麻老九的身上转移过目光,盯着小王八,很是惊讶地追问道。

    小王八默默无言,低眉下眼地点了点头。

    “你们是想当杀手还是准备从此成为绑匪?我不是明白地告诉过你们,这样的事情,在今生中只干这一次。并且,在这次绑架中,要绝对保证被绑人票的生命安全。事出意外,宁可放弃绑架,也不能伤害人票。都给我把枪支交出来!”龙泰第一次在小王八他们面前,真正地发怒了。

    “大哥,我们带上枪支,也是出于防范。在胭脂胡同,假若当时我们带上了枪支,也许花老板不会是落到那样的结果。”麻老九犹豫了半天,最后交出枪支,最先开口说道。

    “幸亏那次没有带上枪支,不然,我们这个时候,是不是能在一起都难以断定。这次仍然不能带上枪支,带上了枪支,你们就会有恃无恐。一旦事出意外,你们会放弃绑架吗?你们能做到不铤而走险,或是不殃及无辜吗?”龙泰的声音更高亢,神情更严肃。

    “大哥,你教导的是,我们错了。我们按照你的吩咐去办,是不是现在让沈十去通知老马将汽车开过来?不论是办好事还是干坏事,宜早不宜迟。”小王八将桌面上的枪支放入放置武器的铁箱内,情真意切地说。

    龙泰眯着眼睛站立在房中,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抬起双臂,放在站立在跟前的梁十一和麻老九的肩膀上,语气低落了许多:

    “是兄弟,就别计较大哥刚才的冲动。这两天,我的心绪乱得很。现在也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出发吧。将人票送到约定地点后,我要去丽鸥家吃饭。这是丽鸥的约定,不想引起她的疑心,我答应了。你们劳点神,守候在那里。刘掌柜只要不撕了人票,想怎么折腾人票,我们不干预。但是,傍晚六点,一定要放出人票。这是事先的约定,也是我们要牢牢把握住的底线。”

    “是,大哥。你放心就是了,兄弟几人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有脸面追随大哥?只要我们出现在那里,姓刘的也不敢出尔反尔。”沈十抢先说完,转身就要走出房间。

    “汽车我昨天就安排好了,此刻肯定在我指定的位置等候着。”龙泰招手制止了沈十的行动。

    “大哥,复兴堂不是有汽车吗?干嘛还去外面找车?”麻老九伸手搔着脑门,疑惑不解地问道。

    “老九啊!你的脑袋是比平常人大不少,就是不大管用。大哥的安排有错吗?用复兴堂的汽车,堂主说不定在我们没有出发时,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即使堂主不知道,你是想更多的外人清楚么?再说,我们四五人,加上人票,一辆车够用?古话说得好。”

    “算了算了吧,我算是服你了,放屁都有一股子陈旧气,我也听不懂,我也不愿听。大哥说怎么好,就是怎么好。走吧,大哥。”麻老九打断小王八的话头,说着,率先走出了房间。

    “不要经过复兴堂,从侧门悄悄地出去。我父亲在复兴堂内,快!”龙泰环视了一眼四周,带领着小王八他们迅速地离开了剑啸园。

    龙泰他们离开剑啸园的时刻,龙安偷偷地尾随在他们的身后。龙安窥视着钻进了那辆柜式汽车内的龙泰他们,暗地里欣喜若狂。直到汽车从他的视线中渐渐地消失了,龙安才回到了复兴堂。

    复兴堂会客厅。

    龙镖若有所思地坐在一张铺垫着虎皮的椅子上,双腿八字形地张开,两只手臂平枕在椅子的扶手上。

    宽大的右手掌中,托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紫砂茶壶。套着硕大碧玉扳指的大拇指,轻轻地敲击紫砂茶壶的腹部。

    左手的掌心中,两只闪耀着白森森光亮的钢球,时缓时急地转动,发出磨牙锉齿般的声响。

    两名保镖站立在龙镖的身后,似泥胎铁塔一般,面无表情。双臂交叉,紧贴胸前,两手分别抓着腰间插在皮带内的枪支。一双明亮的眼睛机警地左右巡视。

    “龙安,你去将龙泰叫唤过来,我有事情交待。”龙镖的话语,打破了会客厅中让人感觉得头皮发紧的寂静。

    “爹爹,他早就出去了。”龙安身子活动了一下,却没有移步。

    “出去了?他不清楚我昨天回来了吗?”龙镖抖了抖宽厚的扫帚眉,脑袋向左偏移了一点,仍然没有正视龙安。

    “他不是清楚你回来了,昨晚肯定仍不会回家的。”龙安边说边偷偷地望着龙镖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面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犹豫地接着说道:“爹爹不在家的时候,他根本就是日不归家,夜不归宿。”

