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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无主 第27章 《羽丰叶杂》

    街空巷静人头稀,幕临城寂灯不繁。

    竖鼓横锣吉他动,沙地人潮万声齐。

    一支来自张镇起名《奔腾》的表演团,改变了川南平淡的夜生活,曾入夜而繁的街巷空了,那些因晚上没事干瞎溜乱扯的人全一股脑跑去江边凑热闹,而城中为数不多的夜宵摊,更是消息灵通提前一步挪了坑

    天际红光隐去,江边渐急吹去燥热、吹动灯火却吹不熄热情。火把稀疏,油灯暗,飘摇火光洒向训练场、洒向人潮。

    哧~火柴引燃,火光亮起瞬间映出高塔、映出围塔而立泱泱人头。

    风急火柴熄,台上骂骂咧咧,台下嘻笑调侃。

    火又现,火又熄,一闪一暗宛如闪光灯,乐队成员为了把油灯点亮来了一场点火大赛,乐得台下人仰马翻哨声四起。

    功夫不负有心人,台上四人组费了半盒火柴终于把灯点亮了!四灯亮起,映出设备,照出人影,也让聚集而来的人看到了四颗反着光的脑袋。

    哄堂大笑中,特制的灯罩罩向油灯,随罩落下,火光一暗百色现,红黄蓝绿橙紫嫣各色交容洒向人群。

    灯转万色流动,观众被简易版蹦迪灯引开注意力瞬息,咚、咚、咚…鼓点如心跳动时慢时急笼罩全场。

    鼓声中万众看向舞台,看向那个曾让他们累死累活的指挥台。就在这时,鼓点猛一促又猛然一暗,锣声借着鼓微瞬间切入,吉他紧随其后,众声交融之际,赤膊配花色短裤的主唱一拨吉他嗷嗷叫来了一句:“哦咧咧~

    台下,被灯火,被前奏整得有上喘不过气的观众,在歌手开腔时找到喧泄点,他们咆哮着回应:“哦啦啦~

    台上:“我今晚不回家,我今晚不想她!”

    台下:“别说废话!”

    鼓声一紧,吉他一拉,锣声一隐。

    台上:“让我们疯狂,让我们张扬,让我们撕心裂肺诉出自己理想。”

    台下:“让我们激荡,让我们释放,让我们卸下伪装尽情享受梦乡。”

    台上歌手双手一抬,台下众声呼应

    合唱:“为我们鼓掌,给我们赞扬,给我你的欢笑献上你的肩膀。

    为我们鼓掌,给我们力量,给我你的温柔献上你的芳香。

    为我们疯狂,给我们理想,给我你的勇气指导我的方向。”

    为我们激扬,给我们翅膀,给我你的梦想让我为你点亮。”……

    山下闹哄哄,山上在剥笋。

    山腰平台,张扬手起刀落切去笋节,陆虎、丁千、石景三人眼望山下魂不守舍扒壳。

    山上扒着扒着,歌声又至。

    “风它自北向南风,风它一去不再归,

    它在追随它无伤悲,它在追寻想要的美。

    我无方向四处飞,我在默默掉眼泪,

    不分事非不论错对,一心一意自我以为。

    如今它自南向北归,如今我学会了面对,

    它有云儿陪雨儿醉,我有你的笑他的泪。

    别计较路上的坑 路上的痛 ,别忘了你的美梦 你的笑容。

    别去管路上的钟 路上的风 ,别总是呆坐不前

    原地不动。

    别在意别人嘲讽 别人戏弄,你是英雄 是他不可阻挡的恶梦……”

    气噪声喧万声齐,没能拉下脸去进现场的四人面带纠结,纠结于别人玩自己干活,纠结于别人笑自己却傻傻愣愣旁观。

    “我曾经跨过山和海也穿过人山人海……”狼崽子们撕心裂肺的嚎,又给剥笋四人组传来了信息。

    陆虎扒着笋跟着哼“我曾经拥有着一切…”胖子一哼不得了,丁千、石景也跟着哼了起来,哼得张扬满头黑线弃刀连活都不干了。

    陆虎忍笑:“咋了?不喜欢热闹,还是嫌他们唱得难听?”

    张扬瞪眼说瞎话:“唱得还行,就伴奏差了点,我在想版权费,他们蹦蹦跳跳白嫖赚钱很不地道。”

    陆虎咧牙一笑:“散场我就去收!他们敢不给我就把人全扔江里泡水!”

