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古董铺 第54章 婆婆
黑沉沉的夜，无星无月，唯一的光是遍地的白色，上面铺满砂糖般的颗粒。我抱紧了双肩，试探性地迈出了一步，脚很快陷进那片白色里，发出嘎吱的响声。
四处白茫茫一片，除了树没有任何生灵，我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一阵冷风吹过，从脖领子灌进后背，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总不能留在这里等死，我艰难地迈出了第二步，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这究竟是哪儿啊。
身后传来沙沙沙的响声，我感觉头皮紧了一下，不会遇见狼了吧。
沙沙沙……沙沙沙……
还不止一匹……
我慌在原地，脑袋里闪过无数想法，逃跑？躺下装死？拼死一搏？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了，我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腿缓慢地弯曲，做出随时将野狼扑倒在地的准备。
“它”贴着我走了过去，我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它”的腿，那是一双人类的腿，我立刻抬起头，看着离我远去的那个人的背影，大声喊道：“喂！这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从我身边走了过去，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人从我身边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过去。
我大声地喊叫，可他们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脚步不停地向前走。
我只好大步追上去，看着离我最近的两个人的背影，一种熟悉之感涌上心头，我将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不确定地叫道：“陈缨？”
那人停住了脚，我高兴地大叫：“是你吗，缨缨，在这个鬼地方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哪里啊？”
可是那人并没有回过头，而是继续目视着前方，我瞬间犹豫了，难道我认错人了？我轻轻将那人的肩膀往我站的方向扳了扳……
那人漆黑的头发后面，一张白骨森森的脸露了出来，那白骨上没有一丝血肉，一双空洞的眼窟窿正直直地对着我，此时我才发现，不止是脸颊，脖颈、胳膊、腿，她身上所有应该有血肉的地方此刻都变成了白骨，这就是一副行走的，穿着衣服的骷髅架子。
我大叫出声，霎时间，所有在前面行走的人都转过了头，一副副白骨骷髅阴气森森地看着我，他们身上却穿着陈缨、赵子晴、甚至安娜的衣服……
“啊！！！”我惊坐起身，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到了床单上，睡衣的后背已经完全浸透，幸好只是个梦啊……
或许是做了噩梦的缘故，上班的时候我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被安娜抓了个正着，“呦，姜平平，侬怎么这副鬼样子啦，阿拉是做生意的侬晓得伐，侬这样子要把客人吓跑了啦。”
我撇了撇嘴，“你当我想啊，我昨天做了个噩梦，吓死人了。”
安娜慢悠悠地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我，说道：“送你个东西镇镇宅，也可以防身，这个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很厉害的。”
我从安娜手里接过那个小东西，一把不大不小的匕首，鞘上雕着一只我没见过的小兽，甚是精美，我抽出来一看，寒光四射，确实是一把好匕首。
我轻轻摇着安娜白皙纤细的手臂，将头靠在了她肩膀上，撒娇道：“老板，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安娜象征性地甩了甩胳膊，用略带厌弃的口吻说道：“还不是你太废废了，以后事情还多着呢，总不能让你把小命给丢了吧。”
我警惕地抬起头，看着安娜问道：“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娜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咳一声说道：“我约了人喝咖啡，你好好看家。”
“哦。”我撇了撇嘴。
安娜走后实在是无聊，我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忽然觉得这匕首传来的感觉让我十分熟悉，匕首带着一种千年寒冰的刺骨凉意，从指尖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细细抚摸着那匕首，手柄上方一个小小的印记勾起了我的回忆，这印记怎么好像跟那把刀上的十分相似呢……
这样思索着，我便打算回内间找出刀来对比一下，可刚从椅子上站起身，门铃就响了起来。
一位老婆婆缓慢地走进门，四处打量了一下铺子，眼神略显失望，可还是礼貌地看着我问道：“姑娘，你们这里收古董吗？”
我高兴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买卖送上门了，我迅速给老婆婆泡了杯茶，满脸堆笑地问：“收，婆婆，您有什么古董要卖吗？”
老婆婆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小心地递到了我手上，“就是这个。”
我看着照片上那只羊脂白嵌着一抹赤红的镯子，有些为难地对她说：“婆婆，照片上看不太出来成色，您把镯子带过来了吗？”
老婆婆此时却仿佛换了一个人，眼神带着惊恐，四处看了看，仿佛在确认有没有人在偷听，随后用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对我说：“不消带的，这东西，古怪的很。”
我瞬间冷静下来，追问道：“怎么古怪了？”
“它把我孙女的魂儿都给勾了。”老婆婆说完，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很想打断她，可那老婆婆继续说道：“我孙女还天天画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昨天晚上还画到了天上，你说她是不是中邪了？”
