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古董铺 第36章 春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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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迎上了李杨那张阴森的，带着恐怖笑容的脸，我假装镇定地笑着说：“那当然啦，我们是好朋友嘛，李杨，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是有什么事吗？”
我的策略很简单，只要这样拖一拖，拖到安娜回来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谁知，李杨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向我走了几步，我感到压迫感扑面而来，可硬是咬着牙，眼神直直地瞪着他，退也没退半步，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婆就曾说过，这世间都是邪不压正的，只要一身正气，即便对方比自己强很多也会有几分胜算。
果然，李杨在我面前站住了，带着探究地看着我，仿佛在琢磨我究竟是怎么想的，过了好一会儿，他决定暂时妥协：“姜平平，不如我们平分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没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李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纸，指了指纸上的内容对我说：“这个是赵子晴自愿将财产赠与我的文件，我可以分给你一半。”
我心里暗骂，好你个李杨，合着你都准备好了啊。
他见我许久都不回答，以为我已经默认同意了，于是对赵子晴说：“子晴，来，乖，在这上面签个字。”
赵子晴听到有人叫她，站起身就要往李杨身边跑，“老公，贴贴～”
我一把将她拽过来，怒喝道：“你脑袋清醒一点，恋爱脑害死人知不知道。”
赵子晴委屈巴巴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眼泪，“你好凶哦，呜呜呜，好凶。”
李杨见跟我谈不拢，彻底撕下了伪装，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姜平平你真是不知好歹。”他从衣领处拽出了一块黑色的牌牌状的东西，然后对着那牌牌默念了什么咒语，一股黑气从牌牌里冒了出来，瞬间将我们包围住。
我看见宅院周围的景色开始回放，绿色的树木缩回了叶子，变成了枯木干，夏日的景色变成了春季、冬季，循环往复，一直到古旧的宅院看上去崭新了几分，面前的赵子晴变成了一副穿着裘袄的妇人模样。
我开口想要叫她，却发现叫出口的声音变成了一声喵～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我的小胖手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白乎乎的小爪子，我不满地喊了一声tmd。
喵～～喵～～
“咪咪，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赵子晴抚摸着我的脊背说。
我又叫了一声，没想到猫猫被人抚摸原来是这么舒服，我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此时，一个下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夫人，几时开饭？”
赵子晴摸了摸我的小耳朵，随意地说：“等会儿老爷吧。”
下人得了回话却没有退下去，而是站在原地，手不知所措地搅着衣服。
赵子晴见下人这副样子，便抬起头问道：“张婶，有什么事吗？”
张婶犹犹豫豫地说：“夫人，门口有个小乞丐，好像……好像要冻死了。”
赵子晴将我放到了一边，对张婶说：“带我去看看。”
我现在哪里敢离开赵子晴半步，于是便倒腾起我的小猫步，跟在了赵子晴身后。
屋子里一直烧着暖盆，所以我没有感觉到，屋外已经是大雪纷飞，冰天雪地的世界。饶是我一身披毛，小爪子踩在雪地上的时候依然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跟着赵子晴来到门口，看到了一个在大门口石雕户对下面蜷缩着的小小的身影，那身影穿着灰色的破布衣服，衣服破口处露出了里面塞着的稻草，整个人又瘦又小，看上去似乎比我这只小猫也大不了多少。
小小的人此时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张婶和赵子晴叫了她很久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姑娘以为是这家人要赶她走，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青紫的小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没走两步就栽倒到了面前的雪地上，不省人事。
赵子晴和张婶见状，只得命人将小姑娘抱进了院里。
小姑娘缩在被子里，足足用了三个炭盆人才暖和过来，张婶用毛巾轻柔地将小姑娘的脸、手擦拭干净，赵子晴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小姑娘的呼吸逐渐均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这姑娘，长得这么水灵，没想到命这么苦。”张婶轻轻叹着气。
