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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岭轶事 第五十七章 楼太守议定伐谋策

    “感觉如何?”蓟子训背负双手,缓缓走到青木仙面前,用教训地口吻道,“尔等蜗居山林,目空一切,妄自尊大,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实则井底之蛙,还想着图谋大事,只是空思妄想罢了,”

    青木仙也算是一条汉子,挺着颈项说道:“我等技不如人,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是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

    蓟子训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道:“哼,杀你?想得倒美。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群蝼蚁,只怕污了双手,玷辱名头。”

    青木仙心底涌上一丝恐惧,有些胆怯地问道:“你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蓟子训反问一句,轻笑道,“普天之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选择付出代价。看在你曾经说过人话的份上,我也不想为难你。不过,有句话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既然是这里的头儿,就得先替他们受点苦楚。”

    说完,蓟子训右臂一振,抖出那副白练,叫道:“去,将其吊到网绳上,教他知晓什么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那白练似乎懂得人言,不声不响地飘向青木仙,分明有一双灵巧的手在操纵一般,将青木仙捆了个结结实实。蓟子训轻呼一声:“去。”那白练便带着青木仙凌空而去,将其四马攒蹄地倒吊在山垭口绳网顶端。

    青木仙憋得面皮青紫,高声叫道:“士可杀不可辱,快放我下来,情愿与你真刀实枪地斗上一番,即使三刀六洞,死而无怨。玩弄这等阴招,就是死也不服。”

    “谁要你去死?”蓟子训冷笑一声,再不理会,转身看着户宝、徐能道,“你们都听好了,要想青木老儿不变成风干的腊肉,就乖乖听我安排。”

    见识了蓟子训非人的手段,户宝心如死灰,忙连连叩首,犹如小鸡啄米,模样十分滑稽。边叩边说:“只要您高抬贵手,放青木仙一马,小的情愿效劳。”

    徐能虽然性躁,但并不糊涂,眼下情势,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有道是光棍不吃眼前亏,便顺着户宝的话说道:“对,对,求您大人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不伤我家主子,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还算你们知机,那就一齐过来吧。”蓟子训大手一挥,解去禁咒,众人方才觉得身子属于自己,个个舒腿展臂,活动一番,齐齐走到他的面前,诚惶诚恐,排成两队,俯首听命。蓟子训道,“咱们之间的恩怨,暂且放下,待处理完许先生的后事再说。现下就照青木老儿的安排,徐能带人下山,购置上好棺椁、寿衣祭器及生活用品,再寻一班道士超度亡灵,还有吹响鼓乐等等;户宝负责搭设灵棚,布置灵堂,今夜务必完成。在这乏牛坡上,俺要办一桩体体面面的风光大葬。”

    众人声喏,各执其事,风风火火地行动起来。

    安排完毕,蓟子训这才走到玉娘子身边,劝慰道:“小娘子节哀顺变,有件事儿还要与你相商。”

    玉娘子停住悲声,拭去泪水,连忙拉着三保磕个头道:“大恩不言谢,伯伯请讲。”

    蓟子训抬头四顾一番,右手指着北边一处山坳道:“娘子请看——”

    玉娘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林木深处峻峰秀岭,四面环山,清流碧溪,三水汇集,中为开阔平地,山水林草荟萃,环境优雅,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前面除了山水树木,别无长物。小女子肉眼凡胎,实在看不出什么?”

    蓟子训满脸庄重地说:“那处山凹背倚大山,前有大路,左右两峰对称,溪流环绕,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一应俱全,皆处在最佳位置,避风藏水,名曰‘太师椅穴’,实为难得之风水宝地。如若将兄弟安葬在此,百年之后,可保佑子孙后代发达,光耀门楣。亦算是生有时死有地也!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

    玉娘子泣声道:“妾妇道人家,今夫主亡故,恰似天塌,只是未亡人苟延残喘罢了,有甚主张?一切全凭伯伯做主便是。”

    蓟子训道:“小娘子莫说此话。如今兄弟仙去,留下小儿亟需教养,你肩上担子还重着呢!不要轻贱自己。逝者长已矣,活人要生存。望你打起精神,莫负兄弟托孤遗愿。”

    玉娘子含泪点头,止住悲声,拉起三保,强自挣扎着给搭设灵棚的人烧水去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天刚傍黑,一座灵棚平地而起。虽说有点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脏齐全,倒也十分体面。徐能等下山的人也陆陆续续返回,诸般用物,悉数采办齐全。户宝令人点燃蜡烛,挂起灯笼,又生起数堆篝火。众人顾不上饥馁,渴了就喝碗白开水,累了就坐下喘口气儿,直到子时,方才忙活完毕。大伙儿便分做几拨,围着篝火用饭。

