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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患者的悲歌 十七

    ?    唯爱听完槐屏大概讲述的周国平先生的《简单》,似乎觉得她的槐屏哥,有着她自以为已经看懂其实看不懂的另一面。那是因为,她没有槐屏的经历,又怎么能深刻体会。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槐屏对周国平先生的很多文章就很喜欢了,总能在槐屏迷茫甚至俗世枷锁缠身的时候给槐屏以启示或是解悟。

    彼此之间的谈话也在睡意的侵蚀下停止了。一路车子慢行,平缓的像是随着竹筏漂流在平静的湖面。待到人们赶到竹筏停止甚或筏毁人沉的时候,就是醒来的时候了。大约是清晨六点的时候,大巴师傅熄了火,把车子停在了公路边的大平地上。部分乘客醒了,接着又一部分乘客醒了,最后大家都醒了。

    槐屏他们一行人就下车,呼吸新鲜空气。只见太阳将出未出,那种欲出不出的娇羞,犹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少女,真是别有味道。朝霞,晨露,清风,一切是那么的亲切静谧安好。

    早晨的休息时间是半个小时,大巴师傅说这一段路没地方吃早餐,大家就将就着吃干粮吧。斯南早就准备好了,有各种早餐饮料和一些精致的小蛋糕。槐屏只挑了其中的一瓶红豆饮料。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习惯吧,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槐屏不会委屈自己。槐屏很喜欢与红豆有关的东西,歌曲如王菲的红豆,吃的如红豆粥、红豆糕,喝的如红豆奶茶、冰沙,诗如王维的相思。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槐屏总觉得,红豆带给他的是初恋的感觉,那种土地的味道,深厚的醇厚的和自然息息相关的味道。

    李紫医生就奇怪了,走近槐屏,说道:

    “怎么只喝这个,不吃点糕点吗?”

    “习惯了,何必吃太多。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好的,你呢?唯爱好像很喜欢你呢!”

    “我也挺好的,总之都这种情形了,有什么是不好的。唯爱把我当哥哥。”

    另外一边,唯光和斯南也在闲聊。唯光先开的口,道:

    “斯南,你是唯斯村的吗?”

    “是啊,你也是吧。”

    “嗯。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在村子里见过你?”

    “我很小的时候被李紫他爸带走了。我家的事情你可知道?”

    “哦,不太清楚。我爸以前提过几句,说是有一个小孩被带走,真是不知道幸是不幸。没想到是你,你也知道,我们村向来很少人知道,又怎么会有人敢带走小孩子。”

    “嗯。我这些年一直在追查我家的事情,但是一直不顺利。如果你有听说什么,记得告诉我。”

    “嗯,会的。既然你跟李紫医生是朋友,李紫医生又对我有提携之情。还有更重要的,我们都是维斯村的,责无旁贷。”

    “嗯,麻烦你了,唯光。”

    “斯南,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以后要再说谢谢,就不是朋友了。”

    这下换唯爱无聊了,一个人看着山边的景色,边吃东西,边用眼角瞄着槐屏和李紫医生他们。唯爱妹妹看着李紫医生和槐屏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忍再忍,实在受不了了。就一头冲到槐屏身边,娇羞道:

    “槐屏哥,这边的景致很好呢!”说时唯爱,冲着李紫医生笑笑,传说中的笑里藏刀。

    槐屏从来不擅长把握这些微妙的关系,他只是以一种本能来应对这种情况。以前莞秦和璃嫔相争的时候,尽管槐屏明显偏于璃嫔,可是那也是一种本能。至于,这次,虽然谈不上相争,至少明眼人看的出来。不过,今时今日的唯爱和李紫医生,远远还没有莞秦和璃嫔当年在槐屏心中的位置。所以,槐屏是看不出来这一点的,在这一点上,也不知道该说槐屏是傻还是智慧。这不,槐屏就笑着对唯爱说:

    “唯爱,是啊,景色好着呢。来来来,跟李紫姐姐好好聊聊。我去看看你哥哥。”说时真的走向了唯光。

    “唯光,斯南,聊什么呢?气氛很凝重呢。”

    “嘿嘿,没啦,大哥,斯南托我点事,客气着呢。我就说他见外了。”

    槐屏看看斯南,刚想说什么。大巴师傅就招呼大家上车了,于是谈话结束。李紫医生与唯爱的较量得以暂缓。

    车子照旧前进,行着行着,天慢慢的变暗了,接着是打雷,然后闪电,最后下雨了,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然,理所当然。于是,大巴师傅不得不减速慢行并通知车上的人午餐在车上解决,不再中途停车,因为下雨已经影响车程,本来,其他公司的规定是不得停车太久,不过,大巴师傅是个随意自由的人,所以也无所谓,只不过,底线还是要有的。所以,槐屏他们就继续在车上,聊天的聊天,一个人的一个人。

    车子突然停下来了,原来已经到了一个小交通枢纽的路段,大巴师傅通知说是前面发生车祸,所以堵车了,怕是要停留几个小时,希望大家稍安勿躁。斯南询问李紫医生需不需要另做打算,比如斯南打个电话,派人来接。李紫医生询问槐屏,槐屏则不置可否,但李紫医生的感觉是何必麻烦,每个遇见,都是缘分。就如堵车,或许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或许是,另一个感悟的发生。又或许,只是锻炼你的耐心。人生并非是所有事情都有意义,但是有时候,你不愿意随着时间的话,那么结果自然不一样,或好或坏。

    雨还是在下,车上的人倒是没有显得不耐烦,因为本来就没有很早到达目的地的期待,所以也就没觉得受了什么影响。没有所谓目的在前方做诱饵,也就少了苛求。唯爱则提议五个人谈谈各自认为的至今对自己最有意义的影响,可以是人、事、物、话……以此来消磨漫长的等待。

    唯爱做为提出者就先说了。“唯斯溪,我做为唯斯村的人,承受了太多溪的恩泽。这条做为母亲河形象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溪流,以她清澈的水质,甘甜的味道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老子曾有上善若水之说,我想溪水的柔美,透彻,应该是我做为一个女性的典范。”唯爱不假思索地说着,大家用心听着。斯南则通过此话开始对唯爱另眼相看,因为唯爱身上有着他曾经有过的品质。李紫医生则不以为然。唯光只当妹妹在发神经,因为他听不懂。槐屏没有什么意外,因为唯爱跟他几乎是同一种人。从槐屏第一天见到唯爱的时候,槐屏就知道了。他们有一样的眼神,通过眼神一路可以窥视整个人,但又深不可测。

    斯南由于听了唯爱的话很激动,就接着说了。“火,我小时候家里的大火,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大火。从那天以来,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我爸我妈在火海里,而我只能置身事外,救不了他们。而唯光和唯爱你们也都知道,我们唯斯村,从建村以来都没发生过火灾。现在想想,我的人生或  ...

    许跟火是分不开了。虽然火是我的噩梦,但是,也是火让我明白了。一定要做一个有温度的人。”这次倒是李紫医生不以为意了,从小的时候,斯南就提个不停。唯爱倒是惊讶了,原来斯南也是唯斯村的人。而恰巧的是她提的是水,凭着唯爱的灵性又岂会感觉不到这是什么意味。唯光倒是惊奇于这件事情,好像他爸临终前提过。槐屏则喜欢斯南的,我要做一个有温度的人。

