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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岭轶事 第六十七章 卧虎岭刘雄荐神医

    骆驼脖子林木稀少,落日的余晖投射脚下草地,令长时间奔波在浓荫蔽日的密林中行人眼前豁然开朗,心情舒畅。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实为旅人歇脚的好地方。杜贵见地上有几堆灰烬,周围布满块石,溜光水滑,便提议顺口气再走。大家巴不得他这句话,便坐下休憩三保杜喜儿忙里偷闲,又吃了两个油饼。众人养好精神,恢复体力,快步出了山林,见前面又横着一条河流,不远处还有一座水磨坊。问及磨坊主人,说此河名冷水河,与长河交汇,过此河即为下河,他们只得又脱鞋下水。虽然水不太深,但冰冷异常,寒气沁人肌肤。上岸后人人下肢麻木,分明不是自己的腿脚。个个嘴里吸着凉气急急拣个平坦处,坐在石头上,顾不上擦拭水渍,将脚丫子埋在松散的细沙里,面朝夕阳,懒洋洋晾晒双腿。过了好一阵子,腿上方才有了知觉。

    下河果然与上河不同,不光河流变大,两面山岭也拉开了许多距离。河岸宽阔,水流缓慢,河水更加清澈。但见沿岸山峰有的如猛虎出林,有的似蛟龙入海,有的如壁立云天,有的似鱼翔浅底。河中巨石各异:有的如水牛卧潭,有的似游龙过江,有的如水貂常来。山中古木参天,藤条缠绕,微风吹来,松涛阵阵,真是山秀,林茂,水美,风光绮丽迷人。一行人观赏着沿途美景,脚程自然放慢,迤迤逦逦行走一程,眼看日落西山,却好遇到一个村落,名曰新庄,便投宿在一户杨姓人家。主人家热情好客,特意腾出上房,让他们安歇。晚上好酒好菜招待,清晨备好早点,大家吃得尽兴。当然,主人家也落得杜贵丰厚馈赠,可谓是各有所得,皆大欢喜。

    顺流而下,沿途景色美不胜收。三保杜喜儿东张西望,大呼小叫,不是飞石逐鸟,就是激水惊鱼。逢村撵狗,遇寨摘花,玩了个不亦乐乎,早把疲乏劳累抛之脑后。杜贵、杜磊二人无可奈何,只能走走停停,任由他们撒欢放野。过了新庄,村落甚多,有阮坑、王家庄、马场、沙湾、磨坝等能叫上名的,还有些独家独户没有村名的。总之,这段行程最为愉悦,道路宽敞,少了寂寞。

    过了小河口,又行了一程,错过了宿头。眼看就要日落西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前又是一道山岭,草深林密,进退两难。杜贵停下脚步,征求大家意见。众皆缄口不语,分明是教他做主。杜贵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带头钻进林子。由于光线昏暗,他们磕磕碰碰走了半晌,总算是穿出林子。

    届时,天已擦黑,夜幕降临,好在月明星朗,眼前依稀辨得清路径。杜贵疑心路边草丛中藏有毒蛇,抽出腰刀砍了一棵小树,削去枝叶,打草惊蛇,小心翼翼行进。行不多时,发现前方隐隐约约透出亮光,恰似看到了救星,四人顿时来了精神,拽开大步奔亮光处赶去。

    那亮光处果然是户人家。离大路约一箭之地,有两道柴篱笆一直通到路边,中间小径曲曲折折,铺着片石,在月光下尤为显眼。大家来到路口,停住脚步,仔细打量一番,杜贵吁口长气道:“谢天谢地,总算有了人家。”三保道:“如此深的林子,只有一户人家,恐怕不太寻常。”杜喜儿道:“该不会是山贼的巢穴吧。”杜磊笑骂道:“真是小孩子家,说话有高没低。世上哪有如此胆肥的山贼,将巢穴明目张胆地建在通衡大道口。”三保不服气地道:“要不就是黑店罢。”杜贵叱道:“别胡说八道了,要是被外人听到,挨骂是小,大家就只能在野地里坐等天亮了。”三保吐了一下舌头,杜喜儿扮个鬼脸,两个便不再则声。

    杜贵抬头看着亮光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咱先去探问一声,再做打算。”杜磊道:“说的是。”便率先迈步踏上石板小径,三保杜喜儿紧随其后,杜福最后压阵,四人鱼贯而入。

    到得近前,只见院边又是一道一人高的劈柴篱笆墙,上下夹着两道粗竹竿,用葛条缠绕得密密匝匝,甚是坚固。院内三间主房,墙用土坯垒就,屋顶覆盖橡树皮,门窗紧闭,黑咕隆咚。右首两间偏房,屋顶亦苫着橡树皮。与主房不同的是,墙却是用枝条编就,里外涂抹着泥巴,年深日久,风吹雨淋,大部分泥巴业已掉落。室内塘火忽明忽暗,那些亮光就是从枝条缝隙中透出的火光。杜贵上前摇晃了几下柴门,高声叫道:“屋里有人吗?”

