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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部域录 第54章 灭族真相初浮现

    闲云堂,陆云阁。

    万柳不停地给海哥添水,他讲一讲,顿一顿,终于讲完了那段故事。大家的思绪从海哥的讲述中回到现实,一时间感慨万千,恍如隔世。

    最后还是孟极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娘亲说的没错,鲜涂真是卑鄙无耻。他们知道光明正大地打,绝对占不到东海半点便宜,竟然利用你们两族的深厚情义,使出骗婚、下药这些阴损的手段!”

    “是啊。我们一直视鲜涂为兄弟手足,全然未曾察觉他们的歹毒野心,当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海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忧伤地说。“我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冉烛阴不会赶尽杀绝。如今听你们说完……看来,那是不可能的了。”

    “你提及的那个‘醉骨散’,让我觉得很是蹊跷。”孟极突然道,“据我所知,醉骨散,是蒙斯汉医圣门研制的药,辅佐治疗外伤时使用。服之或涂之,全身如麻似醉,动弹不得,然后便会失去意识。武功极强的,也许还能多撑片刻。”

    大家疑惑打断:“蒙斯汉?蒙斯汉与鲜涂向来敌对,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醉骨散呢?”

    孟极:“他们想要,办法有的是。我说的蹊跷并不在此,而是此药的特点是见效慢,失效却快,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也就是说……”

    风景抢话道:“也就是说,冉烛阴他们十个,要在半个时辰内杀光八千个?这确实很蹊跷,即便都是高手,也实在是匪夷所思。”

    孟极点头继续说:“更何况,当时银瑶神后、海岳西等一些高手拼尽全力,应该还能略作抵挡。冉氏行凶的时间就更紧张了。”

    “叁邪前厅,从最东走到最西去,恐怕都要半个时辰。”海哥补充道,“或许,外围的官兵也冲进去行凶了。”

    孟极摇摇头:“苍澜的哨兵在木氏港一直盯着对岸,至少西海岸的防御未曾有过调动。”

    万柳:“还有,他们怎么把醉骨散带进去的呢?”

    海哥既伤感又悔恨:“这倒容易。他们当时带了许多箱金银珠宝,藏在箱子里就可以了。大喜的日子,他们主动开箱那也是卖弄殷勤,谁会去仔细翻查里面呢。”

    “呃,我说两个觉得宽慰的事情吧。”风景想要缓解气氛,强行找话,“朗玛神冉烛明,听说了鲜涂如此行径之后深感羞耻,立即宣布与冉氏断绝关系了。”

    海哥闻言果然感动:“鲜涂神族中,我与烛明最为交好,他……没有让我失望。”

    风景补充道:“不过你也先不要与他联系,现在时局不明,谁也不能轻信。”

    海哥点点头:“我明白。”

    “还有就是,夫夫岛作为东海部域的附属岛,宣布独立了。”风景继续道,“据说夫夫岛的赫赫于儿起初是主张投降冉氏的,结果不知被谁给杀了。后来继位的蛮蛮于儿态度硬朗,立刻联络苍澜表态,说他痛恨冉氏所为,会和苍澜唇齿相依,绝不降冉。”

    海哥:“有没有问过他们,当晚是否看到了东海发出的求救信号?”

    风景:“哼。蛮蛮把夫夫岛东南岸当晚值夜的岗哨都给杀了,说他们玩忽职守、聚众醉酒,导致错过了东海的求救信号。啊呸,我才不信。”

    “蛮蛮,曾是赫赫于儿的护卫,我有所交往。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的这番大义凛然未必真心。一方面,他看到了赫赫于儿的下场,另一方面可能更多的是出于他极好面子的缘故。一旦日后有变,他没准就会摇摆。”、

    海哥一边沉思,一边缓缓道来。

    经历如此巨变之后,仍能保持着一个部域少主所应有的细腻洞察、睿智冷静,孟极默默地看着海哥,心中既欣赏又欣慰。

    风景眉毛一挑:“哦?哎呀,孟老二,那你得和湘沅神君说,要小心他了。”

    “呵呵,放心吧。神君心里有数。”孟极微笑道,“夫夫独立,对于苍澜来说绝对是好事。我们需要尽可能地帮助夫夫,尽量维系交好关系。否则没了夫夫岛作为屏障,唇亡齿寒,冉氏野心膨胀,迟早会觊觎苍澜。”

    “对了。”海哥突然说,“当时鲜涂的那几个‘随从’里,其中有一个女子,好像是仰珖少主黄雅。”

    凤飞花:“黄雅?”

    “是。虽然是随从装扮,但是帽子旁边露出来的一缕金色卷发暴露了她的身份。照面的那一瞬间我自然无暇多想,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她的长相……确是黄雅,没错。”

    海哥回忆着,对着风景和飞花说。

    “9925年天虞角斗,咱们见过她。你们还记得吗?那时候咱们仨刚认识,铁石头闹着说要看仰珖女神,于是咱们就偷偷去跟踪黄秋容。当时黄雅总是一刻不离地跟在黄秋容身边,所以我有印象。”

    风景立刻接话:“我记得她。”

    “嗯,记得。”飞花也点头道。

    “原来如此。”

    孟极恍然大悟。

    “怪不得鲜涂可以在婚宴那短短几个时辰里,就能控制住天目海峡的空域。我一直在想,东海防御主要集中在北海岸,雄山界可以说是坚不可摧。而鲜涂送亲,并未携带一兵一骑。虽说婚宴当晚西海岸防备松懈,但鲜涂军队如果是从鲜涂岛出发,又如何能绕开雄山界的岗哨,偷进西海岸的呢?”

