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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瓜仙侠录 第79章 顶锅

    傍晚,并不如何猛烈的北风送来的寒意很有些彻骨,手牵手走在书院外石径上的秦塞与贺瑶浑然未觉一般,信步走着。

    贺瑶兴高采烈的向心上人诉说着上次分别以来身边发生的趣事,黑中带着微黄的秀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斜阳照耀下,小巧的口中呵出的气息映的她脸颊的肌肤看起来愈发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这景致看的秦塞的眼神有些直了,似要醉死在那浅淡的酒窝里,心跳也不由的也快了些。

    “月月,为夫今天表现的怎么样?拉风吧?话说,你已经有好多年没叫我机哥了,叫两声听听!”

    一个秦塞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从他和贺瑶背后不远处传了过来,是师父陶忘机。

    “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当着孩子们的面,胡乱说啥呢你?全都给他们听到了!”

    这是芮江月独具一格的声音,软糯中带着严厉。

    “反了天了他,我就算走到他面前,说他不能听他也不敢听到,老子不把屁股给他踢肿!”

    陶忘机故意把声音提了提,听的秦塞打了个寒颤,急忙放开了贺瑶的小手。

    “切~,那也是孩子不敢说听到了,不是听不到。”

    芮江月嗤之以鼻道。

    话声刚落地,贺瑶发现身侧的秦塞忽的飞了出去,急忙跑过去看心上人有没有受伤,还没跑到落点,就见到凭空飞出去二十余丈的秦塞一骨碌身从地上爬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叹气道:

    “平白无故又踢我屁股,师父,花妮儿在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老子给你面子~给你面子~给你面子——”

    陶忘机在自家大媳妇儿那没能得偿所愿,稍稍有些恼羞成怒的不爽,心道若不是这小子带着花妮儿在这,看月月今天的心情,早把那两个字叫了出来,于是闪身到秦塞身侧,向秦塞的屁股一顿狂踢,力度拿捏的刚刚好,既能让秦塞感觉到疼痛难耐,又不会把他踢伤。

    秦塞就纳了闷了,自从九岁那年第一次被自家师父踢屁股,到现在自己的武功不知道强了多少,仍是如同当年一般,怎么躲都躲不开,用什么身法都无济于事。

    几十上百脚之后,一看师娘走了上来,秦塞赶紧躲在她背后,才得以幸免继续被踢。

    一身月白色长袍的陶忘机神清气爽,负手而立,仙风道骨的出尘味道更加浓郁了几分。

    看到师父脸上的满足,秦塞才敢从师娘身后转出来,面对着师父双手捂着屁股小步挪到贺瑶身边,不料这丫头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芮江月身边抱住了她的胳膊,甜甜的喊了声“师娘”。

    “刚好碰到你俩,我和你师父就先回汴京了,你们明天可以和天元他们一起回去。”

    芮江月白了陶忘机一眼说道。

    “好呀,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二师兄明白过来,会不会犯驴脾气,搞得大伙儿下不了台。”

    得知师父师娘要回汴京,秦塞心里没底。

    “不会,天元这孩子我知道,打小就这样,平时过于注重面子,很多表现都是强自装出来的,这会儿呀,恐怕心里都乐开花儿了!况且,我给婉儿丫头的护身符,任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犯驴脾气。”

    芮江月淡然道,说完轻轻拍了拍贺瑶的小手,缓步向远方走去,不等大媳妇儿说话,陶忘机就乖巧的跟了上去,走到肩并肩后二人同时腾空而起,眨眼间消失在了石径尽头的树梢上方。

    秦塞摇头叹息道:

    “知道你们的修为高,为什么还非要表现的如此云淡风轻呢?不入道,终究是算不得真正的高手啊!”

    雪花是在晚餐前开始飘落的,在秦塞等人吃过饭并浅酌几杯小酒之后,雪花已变成了大如拳头的雪团。引得有些微醺的潘玉醉一腔豪情化为了诗意,不禁赋诗一首,吟道:

    “雪花大如拳,满山都是钱。粮食长的好,还得看明年!好诗啊好诗!”