“谁说的，到了我家的大门口，她的苦日子就到头了。”赵子晴摸着小姑娘的小脸说。
“夫人喜欢？”张婶笑着问。
赵子晴点了点头。
“那不如就认了她做女儿，我们乡下有句老话，若是认养了个苦命的孩子，自己很快也会有娃娃的。”
赵子晴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当真？”
“反正老话是这么说的。”
赵子晴喜滋滋地说：“那更要养她了，来到我这里，就算跟我有缘。”
此时，小姑娘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大眼睛带着好奇和怯懦打量着周围，最后聚焦到眼前面容慈祥的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身上。
赵子晴见小姑娘眼睛里透着灵气儿，越看越喜欢，遂柔声说道：“醒了？饿吗？”
小姑娘谨慎地看了赵子晴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张婶，通知后厨开饭。”
小姑娘看着一桌子的菜，半天不敢动筷子，直到赵子晴对她说：“吃吧，都是给你的。”
她这才看着赵子晴的眼睛确认了一下，然后抓起盆里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咬了下去，腮帮子很快就被塞得鼓鼓的，嚼起来甚至都有些困难，可是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眼睛里带着喜悦看着赵子晴和张婶，眼珠子像葡萄一样，亮晶晶的。
可那两颗葡萄很快就挂上了水珠，连带着两声咳嗽，让小姑娘嘴里的馒头都差点儿被喷出来。赵子晴慌忙把甜羹盛出，端到她面前，说道：“慢点儿吃，不着急，不着急啊。”
小姑娘没有喝甜羹，而是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那两口馒头，然后扑通一声跪到了赵子晴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怯生生地说：“谢谢菩萨的救命之恩。”
赵子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心想着，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却还知道大人不让吃的东西不能动，吃东西的时候还不忘感谢人。
赵子晴把小姑娘扶起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看着她，用软糯糯的声音回答：“我叫春妮。”
赵子晴想了一想，继续说：“名字倒也还好听，就是不太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如以后叫春薇可好？春日里的紫薇星，带来希望、吉祥。”
张婶在一旁拍手叫好，“夫人名字起的好啊，还不快谢谢夫人。”她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肩膀。
小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后就叫春薇，谢谢夫人。”说完就又要跪下磕头，赵子晴忙拦住了她，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搂着她说：“薇薇，以后你就在我们家生活，做我的女儿，我会养你长大，供你读书，以后我们就做紫薇星，富贵吉祥。”
“供我读书？”小姑娘再次看向她。
“是啊，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要读书的，读书使人明理。”
小姑娘的眼眶里再一次蓄满眼泪，她望着窗外缓慢落下的鹅毛大雪，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里，她终于有个家了。
老爷回到家时，春薇已经在客房睡着了。
赵子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帮他脱下袄子，又掸了掸上面的积雪，问他道：“老爷要喝些甜羹吗？”
老爷点了点头。
喝甜羹时两人默默无言，各自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最终，老爷先开了口，“近日生意冷清的很啊。”
赵子晴很快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可是银钱周转上有什么问题吗？”
老爷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莫不如我写信给我娘家，让我爹帮衬一下？”赵子晴试探性地问。
老爷依旧没有说话。
赵子晴心下了然，继续说道：“今日家门口来了个小乞丐，那小乞丐长得眉清目秀，却瘦的跟只小猫似的，看着实在是可怜，我本来想等老爷回来一并决定的，可是雪下这么大，我又怕她被冻死，这才擅自作主，把她接进了门。”赵子晴停顿了一下，为老爷续添了一点甜羹，“现在人就在客房里睡着，老爷若是不喜欢，我明日就叫人把她赶出去。”
老爷没有抬头，继续喝着甜羹，“左右不过是家里多双筷子，这么小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赵子晴喜出望外，慌忙回道：“谢谢老爷。”
第二日，小春薇早早就醒了，她看了看窗外被大雪覆盖的院子，又看了看屋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陈设，不远处放着的是还有些余温的炭盆，身上盖着的是又软又暖和的棉被。小春薇狠狠掐了自己脸颊一下，真疼，原来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高兴地笑了起来，张婶走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她这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春薇小姐，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