    饭罢,户宝见蓟子训心情不错,斟了一碗热茶,凑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试探着问道:“蓟前辈,小子斗胆,能否给青木仙讨口水喝?”蓟子训接过茶碗,一拍大腿道:“瞧,怎把这茬给忘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凭你等如此勤快的份上,也得让他喝口热汤。”

    户宝欢喜不尽,恰待要去,却被徐能抢先一步,起身说道:“多谢前辈大人大量,我这就去解他下来。”

    “且慢。”蓟子训拦阻道,“不须二位劳顿。”

    徐能疑惑不解地问道:“难道前辈要反悔不成?”

    户宝忙道:“不许胡说。”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必行,行必果,方是男儿本色。且看我的手段。”蓟子训说着便放下茶碗,站起身子,朝着山垭口将手一招,口中叫道,“如意子,带他回来。”

    就见白练犹如有人操纵一般,从绳网上自行解开,轻飘飘带着青木仙飞驰而至。蓟子训收了白练,对惊得目瞪口呆的户宝、徐能二人道:“还不给你家主子看茶压惊。”户宝、徐能从震惊中醒悟,答应一声,亲自斟茶倒水去了。

    青木仙揉着麻木的手脚,活动了一下身子,惊魂甫定,拱手作揖道:“多谢前辈……”

    蓟子训摇手打断他的话道:“谢什么?累你遭罪,皆我之过,只要不记恨就谢天谢地了。”

    青木仙诚惶诚恐地道:“岂敢,岂敢!”

    蓟子训有些歉意地说:“其实,足下也是代人受过。要你在此受宭,只要是为打张道岭那张老脸,挫挫鸡峰山的名头。再说,不拿你立威,怎能镇住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他们又焉能乖乖听从我摆布。故而出此下策,实在情不得已。”

    青木仙连连点头道:“前辈毋须解释,小的心中明白。”

    蓟子训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要处置完兄弟的丧事,便自天各一方,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欠。当前眼下,还须你鼎力相助。”

    青木仙道:“许文案之死,我心中有愧,理应帮忙。何况咱又是不打不相识,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阁下客气了。”蓟子训见户宝、徐能端茶携点而至,便岔开话头道,“先喝杯热茶,胡乱凑合着填饱肚子,好生歇息一宿,白天还指望你这个大总管好好操持呢!”说完便向灵堂去了。

    青木仙、户宝、徐能三人,围着篝火,喝着茶水,闷声不响,静静地坐到天亮,一夜无话。

    翌日,青木仙令人撤去绳网,恢复交通。南来北往的行旅客商、贩夫走卒开始走动,见到这个突兀出现的灵棚,自然要问个根由。好心者免不了前往灵堂上香,哀悼亡人,劝慰孝子;好事者便把这个信息添油加醋地传播于途,这个关津要道便不再孤寂。临近中午,延请的道士及鼓乐相继到来,乏牛坡随之热闹起来,诵经的钟罄声与供祭的鼓乐声此起彼伏,青木仙索性再送蓟子训一份人情,开办筵宴,来者有份。附近村落百姓纷纷赶来瞧热闹,顺便帮上一把,还能享用免费的美餐,人来人往,每天不下百人之数。在这荒山野岭,恁是将一场丧事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蓟子训甚为满意,三保母子更是感激涕零,不再仇视青木仙等人……

    第三日,墓室修好,经忏完毕,青木仙及其部属皆披麻戴孝,在轻吹细打的鼓乐声中隆重地安葬了许靖。

    玉娘子欲与三保留下守墓,蓟子训摇头劝阻道:“你们孤儿寡母,在这荒山野岭,极为不便,万不可生此念头。再说,亡人入土为安,生者业已尽心了。兄弟泉下有知,绝不允许你们母子留此险地。”玉娘子悲凄凄道:“好歹夫妻一场,总该要守够七期,心却才安。”

    青木仙见蓟子训沉吟不语,有些为难,便凑近说道:“蓟前辈与夫人适才所言,皆有道理。我这里有个计较,不知当讲不当讲?”