    等了半晌,院内悄无声息。杜磊忍耐不住,用脚踢的柴门震天价响,扯开喉咙喊道:“屋里到底有没有人——”这个大动作,总算有了回应。就听上房左首传来一个老婆子的声音:“谁呀?黑天半夜的,叫唤啥哩?”杜磊听了,便停住手脚,放低声道:“劳烦您开一下门。”过了许久,才听到“吱呀”一声,上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走出一位苍老婆子,佝偻着腰,一步三摇地下了台阶,边走边问:“你是干啥的?”杜磊道:“告婆婆,我们是过路的。”那老太婆斜着身子,支楞起耳朵听完道:“你是找我儿子的?他清早出门还没回来哩。要是没啥大事,明天再来罢。”杜磊一听急了,忙道:“您先让我们进去,等他回来。”那婆子摇摇头,唠唠叨叨地说:“还真是个犟人。有啥大不了的事,非要黑天半夜跑来揭门打窗,烦不烦人。要等,就进来到火榻子烤着等,免得凉着了,划不来。”那婆子边说边走到柴门前,睁大眼睛,就着月光张望半晌,见对面不但是些生面孔,亦且执刀弄棒,只当是来了山贼,伸出的手触电般缩回,惊呼道:“我的妈呀——”便车转身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屋里,“咣当”一声关上房门,任凭外面的人吼破喉咙,摇坏柴门,屋内再无声息。

    那婆子的怪异举动,弄得杜贵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四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在此进退两难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断喝:“甚人如此大胆,敢在俺门前喧闹?”那声音宛若炸雷,回声萦绕,经久不绝,在寂静的夜晚尤为响亮。

    众人皆吃一惊,赶忙回头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立着一位彪形大汉,手执三股钢叉,明晃晃,冷飕飕,泛着寒光,杀气腾腾,摄人心魄。

    杜贵久走江湖,见机得快,忙近前一步,抱拳施礼道:“原来是主人到了。我等深夜无意冒犯,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壮士高抬贵手,饶恕则个。”

    那汉子恶狠狠扫了他们几眼,依然全神戒备,冷声问道:“你们是干啥的?”

    杜贵陪笑道:“我们是过路的。”

    那汉子道:“既然是过路客,放着好好的道路不走,聚在人家门口,却是为何?”

    杜贵陪着小心道:“壮士有所不知,我等只因贪图赶路,错过了宿头,在此荒山野岭,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无计可施,循着亮光找到贵处,实指望能收留我等住一晚上,别无它意。”

    那汉子道:“此话当真?”

    杜贵道:“我都快五十的人了,红口白牙,还能骗你不成?”

    那汉子犹豫片刻,收起钢叉,将脚下黑乎乎的一件物事扛上肩头,大踏步走到他们面前,细细打量一番,却才问道:“看你们有老有小,倒也不像坏人,缘何带着兵刃,全身武装,跟强人似的。”

    杜贵道:“出门在外,带上防身,有备无患。

    “说的也是。“那汉子”哦“了一声问道,”就不知你们是干啥的?“

    杜贵道:“我们是寻人的。”

    那汉子道:“如此兴师动众寻找的人,恐非常人?”

    杜贵道:“小哥所料不差,我们寻访的确是一位绝世高人。”

    那汉子道:“却是谁个?”

    杜贵道:“黄龙洞黄龙真人。”

    那汉子道:“黄龙真人——莫非家中有危重病人?”

    杜贵道:“正是。”

    “这我相信。”那汉子换了一种口气,温语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在外面干站了,到屋里去吧。”

    杜贵道:“多谢小哥。”那汉子道:“值什么——人人都出门,谁个背着房子灶台走?”那汉子说完,便走上前去,伸手入内,熟练的拔去暗销,推开柴门,放下家什,将四人让进偏房,围着火榻坐了。他又给火榻添上柴禾,捅亮炉火,挂上吊罐,拿出茶具。移时,水开茶好。大家都是性情中人,耿直爽快。几杯醇香热茶下肚,数句肺腑之言出口,顷刻便熟络起来。分明他乡遇到故知,确是相见只恨太晚!

