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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岭轶事 第六十八章 绿崖湾老仙赐灵药

    见杜贵沉默不语,似乎不大相信,那人又对同伴道:“把你俩求的药草也拿出来,让这位客官瞧瞧。”另外两人便掏出药草,在杜贵眼前晃了晃。杜贵瞥了一眼,倒也认得。一个手里的是大黄,一个拿的是千里光,肚里暗自寻思道:“就这等普通药草,也能治好病?还真是鸡儿不尿尿,各有各窍道。”见杜贵傻愣愣站着,那人又主动搭腔道:“还有,在他面前说话还要注意,千万不可直呼‘老仙’。否则,会有麻烦的。”杜贵虚心问道:“还有别的规矩吗?”那人欲言又止道:“反正——那里规矩甚多,你小心在意就是。”说完,三人起身告辞。双方又客套几句,各奔前程。

    杜贵加快脚步,不多不少过了三道慢湾,眼前豁然一亮,果然就看到老仙的隐居之处。他驻足观望,见那里是一块十余亩大小的平地,周遭围着竹篱笆,里面遍植花花草草,五颜六色,种类繁多,生长旺盛。中间搭建四座茅棚,按照四合院的格局布置,客厅、卧室、凉亭、厨房、茅厕、大门后门等一应俱全,收拾的干净整洁。后面悬崖峭壁,涧水潺潺;两侧竹林拂风,鸟声阵阵。令人神清气爽,赏心悦目。杜贵步入园中,见一小童在花丛中捉蝴蝶,东扑一下,西抓一把,玩的不亦乐乎。杜贵连呼几声,只是不应,便走到他身后,拍着他的肩膀问道:“老仙在哪?”那小童嘟着嘴巴,头也不回,极不情愿地指着茅棚道:“正在屋里打瞌睡。你自己长着腿,走过去不就成了,干嘛烦人?”杜贵强忍住笑,也不与他计较,径自走向茅棚,推开大门,站在院子里高声呼叫道:“老仙在吗?”

    “呀,又来客了。”随着话音,从东屋里走出一位老翁,但见他:

    头戴七星巾,身穿淡黄衲袄;足履芒鞋,手执藜杖。背插尘尾,腰系麻绦。童颜鹤发精神好,飘然有出世风姿。

    杜贵迎上前去,深施一礼道:“老神仙贵体安好?”老仙摆手道:“哎,不要乱叫。老朽山野草民,何来神仙一说?白白折损人阳寿,可不算耍子。”杜贵道:“您老神术通天,救苦救难,功德无量。世人尊称老仙,当之无愧,缘何却要自谦。”老仙叹口气道:“唉,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人名头越大,烦心事就越多。来人都要往我脸上贴金,天长日久,谁能受得了?其实,我最烦的也就是这一点。你要是再呼老仙,咱就免谈。”杜贵听了,不由想起山垭口遇到的那些人交代过的话,在老仙当面绝不能称呼“老仙”,猛然省悟,歉然言道:“既然您老立下了规矩,咱遵从就是。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提‘老仙’二字。”老仙嗔道:“瞧,又来了。”杜贵掩口笑道:“不好意思,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老仙道:“如此最好。那就到亭子里叙话。”

    杜贵点头称是,便紧随老仙,一前一后走进凉亭,分宾主坐在粗木凳上,老仙遂喊道:“明心,上茶——”

    就听那个在花园里扑蝴蝶的童子应道:“晓得了。”

    老仙笑骂道:“越大越不像样了,别教客人笑话。”

    过了片刻,明心用木盘托着茶壶茶盏走进凉亭,将托盘放到二人中间的长条案几上,说声“客官慢用。”便悄然退出,又玩耍去了。老仙小声嘟囔道:“老大不小了,做事还是毛手毛脚,缺少礼数,没点规矩。”杜贵劝慰道:“孩童心性,天真烂漫,无拘无束,倒也可爱。”老仙摇手道:“不提他了,你且自用。老朽生活有规矩,不随便饮食,就不陪你了。”杜贵听了,也不推辞,提起茶壶倒个满杯,一饮而尽。连着几下,将一壶茶喝得罄尽,这才放下杯子,抹抹嘴巴赞道:“好茶也!”老仙淡然一笑道:“再夸也只给你一壶。”杜贵笑问道:“这也是规矩?”老仙道:“对。来我绿崖湾,谁都要中规中矩。好了,闲话打住,说正事罢。”杜贵道声“好”,便将杜长者受伤的前因后果细细表说一遍,独独隐去黄龙真人的过节,以免引起误会——这也是他的精明老道处。