    “你就不能好好的管教管教他?!这个长了反骨的逆子,看来他是无法无天了!”龙镖瞟了一眼龙安,声音粗大了许多。

    “爹爹的话语是一针见血。爹爹的教导,龙泰也是阳奉阴违地接受。我哪里敢管教他?在龙泰跟前说话,我都得掂量着点。”龙安不失时机地火上浇油。

    “现在又该说龙泰因为你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成兄长的话了吧?我的眼睛不是脓疱,我算计别人的时候,你还没有出娘胎!想起了你们作为,我就不得不相信,世间是存在着因果报应的。他在外面鬼混些什么?这些你也不清楚?!”龙镖的脸面铁青,声音如同雷鸣一般。

    龙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声音顿时低落了许多:“我不敢断言说龙泰是日沉酒海,夜宿花丛,但是,敢于肯定地说,他在昏天黑地地赌。”

    “赌?他哪里来的钱去赌?”龙镖将信将疑地追问。

    “从赌坊中借。仅爷得利赌坊一家,就欠下了近十万块大洋的赌债。爹爹你得管管啦!这是多么败家丢脸的事情。”龙安胸有成竹,说话的语气提高了一些。

    “砰!”的一声脆响。龙镖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紫砂茶壶,重重地掼在地面上。茶水和碎片四向纷飞。

    “他竟然染上了赌博?!他是阳寿尽了!去,马上将他带回见我?!”龙镖火冒三丈地从椅子内站立起来,挥舞着右臂吼叫道。

    两名保镖虽然表露出了行动的姿态,却没有行动。他们不明白龙镖指使行动的对象是自己,还是龙安。他们也清楚龙镖的个性,自家的事情,是不允许外人插手。

    “今天,恐怕是谁出面,都不一定能带回他的。”龙安心中暗地里叫好,趁机扇风点火。

    “你说什么?他能飞了?想变天了?!你也别在这里阴阳怪气,幸灾乐祸。人有不满足现状的野心,就要有闯荡天地的能耐。只要我龙镖活着一天,你就另生歪心邪念了。你看你看,你象是个站着撒尿的男人吗?有屁快放!”龙镖此时是正视了龙安,不过,他那愤怒的神情,让龙安感到不寒而栗。

    “他,他们。”龙安的目光在保镖和龙镖身子游移,支支吾吾地半天没有说出更多的话语。

    龙镖没有转身,只是举起右手向后挥动了一下。两名保镖悄悄地退到门外,顺手关闭了房门。

    龙安显得很神秘很惊慌的样子,凑近龙镖。低声将昨晚耳闻目睹的情形,别有用心地作了一些补充和润色,声情并茂地向龙镖说了个清楚明白。只是删除了部分让自己回想起来,很是气愤内容。

    “完了,要出大乱子了。一眼就能看出的陷阱,这个畜生就这么不知死活地跳了下去。虎口拔牙啦!商会是那么好惹的,不早就成了我龙镖的地盘了?!来人!”

    龙镖话音未尽,两名保镖近乎飞腾一般飘落在龙镖的前后,以身体掩护着龙镖,四支手枪的枪口分别指向不同的方位。

    “备车,我要去码头!你们就不要去了。该死的畜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龙镖不知是出自什么原故,说出这句话语的声音陡然低沉了下来。

    一名保镖冲出了房间,另一名保镖已经从衣架上取下了貂皮大衣,利索地披在龙镖的身上。

    “昨天怎么没有向我说明这件事情?!”龙镖突然扭转头,目光如炬,盯着龙安问道。

    “我想爹爹旅途劳顿,也难以断定龙泰是玩真的,所以。”

    “狼子野心的东西!等我带回那畜生,我再与你们计较。人小鬼大,真的要变天了!”龙镖说完,突然朝着龙安用力地抽出了一巴掌。没有停留,没有回头,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会客厅。

    猝不及防的打击,让龙安防不胜防,身子踉跄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他没有**,但是,口中传出咬牙的声响。

    龙安望着龙镖消失的身影,重重地跺了一脚地面,吐出一口夹杂着鲜血的口水。恶狠狠地咒骂道:“老东西!看你还能张狂几天?没有夺回复兴堂,我龙安将胯裆下的玩意儿剁下来喂狗!去临江码头,哼!但愿临江码头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危机四伏

    临江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