    蓟子训道:“都是熟人了,有甚不好讲的?不必拘礼,说来听听。”

    青木仙道:“夫人在此孤身守墓,实为不妥。若不烧七期纸,于情理也说不过去,致使前辈左右为难。小的有个两全之策:乏牛坡下有处村寨,唤做‘喂儿沟’,村人尽皆入教,实为鸡峰山属地。夫人莫若暂且寄居于此,相互也好照应,方便四时八节扫墓祭祀。至于看护墓地之事,那就再简单不过了。此处有个教中预防匪患的营寨,有二十余名营兵驻扎,就近拨上数人看护墓地,亦是举手之劳。此事就交与在下,不须二位劳心。”

    “足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蓟子训思索片刻,看着青木仙委婉地说,“他母子二人的去留,我已有了计较。此去不远就是白云峰,不瞒你说,那是老夫选中的道场,经营有年,根基颇深。白云峡前后数十里的百十户人家,皆会卖老夫面皮,随便找户可靠人家安置他们没有问题,我也放心。至于守墓的事,我此番回去,三、五日之内派遣数名纪府家兵看护,料也不是难事。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老弟近水楼台,在我的人到达之前,就劳烦你差人看顾,我代他母子先行谢过。”

    蓟子训的一声“老弟”,青木仙受宠若惊,忙不迭道:“此事便包在小弟身上,如有差池,拿我是问。”蓟子训道:“足下费心了,”青木仙连声道:“不敢,不敢。”

    蓟子训见户宝吩咐手下欲拆除灵棚,便对青木仙道:“这些棚子搭建不易,拆了就是一堆柴火,无甚用处。莫若留着,教行旅之人有个遮风避雨的歇脚之处,亦是好事一桩。”青木仙顺从道:“人有善念,天必从之。前辈处处与人为善,真乃道德高人,名不虚传。”说完便亲自安排去了。

    待一切收拾结束,打发了人众,蓟子训对青木仙拱手作别道:“屡屡唐突冒犯,虽事出有因,但足下毫不记恨,还以德报怨,其情操实在令人钦敬。此番回去,劳烦你将此事不须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与张道岭,教他早做准备,七日之内我必亲自登门拜访,套谢他的大恩大德。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此别过,后会有期。”青木仙连声称是,目送他们三人走进山垭口,却才嗟叹连连,领着户宝、徐能一干人等无精打采地郁郁下山。

    到了白云峡,蓟子训将三保母子安顿在中街杜长者家,歇了一晚。清早起来,蓟子训被杜长者强留着用过早饭,便辞别玉娘子,留下黑狐看护,径自拽开大步,急火火赶去秦州府商讨对策去了。

    仙家妙用,各有其法,路上行程,自不赘言。

    蓟子训到了秦州,见到楼玄,拿出执事图,将张道岭中秋前后欲要起事的根由细讲一遍。听的楼玄暗暗心惊,以手加额道:“幸亏咱们察觉的早,提前做了布置,要不到时手忙脚乱,麻烦可就大了。你去纪府调集家兵,做好接管城防的准备。我这就火速申报朝廷,讨旨征剿,来个先下手为强,管教他灰飞烟灭。”蓟子训道:“使君不可。”楼玄道:“却是为何?”蓟子训道:“使君稍安勿躁,听我分剖:使君手握三万大军,兵精粮足,战将如云,尽皆忠勇之士,又有地方豪强支持,师出有名,胜券在握。可是,一旦开战,必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给秦陇大地带来灭顶之灾,有负我的初衷。”楼玄道:“难道先生还有别的良谋。”蓟子训道:“我看此事最好不要惊动朝廷,免得被其掣肘,反倒误了大事。”