    几个尚未回家过年的学子,此刻正站在屋檐下赏雪,不知是吃坏了肚子还是被这长相俊逸的潘二少恶心到了,竟同时“哇~哇~”呕吐起来,吐完齐刷刷冷冷的看了潘玉醉一眼,捂着耳朵向远方快步走去。

    潘玉醉一脸哀怨道:

    “看来这最高学府也不是人人都有学问的,这几个人,显然就学识有限。雪花大如拳,满山都是钱。粮食长的好,还得看明年!多好的诗啊?”

    “你再敢把你那狗屎一般的烂念一遍,我把你的屎打出来,你信不信?”

    似乎从来都不会发火的玄空喝道。

    “我说玄空兄,你也不像呀,不像没学问的样子呀!我这首诗多好呀,既押韵又有内涵,还借景抒情来着,多好的诗啊!你看哈,‘雪花大如拳’这句——”

    “我去——”没等潘玉醉说完,一向人狠话不多的常普凡提起左腿送上了一记极其标准的侧踹腿,踹的潘玉醉横飞出去两丈多远趴在地上。

    接着,秦塞、玄空、邵侠和常普凡、罗悦馨等人不约而同的冲将上去,对着地上的潘玉醉一顿乱踹,半炷香之后,众人收回了脚,再看在风中飞舞的雪花,顿觉神清气爽了很多。

    潘玉醉从地上爬起来,快速在自己的屁股上揉了几下,低声说道:

    “得亏我机智,第一时间护住了英俊的脸庞,这都什么朋友啊这是。没文化我又没嘲笑你们,多好的诗啊?‘雪花——’”

    “嗯——?”秦塞等人同时扭过头怒目而视,就连君振北和小丫头君有容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起来,潘玉醉立刻禁声了,众人哈哈大笑。

    一群年轻人在雪中玩耍了好一阵以后,天气愈发的冷了,陆雪晴、童颜和狄秋灵几个没练过武功的姑娘有些难耐起来,在贺瑶、君有容和罗悦馨三女的陪伴下,都回去休息了。

    目送众女远去以后,常普凡轻轻拍了拍秦塞,说道:

    “按照我老家的规矩,今晚我们哥几个应该去听新媳妇儿。”

    “听新媳妇儿?怎么说?”

    一旁的潘玉醉闻言,精神大振的问道。

    “就是新媳妇儿入了洞房后,新郎的弟弟或者侄子辈的到洞房外听动静,免得自己成亲后啥都不懂,摸门不着。”

    常普凡淡淡的说道。

    潘玉醉一听,眼睛瞪的更大了些,急切问道:

    “这个蛮好,不会被人打吗?”

    “那怎么可能?这是老规矩,俺们那的老人们都说,这是对新婚夫妇的祝福,听的人越多,祝福就越多。”

    常普凡理所当然的说道。

    “既然是老规矩,那自然是要遵守的。”

    “那必须的嘛!再说了,这也是对二哥夫妇的良好祝愿嘛!”

    “近些年一些好的传统逐渐遗失,这不好,身为有志气的年轻人,我认为我们应该把老祖宗留下来的老规矩传承下来——”

    “我喜欢老规矩,我要给二哥送祝福——”

    最后这句话是潘玉醉说的,邵侠等人一听是老规矩,也纷纷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此刻的桂天元,早已从梦境中回到现实,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容颜,怀疑自己仍在梦中。

    看着刚拜过堂夫君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眸,金婉儿没有说话,从衣袖中掏出了芮江月临行前给她的那封信,这大概就是芮江月口中的护身符了。

    桂天元抿着嘴唇读完了师娘的亲笔书信,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心中却是一阵狂喜,只是基于多年以来坚持的无时无刻不装正经的习惯,仍是端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一身新郎喜袍的桂天元“呼”的站起身来,不发一言的向门外走去。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桂天元,金婉儿深深的叹了口气,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脸颊。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只是泪珠滑落到她尖俏下巴的这点功夫,他新婚的夫婿就推门回来了,小心翼翼的插好门栓,大步走到床前,一把就将她抱在了怀中,呼吸十分粗重。