    一番攀谈得知,此地名卧虎岭,那汉子名叫刘雄,乃本处猎户。自幼习武,练就一身好本领。登山度岭如履平地,开得强弓,使得劲弩,虽不能百步穿杨,也是十射九中,有人称他“草上飞”,有人呼其“赛后羿”,在当地颇有名气。他幼年丧父,靠寡母一手拉扯大,因家贫至今未娶,母子俩相依为命。老娘身体康健,也能做饭,也能看家,就是胆小怕事,耳朵又背,遇到生人往往会闹出笑话。常言说“家有一老,胜似一宝。”有时他结伴行猎,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家由老娘厮守,倒也相安无事。回来还有热汤热水热炕热灶台,日子过得很是安逸。他今天运气不错,射着一只黄麂,只是箭头走偏,未中要害。那畜生兽性大发,带着箭簇就是一通狂奔。惹得刘雄兴起,就没有补第二箭,紧随其后追撵。连翻几座山头,终将黄麂挣得七窍流血,活活累死。待他收拾好猎物,才觉天色不早,紧赶慢赶,还是走了许多夜路方才到家,接着便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有道是“人不亲了行当亲”,大家都是武道中人,说起行话更觉亲热。刘雄性格爽快,奈独居卧虎岭,素日少人走动,经年累月在寂寞中打发日子。今夜难得遇见同道中人,豪气勃发,打起火把,连夜开剥了猎物。见夜深就没去打扰老娘,亲自下厨,整备了一桌丰盛饭菜。又搬出自酿的陈年老酒,盛情款待。大家海吃山喝,直折腾到后半夜,方才打了地铺安歇。

    三保吃得酒少,醒得最早。睁眼一看,已是日上三竿,忙将众人喊醒。他们极不情愿地逐个起来,有的伸着懒腰,有的打着呵欠,走路东摇西晃,丑态百出。刘雄老娘早就备下汤水,做好早饭。大家伙洗嗽毕,却才有些清醒,人也渐渐有了精神。

    有了上次搁河口老翁家的经验教训,为避免尴尬,杜贵取出一锭白银并一百枚铜钱,使个眼色,将三保带到僻静处,吩咐他将银钱悄悄放在老婆婆的被窝里。三保应诺,瞅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完了差事,大家这才心安理得地用起早饭。

    饭罢,他们先给刘雄老娘道过谢,即便辞行。刘雄依依不舍,一直送到大路口。杜贵见对岸一座山峰突兀,巍峨雄壮,隽秀独宗,山脉蜿蜒,回龙盘守。山上苍弥乔裂映烟云,松涛葱绿梁峰顶,明月清风留客赏,落霞孤雾与天齐。孤峰正中悬崖绝壁上泛着莹莹绿芒,温润如玉,煞是奇特。便指着光溜溜的巨崖问道:“对岸石崖上长些甚么物事,绿的如此可爱?”刘雄回道:“老哥哥委实眼毒,此乃当地最最有名的圣境,名曰帽儿峰绿崖湾。整座山岭,只有那一处地方石崖是绿的。”杜贵道:“绿石崖——莫非是翡翠玉石?”刘雄道:“这个嘛——委实不知。”杜贵道:“却是为何?”刘雄道:“那些绿石在悬崖绝壁中间,时有云雾萦绕。峰顶无人敢下,崖底无人能攀,除了飞禽,连走兽也难以企及,因此便无人知晓那是些什么东西。”杜贵心有不甘地叹息道:“实在可惜了!”

    见四人都在饶有兴味地观望着绿崖湾,不忍离去。刘雄猛地想起一桩事儿,搔着后脑勺道:“两位老哥,兄弟有句话儿,不知该不该说?”杜贵道:“你我皆性情中人,有甚么紧要话还不能说。”刘雄道:“昨夜闻听你家主人贵体有恙,要请高人医治?”杜贵道:“就是的,有何不妥?”刘雄笑道:“夜里尽说些武学造诣方面的话,早上又走的匆忙,要不是看到眼前景致,差点把正事给误了。”杜贵奇道:“还有甚的正事,不妨说来听听。”刘雄道:“列位有所不知,这绿崖湾就有一位绝世高人。”杜磊瓮声瓮气接过话头,打趣道:“却是怎的个高法,是个头高还是年岁高?”这楞人说的冷笑话一出口,还真把大伙给逗乐了,立时博来一片笑声,连刘雄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待笑声停歇,就听刘雄眉飞色舞地介绍道:“这绿崖湾出了一位隐士,从何而来不得而知,在这里也有了些年头。老娘说,她还是姑娘娃的时候此人就在。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不提也罢,咱就单说正事。那隐士识得百草,辨得病症,与人为善,有求必应,这方圆几十里人家皆受其恩惠。无论谁家有了病人,都要前去求他救治。他治疗方法非常神奇,只要来人说清楚病者症状,得病缘由及时辰等等,他就在附近林子里寻来一枝药草,交付求医者。只要按照他交代的方法服用,保证是药到病除,十分灵验。治法简单,又少花钱,乡民们将他似神明般敬着。因他治病总用一种药草,故呼他为‘独一味仙人’。又因年事已高,皆尊称为‘老仙’。我看你们就不须去黄龙洞寻黄龙真人了,干脆去请求老仙,保准能治好你家主人。”