    万柳也明白了过来:“哦,我知道了。鲜涂当年是和仰珖联手了!”

    “不错。”孟极继续分析道,“东海岛三面环海,西南对着苍澜,正西对着夫夫岛,夫夫岛身后就是中源大陆的仰珖部域。如果鲜涂获得了仰珖的支持,能够提前驻兵在仰珖的定坤港,那么在叁邪神府迎客结束时,就可以立刻从定坤港启程,这样便不必经过北海岸,而是直接东进,偷袭西海岸。途中还可以借夫夫岛藏身,时间也对上了。”

    海哥困惑:“可是,东海与仰珖素无往来,更无恩怨。他们为何如此?”

    “假如……鲜涂合作的并不是仰珖,而只是黄雅呢?”

    风景联想起在天山的所见所闻,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当年的黄雅,是仰珖势力最大的一位少主,定坤港本就掌握在她的手中。她完全可以私下和鲜涂合作。”

    海哥:“陈兵定坤港这么大的事儿,即便当晚黄秋容不知情,那之后也会知道了吧?而且你们刚刚还说,仰珖部域曾宣布‘全力协助搜捕海氏’。”

    凤飞花若有所思,点点头说:“事发之后,不管是明里暗里,仰珖的态度确实是站在冉氏那一边。不过,现任女神黄央继位后,便立刻与冉氏划清界限了。”

    “怎么,现在的仰珖女神是黄央?”海哥大感惊讶,“那……黄秋容为何退位?继位的竟然不是黄雅?”

    “是。黄秋容和黄雅,都已经死了。黄秋容据说是病逝。而黄雅,我无意中得知,她是死于鲜涂之手。所以我才会有这个猜想。如果是黄雅与鲜涂勾结,这一切就都对上了。”

    风景站起来走来走去,边想边说。

    “前年秋天,东海蒙难。没过多久,正值壮年的黄秋容就突然病重,查不出病因,也治不好,不到一年就病逝了。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仰珖的实际掌权者就是黄雅。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黄秋容竟然没把女神之位传给自己,而是给了黄央。

    所以黄秋容刚死,她便发动叛乱,在灵堂秘杀了七个亲姐妹,又血洗番红矶,黄央的良君之一黄半生将军也死于此役。

    可叹她从未想明白的是,她知道鲜涂这么重要的秘密,鲜涂是绝不会坐视她登上女神之位的,甚至,要杀了她灭口。”

    海哥心中感慨:“原来我昏迷期间,山海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万柳急问:“如果黄雅帮助鲜涂,那么鲜涂会承诺给她什么好处呢?”

    凤飞花轻声道:“也许,黄秋容的病逝,就是那个‘好处’。而她死前没有传位给黄雅,也许正是因为她发现了黄雅勾结鲜涂、加害自己的什么蛛丝马迹。”

    “哎呀,听你们说得真头疼。”万柳耐不住性子了,“咱们自己的事儿还理不清楚呢,还有心思理别的部域的事儿。先甭管黄雅了,还是说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目前看来,黄雅是当晚唯一的一个外族。黄雅死了,死无对证。”海哥十分沮丧地叹道,“还有谁能证明鲜涂的恶行呢?”

    万柳摸着秃头说:“如果八千宾客真的在当晚被杀,那么一定会留下痕迹吧。那么多尸体如何处理呢?纵火焚烧?未曾听说有失火的消息,况且叁邪神府确实好端端地在那儿呢;抛尸入海?那搬运尸体的过程中,总会有目击者吧,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孟极:“如果,他们压根就没有离开过叁邪神府呢?”

    风景:“你是说,他们被冉氏软禁在了叁邪神府。”

    海哥摇了摇头:“府内并没有这种地方。”

    凤飞花灵光一闪:“对了铁石头,你不是刚和天山掌门结拜了嘛。有没有可能,向他打探一下?”

    “没戏。天山从不插手神族事务,也不传递神族消息。”风景双手环抱胸前,“那个黄央女神正在各部域招亲呢,还不如闲云堂送个良君去仰珖,刚好打探打探消息。”

    孟极白了风景一眼:“胡闹。”

    海哥一脸疑惑:“天山掌门无闻?你怎么还和他结拜了?”

    “嗨呀,这就一言难尽了。我和小石头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和你说了,咱们回头再慢慢聊。”

    风景又回头看向凤飞花,“今年的朝凤节咱们谁都不去了,就在闲云堂陪着海哥。”

    “海哥,如今你醒了过来,一切就都有了希望。”孟极语重心长地安慰着,“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你要先以‘陆云’的身份好好休养。不管是揭发冉氏、联络旧族还是要光复东海,等你完全康复了,咱们再从长计议。以后,闲云堂就是你的家。”

    海哥心中感动:“谢谢孟极堂主。”

    “哎,都说了别客气了。”孟极看了一眼风景,又与海哥道,“对了,你们仨小时候,我教你们的麒麟族古语,以后在闲云堂就不要说了,这会直接暴露你的身份。现在闲云堂上下都以为你是‘云公子’,你的事还是就咱们几个知道便好。还有臭小子和小飞花,你俩最近来看海哥还是要注意一些,你们和陆云可没这么熟。”

    风景:“是是是,知道啦。”

    海哥转向风景问:“对了,当时离得那么远,你怎么认出坠海的是我?”

    “嗨。我就算夜视再好,那么远怎么可能看得清啊。”风景一歪头,“我当时只是……直觉!对,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你。”

    海哥的嘴角总算浮现出一丝微笑,飞花与风景也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