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墙之下 第五十八章 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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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中故事
随着三百名桐木军的围圈进一步缩小，参加比武大赛的囚工不得不向圈中心靠近。人越是向中心靠近，越是集中，战斗的激烈程度也越发的提升。刚刚躲开正面的一击，可能侧面就飞来一脚将人踢倒。一旦倒下，各类锤斧棍棒排山倒海般袭来，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禧虎只有一根竹竿，始终保持与其他人的距离，用竿头击打来袭者的腕、膝、踝，避免近身的缠斗。一个身形灵活的囚工，提着一把滴着血的镰刀，刚刚砍翻了两名对手，早已杀红了眼。他见禧虎畏畏缩缩只守不攻的架势，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他小跑两步，纵身跳起，镰刀画出一道弧光劈了过来。
禧虎见自己的站位非常靠近外圈的长戟，再向后退只会被桐木军在身上扎出个窟窿，只能硬着头皮迎击。他侧身挥动竹竿，瞄着镰刀手手腕处击去。那人也还有点手段，小臂内旋，斩击的位置便有了微微的变化，竟然避开了禧虎的击打。“咔嚓”一声响，竹竿被镰刀横腰劈断，又划过禧虎的小臂，拉开一条血口子。
禧虎忍着疼痛，扬起另一侧的拳头，趁着镰刀手还未落地站稳，砸在他的面门上。他都没来得及观察这镰刀手的反应，就听得侧面一阵风声，又有一人挥着一杆铁棍袭来。
禧虎赶紧猫腰躲闪。可镰刀手已经来不及反应，被这人的铁棍正中额头，击飞了出去。那一刻，除了惨叫声之外，禧虎还清清楚楚的听见头骨碎裂的声音。
禧虎丢掉折断的竹竿，想去寻找其他人丢弃的器械防身。脚下不知是踩到了一摊血浆还是散落的内脏，一个打滑栽倒在地，正好与地上的一具尸体面贴面。定睛一看，这尸体正是黄四。他的头皮被已削去了小半块，胸口满是刀口，双眼睁的巨大，瞳孔放空无神，真是死不瞑目。
那一棍敲死镰刀手的囚工，不依不饶，继续攻向禧虎。禧虎无暇起身，只能在地上打滚躲避。他的身上沾满了其他尸体的血迹，腥臭、湿滑。
那一铁棍砸下，正落在黄四的面庞上。也许是这个囚工太过用力，自己也没站稳摔倒在地，恰好压在禧虎的身上。旁边还有数名囚工瞅准了机会，纷纷扑了上来，扭打成一团。
禧虎哪能受得了被这好几个人压在身上，拼了命的想要把他们推开。越是推搡，越是混乱，一伙人就这么和圈内的尸堆混在了一起。
禧虎被压在了最下面，每一次想要从尸堆中爬出来，又被上面的尸体重重压住。直到被埋在了最深处，也无法脱身。
围圈的另一边，刘八爷和崔老七两人已经交上了手。可很明显刘八爷是不想与崔老七做对手的，一边缠斗一边劝说着：“崔老七！我们在此修塔，本就无冤无仇，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老子要活命！”崔老七的声音嘶哑，柴斧在他手中翻飞，不停的进攻，“杀光了你们老子才能活！”
“莽夫！”刘八爷只得舞动双锤频频格挡。
“老子赢了还要和那小娘们洞房呢！哈哈哈！”
“嚓！”“啷！”“铛！”虽然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兵刃，却被他俩打出了极高水平的武斗。各自诠释着力量与灵动。
“桐王，这两个人都有一身好功夫。不管谁活到最后，都把他得留着。太子已经坐回了靠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得意的观看他们的缠斗，“以后本王还要再挑选几个能打的，让他们比试比试。”
“遵旨！”尚离澜桐起身领命。他态度谦卑，和传言中独揽大权的样子完全不相符。甚至有种早已还政太子的错觉。
他们对话尚未完毕，塔楼下又传来阵阵喝彩。那刘八爷依靠灵巧的脚步，在防守中频频伺机反击，在崔老七的胸口及后背留下数个锤头击打的印记。
崔老七向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大团血块。想必已经被打到内脏出血。圈外的众囚徒早已看不惯崔老七的残暴成性，自然都在为刘八爷喝彩。
但看刘八爷这边，也并不讨得太多便宜，他的后脊梁上挨了崔老七一斧头。所幸是把柴斧，本就不够锋利，而且被崔老七劈砍的早已有些卷刃，否则刘八爷早已毙命。但这一斧也已经划破，或者说是砸破了刘八爷后背的皮肉，鲜血渗透了残破不堪的囚衣。他弓身伏地，气喘吁吁，死死盯着崔老七，提防着他的下一轮进攻。