    张扬满带嫌弃斜眼没出声,弯腰把刀捡了起来。

    迎风笑嘻嘻掘底:“胖爷,乐队舞团能不让点股份给兄弟们?吃独食会生痔疮,你块大还不一定挠得到。”

    陆虎耸肩一笑:“问我哥、问张狂去,我就一掏钱的冤大头,其他的事都是他们负责。”

    石景初闻内幕不由翻白眼,又想到自己掏上万还托关系才买到的吉他,石景的脸又臭了不少,总感觉被坑了。

    张扬被石景的表情逗乐,刚想出言逗笑几句,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山下的尖叫狼嚎打断了思绪。

    被引去注意力的四人居高临下活都不干了,可惜天公不作美、暗夜不帮衬,他们只看到塔上有一群人影在动。

    张扬:“在表演啥?”

    丁千摇头:“看不清,应该是跳舞。”

    石景:“应该是女的。”

    陆虎:“表演单上好像有肚皮舞、草裙舞。”

    张扬斜头,丁千瞪眼,石景磨拳。

    陆虎一跳后退气急败坏:“你们想干啥!申请表和表演单都在桌上,你们没长眼不看关我屁事!想打架来呀,三个一起上我都不怕!”

    丁千朝胖子中指一竖,不用别人吩咐便提脚跑向一旁的屋子。

    石景见屋中灯起才乐呵呵掏兜走向砧板油灯处,边走边招呼“老大,在我这。”

    张扬把视线从屋头一挪失笑“你收着干嘛?”

    石景耸肩理直气壮“屋头没纸了拿回去擦屁股。”

    屋外,三人凑头看单。

    屋内,有声响起。

    “胖子!不在桌上!你放哪了?”

    “就在桌子上!”

    “没有呀!找不着!”

    “那你瞧瞧桌底地面!我没拿东西没压,可能被风吹飞了!”

    丁千拎灯瞪着眼把地板瞧了一遍没找着,于是出门想拉人,可他一头一探就瞧见三个没良心的货凑在一起叽叽歪歪还一脸得意。

    一、《纵情》

    二、《自我》

    三、《平凡之路》

    四、《天然的诱惑》(肚皮舞)

    五、《狂野》(草裙舞)

    六、《好汉歌》

    七、《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八、《野蛮时代》(小品)

    九、《再见童年》

    ……

    二十、《我想》

    丁千抢过表演单瞧了瞧,发现单上二十个节目中有十五个是歌曲,剩下五个、舞蹈为三,小品有二。

    丁千望了望山下、看了看单子、感伤中还着带些不解问道:“老大,排十四的骑马舞啥玩艺?”

    张扬耸肩:“别问我,单上多数我认识,小部分听都没听过。”

    陆虎贱兮兮搭腔:“估计是美女在马上扭屁股。”

    石景坏笑:“八九不离十,总不能是马拖着姑娘跑吧。”

    丁千:“哎,错过机会了,早知道的话就不跟他们换班了,白白错过花红柳绿的机会。”

    陆虎:“扭肚皮、扭屁股而已,又不是没见过,当心你家那口晚上把你小机机咔嚓了。”

    丁千白眼一翻:“咔个毛病,老子连她的手都没拖过,要不是家里把人拖过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啥时有对象、还特么的订婚了。”

    石景幸灾乐祸调侃:“叫啥名?长啥样?”

    丁千中指一竖:“少装蒜,别说昨天扒墙头的人中没你。”

    石景没一点被揭穿的尴尬,反而耸肩大义凛然说道:“职责所在,凡入住本区者都是重点关照对象,不打听清楚我睡不着。主要是昨天天太黑人又吵,真没瞧见你家那口。”

    陆虎一把揽住朝石景又竖指的丁千贼眉鼠眼道:“要不兄弟帮忙教两手?泡妞这方面我还是有几招滴。”

    丁千拍开搭在肩头的胖手没好气回应:“教个鬼,你再这样的话,别怪我当二五仔告密!没事往城西跑,你这身板太招眼瞎子都能看见。”

    石景故作惊讶盯着胖子连瞧几眼:“还有这回事?”

    陆虎气笑:“别扯淡,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城西放松的胖子另有其人!”

    丁千拇指一竖为胖子的脸皮点赞。石景手搭胖子肩膀失笑连连。

    张扬对眼前三人很无语只得摇头,见他们还没有收腔的打算便摇头点提一句:“玩归玩别过火、都注意点身份,城西人杂事非多,能不去就别去。”

    石景刚想说城西青楼的姑娘很给劲,听张扬这么大一听便改口:“我会让兄弟们注意点,能不能去就不去。”

    丁千闻言失笑。

    陆虎失笑间对张扬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城中青壮太多,再压的话会出事端。以现在的情况,前方的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与其坐等精力充沛没处发泄的青壮惹事,不如放松管束、放他们回乡探亲、或让家属移居过来。”