    楼玄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朝廷昏暗,奸人弄权,忠直贤臣引退,好大喜功者云集。此事上报,必将朝野震动,肯定会节外生枝,弊端在所难免。但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如若不报,定会招来非议,后果实难预料。”蓟子训笑道:“使君想的太复杂了。”楼玄道:“地方一旦发生叛乱,必定惊天动地,此事实在不简单呀?”蓟子训道:“我想此事最好不用官府出面,免得激起民怨,引起战火,得不偿失。孙子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先利用民间武装,以民制民,没准还能消弭战祸,化干戈为玉帛,造福民众。”楼玄道:“计将安出?说来听听。”蓟子训道:“使君调两千精兵,杂入纪府一千家兵之内,打着纪府防范匪患、维持地方治安的旗号,分做百余队,布置在白云峰至祁山堡的关津要道,安营扎寨,遥相呼应,做大声势。即可震慑敌胆,使其知难而退;又能保证一旦发生战事,可保秦州无虞。有了这些后援,我就亲赴鸡峰山,面见张道岭,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晓以利害,使其熄了作乱之心,遣散武装,还秦陇大地一方安宁。使君天纵将才,见多识广,此等班门弄斧之策,不知可行否。”楼玄沉吟片刻,犹疑不绝道:“此计虽妙,争奈那张道岭老谋深算,实当世枭雄也,等闲言语未必说得动他。鸡峰山久蓄异志,网罗了诺多江湖豪客,皆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先生乃旷世奇才,人中龙凤,岂能以万金之躯孤身犯险?要是有甚差池,我无颜面对秦州父老。为了稳妥起见,欲行此计,你还是不要亲自前往,另遣他人为好。”蓟子训哈哈笑道:“多谢使君抬爱。老朽的安危,使君不必担忧。不是我狂妄托大,鸡峰山虽说是龙潭虎穴,在我眼里犹如草芥。此番前去,谈成便罢,如若谈崩,全身而退还是有把握的,你大可放心。这个说客非我莫属,使君只须稳坐中军帐,做好后盾即可。”楼玄道:“既然先生心意已决,我也不再阻拦,就依你的计划行事。我这就亲自挑选两千精兵、一百名偏将,充作纪府家兵,沿途设防。为了稳妥,再将三万大军分作三路,分别驻扎在老河口、滩子头、天水关一带,以壮威势。倘若谈判失败,便于征剿。”蓟子训道:“使君如此调度,实乃两全之策,再好不过。”

    两人计议已毕,便分头行事,毋须细表。

    果然是兵贵神速!未及三日,东起白云峰、西至祁山堡的所有关隘路口险阻之处一下冒出无数军兵,约有百余队,打着纪府“保境安民、清除匪患”的旗号,安营扎寨,遥相呼应,摇旗呐喊,盘查行旅,缉拿山匪,将沿途二百余里地面,把守地似铁桶一般。

    蓟子训亲率数队人马,分别布置在白云峰附近的碎石梁、陶家湾、木其滩、龙潭坝等处。带上剩下的三十名精壮,径赴乏牛坡,以看护许靖墓地为由,打发了鸡峰山守军,顺利接管了这处交通要道。将一切安排妥当,蓟子训这才大模大样地前往高桥驿,拜会鸡峰山派驻此地的执事。

    那名执事早就从军兵口中得知蓟子训到了乏牛坡,晚上提心吊胆,白天如坐针毡,真是寝食难安。此刻闻知蓟子训大驾光临,心知走避不开,只得硬着头皮迎接,热情款待。从其口中得知,青木仙已在三天前回山复命去了,户宝、徐能二人也回了各自的防区。蓟子训教执事弄了一辆豪华马车,先去火麻岩,再至洛江峪,召见户宝、徐能二人,要他们陪同拜山。二人已领教过他的手段,不敢违拗,只得依允。蓟子训要他们多带从人,弃马乘车。二人乖乖听命,徐能开路,户宝后卫,蓟子训稳坐中军帐。三辆豪华马车,在百余名军兵前呼后拥中,浩浩荡荡地朝鸡峰山进发。沿途营寨接到线报,竞相迎迓,其阵势与那张道岭出巡毫不逊色!

    鸡峰山得到消息,张道岭忙招集高层,商议对策。打虎郎君主张派教中高手沿途设伏,将其暗中击杀,给秦陇太守一个下马威,籍此壮大山寨声势;玉面郎君提议以礼相待,先摸清他的底牌,再灵机应变,方能掌握主动,值此紧要关头,不可轻取妄动,以免因小失大。双方据理力争,身后皆有一帮追随者,众人七嘴八舌,谁也说服不了谁。弄得张道岭左右为难,委决不下,最后只能采取折中方案:令打虎郎君调遣教中高手,布置在鸡峰山周围,一旦谈崩,即刻动武。至于蓟子训的死活,全凭他的造化。双方这才停止争论,分派人手,各行其是去了。

    众人散去,张道岭深感不安,却才觉察到鸡峰山并非铁板一块,实则暗流涌动,不容小觑。他深知再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自己辛辛苦苦开创的基业,如果选不对方向,一步走错,就会毁于一旦。回想起青木仙先前禀告的许靖死讯和蓟子训出神入化的非人手段,以及秦州府楼玄的近日举动,越想越是后怕。回到静室,苦思冥想,始终拿不定主意,精明老道的他第一次没了主张,昔日那种君临天下的优越感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深深的担忧和恐慌。整个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寝食难安,谁也不见,苦思对策。真乃是:

    蓟子训在路上走得舒坦,张道岭在山上等得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