    接下来,就是唯光了。“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大哥你啊,你想,你还没有来之前,我不过是个初中毕业的不起眼的小年轻,能当护工还是胖叔的帮忙。可是,遇见大哥后,我就不一样了,你看认识了李紫医生,还成了朋友。认识了斯南。重要的是,在医院的时候感觉到了别人的尊重,因为我是不一样的护工了,连院长都亲自找我谈话呢。所以说啊,没错,就是大哥你了。”说完,唯光用发光的眼睛充满感激的表情看着槐屏。槐屏听完,倒是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了,不置可否。唯爱则用充满怜爱的眼神看着哥哥,她知道生活的重压,过早的让哥哥变得实在,没有年轻人好谈高雅的脾性。斯南则觉得,唯光是一根筋。李紫医生不置可否,因为唯光对她来说是另一个世界。

    既然被提到,槐屏也就不客气地说了起来。“我嘛,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不过,大家应该还记得昨天晚上唯爱给大家看的博文,我的印象中,以前我是看过这篇文章的。所以,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如果没有,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这句话对我的意义极为重大,我隐约感觉这是一位对我极其重要的人跟我说过的话,只是,我现在不记得是谁了。其实那篇博文,整篇都写的极富深意,我很喜欢。”槐屏说完,大家倒没什么感觉,只是听着。

    最后是李紫医生说了。“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时此刻的云,二十来岁的你。这是冯唐的诗,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我觉得诗中描绘的意境很美,此时此刻的云,此时此刻的我们,我们也不过二十来岁,二十来岁应该要有二十来岁的人该做的事情。”李紫医生说完,大家也只是听着。

    一阵很有默契的沉默,接着是吧嗒吧嗒的雨打窗户的声音,最后,车子还是发动了。而车上的各位,其实肚子已经很饿了,大巴师傅也很饿,所以宽慰大家说,有适合的地方就停车大家去用餐。于是,车子一如平顺的缓缓而行。

    一小时过去了,大家也都很饿了,车子似乎也饿得跑不动了,大巴师傅说没办法,本来不在县城吃东西的,是在太饿了。大巴师傅说这次只有半小时,一小时后大家自己回到车上,逾期不候。槐屏他们五个人下了车,斯南带头,随意进了一家,一般的饭馆。挑了一个在街边的位置,清凉,因为不是吃饭时间,所以除了槐屏他们,没有其他客人。斯南要唯爱和李紫医生点菜,李紫医生没心情。倒是唯爱还是活力满满,就不客气的点了菜。斯南拿过菜单一看,都是些家常小菜,价格倒还公道,就是不知道量怎么样。等菜的时候,老板闲着,就过来跟槐屏他们闲聊。老板提醒说,这个小县城有很多的外来人口,不知是难民还是什么。总之经常看到小孩子在街上游荡,有讨饭的,有倒卖的,有打架的……所以,待会如果遇到什么陌生的小孩子,你们注意着点。说完,老板走了。伙计把菜端上来,唯爱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这不,唯爱刚吃第一口,就来了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还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叟。看样子,是冲着饭菜来着,从他们的眼神之中就可以看出。李紫医生刚要出口呵斥,唯光抢在她之前说话了。“来,老人家,一起坐下聊聊怎么样?这是您孙子吧?”

    老叟满脸感激和羞愧的说道:“感激不尽,这孩子我不认识,倒是经常见到,想必是跟我一处来的孩子。”大家听完都点了头表示明白。唯光看了槐屏一眼,槐屏以不置可否的眼神回应唯光,唯光继续说:

    “老人家,我们正吃饭,一起吃怎么样?还有你,小孩儿,你怎么没去上学呢?”

    老人家倒是实在,回道:“你们也是外地来的吧,这里的人,是不会跟我们说话的,更别说请我吃饭了。”

    小孩儿说:“不愿意读书,也读不起书,在以前的家乡没有读书的氛围,如今来了这里,也读不了了。谢谢各位哥哥姐姐。”

    斯南充满疑问的听着。李紫医生不屑地听着。唯爱和槐屏则只是听着。唯光听着觉得无奈。

    谈话在凝重的氛围下终止了,大家都埋头吃饭。小孩儿吃的又快又多,看样子真的很久没吃过这样的饭了。老叟倒还从容。吃完饭,斯南付过钱,他们告别老叟和小孩儿,说是急着赶车。临走前,槐屏顺手脱下左手的手表,交给小孩儿,说了两个字“时间”,看了小孩儿一眼,就走了。

    回到车上,大巴师傅对他们说,他们真及时,再晚车就要开走了。

    坐定后,斯南和唯光异口同声地质问李紫医生:“你刚才什么态度?”