此时圈内除了他俩之外，仅剩下另外四名存活下来的囚工，他们也都负伤累累，战意尽失。看到崔老七和刘八爷的激烈对战，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向谁发起进攻。
“哎，本王就觉得这两个人打的好看，让他们单对单吧！”太子拍手叫好，“桐木军！把其他几个扎了！太碍眼了！”
尚离澜桐用旁人不宜察觉的幅度再次颔首向桐木军统领示意。圈内的四名囚工也同样听见了太子的命令，不约而同的调转方向，惊恐的向圈中央退去。桐木军不顾围圈的阵型，在四个囚工那一侧，猛的冲出十多名士兵，他们从不同的角度发起了刺击。四名囚工几乎无处躲闪，弹指间，便成为了四具死尸。
桐木军击杀四人后，迅速向后退去，恢复了原先的圈形。
太子鼓着掌，再次站了起来：“二位壮士加油！本王已经为你们清除了全部障碍。谁能得到奖赏，就看谁更勇武了。哈哈哈！”说着，他一把拉过刚才许诺赐给胜者的侍女，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从她肤若凝脂的下巴上划过。放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啊，本王好像还有些舍不得。不过既然是本王许诺过的，就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快打！”
崔老七仿佛从这承诺中得到无尽力量似的，咆哮一声，踏着满地的尸体，就向刘八爷冲去。他抡起柴斧从上劈下，刘八爷知道格挡不住，避开锋芒，脚下已转出去两个身位，反手就用锤头击向崔老七。
崔老七的柴斧劈空，砸在其他囚工尸体上，血花四溅，依已然来不及格开刘八爷的锤头。他只得挥起左手，一拳打向刘八爷持锤的手。
毕竟崔老七比刘八爷年轻，体格上也更加强壮。这一拳恰好打在了刘八爷的肘关节上。一阵钻心的酸麻让刘八爷的手指失去对铁锤的控制，脱手滑出。崔老七趁势扬斧横劈，逼的刘八爷只得后仰下腰，柴斧贴着他的面门划过。
地面早已被鲜血润的湿滑无比，刘八爷躲过了这一斧头，却脚底打滑，扑腾了两下都没能站位。崔老七又是转身一斧砍来，刘八爷见无处闪躲，下意识的用手臂护住头部。
只一个弹指，筋骨肉寸断之声划过，跟着就是刘八爷的大声惨叫。可他毕竟功夫在身，强忍断臂的痛楚，掷出了右手的铁锤，正中崔老七的左眼。
崔老七面颊上血流如注。飞锤力道不大，并未伤得他的颅骨，但锤头上的尖刺刚好扎瞎了他的左眼。气愤与疼痛同时间让崔老七咆哮连连，柴斧也从手中脱落，他挥动双拳发了疯似的在身边胡乱击打，就连地上的尸堆都被他掀翻。
慌乱间他用仅余的右眼瞄见了在地上挣扎的刘八爷，他一个飞扑压倒刘八爷的身上，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另一支手如同巨锤在刘八爷的脸上反复击打。
十多拳后，刘八爷早已面目全非，也不知是被崔老七掐住了脖子窒息而死，还是被这乱拳打死，已然没了气息。
崔老七见刘八爷断气，这才放松下来，环顾了一下，已不见其他活着的囚工，刚想起身猛的呕了一口血吐在地上。
太子在铜像的塔楼上轻轻摇着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桐王小声问道：“殿下，此番一战，这位壮士已经止戈不武了，是否可以定他为胜者？”
“瞎了眼就不厉害了吧，哎。”太子继续摇头，对崔老七被砸瞎了眼还耿耿于怀，惋惜不已。突然又面露喜色，“不过今天的比武大赛打的还是够精彩的，赏……”
他的赏字还未落音，只见尸堆抖动，一个血红色的人从中爬了出来，蜷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这圈内居然还有第二个幸存者。
原来，禧虎被摔落到尸堆下面后，上面的尸体被越叠越多，压的他根本就起不来身体。但凡此时他身上还能感受到那么一点狂野血脉之力，都足以让他掀翻这整个比武圈，甚至连围圈的三百名桐木军，也未必能够轻易制服他。可现在的他，已有一年没有感受到这狂躁力量的存在了。他只能听由尸堆压在身上。
可崔老七受伤后暴走乱打，踢散了尸堆。禧虎也这才得以顶开身上压着的尸体，才从里面爬了出来。若刘八爷和崔老七再多打一会，说不定他已经在尸堆中憋死了。
崔老七本以为已经稳拿胜利，却没成想这禧虎躲在了尸堆之中。他强忍左眼的剧痛，嘶吼着奔向禧虎。
禧虎跪在地上，连气息都没有喘顺，根本无法对猛兽一般的崔老七做出反应，一把就被他用双手掐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这崔老七的块头有禧虎的一个半那么大，禧虎被提着脖子后，双脚连地面都够不着。被压迫到几乎窒息、全身无力以及对即将死亡的恐惧迅速蔓延在禧虎的全身。