“婆婆，您能带我去看看那镯子吗？”我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先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老婆婆看上去很高兴，声调都高了几分，“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迅速拿起了我的小包，想了想，把安娜送我的那把匕首放了进去。
老婆婆家在老城区的城中村，因为我不是本地人，所以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整个楼灰灰暗暗，看上去有些破旧，楼层和楼层中间的转弯处还是开放式的，楼梯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部分墙皮已经凋落，四处散发着陈旧腐朽的味道。
连走廊里的灯都暗得几乎照不清楚路，我不小心踩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低呼一声，瞬间将脚移了开。
“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老婆婆站在我前面两节台阶上向下看着我，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精光。
“没……没怎么来过……”我不好意思地说，随后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手电筒瞬间将我眼前的路照亮了，我也清楚地看见了刚刚踩过的东西是什么，一只歪倒在地上的死老鼠，那只老鼠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身上已经可是干瘪，也不知是我刚刚的那一次重压还是它死时受到的重压导致它的内脏从尾巴处被挤了出来，摊在了地上。
我控制不住一阵干呕，感觉整个脑袋都胀了起来，脸也跟着发烫，老婆婆在上方看着我，似笑非笑，仿佛在嘲笑我大惊小怪。
我只好迅速调整好自己，在楼梯边用力蹭了蹭鞋底，快步跟上了老婆婆。
自此我再往上爬楼梯就只敢走老婆婆走过的地方，可那楼梯好像没有尽头，就在我筋疲力尽之际，老婆婆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走到最靠里面的那户门，用钥匙打开了铁门。
随着吱呀一声，我也终于见到了老婆婆家里的样子。
是一间非常小的两户式房间，客厅门口供着一副神像，应该没有开光，用红布盖着，神像两侧红色的灯一直开着，将整个客厅都照得红彤彤的，看上去有些怪异的喜庆。
老婆婆没有管我，而是旁若无分地对着神像上了一炷香，拜了三拜，神情极虔诚，做完这一切后她带着我走进了卧室。
太阳已经落山，卧室的采光又非常不好，我只看到一张双人床旁的摇椅上，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子正坐在上面背靠着我们，并没有起身跟我们打招呼。
老婆婆走过去，蹲下身，带着慈祥的微笑对女孩子说：“妮儿，该醒醒了，有人过来买镯子了。”
女孩子没有回应，老婆婆转过身对我歉意地笑了笑，“我妮儿就是贪睡，你多担待。”
我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没事。”内心已经萌生出离开这里的想法。
老婆婆将盖在女孩子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又从毯子下面将她的手拽了出来，指了指她的手腕处，“喏，就是这个镯子。”
我看着灰色干瘪的手上套着的镯子，又看了看那只手指甲处已经干了的赤红色血迹，脚开始缓慢地向门口挪动起来，“啊，挺好看的。”
“你这个小姑娘，站那么远怎么能看清楚呢？”老婆婆一副埋怨的表情，眼看着就要站起身走过来拉我。
我慌忙比出停止的手势，脑袋里迅速搜罗出无数赞美的语言，“这镯子真是不错，白若凝脂，一看就是上品，尤其那个红，更添了一抹俏皮，婆婆，这镯子这么贵重，我得回去跟我们老板商量一下，商量好了我再过来找你哈。”
老婆婆还是那副埋怨的表情，“你这小姑娘，做事怎么能这么不认真呢？你都还没看清楚呢，这样吧，我拿给你看。”老婆婆说完就将那白玉镯子从女孩子的手腕上撸了下来。
咔嚓……
我眼看着女孩子的手腕被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骨头就这样断了……手掌被肉皮勉力支撑着耷拉在小臂下方，我的脑袋里瞬间炸开了花，只感到头皮发麻，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四处白茫茫一片，除了树没有任何生灵，我对着手心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一阵冷风吹过，从脖领子灌进后背，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总不能留在这里等死，我艰难地迈出了第二步，向前漫无目的地走着，这究竟是哪儿啊。
身后传来沙沙沙的响声，我感觉头皮紧了一下，不会遇见狼了吧。
沙沙沙……沙沙沙……
还不止一匹……
我慌在原地，脑袋里闪过无数想法，逃跑？躺下装死？拼死一搏？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了，我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腿缓慢地弯曲，做出随时将野狼扑倒在地的准备。
“它”贴着我走了过去，我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它”的腿，那是一双人类的腿，我立刻抬起头，看着离我远去的那个人的背影，大声喊道：“喂！这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从我身边走了过去，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人从我身边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过去。
我大声地喊叫，可他们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脚步不停地向前走。
我只好大步追上去，看着离我最近的两个人的背影，一种熟悉之感涌上心头，我将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不确定地叫道：“陈缨？”
那人停住了脚，我高兴地大叫：“是你吗，缨缨，在这个鬼地方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哪里啊？”
可是那人并没有回过头，而是继续目视着前方，我瞬间犹豫了，难道我认错人了？我轻轻将那人的肩膀往我站的方向扳了扳……
那人漆黑的头发后面，一张白骨森森的脸露了出来，那白骨上没有一丝血肉，一双空洞的眼窟窿正直直地对着我，此时我才发现，不止是脸颊，脖颈、胳膊、腿，她身上所有应该有血肉的地方此刻都变成了白骨，这就是一副行走的，穿着衣服的骷髅架子。