    李紫医生倒是理直气壮,回答:“我怎么了。这有什么,在医院什么情况没见过。”

    唯光显然是生气了,“哼”一声就不说话了。斯南则,不解的看着李紫医生,想到:原来时间这么的残酷,职业化也这么残酷。

    或许正如一位女诗人说过的,“这可怕的世界并非没有诱人的地方,并非没有黎明,并非没有为之醒来的事物。”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之后,需要多久,才能枯木逢春。

    槐屏看着身边的唯爱,唯爱也正看着槐屏。槐屏则若无其事的摸摸唯爱的发丝,说:“看什么呢?”唯爱没有回答,她明白槐屏明白她明白他明白。

    于是,又是一路的沉默。

    渐渐地,渐渐地,天黑了。黑暗袭来,唯爱又看起了博文,当她拿给槐屏看的时候,槐屏倒是很惊讶。因为是周国平先生的《超脱》,显然是博主转载的。

    世上种种纷争,或是为了财富,或是为了教义,不外乎利益之争和观念之争。当我们身在其中时,我们不免很看重。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并且绝对没有返回的希望。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不妨也用鲁滨逊的眼光来看一看世界,这会帮助我们分清本末。我们将发现,我们真正需要的物质产品和真正值得我们坚持的精神原则都是十分有限的,在单纯的生活中包含着人生的真谛。

    凡心灵空间的被占据,往往是出于逼迫。如果说穷人和悲惨的人是受了贫穷和苦难的逼迫,那么,忙人则是受了名利和责任的逼迫。名利也是一种贫穷,欲壑难填的痛苦同样具有匮乏的特征,而名利场上的角逐同样充满生存斗争式的焦虑。至于说到责任,可分三种情形,一是出自内心的需要,另当别论,二是为了名利而承担的,可以归结为名利,三是既非内心自觉,又非贪图名利,完全是职务或客观情势所强加的,那就与苦难相差无几了。所以,一个忙人很可能是一个心灵上的穷人和悲惨的人。

    无论你多么热爱自己的事业,也无论你的事业是什么,你都要为自己保留一个开阔的心灵空间,一种内在的从容和悠闲。唯  ...

    有在这个心灵空间中,你才能把你的事业作为你的生命果实来品尝。如果没有这个空间,你永远忙碌,你的心灵永远被与事业相关的各种事务所充塞,那么,不管你在事业上取得了怎样的外在成功,你都只是损耗了你的生命而没有品尝到它的果实。

    我们平时斤斤计较于事情的对错,道理的多寡,感情的厚薄,在一位天神的眼里,这种认真必定是很可笑的。

    在大海边,在高山上,在大自然之中,远离人寰,方知一切世俗功利的渺小,包括“文章千秋事”和千秋的名声。

    诗人陶醉于眼前的图画:柳堤,竹溪,鸥鹭,还有农夫渔翁??每人都正“贪营活计,不知他在图画里”。

    谁更快乐,是看画的诗人,还是身在画中却不知的农夫渔翁?