如果此刻放弃，就真的死了，禧虎暗忖着。他睁开双眼只能看到崔老七满是血污极度扭曲的面孔，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自己，左眼还汩汩流着鲜血。禧虎收紧腰腹，崩足了全身余力举起右拳向崔老七的左眼砸去。
本以为他的视力受限，并且双手都在自己的脖颈上掐着，不会做出任何防御动作。但禧虎还是低估了崔老七的反应。他的拳头还未接触到崔老七的脸颊，就已经被崔老七铁钳般的左手死死抓住了手腕。
禧虎知道这最后的反抗就要失败，无奈的大喊一声。没成想好似一股奇异的气流自他丹田流出，在五脏六腑中萦绕盘旋后又猛的钻入全身筋骨之中。而后再次汇集到他的右臂，经过拳头飞出。
这些动作都是一个弹指间完成。在场的所有观众只看到禧虎一拳击中崔老七的左侧颅骨，而崔老七同时间抓住了禧虎的手腕。
崔老七的脑袋在拳气的震动下，向右边晃动了几下，两眼翻白，身体僵直，可能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他的右手依旧死死掐住禧虎的脖子。禧虎的喉梗中发出“呃……呃……”的挣扎声响，逐渐昏迷。但这样的姿态维持了不到一小会儿，两人双双摔倒在圈内的尸堆之上。
整个场地上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禧虎的身上。他们并不知道禧虎在一拳未接触到对手的头颅前提下，打死了对方，只是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谁能再次站起成为“比武大赛”的最终胜者。
可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比赛。许久之后，圈内都无一活人动弹。桐王向桐木军的统领示意进入圈内检查生死情况。统领得令后立即亲自带着五名士兵进场逐一检查。整个过程中，太子尚离琉棣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报太子殿下，报桐王！参与比武大赛人员尽数死亡，无一生还！”统领在多次与士兵确认之后，用最响亮的声音向塔楼上禀报道。周围的全部桐木军、枢军监工和观战的囚工们，都听到了这个结果。
太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女：“想把你送出去都送不出去！真是扫兴！回宫！”
血腥的杀戮终于随着这一声“回宫”而结束。太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下塔楼。没有人注意到，上将军盛岚此刻正扶着塔楼的栏杆，盯着禧虎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禧虎只有一根竹竿，始终保持与其他人的距离，用竿头击打来袭者的腕、膝、踝，避免近身的缠斗。一个身形灵活的囚工，提着一把滴着血的镰刀，刚刚砍翻了两名对手，早已杀红了眼。他见禧虎畏畏缩缩只守不攻的架势，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他小跑两步，纵身跳起，镰刀画出一道弧光劈了过来。
禧虎见自己的站位非常靠近外圈的长戟，再向后退只会被桐木军在身上扎出个窟窿，只能硬着头皮迎击。他侧身挥动竹竿，瞄着镰刀手手腕处击去。那人也还有点手段，小臂内旋，斩击的位置便有了微微的变化，竟然避开了禧虎的击打。“咔嚓”一声响，竹竿被镰刀横腰劈断，又划过禧虎的小臂，拉开一条血口子。
禧虎忍着疼痛，扬起另一侧的拳头，趁着镰刀手还未落地站稳，砸在他的面门上。他都没来得及观察这镰刀手的反应，就听得侧面一阵风声，又有一人挥着一杆铁棍袭来。
禧虎赶紧猫腰躲闪。可镰刀手已经来不及反应，被这人的铁棍正中额头，击飞了出去。那一刻，除了惨叫声之外，禧虎还清清楚楚的听见头骨碎裂的声音。
禧虎丢掉折断的竹竿，想去寻找其他人丢弃的器械防身。脚下不知是踩到了一摊血浆还是散落的内脏，一个打滑栽倒在地，正好与地上的一具尸体面贴面。定睛一看，这尸体正是黄四。他的头皮被已削去了小半块，胸口满是刀口，双眼睁的巨大，瞳孔放空无神，真是死不瞑目。
那一棍敲死镰刀手的囚工，不依不饶，继续攻向禧虎。禧虎无暇起身，只能在地上打滚躲避。他的身上沾满了其他尸体的血迹，腥臭、湿滑。
那一铁棍砸下，正落在黄四的面庞上。也许是这个囚工太过用力，自己也没站稳摔倒在地，恰好压在禧虎的身上。旁边还有数名囚工瞅准了机会，纷纷扑了上来，扭打成一团。
禧虎哪能受得了被这好几个人压在身上，拼了命的想要把他们推开。越是推搡，越是混乱，一伙人就这么和圈内的尸堆混在了一起。