    “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听完刘雄的叙述,杜贵由衷感叹道,“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奇人异士,不辨阴阳,不用四诊,不习八法,只一味草药就能治愈疾病,真是匪夷所思。”

    杜磊也来了兴致,从旁撺掇道:“要不咱就听刘老弟的话,去求老仙吧。“

    三保赞同道:“路遇这等高人,委实应该见识一番。”

    杜喜儿道:“对,可不能当面错过。”

    “既然你们都同意,咱就前去会会这位老仙。”杜贵最后拍板,一锤定音道,“反正,绿崖湾离此又不远,费不了多大工夫,咱们有的是时间。”

    刘雄见状,笑逐颜开,分明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又祥细介绍了去绿崖湾的路径,讲完歉然说道:“实在抱歉得紧,本该小弟亲自带路,只是昨天约了伴当去选山场。约定风雨无阻,估计人家早就出发了。没奈何,只能对不起各位了。你们从老仙处回来,就先到舍下歇缓,等我回来再把酒言欢。”杜贵抱拳答谢道:“兄弟这话说的就有些生分了。人生在世,信义为本。无论做天大的事,莫要失信于人。兄弟恩情,我等铭记在心,容日后再报。你赶紧忙活去吧。”刘雄依依惜别,道声“保重”,说声“再会”,千般不舍,万般无奈,怅然若失地径自去了。

    俗语云:“隔山不远隔河远。”那帽儿峰在河对岸,看似不远,实则大费周章。按照刘雄指引的路径,四人先是逆流而上,找到那处渡口。只见河岸宽阔,水流无声,波光粼粼,乍一看,好似静止不动。三保摘了几片树叶,投入水中,那叶片飘落水面,先是回旋几圈,方才似蜗牛爬行般朝下游飘去。河水清澈,犹如明镜,里面游鱼可数,五颜六色的卵石清晰可见。杜喜儿误以为水不甚深,很麻利地脱掉鞋袜,挽起裤管,抢先下水,只走了两步,叫声“啊也”,飞快退回岸上。低头看时,腰部以下衣裤已被水浸透,滴滴答答往下滴水。众人见状,亦吃一惊,围上前来,帮其解下衣衫,拧干水分。杜贵道:“这河蹊跷得很,看着很浅,谁知连边上都这么深,不知河心到底有多深。我看你们仨就不要去了,先弄一堆火,暖和暖和喜儿身子,顺便烤干衣衫,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再说,这是前去求人,又不是干仗,人多人少一个样。”杜磊见他说的有理,也不再争辩,便与三保捡柴生火,忙活去了。

    杜贵解下腰刀,拣个僻静处,脱得赤条条的,将衣衫、鞋袜并包裹扎在一起,举过头顶,慢慢下水。好在水流缓慢,最深处只淹至胳肢凹。他亦步亦趋,在岸上同伴提心吊胆的目光中,安安稳稳地趟过大河。

    上岸后,杜贵胡乱揩干身子,穿好衣衫,朝对岸三人挥挥手,便一头扎进密林,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行进。这些路径虽小,却被人踩踏得寸草不生,亮亮堂堂顺山势平缓处盘来绕去。虽说是上山路,行走倒也不觉吃力。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杜贵看到前面山梁垭口处有三个男子坐在道石上歇脚搞闲,遂加快脚步,赶到近前,打个问讯道:“列位安好。麻烦问一下,此去到绿崖湾还有多少路程?”那些人闻言,停住话头,齐齐将目光投向杜贵,内中那位年长者答道:“不远,再走三盘路就到了。”杜贵道声谢,低头便走,不想却被刚才答话老者从背后叫住:“客官慢走。”杜贵回转身子问道:“怎么的?”那人道:“没什么,问句闲话。适才见你神色匆忙,走得急迫,又打问绿崖湾的路径,莫非也是有人生病,前去寻老仙求药救治的?”杜贵道:“正是。冒昧问一下,你们在这里作甚?“那人朗声笑道:”真是同病相怜,我们几个亦是到绿崖湾求药的。“杜贵问道:”老仙在吗?”那人从衣袋内拿出一枝药草,炫耀道:“怎的不在呢?看,我们先你一步,业已求得灵药,这就回去给家人服用。”杜贵在汉中经营过药材铺,认识不少草药,疑惑道:“就这一枝柴胡,能行吗?”那人复又笑道:“这你就不懂了。看你是从远处来的,不妨告知你罢:老仙大号‘独一味’,任你多重的病,他只给你一种药草,保证药到病除,再不用跑第二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