    也许,人生应是这两种境界的交替,时而能投入地做手中的活计,不知自己在图画里,时而能跳出来看人生之画的全貌,也从这全貌出发看一看那贪营活计的自己。

    张可久写“英雄不把穷通较”:“他得志笑闲人,他失脚闲人笑。”这里的“闲人”是他自己。以闲人的心态入世,得志和失脚都成了好玩的事,就可以“不把穷通较”了。

    外在遭遇受制于外在因素,非自己所能支配,所以不应成为人生的主要目标。真正能支配的唯有对一切外在遭际的态度。内在生活充实的人仿佛有另一个更高的自我,能与身外遭遇保持距离,对变故和挫折持适当态度,心境不受尘世祸福沉浮的扰乱。

    事情对人的影响是与距离成反比的,离得越近,就越能支配我们的心情。因此,减轻和摆脱其影响的办法就是寻找一个立足点,那个立足点可以使我们拉开与事情之间的距离。如果那个立足点仍在人世间,与事情拉开了一个有限的距离,我们便会获得一种明智的态度。如果那个立足点被安置在人世之外,与事情隔开了一个无限的距离,我们便会获得一种超脱的态度。

    “距离说”对艺术家和哲学家是同样适用的。理解与欣赏一样,必须同对象保持相当的距离,然后才能观其大体。不在某种程度上超脱,就决不能对人生有深刻见解。

    物质的、社会的、世俗的苦恼太多,人就无暇有存在的、哲学的、宗教的苦恼。日常生活中的琐屑限制太多,人就不易感觉到人生的大限制。我不知道这值得庆幸,还是值得哀怜。

    人一看重机会,就难免被机会支配。

    我已经厌倦那种永远深刻的灵魂,它是狭窄的无底洞,里面没有光亮,没有新鲜的空气,也没有玩笑和游戏。

    博大的深刻不避肤浅。走出深刻,这也是一种超脱。

    纷纷扰扰,全是身外事。我能够站在一定的距离外来看待我的遭遇了。我是我,遭遇是遭遇。惊浪拍岸,卷起干堆雪。可是,岸仍然是岸,它淡然观望着变幻不定的海洋。

    当我们在诗和哲学的天地中悠游和寻求着的时候,偶尔会听见来自尘世的新闻:某某高升了,某某出名了,某某发财了……

    你有什么感想?

    我的朋友答道:各得其所。

    槐屏看完,好像想起了什么。对唯爱说:“不为钱多,不为官职,不为浮名虚利,只是活着,像鹰一样飞翔,像狼一样奔跑,像人一样思考。”说完又添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接触的周国平先生的作品?”

    唯爱则疑惑道:“没接触过,这是第一次。”说完晃晃手机笑道。

    于是,相顾无言,唯有睡意填。

    槐屏倒是一路安稳睡去,反倒是唯爱,虽说睡的也好,却做了个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告诉了槐屏。梦境大概是这样子的,唯斯坐在一条叫丽的江的江边,江面上有很多浮萍,突然江的另一头飞奔来一批马,眼看就要到江水上了。马还是没有停留下来,一直往唯爱的方向本来,后来,马在江的中心淹死了。马终于浮出水面,浮到唯爱面前,唯爱惊魂未定,但是看着马的眼睛,还一直睁开着,就去把马的眼睛扶上,而后马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一个粗鲁的胖子,把江面上的浮萍用小型炸药炸毁了。最后,只剩下萍叶的残片,流到唯爱脚下,唯爱拾起萍叶,那条叫丽的江消失了,所有东西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唯爱一个人,和一首诗。

    细水长流处,

    不见白头时。

    此生若唯爱,

    雨水漫繁华。

    槐屏倒是不解,只是觉得这首诗写得不错。槐屏问唯爱,有什么想法。唯爱说只记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天下美女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人生若只如初见。多情自古伤离别……槐屏打趣道:“哟,果真学文的啊!”唯爱,嗤嗤的笑着。笑声动人,传播的幸福的能量引起了李紫医生的不满,说道:“做梦呢?笑这么开心。”槐屏和唯爱自没说什么,这样子,反倒李紫医生尴尬了。这时大巴在一个服务区停下来。