    或许是因为之前喝多酒的缘故,如此近距离金婉儿才看到,自家夫君的眼睛都是通红的,一张大嘴喘着粗气就对着她的樱桃小口印了过来——

    秦塞一行六人跃墙进入陋室小院,然后马上秉着呼吸,高抬腿轻落脚的来到桂天元的洞房外。

    自家二师兄的修为早已入道,秦塞深知凭着自己这六个人的修为,很可能刚到窗外就被二师兄听出来,不过也没关系,终究只是兄弟们开玩笑凑热闹,又不是非要将洞房中的一切都听个透彻。年轻人嘛,要的就是这偷听的感觉,听不听得到什么内容倒不是那么重要。

    然而,事情的真相让人很郁闷,一心想听点劲爆内容的六个人在寒风和暴雪中伸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听了近半个时辰,却没能听到房间里的任何动静,不要说人的动静了,连耗子的动静都没有。修为稍低的邵侠和潘玉醉甚至感觉到了寒冷,以至于二人不得不中途离开,一会儿之后,带着新的御寒挡雪之物重新回来了。

    邵侠不知道从哪搞了一张棉被披在了身上,既保暖又挡雪。潘玉醉的轻身功夫明显和他不在一个等级,唯恐离开太久错过精彩内容,却是在邵侠刚回来后顶着一口大黑锅回来了,倒是也能阻挡下个不休的暴雪。

    北风呼啸,大雪依然纷飞,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听在秦塞的耳朵中十分真切,然而屋子仍是没有任何声响传出,他的唇角向上翘了翘,看来二师兄果真是完全清醒了。他拍了拍玄空的肩膀做了两个手势表示自己暂时离开一下,轻手轻脚的围着这洞房转了两圈,不时蹲下身来,扒开墙角的积雪。

    果然,在墙角的积雪下,秦塞一共发现了四十九颗围棋棋子,其中二十四颗黑子,二十五颗白子,这四十九颗棋子围着洞房摆出了一个小天衍混沌阵法的变阵,这种阵法通常由注入真气的七七四十九颗玉髓摆成,一旦成阵,阵中之人将会瞬间失去六识。

    眼下这座小天衍混沌阵的变阵,既没有用上好的玉髓,也没在棋子中注入真气,显然是临时仓促之间摆出来的。屈指让自己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指节形成九宫格,秦塞在九宫格中稍做计算,就推测出了这座变阵的功效。

    这座仓促摆就的变阵并不能封闭阵中人的六识,唯一的作用就是隔绝阵中和阵外人的听觉,这一定是二师兄的手法,他把整座洞房放入阵中。

    此时阵中人听阵外的动静毫无遗漏,阵外人却完全听不到阵内的任何动静。秦塞坏坏一笑,走回洞房的窗台外,弯腰从墙角的积雪下挖出了一颗白色的围棋子,阵法随即也就破了。

    “啪~”,秦塞刚站起身,旁边就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一看,是挤在最前面最中间的潘玉醉把窗台上一个盆栽小松碰落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夫君,窗外好像有声音!”

    这娇滴滴的声音正是金婉儿,窗外的众人一听,顿时精神大振。秦塞也暗暗点头,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的幸亏二师兄仓促间没使用注入真气的玉髓摆阵,否则自己拿开一颗阵石的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

    “没事宝贝,我早就发现这几个小子了,之前我在墙外摆好了隔音阵法,现在我们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无论你的叫声有多大,保管他们听不到分毫动静。”

    金婉儿嘤咛一声,似是轻拍了一下桂天元,轻呼一声后叫了声“讨厌~”

    窗外的秦塞闻言大骇,听声音,里面是自己举止正经、不苟言笑的二师兄无疑,这关起门来入了洞房以后,居然这么骚的吗?

    玄空的头巾不知去了哪里,短发上已敷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他兀自不知,眼睛眯起来,聚精会神的听着屋里的动静。身为听洞房个中老手的常普凡虽不及潘玉醉那般挤在窗台的正中间,在窗台的另一边把手放在耳边用心听着,不一会儿呼吸就有些粗重。

    潘玉醉、邵侠则是听的眼睛越来越亮,时不时朝对方眨眨眼,看起来很过瘾的样子。而春宫画本的资深书迷君振北,则更善于对某些画面进行脑补,此刻的他貌似在极力忍受某些事情,脸憋的通红,整个人都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