    老仙听完,沉思片刻,喟然长叹道:“唉,老朽早就听闻西陲雄鹰的名号,委实是号人物,谁承想退隐后还有这道劫坎。真乃是闭门家中坐,横祸天外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杜贵恳求道:“还望您老搭救则个。”老仙咂咂嘴道:“难,难,难。此等症候,没有天才地宝,实难医治。”杜贵道:“天才地宝都是些啥?还望您老明示。纵然倾家荡产,也要弄他到手。”老仙道:“此乃天地灵气所化,等闲人闻所未闻,岂是区区俗世财物能买到的?想我在此苦守半生,也只发现一株而已。”

    杜贵听他话里有话,赶忙从包裹内取出一支玉如意,五十两黄金,一百两白银放到老仙面前,双膝跪地道:“还望您老开恩,将那一株灵药馈赠,搭救家主性命。”老仙见状,颤巍巍站起身子,跌脚叱道:“你这是作甚?还不快快起来。”杜贵道:“您老要不答应,我就跪死在此。”老仙叹口气道:“这真是祸从口出。一时失言,惹下天大麻烦。罢,罢,罢,你先起来再说。”杜贵道:“您不答应赐药,我就长跪不起。”老仙顿顿脚,叹息道:“这才是强盗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真拿你没办法,你起来我就答应你。想我历尽艰辛,苦等一生,到头来却将此宝物成全了他人。可谓是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杜贵再三叮咛道:“此话当真?”老仙道:“红口白牙,焉能骗你?”杜贵连磕几个响头,这才起身谢道:“您老大恩大德,料想今生无以报答,只有来世再效犬马之劳了。”老仙指着案上的财物道:“举手之劳,何须发此重誓,老朽委实消受不起。这些黄白之物——”杜贵忙道:“小小薄礼,请您笑纳,以图心安。”老仙复又扫了那些礼物一眼,立时射出一丝贪婪之光,稍纵即逝,常人极难察觉。但杜贵近年经营商号,常常行走江湖,又跟随杜长者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不经意间捕捉到老仙这一微妙变化,心生感慨道:“果然是钱能通神,名利诱人!莫说凡夫俗子挤破脑袋逐名图利,就连这些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奇人异士,也跳不出名利这两道圈子,怪道了神仙难修。”

    见杜贵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老仙便故作高深道:“世间财物在我眼里犹如粪土,本不该留。不过嘛——你求的是天才地宝,我也不能白送给你,失掉身价。这些财物,我就先暂且替你保管着,将来慢慢周济那些贫苦孤寡,也为你家主人积份阴德。”杜贵讪笑道:“此乃正理,本当如此。”——这也还真应了那几句俗话:出家人不爱财,多多益善。富贵迷人眼,黄金黑士心。诚不谬也!

    老仙喊来明心收拾财物,教杜贵稍等,自己独自取药。明心见老仙去得远了,戏言虐语道,“到此求药的人,没有空着手来的。老仙口中总说不要不要,但既然拿来了,就没必要再带回去。——这又是绿崖湾的一条规矩。实话告诉你,那老东西在密室里藏得好东西可多了去了……”杜贵实在有些听不下去,赶忙打断他的话道:“小鬼头,不许胡说,小心老仙听到不给你饭吃。”明心吐着舌头扮个鬼脸,笑嘻嘻收好财物径自去了。

    大约等了半炷香时间,老仙才颤颤巍巍回转,从袍袖中掏摸出一株药草,叮嘱杜贵小心收好,又详细讲述了服用方法。杜贵听完,从包裹内取出一个锦囊,将药草小心翼翼塞了进去,贴身藏好。老仙又神秘兮兮地说:“此乃九连环,又名玉连环,可续筋接骨,能生肌保命。乃绿崖湾灵气孕育,经过千年岁月方才成形,委实难得。今日与你,亦是机缘巧合,诚你家主人福大命大造化大使然。”杜贵行个大礼道:“大恩不言谢,咱就不多说了。不过,这里我还得再次代主人感谢您老的活命之恩。您老保重身体,咱这就告辞回去了。”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老仙喊住杜贵,犹豫再三,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实不相瞒——这九连环虽能续命,但功效单一,只能算是治标之法。依我看,还得辛苦你去黄龙洞一回。那里有个黄龙真人,才是吾辈圣手中的圣手,有活死人、生白骨的手段。若要治本,非他莫属。”

    杜贵闻言,正中下怀。心中激动万分,脸上波澜不惊,神情异常坚定地说:“为了家主,何来辛苦一说。在下就遵从您的意旨,再走黄龙洞一遭。”

    老仙赞道:“忠心救主,精神可嘉。那你去吧。”有诗慨叹曰:

    帽儿峰高接九天,鬼斧神工蔚大观。

    林海深幽盘曲径,悬崖绝壁生绿岩。

    妙手回春独一味,神术通天真老仙。

    人不走空实为贼,难脱规矩名利圈。

    杜贵拜别老仙,匆匆下山,依前法轻车熟路趟过大河。杜磊三人已等的心焦,待他换好衣衫,齐围将上来探问端的。杜贵喝了几口凉水,讨过干粮,边吃边将在绿崖湾求见老仙的全部经过细细讲说一遍。三保好奇心重,急着要看那株九连环长什么样。杜贵不肯,二人起了争执。三保撅着嘴说道:“那老仙肯定是故弄玄虚,糊弄人呢。要是化那么大代价弄株假货,到时候把人可就丢到姥姥家了。”杜贵笑道:“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即便就是假货,我也心甘情愿,破财消灾。耗些钱财,兴许老爷子的病体就会不治而愈。”杜磊打个哈哈道:“既是天才地宝,怎可轻易示人。小哥也不要心急,到时候保准让你看个够。”三保道:“我才不稀罕呢。却才只是害怕爷爷老眼昏花,被那老仙骗了,吃亏上当,无非想验证一下而已。你要不肯,也就算了。”杜贵道:“爷爷吃的面比你吃的盐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吃亏上当的事也没少干过。就你那点小心眼还是别玩了,免得到时候老是让当孙子的吃亏。遇上不晓事的,又要说我以大欺小,为老不尊了。”杜磊从旁拦劝道:“老爷子就别再卖弄了,与一个小孩子家较的什么真?小哥,你就忍着点。姜还是老的辣,你辨不过他的。”三保自知理亏,便缄口不语。

    杜喜儿见场面有点尴尬,岔开话头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杜磊看着杜贵道:“这个注意还得由老爷子来定。”

    “好说,好说。依我看——”杜贵故意卖个关子,停住话头,将目光逐个扫视一遍,见三人听的很是认真,郑重其事地说,“那老仙虽然说行事怪异,却有自知之明。临别时再三叮嘱我,务必去趟黄龙洞,拜请黄龙真人,寻求治本之法,才能周全老爷子性命。就凭这,我还是挺佩服他的。再说,咱们此行的目的是拜请黄龙真人。至于老仙的九连环,甭管效果如何,只能算是意外收获。咱的黄龙洞之行,非走不可。你们有何见地,不妨说来听听。”

    杜磊听完,率先表态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您老的决定,我举双手赞成。”

    三保面露喜色道:“本来嘛,我就对这个老仙不太感冒。既然有了黄龙真人的消息,谁个不去,我就跟他拼命。”

    杜喜儿幽幽说道:“看把你能的?我还没开口呢,怎知我不想去,你要与谁拼命哩?”

    三保笑道:“我没说你。”

    杜喜儿不依不饶道:“你们三人早先表态了,就剩下我一个,不说我说谁?”

    三保吐了一下舌头,谄笑道:“这我还确是没想到。都怪兄弟我考虑不周,还请哥哥再原谅一回吧。”

    杜喜儿还要说甚,却被杜贵拦住:“两位小哥不要再淘气了,快坐下吃些干粮。等吃饱喝足了,咱就上路。”

    杜磊道:“刚才等你的时候,我们已经吃过了。”

    杜贵站起身子,擦着嘴巴道:“我也吃饱了,那就早些出发。”

    三人道一声“好。”手忙脚乱武装齐整,立即开拔。

    帽儿峰属西秦岭山系。提起大秦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古语云:秦岭,巍峨中天。天分南北,地割江河,东西逶迤,高下相摩。它,西望昆仑,北拒广漠,东瞰中原,南压群山,实为华夏民族有名的龙山祖脉之一,它的茫茫气势和连绵壮阔使得人们难以窥其全貌。过了帽儿峰,再往东行,便进入西秦岭腹地。这里水系丰富,溪流众多,说确切点,就是逢沟必有河。无数溪流汇入主河道,大河便越淌越大。杜贵四人循着大河,往往是后边的人过河后连脚上的水还未控干,鞋也未来得及穿,前头的人又要脱鞋下水了。走了里许路,连着过了几道河,鞋子已被腿上未控干的水滴浸湿,大家索性懒得脱鞋,只是挽起裤管,连鞋下水。如此走了几程,脚丫子泡的又胀又白,被鞋底硌的极为难捱。两个大人还能挺得住,两个孩童就有些吃不消了,走路一跛一晃,满面苦楚之色。看着二人着实可怜,杜贵想出一法,乘歇缓时生起大火,烘干他俩鞋子,再遇到溪流时便不教他们下水,自己和杜磊一人一个背着过河。三保杜喜儿此刻也没了脾气,也不争强好胜,也不死要面子,乖乖伏在两人背上,越过溪流。