    大巴师傅提醒大家,再过几个小时就到f市了,你们下车十分钟后马上回到车上,早点走,早点到达f市。车子重新发动,槐屏倒是紧张起来了,怎么说f市是自己恢复记忆的开始,虽然不记得在f市是否留下过足迹。但,总算是离g村越来越近了。唯爱感觉到了槐屏的不太一样,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就笑道,随遇而安,随缘自适,何苦为难自己的心呢。槐屏自然知道唯爱的意思,只是,有些时候,事件的主角换成自己后,也不复潇洒时的潇洒了。

    这时,斯南和李紫医生在讨论是在f市留一晚在走,还是直接转车到d县。李紫医生则问槐屏,槐屏的意思是休息一晚吧,毕竟太累了,自己的事情急不来,不能为难大家。于是,五个人就满怀期待的等待着,等待着车大巴的最后一次停下。

    好在一路上没出什么状况,大巴师傅也意外,因为他许久不走这条线,原来修了好几条新的高速公路。所以,车子越走越顺,比预计的快了好多。比起以前绕山绕水的,的确快意人心,不过,却少了很多欣赏沿路风光的机会。凡事,好坏参半了,只能这么说了。

    车子,终于还是停下来了。四个人坚持要槐屏带路,说是因为这是槐屏的家,槐屏无奈的说,要是我走错了路,你们别怪我。四人说,怕什么,按你习惯走吧,说不定会想起什么来。槐屏则由着印象,由着习惯,一路走,一路走,走了好久,路上李紫医生不断地问槐屏到了没有,到了没有,槐屏只说快了吧。你们硬要我带路,我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某机关大院。他们五个人大包小包的站在大院门口,自然引人注目。保安正打算轰他们走,因为他们有点占道了。这时保安,看到了槐屏,迟疑了一下。恭敬地问槐屏说:“可是屏公子?”槐屏则不知所措地支吾着。保安说时已经走回保安室,打了电话到赖思亲家里,以便确认家里是否有人在。接电话的是李若钗,保安说明了情况,李若钗则半信半疑。因为据报道,槐屏已经死于地震,又怎么会出现在机关大院门口,可是保安不至于敢跟她开玩笑。于是,李  ...

    若钗请保安请他们进来,自己便下楼一路往门口来。保安则到门口,回报槐屏说:“屏公子,许久没来了,李若钗董事长马上就来,你们沿着这条路直走可以遇到她。”槐屏道过谢之后,带着他们四个一路直走。槐屏则奇怪,保安既然认识他,为什么没有问地震的事情。这时李紫医生开口了:

    “哟,看来屏公子在f市很吃得开啊,还李若钗董事长,该不会是以前种下的风流债吧。怪不得还记得这个地方。”说完生气地跺跺脚,槐屏也不知什么情况。

    唯光则说:“你看,我就知道大哥不是一般人。”说时朝着唯爱挤挤眼睛笑道。

    斯南远在庙堂左右,所以对地方的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临行前李爸爸也没有提供槐屏的资料给他,说是一切听李紫的就可以了,所以也没有具体探查槐屏的情况。现在看来,槐屏是有点不同寻常了。机关大院,董事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唯爱除了担心外,倒没怎么疑惑,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重要的是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最后,证明李紫医生错了,因为一路上没有什么人,除了一个约摸四五十岁而仍风姿绰约的女士外,没有其他人。大约五步之距,李若钗和槐屏停下脚步,槐屏只是感觉面前的人眼熟,但脑中又不清晰。还是李若钗先开的口:“槐屏,是你,真的是你。”说完一个小跑抱住槐屏然后老泪纵横,因为她想起了女儿莞秦,眼看槐屏没有回答,李若钗着急了,道:“孩子,你怎么了?”边说边摸摸槐屏的头,脸,手。槐屏则呆呆的享受着这一切,心想:该不会是我妈吧?李若钗稍微镇静下来后,看看李紫医生,斯南,唯光,唯爱。问槐屏都:“槐屏,这几个是你朋友吧。你看,光顾着说话了,先回家里,坐着慢慢聊。”于是,李若钗一路牵着槐屏的手,直到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