“张婶。”小春薇甜甜地叫着。
张婶看着春薇的小脸儿，应道：“欸！小姐这样子好，笑嘻嘻的，老爷夫人看了才会高兴。”说完，她用毛巾沾了一点温水给春薇擦脸。
春薇不太习惯被人伺候，擦脸的时候嗝嗝地笑了起来，屋子里因为有了个孩子的加入，看上去热闹了许多。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春薇被带到了赵子晴那里，赵子晴老早就命人将裁缝请了来，打算为她做几身袄子。
小春薇惊喜地看着赵子晴问：“要给我做新衣裳吗？”
赵子晴点了点头，笑着说：“要给你做新衣裳啊。”然后转过头对裁缝说：“你那里要是有什么好一点的皮子，再做一身大一点的皮裘氅子，这样大了也能穿。”
裁缝忙喜出望外地应了。
小春薇是在晚饭时第一次见到老爷的，与夫人温柔的模样不同，老爷看上去既严厉又阴翳。
她有点怕他，下意识地躲到了赵子晴的身后。
赵子晴只当她是怕生人，从身后将她拉过来，嘱咐道：“快叫老爷。”
小春薇仰头看着那个烛火暗处的男人，声音略带颤抖地叫道：“老爷。”
老爷嗯了一声，几个人就坐在一起吃饭了，后来老爷的生意越来越忙，小春薇见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即便是在院子里碰到了，也是尽量躲着他走，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这一日的晚上，她睡不着觉，蹑手蹑脚地跑到院子里闲逛，看到不常用的一个房间的灯还亮着，便好奇地走上前，想看看屋里是谁。
快走到屋门口时，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老爷的声音，小春薇捂住了嘴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谁知她刚转过身，就听到老爷低沉地问道：“这药真的管用吗？”
另一个男人也压低了嗓子说：“老爷放心，这是洋人的稀罕物件，无色无味，发病也慢，断是让人察觉不出来的。”
老爷冷哼了 一声，“要不是那婆娘的娘家我惹不起，哪里还需要用这么个麻烦的法子，这么多年了，连个香火都给我续不上，还从外面捡来个野丫头当自己的女儿，看着就晦气。”
小春薇知道老爷说的是自己，一时难过起来，可又想了想老爷刚刚说过的话，顿时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冰冷，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她却感觉自己仿佛重新回到了被捡来时那个鹅毛大雪飘落，冻手冻脚的夜里。
老爷是什么意思，他要给夫人下毒？
“老爷何须烦忧，如今外面的那个给您生下了儿子，您也是有后了，这家大业大的，将来也有人继承了。”男人谄媚地说。
老爷显然对他这一番恭维很受用，声音都跟着轻快了许多，“桃红是个争气的，性子又不像夫人这么执拗，若是夫人能想开，早点让我纳个妾，我又何必走这一步，哼，这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我！”
我的策略很简单，只要这样拖一拖，拖到安娜回来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谁知，李杨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向我走了几步，我感到压迫感扑面而来，可硬是咬着牙，眼神直直地瞪着他，退也没退半步，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婆就曾说过，这世间都是邪不压正的，只要一身正气，即便对方比自己强很多也会有几分胜算。
果然，李杨在我面前站住了，带着探究地看着我，仿佛在琢磨我究竟是怎么想的，过了好一会儿，他决定暂时妥协：“姜平平，不如我们平分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没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李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纸，指了指纸上的内容对我说：“这个是赵子晴自愿将财产赠与我的文件，我可以分给你一半。”
我心里暗骂，好你个李杨，合着你都准备好了啊。
他见我许久都不回答，以为我已经默认同意了，于是对赵子晴说：“子晴，来，乖，在这上面签个字。”
赵子晴听到有人叫她，站起身就要往李杨身边跑，“老公，贴贴～”
我一把将她拽过来，怒喝道：“你脑袋清醒一点，恋爱脑害死人知不知道。”
赵子晴委屈巴巴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眼泪，“你好凶哦，呜呜呜，好凶。”
李杨见跟我谈不拢，彻底撕下了伪装，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姜平平你真是不知好歹。”他从衣领处拽出了一块黑色的牌牌状的东西，然后对着那牌牌默念了什么咒语，一股黑气从牌牌里冒了出来，瞬间将我们包围住。
我看见宅院周围的景色开始回放，绿色的树木缩回了叶子，变成了枯木干，夏日的景色变成了春季、冬季，循环往复，一直到古旧的宅院看上去崭新了几分，面前的赵子晴变成了一副穿着裘袄的妇人模样。
我开口想要叫她，却发现叫出口的声音变成了一声喵～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我的小胖手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白乎乎的小爪子，我不满地喊了一声tmd。