    道路越来越小,河水越流越大,林子越来越密,山势越来越险。有的地方几乎没有路的踪迹,有时手脚并用,似壁虎般紧贴岩石爬行;有时只能抽出腰刀,披荆斩棘,开道而行。偶尔登上山梁,遥望远方,映入眼帘的不是蓝天白云,就是青山碧水。空山寂寂,流水哗哗,难得眺见村寨人家。

    看看天色不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古洞。杜贵钻将进去,见地上满是灰烬,稀稀落落散落几段焦柴,洞壁处撒满枯草败叶,知是宿山人的安乐窝,便决定不再冒险前行,就此过夜。

    杜贵退了出来,将内中境况告诉他们,皆欣喜万分,急吼吼钻进洞子。三保杜喜儿人困马乏,一进去便丢下行杖,靠着洞壁,犹如软泥般瘫坐在地,死活不肯起来。杜磊提了腰刀,出去拾柴取水。杜贵在洞口扒拉了一抱枯枝败叶,生着火,添上几段焦柴,一阵青烟飘过,腾腾烈焰窜起老高,洞子便逐渐暖和起来。

    杜磊先是提了水袋进来,将刀入鞘,靠在洞口。将水袋递给杜贵,复又出去。杜贵接过水袋,从背篓内取出砂罐,投入茶叶,倒上水,安放在火堆上煎煮。然后拿些油饼,放在火堆边石块上烘烤。一会儿,杜磊气喘吁吁地搬来两捆劈柴,又扯来许多荆棘刺条,封堵洞口。待杜磊忙碌完毕,杜贵茶已煮好,饼已烤黄。三保杜喜儿也缓过劲来,大家便围着火堆用起晚餐。

    吃喝完毕,杜贵又亲自检查了一回洞口。见杜磊封堵得很是严实,身子狼犺的野物轻易钻不进来,遂放心返回洞内。杜磊已将近火堆一处角落铺上厚厚一层枯草败叶,用脚踩平实,安排两个少爷睡在中间。又添了些柴禾,这才与杜贵一前一后,斜倚洞壁,半躺半坐,依偎着两个孩子,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奔波在外,独享三香:饿了吃起香,渴了喝着香,困了睡得香。两个孩子还确实没有睡过如此香甜的觉。黎明时分,三保被尿憋醒。朦朦胧胧睁开双眼,见洞内灰蒙蒙一片,大火业已熄灭,只剩下一堆忽明忽暗的火炭。他悄悄起身,慢慢摸索到洞口,放完小水,一阵冷风吹来,不由打个寒噤,人立时清醒了许多,睡意全无。蹑手蹑脚回转,轻轻将那些烧剩的木柴架到火堆上,又添上诺多劈柴。一阵浓烟过后,升起腾腾烈焰,洞内立时亮堂起来。

    杜贵离火堆最近,被浓烟呛醒。先是打个喷嚏,后又剧烈咳嗽,将杜磊杜喜儿吵醒。三人见天已快明,便不再睡了,起来帮着三保添柴加火,烤馍烧水。忙活一阵,天已大亮。杜贵用棍子小心翼翼挑开布在洞口的那些荆棘,四人相将着在附近溪流边洗了个冷水脸,却才回洞共进早餐。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四人离了古洞,一路无话,迤逦前行,正午时分,终于看到一个村落——说是村落,实在是小的可怜。左数右数,满打满算,只有三户人家!还未进村,就招来数条恶犬,扑天抢地,蜂拥而至,冲着他们就是一阵狂吠,声震山谷,地动山摇。四人皆吃一惊,忙拿出随身器械,挥来舞去,咋咋呼呼,与恶犬周旋。

    人犬相持半晌,却才从最远的那处院落中走出一位汉子,手提一条三尺鞭杆,慢慢腾腾踱将过来。看看离得近了,高声叱喝道:“你们这帮畜生,不好好去避荫凉,乱咬的甚?搅扰的人连午觉都没法睡,赶紧散去。去,去,去——不去打死你,爷这两天正馋肉着呢。”那些恶犬好似懂得人言,听到汉子叱喝,立时不再狂吠,也不理会他们四个,个个摇着尾巴、呲牙咧嘴地围着汉子转起圈子。那汉子高举鞭杆,又是一声叱喝:“还不散去——”那些恶犬便乖乖跑回村子,在自家院门口树荫下,躺着躲太阳去了。

    驱散群犬,那汉子张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几个是干甚的?”

    杜贵迎上前去,细一打量,见那汉子约莫三十五六年纪,须发蓬乱,面皮黝黑,趿拉着两只千疮百孔的布鞋,邋里邋遢,料定是个粗人,忙陪着小心道:“告知小哥,我们几个要去黄龙洞。途径贵庄,惊动众犬,打扰到您,实在抱歉得很。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