    张扬苦笑:“工程量太大,这事先缓一缓,至少得等外籍兵团事务了结,若现在放开,南北两帮人一碰头,那才叫痛不欲生。兵匪本一家,区别仅在一念之间,卫国为兵,攻略为匪,二个兵团近四万人、近十万的亲属未安置妥善前,就算天皇老子给我胆,我也不敢在这关头、这档口放各部族人定居扎根。”

    石景:“个人觉得应快刀斩乱麻,总被兵团拖累太被动,若前方战事不利无法抽身支持算小,更要提防可能的背刺、反叛。与其如此,不如尽早接防正规军让出的城镇,尽早把人拆散安置,如此一来忧小利大,调配虽难不少,却总好过提心吊胆、让谁都不安生。”

    张扬闻言满面纠结。

    丁千见此附议石景建议:“老大,石景说的没错,用不顺手还有可能伤己的东西不如扔一边不管,前方让出的十城地界无主之地很多、安置二个兵团绰绰有余,我们只需派部分人监军管理就行。”

    张扬依旧满面纠结摇摆不定。陆虎瞧见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怼:“婆婆妈妈有意思?”

    张扬一点就爆当即回敬:“有本事你来呀!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少给老子说风凉话!”

    陆虎脑一抽想都没想:“来就来!别以为就你姓张的能管事!”

    张扬如同变脸面上怒容瞬变笑脸,带笑手拍胖子肩膀时很意洋洋道:“想管事早就说嘛,不说来谁能知道你志向如此宽广?”

    陆虎苦脸失笑:“好玩?”

    张扬耸肩:“还行,效果不错。”

    陆虎认服又耍赖:“我去一段时间无所谓,说说你的安排。”

    目的己成,张扬没调侃兴趣,如实说了个人构想:“一年左右,你为主,王昭、迎风为副,剩下的自己安排。”

    陆虎气笑:“就这?”

    张扬反问:“那你想怎样?”

    陆虎:“人随我选?”

    张扬点头:“只要不影响神盾局、城务就行。”

    陆虎咧牙:“厨子、鸿洲人全要,死营来一半,张铁去监军,王昭官太大管不了、把迎风给我就行,库粮对半分,器械要三分之一,金银马匹车辆一人一半,一千甲士、一千弓手、五十枪手,加薪三倍。目前只想要这些,剩下的过几天再开单。”

    石景、丁千忍笑无言。张扬气乐:“你是分家?还是出差?”

    陆虎灵机一动补一句:“镇上来的东西分一半!我可不想进山当野人!”

    张扬指头一甩扔锅跑开时吩咐:“丁千、石景比我清楚家底,怎么分配你们商量着来。”

    陆虎口吞分芳目送张扬离开,一回头就盯着丁千、石景用不可置疑的语气来了一句:“烧鸡烧鸭用的炉子我要五个!不给就翻脸!”

    石景呵呵一笑:“翻脸就翻脸,你就块大而己,打起来我不一定输。”

    丁千指头一点:“一共十三个,厨房分了四个,疗养区拿了两,老大留一个,吕哥定了一个,给陆老大留一个,蛮家兄弟昨天扛了一个,楚将军好像也看上了。”

    陆虎就当没听见胖手一抬比着四根手指:“四个!少于四个我就从卫队挖人!”

    丁千牙痒,石景臭脸,两人都想骂街却又忍着不发无声默认了胖子的要求,他俩是真怕眼前这人从卫队拉人。

    陆虎叫中的‘卫队’别称‘特勤组’。

    卫队前身是一支张峰派出的十人小队,主责是护卫侄子张扬的安全。可随张扬的名气越传越广、他身边的人也渐入有心人视线,黄图、陆虎、吕梁、李连、迎风等人渐渐被人注意到。时至今日,卫队己扩至四个五十人小队、总二百人,主责也不再是单一的护卫,增加了监督、迎宾、传令、三个明确事项。

    丁千、石景被陆虎以‘卫队’要挟,倒不是两人把卫队看成私兵,而是怕麻烦,怕招人填缺、怕调查、怕训练、怕用着不顺手,因为他俩没信心拦住陆虎挖人,也知道那胖子一旦发狠,卫队这二百号人绝对能少一半。

    人多力量大,人多派系也杂!张扬不再是曾经的少年,随着地位越来越高,围其运转的人不再是曾经少得可怜的几个,变成了眼下的成千上万。人的精力有限,张扬又是出了名的懒,出了名的‘事你干!锅我背!’,除了做决定外基本不管。

    张扬旗下如今派系林立,黄图一帮、陆虎一票、陆良一堆、王昭一群、吕梁一撮、星原一脉、死营一伙、就连来自齐国的李连都硬是从大海一头的老家拉来十几号人。明面上的亲疏远近已是如此,暗中更是多不胜数,八部子弟、城镇、乡阾、亲朋、等小团体都在暗暗较劲,围着张扬这杆大旗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