禧虎被压在了最下面，每一次想要从尸堆中爬出来，又被上面的尸体重重压住。直到被埋在了最深处，也无法脱身。
围圈的另一边，刘八爷和崔老七两人已经交上了手。可很明显刘八爷是不想与崔老七做对手的，一边缠斗一边劝说着：“崔老七！我们在此修塔，本就无冤无仇，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老子要活命！”崔老七的声音嘶哑，柴斧在他手中翻飞，不停的进攻，“杀光了你们老子才能活！”
“莽夫！”刘八爷只得舞动双锤频频格挡。
“老子赢了还要和那小娘们洞房呢！哈哈哈！”
“嚓！”“啷！”“铛！”虽然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兵刃，却被他俩打出了极高水平的武斗。各自诠释着力量与灵动。
“桐王，这两个人都有一身好功夫。不管谁活到最后，都把他得留着。太子已经坐回了靠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得意的观看他们的缠斗，“以后本王还要再挑选几个能打的，让他们比试比试。”
“遵旨！”尚离澜桐起身领命。他态度谦卑，和传言中独揽大权的样子完全不相符。甚至有种早已还政太子的错觉。
他们对话尚未完毕，塔楼下又传来阵阵喝彩。那刘八爷依靠灵巧的脚步，在防守中频频伺机反击，在崔老七的胸口及后背留下数个锤头击打的印记。
崔老七向地上啐了一口，吐出一大团血块。想必已经被打到内脏出血。圈外的众囚徒早已看不惯崔老七的残暴成性，自然都在为刘八爷喝彩。
但看刘八爷这边，也并不讨得太多便宜，他的后脊梁上挨了崔老七一斧头。所幸是把柴斧，本就不够锋利，而且被崔老七劈砍的早已有些卷刃，否则刘八爷早已毙命。但这一斧也已经划破，或者说是砸破了刘八爷后背的皮肉，鲜血渗透了残破不堪的囚衣。他弓身伏地，气喘吁吁，死死盯着崔老七，提防着他的下一轮进攻。
此时圈内除了他俩之外，仅剩下另外四名存活下来的囚工，他们也都负伤累累，战意尽失。看到崔老七和刘八爷的激烈对战，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向谁发起进攻。
“哎，本王就觉得这两个人打的好看，让他们单对单吧！”太子拍手叫好，“桐木军！把其他几个扎了！太碍眼了！”
尚离澜桐用旁人不宜察觉的幅度再次颔首向桐木军统领示意。圈内的四名囚工也同样听见了太子的命令，不约而同的调转方向，惊恐的向圈中央退去。桐木军不顾围圈的阵型，在四个囚工那一侧，猛的冲出十多名士兵，他们从不同的角度发起了刺击。四名囚工几乎无处躲闪，弹指间，便成为了四具死尸。
桐木军击杀四人后，迅速向后退去，恢复了原先的圈形。
太子鼓着掌，再次站了起来：“二位壮士加油！本王已经为你们清除了全部障碍。谁能得到奖赏，就看谁更勇武了。哈哈哈！”说着，他一把拉过刚才许诺赐给胜者的侍女，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从她肤若凝脂的下巴上划过。放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啊，本王好像还有些舍不得。不过既然是本王许诺过的，就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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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七的柴斧劈空，砸在其他囚工尸体上，血花四溅，依已然来不及格开刘八爷的锤头。他只得挥起左手，一拳打向刘八爷持锤的手。
毕竟崔老七比刘八爷年轻，体格上也更加强壮。这一拳恰好打在了刘八爷的肘关节上。一阵钻心的酸麻让刘八爷的手指失去对铁锤的控制，脱手滑出。崔老七趁势扬斧横劈，逼的刘八爷只得后仰下腰，柴斧贴着他的面门划过。
地面早已被鲜血润的湿滑无比，刘八爷躲过了这一斧头，却脚底打滑，扑腾了两下都没能站位。崔老七又是转身一斧砍来，刘八爷见无处闪躲，下意识的用手臂护住头部。
只一个弹指，筋骨肉寸断之声划过，跟着就是刘八爷的大声惨叫。可他毕竟功夫在身，强忍断臂的痛楚，掷出了右手的铁锤，正中崔老七的左眼。
崔老七面颊上血流如注。飞锤力道不大，并未伤得他的颅骨，但锤头上的尖刺刚好扎瞎了他的左眼。气愤与疼痛同时间让崔老七咆哮连连，柴斧也从手中脱落，他挥动双拳发了疯似的在身边胡乱击打，就连地上的尸堆都被他掀翻。
慌乱间他用仅余的右眼瞄见了在地上挣扎的刘八爷，他一个飞扑压倒刘八爷的身上，一只手按住他的脖子，另一支手如同巨锤在刘八爷的脸上反复击打。
十多拳后，刘八爷早已面目全非，也不知是被崔老七掐住了脖子窒息而死，还是被这乱拳打死，已然没了气息。