喵～～喵～～
“咪咪，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赵子晴抚摸着我的脊背说。
我又叫了一声，没想到猫猫被人抚摸原来是这么舒服，我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此时，一个下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夫人，几时开饭？”
赵子晴摸了摸我的小耳朵，随意地说：“等会儿老爷吧。”
下人得了回话却没有退下去，而是站在原地，手不知所措地搅着衣服。
赵子晴见下人这副样子，便抬起头问道：“张婶，有什么事吗？”
张婶犹犹豫豫地说：“夫人，门口有个小乞丐，好像……好像要冻死了。”
赵子晴将我放到了一边，对张婶说：“带我去看看。”
我现在哪里敢离开赵子晴半步，于是便倒腾起我的小猫步，跟在了赵子晴身后。
屋子里一直烧着暖盆，所以我没有感觉到，屋外已经是大雪纷飞，冰天雪地的世界。饶是我一身披毛，小爪子踩在雪地上的时候依然让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跟着赵子晴来到门口，看到了一个在大门口石雕户对下面蜷缩着的小小的身影，那身影穿着灰色的破布衣服，衣服破口处露出了里面塞着的稻草，整个人又瘦又小，看上去似乎比我这只小猫也大不了多少。
小小的人此时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张婶和赵子晴叫了她很久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姑娘以为是这家人要赶她走，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青紫的小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没走两步就栽倒到了面前的雪地上，不省人事。
赵子晴和张婶见状，只得命人将小姑娘抱进了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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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长得这么水灵，没想到命这么苦。”张婶轻轻叹着气。
“谁说的，到了我家的大门口，她的苦日子就到头了。”赵子晴摸着小姑娘的小脸说。
“夫人喜欢？”张婶笑着问。
赵子晴点了点头。
“那不如就认了她做女儿，我们乡下有句老话，若是认养了个苦命的孩子，自己很快也会有娃娃的。”
赵子晴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当真？”
“反正老话是这么说的。”
赵子晴喜滋滋地说：“那更要养她了，来到我这里，就算跟我有缘。”
此时，小姑娘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大眼睛带着好奇和怯懦打量着周围，最后聚焦到眼前面容慈祥的一老一少两个妇人身上。
赵子晴见小姑娘眼睛里透着灵气儿，越看越喜欢，遂柔声说道：“醒了？饿吗？”
小姑娘谨慎地看了赵子晴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张婶，通知后厨开饭。”
小姑娘看着一桌子的菜，半天不敢动筷子，直到赵子晴对她说：“吃吧，都是给你的。”
她这才看着赵子晴的眼睛确认了一下，然后抓起盆里的馒头大口大口地咬了下去，腮帮子很快就被塞得鼓鼓的，嚼起来甚至都有些困难，可是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眼睛里带着喜悦看着赵子晴和张婶，眼珠子像葡萄一样，亮晶晶的。
可那两颗葡萄很快就挂上了水珠，连带着两声咳嗽，让小姑娘嘴里的馒头都差点儿被喷出来。赵子晴慌忙把甜羹盛出，端到她面前，说道：“慢点儿吃，不着急，不着急啊。”
小姑娘没有喝甜羹，而是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那两口馒头，然后扑通一声跪到了赵子晴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怯生生地说：“谢谢菩萨的救命之恩。”
赵子晴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心想着，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却还知道大人不让吃的东西不能动，吃东西的时候还不忘感谢人。
赵子晴把小姑娘扶起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看着她，用软糯糯的声音回答：“我叫春妮。”
赵子晴想了一想，继续说：“名字倒也还好听，就是不太像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如以后叫春薇可好？春日里的紫薇星，带来希望、吉祥。”
张婶在一旁拍手叫好，“夫人名字起的好啊，还不快谢谢夫人。”她轻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肩膀。
小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后就叫春薇，谢谢夫人。”说完就又要跪下磕头，赵子晴忙拦住了她，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搂着她说：“薇薇，以后你就在我们家生活，做我的女儿，我会养你长大，供你读书，以后我们就做紫薇星，富贵吉祥。”
