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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初晗 第382章 应该不是瞎了与又见淳于

    “离婚?…和离?”太子呢喃似的吐出一句。

    常时安点头。旧事重提,他难免也伤感起来。

    不想太子突然道:“她若只因聚少离多放弃了你,那还是不够爱……”

    常时安的悲伤一僵,瞬间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殿下!你怎么还带特意扎心的呢!”

    他不服气道:“我们那的感情本就没有那么深刻,也不像这里结了婚习惯死守到底,都是不合适就各自安好……再说了人要寻个真爱很难的!一辈子遇不上的多得是!有就是天大的福气了!我不就是没遇上嘛……”

    “也是……你能做得到各自安好,也是豁达了……是该豁达一点……好歹活着还有个人可以惦记……”太子又立刻道,但显然也是在说服自己。

    可他话是这么说,神色却根本没有好转之意,依旧痛苦不堪。

    见状常时安也不再冒然多说下去,反而拿出来几管牙膏递过去,直接岔开了话题:“您喜欢哪个口味?”

    太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思绪已经被迫从伤痛中被拉了回来:“随意。”

    “哦。”常时安心道咱们这一国储君真好养,各种不挑剔!

    但过后他依旧继续之前的操作,这回直接把分配过来的牙刷全给拿了过来,五颜六色的十多根,摆在盘里让对方挑:“先用哪个?”

    太子无奈道:“白的吧。”

    “哦,白的……”

    什么?!

    常时安猛得感到了不对劲:里面根本就没有白色!要说最接近的是个浅浅的鹅黄……

    他忽然直直盯着太子殿下黯淡了许多的漂亮星眸,有些刻意地指着一根深蓝色的道:“那下个月用黑色?”

    太子神色复杂地回看了他一眼,沉默着点头应了。

    常时安:???!!!

    他感觉到殿下的眼神追物还是正常的,应该不是瞎了,是能看见的……但……

    殿下这是忽然成了色盲?!还是本来就是而他没发现过?!

    这认知让常时安好奇又不安:“殿下,您要不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身体不舒服最忌讳拖着……”

    “没必要。”太子干脆地否定。

    他知道常时安肯定是发现异常了,但他觉得如今这样也挺好,横竖他往后的日子本就灰暗不堪——应景、活该!

    太子一边自暴自弃,一边又不忘敲打面前这个人情世故上过于简单直白的汉子:“记着不准声张!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一个有所残缺的首领,好歹等一切大成再说。否则你的汉子身也没指望恢复了!”

    “哦,我知道了!”常时安应的认真,随即又立刻补充道,“但我也不只在意这个,您身体总也要顾好的……”——哪有明知道出问题了还不去治的!又不是没条件!

    太子殿下又无奈了:面前这个可真是把一切都直白摆在了脸上!他只能随口再搪塞一遍:“没有大不适,无碍的。”

    再说太子也确实不算说谎:不过就是一宿没合眼疲惫不堪罢了;不过就是心情抑郁到几欲崩溃还强忍着罢了!

    又没有别的大毛病,死不了!

    常时安:“……”

    行吧,他记着对方是个有生杀大权的主子,想任性他也劝不了!

    但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后面几日太子不方便的时候就总会命常时安来补足。

    次数多了,兵粮仓的众人也算深刻体会到了新来的常先生有多得太子殿下的宠。

    他们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明面上的名分,说起得宠不过都是夸他得重用罢了,唯独席慕之,渐渐感觉到自己心态出了点问题,再听见传召就控制不住地会想借着工作由头跟太子抢人。

    这是后话。

    此时的雁北行还停留在禄柳行宫,正跟李吟歌转达太子殿下的密令。

    这么多年,太子一党都习惯了殿下之外就是李大人主事,故而这么重大的变故,必须得通知到他。

    雁北行也正好借此机会,跟同为生息护法的李吟歌念叨了几句殿下近况,听得李吟歌面具底下紧紧蹙起了眉。

    即便早料到他们殿下那么做会遭到严重反噬,可李吟歌也明白自己当初并没忍心劝阻到底,如今自然也只能平白受着心疼。

    他面上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听见殿下竟然一夜之间华发满头这一刻,他就真的有些怨恨小少爷!

    他们殿下那时才几岁?!如何要一个稚童承担起这一切?!