崔老七见刘八爷断气，这才放松下来，环顾了一下，已不见其他活着的囚工，刚想起身猛的呕了一口血吐在地上。
太子在铜像的塔楼上轻轻摇着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桐王小声问道：“殿下，此番一战，这位壮士已经止戈不武了，是否可以定他为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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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禧虎被摔落到尸堆下面后，上面的尸体被越叠越多，压的他根本就起不来身体。但凡此时他身上还能感受到那么一点狂野血脉之力，都足以让他掀翻这整个比武圈，甚至连围圈的三百名桐木军，也未必能够轻易制服他。可现在的他，已有一年没有感受到这狂躁力量的存在了。他只能听由尸堆压在身上。
可崔老七受伤后暴走乱打，踢散了尸堆。禧虎也这才得以顶开身上压着的尸体，才从里面爬了出来。若刘八爷和崔老七再多打一会，说不定他已经在尸堆中憋死了。
崔老七本以为已经稳拿胜利，却没成想这禧虎躲在了尸堆之中。他强忍左眼的剧痛，嘶吼着奔向禧虎。
禧虎跪在地上，连气息都没有喘顺，根本无法对猛兽一般的崔老七做出反应，一把就被他用双手掐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这崔老七的块头有禧虎的一个半那么大，禧虎被提着脖子后，双脚连地面都够不着。被压迫到几乎窒息、全身无力以及对即将死亡的恐惧迅速蔓延在禧虎的全身。
如果此刻放弃，就真的死了，禧虎暗忖着。他睁开双眼只能看到崔老七满是血污极度扭曲的面孔，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自己，左眼还汩汩流着鲜血。禧虎收紧腰腹，崩足了全身余力举起右拳向崔老七的左眼砸去。
本以为他的视力受限，并且双手都在自己的脖颈上掐着，不会做出任何防御动作。但禧虎还是低估了崔老七的反应。他的拳头还未接触到崔老七的脸颊，就已经被崔老七铁钳般的左手死死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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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动作都是一个弹指间完成。在场的所有观众只看到禧虎一拳击中崔老七的左侧颅骨，而崔老七同时间抓住了禧虎的手腕。
崔老七的脑袋在拳气的震动下，向右边晃动了几下，两眼翻白，身体僵直，可能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他的右手依旧死死掐住禧虎的脖子。禧虎的喉梗中发出“呃……呃……”的挣扎声响，逐渐昏迷。但这样的姿态维持了不到一小会儿，两人双双摔倒在圈内的尸堆之上。
整个场地上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禧虎的身上。他们并不知道禧虎在一拳未接触到对手的头颅前提下，打死了对方，只是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谁能再次站起成为“比武大赛”的最终胜者。
可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比赛。许久之后，圈内都无一活人动弹。桐王向桐木军的统领示意进入圈内检查生死情况。统领得令后立即亲自带着五名士兵进场逐一检查。整个过程中，太子尚离琉棣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报太子殿下，报桐王！参与比武大赛人员尽数死亡，无一生还！”统领在多次与士兵确认之后，用最响亮的声音向塔楼上禀报道。周围的全部桐木军、枢军监工和观战的囚工们，都听到了这个结果。
太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女：“想把你送出去都送不出去！真是扫兴！回宫！”
血腥的杀戮终于随着这一声“回宫”而结束。太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下塔楼。没有人注意到，上将军盛岚此刻正扶着塔楼的栏杆，盯着禧虎的尸体，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