“供我读书？”小姑娘再次看向她。
“是啊，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要读书的，读书使人明理。”
小姑娘的眼眶里再一次蓄满眼泪，她望着窗外缓慢落下的鹅毛大雪，在这天寒地冻的世界里，她终于有个家了。
老爷回到家时，春薇已经在客房睡着了。
赵子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帮他脱下袄子，又掸了掸上面的积雪，问他道：“老爷要喝些甜羹吗？”
老爷点了点头。
喝甜羹时两人默默无言，各自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最终，老爷先开了口，“近日生意冷清的很啊。”
赵子晴很快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可是银钱周转上有什么问题吗？”
老爷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莫不如我写信给我娘家，让我爹帮衬一下？”赵子晴试探性地问。
老爷依旧没有说话。
赵子晴心下了然，继续说道：“今日家门口来了个小乞丐，那小乞丐长得眉清目秀，却瘦的跟只小猫似的，看着实在是可怜，我本来想等老爷回来一并决定的，可是雪下这么大，我又怕她被冻死，这才擅自作主，把她接进了门。”赵子晴停顿了一下，为老爷续添了一点甜羹，“现在人就在客房里睡着，老爷若是不喜欢，我明日就叫人把她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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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晴喜出望外，慌忙回道：“谢谢老爷。”
第二日，小春薇早早就醒了，她看了看窗外被大雪覆盖的院子，又看了看屋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陈设，不远处放着的是还有些余温的炭盆，身上盖着的是又软又暖和的棉被。小春薇狠狠掐了自己脸颊一下，真疼，原来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高兴地笑了起来，张婶走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她这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春薇小姐，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
“张婶。”小春薇甜甜地叫着。
张婶看着春薇的小脸儿，应道：“欸！小姐这样子好，笑嘻嘻的，老爷夫人看了才会高兴。”说完，她用毛巾沾了一点温水给春薇擦脸。
春薇不太习惯被人伺候，擦脸的时候嗝嗝地笑了起来，屋子里因为有了个孩子的加入，看上去热闹了许多。
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春薇被带到了赵子晴那里，赵子晴老早就命人将裁缝请了来，打算为她做几身袄子。
小春薇惊喜地看着赵子晴问：“要给我做新衣裳吗？”
赵子晴点了点头，笑着说：“要给你做新衣裳啊。”然后转过头对裁缝说：“你那里要是有什么好一点的皮子，再做一身大一点的皮裘氅子，这样大了也能穿。”
裁缝忙喜出望外地应了。
小春薇是在晚饭时第一次见到老爷的，与夫人温柔的模样不同，老爷看上去既严厉又阴翳。
她有点怕他，下意识地躲到了赵子晴的身后。
赵子晴只当她是怕生人，从身后将她拉过来，嘱咐道：“快叫老爷。”
小春薇仰头看着那个烛火暗处的男人，声音略带颤抖地叫道：“老爷。”
老爷嗯了一声，几个人就坐在一起吃饭了，后来老爷的生意越来越忙，小春薇见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即便是在院子里碰到了，也是尽量躲着他走，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这一日的晚上，她睡不着觉，蹑手蹑脚地跑到院子里闲逛，看到不常用的一个房间的灯还亮着，便好奇地走上前，想看看屋里是谁。
快走到屋门口时，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老爷的声音，小春薇捂住了嘴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谁知她刚转过身，就听到老爷低沉地问道：“这药真的管用吗？”
另一个男人也压低了嗓子说：“老爷放心，这是洋人的稀罕物件，无色无味，发病也慢，断是让人察觉不出来的。”
老爷冷哼了 一声，“要不是那婆娘的娘家我惹不起，哪里还需要用这么个麻烦的法子，这么多年了，连个香火都给我续不上，还从外面捡来个野丫头当自己的女儿，看着就晦气。”
小春薇知道老爷说的是自己，一时难过起来，可又想了想老爷刚刚说过的话，顿时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冰冷，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她却感觉自己仿佛重新回到了被捡来时那个鹅毛大雪飘落，冻手冻脚的夜里。
老爷是什么意思，他要给夫人下毒？
“老爷何须烦忧，如今外面的那个给您生下了儿子，您也是有后了，这家大业大的，将来也有人继承了。”男人谄媚地说。
老爷显然对他这一番恭维很受用，声音都跟着轻快了许多，“桃红是个争气的，性子又不像夫人这么执拗，若是夫人能想开，早点让我纳个妾，我又何必走这一步，哼，这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