    更不要说这么多年殿下已经默默付出了不知道多少!

    可偏偏这一切都是他们太子殿下自愿的,理智上李吟歌也明白小少爷同样是被迫承受的那一方,而且再怎么说人家生身之人的命都没了……

    所以说到底,他的怨恨也底气不足,到最后就只能剩了无边无际的心痛。

    更让他难受的是,殿下没有选择回宫——这便是有意躲着人的意思。李吟歌自然知道不该在这节骨眼上找去兵粮仓,不然只能凭白再给对方带去几分难堪……

    眼看着李大人也跟着心情急转直下,雁北行只能又深深地多叹了几口气。

    但他也是忙碌,正事转达后,还要顺便把遗留在这里帮忙的郁里给领走,好生送回文渊侯府。

    郁里很快就被带上备好的马车,雁北行便跟李吟歌告辞了。

    不想到了马车跟前,发现上面居然还藏着一个淳于有栖!

    雁北行忽然就觉得,此时他跟太子殿下的心情也没啥大差别!

    只不过他的心思没有殿下细腻,也不会死钻着牛角尖想到疯魔——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心痛!

    看着面前已经瘦得不成人样的淳于,雁北行紧握成拳的手都在颤。

    淳于像是几个月没睡过好觉,黑眼圈浓重,眼神倦怠,再见到雁北行也只是紧了紧自己的小包袱,期期艾艾地开口:“北行,我们好久不见了……”

    他没有再蓄起他曾经热衷的大胡子,而是露着他那张幼齿的娃娃脸,使得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可怜卑微,再没有一点曾经豪爽追着自己跑的样子。

    雁北行不意外地被狠狠刺到了心。

    可他们之间横着的也是一条命,还是亲生儿子的命!

    所以他还是狠心把人重新丢下了车:眼不见为净!

    一边看了全程的郁里张了张嘴想劝点什么,但看雁北行虽然动起手来好似凶神恶煞,一张秀气的脸却血色全无,显然也是为此心情沉痛,故而他终究没有多话掺和。

    淳于往日不敢对旁人多说过往,也就正好郁里近来一直跟着他。这个小哥儿脾性非常本分,是个能听他倾诉上两句而不对外声张的。所以时至今日,郁里已经十分清楚这对事实夫夫之间的种种恩怨,也就很为两人惋惜,这会儿倒是真心盼着他们能有机会说开了放下以前的一切,从头再来。

    然而雁北行没给机会,丢下淳于就把马车赶得飞起,颠得郁里只顾喊“雁首领你慢点”,哪里还想得起别的!

    好在淳于够执着,拼着一身功夫尽全力追了上来:“北行!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是想来跟你说正好如今两边决裂,我就此去了爷那边,省得你看我心烦!”

    几句话说得雁北行更烦躁了,混着怒气心痛,失控地朝对方大吼大叫:“消息可真灵啊!想去就去!与我有什么相干!少拿我来做借口!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谁稀罕看你了!”

    吼到后来连马车缰绳都无意识地松开了,吓得郁里赶紧出去接替驾起了车,转而把雁北行推回了车厢里。

    淳于赶紧跟了进去。郁里见其没再被丢出来,暗自松了口气:他好难……

    小哥儿专心赶起了车,里面的淳于则因为从雁北行的情绪中捕捉到了一点希望,一下子振作了起来,这会儿在绞尽脑汁哄他认定的夫郎:“刚刚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雁北行转过脸不看他。

    “你看主上不可能放得下爷,你们如今又不被接受,那我想着要不我干脆脱离生息,直接投靠在爷的门下,这样你就有借口来了……”

    郁里在车外暗夸一句淳于大夫好机智,就听淳于继续道:“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好主意?!你说来找自己郎君的,爷总不能不让你见吧?!”

    一直不搭理人的雁北行瞬间又被点爆:“你爱当哪个的郎君就去当!别在我面前没脸没皮!”

    郁里:“……”夸早了?

    但是淳于熟知雁北行脾气,听得懂那点隐约的别扭,哪还在乎又被吼,反而内心偷偷开心起来:他家北行还会害羞,他真的有希望了!

    后半段马车终于能安安稳稳地往文渊侯府驶去。

    已是日上三竿。

    但这种时候的林星野夫夫还在床上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