我大叫出声，霎时间，所有在前面行走的人都转过了头，一副副白骨骷髅阴气森森地看着我，他们身上却穿着陈缨、赵子晴、甚至安娜的衣服……
“啊！！！”我惊坐起身，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到了床单上，睡衣的后背已经完全浸透，幸好只是个梦啊……
或许是做了噩梦的缘故，上班的时候我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被安娜抓了个正着，“呦，姜平平，侬怎么这副鬼样子啦，阿拉是做生意的侬晓得伐，侬这样子要把客人吓跑了啦。”
我撇了撇嘴，“你当我想啊，我昨天做了个噩梦，吓死人了。”
安娜慢悠悠地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给我，说道：“送你个东西镇镇宅，也可以防身，这个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很厉害的。”
我从安娜手里接过那个小东西，一把不大不小的匕首，鞘上雕着一只我没见过的小兽，甚是精美，我抽出来一看，寒光四射，确实是一把好匕首。
我轻轻摇着安娜白皙纤细的手臂，将头靠在了她肩膀上，撒娇道：“老板，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安娜象征性地甩了甩胳膊，用略带厌弃的口吻说道：“还不是你太废废了，以后事情还多着呢，总不能让你把小命给丢了吧。”
我警惕地抬起头，看着安娜问道：“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安娜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咳一声说道：“我约了人喝咖啡，你好好看家。”
“哦。”我撇了撇嘴。
安娜走后实在是无聊，我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忽然觉得这匕首传来的感觉让我十分熟悉，匕首带着一种千年寒冰的刺骨凉意，从指尖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细细抚摸着那匕首，手柄上方一个小小的印记勾起了我的回忆，这印记怎么好像跟那把刀上的十分相似呢……
这样思索着，我便打算回内间找出刀来对比一下，可刚从椅子上站起身，门铃就响了起来。
一位老婆婆缓慢地走进门，四处打量了一下铺子，眼神略显失望，可还是礼貌地看着我问道：“姑娘，你们这里收古董吗？”
我高兴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买卖送上门了，我迅速给老婆婆泡了杯茶，满脸堆笑地问：“收，婆婆，您有什么古董要卖吗？”
老婆婆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小心地递到了我手上，“就是这个。”
我看着照片上那只羊脂白嵌着一抹赤红的镯子，有些为难地对她说：“婆婆，照片上看不太出来成色，您把镯子带过来了吗？”
老婆婆此时却仿佛换了一个人，眼神带着惊恐，四处看了看，仿佛在确认有没有人在偷听，随后用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对我说：“不消带的，这东西，古怪的很。”
我瞬间冷静下来，追问道：“怎么古怪了？”
“它把我孙女的魂儿都给勾了。”老婆婆说完，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很想打断她，可那老婆婆继续说道：“我孙女还天天画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昨天晚上还画到了天上，你说她是不是中邪了？”
“婆婆，您能带我去看看那镯子吗？”我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先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老婆婆看上去很高兴，声调都高了几分，“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迅速拿起了我的小包，想了想，把安娜送我的那把匕首放了进去。
老婆婆家在老城区的城中村，因为我不是本地人，所以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整个楼灰灰暗暗，看上去有些破旧，楼层和楼层中间的转弯处还是开放式的，楼梯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部分墙皮已经凋落，四处散发着陈旧腐朽的味道。
连走廊里的灯都暗得几乎照不清楚路，我不小心踩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低呼一声，瞬间将脚移了开。
“你没来过这种地方吧？”老婆婆站在我前面两节台阶上向下看着我，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精光。
“没……没怎么来过……”我不好意思地说，随后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手电筒瞬间将我眼前的路照亮了，我也清楚地看见了刚刚踩过的东西是什么，一只歪倒在地上的死老鼠，那只老鼠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身上已经可是干瘪，也不知是我刚刚的那一次重压还是它死时受到的重压导致它的内脏从尾巴处被挤了出来，摊在了地上。
我控制不住一阵干呕，感觉整个脑袋都胀了起来，脸也跟着发烫，老婆婆在上方看着我，似笑非笑，仿佛在嘲笑我大惊小怪。
我只好迅速调整好自己，在楼梯边用力蹭了蹭鞋底，快步跟上了老婆婆。
自此我再往上爬楼梯就只敢走老婆婆走过的地方，可那楼梯好像没有尽头，就在我筋疲力尽之际，老婆婆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走到最靠里面的那户门，用钥匙打开了铁门。
随着吱呀一声，我也终于见到了老婆婆家里的样子。
是一间非常小的两户式房间，客厅门口供着一副神像，应该没有开光，用红布盖着，神像两侧红色的灯一直开着，将整个客厅都照得红彤彤的，看上去有些怪异的喜庆。
老婆婆没有管我，而是旁若无分地对着神像上了一炷香，拜了三拜，神情极虔诚，做完这一切后她带着我走进了卧室。
太阳已经落山，卧室的采光又非常不好，我只看到一张双人床旁的摇椅上，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子正坐在上面背靠着我们，并没有起身跟我们打招呼。
老婆婆走过去，蹲下身，带着慈祥的微笑对女孩子说：“妮儿，该醒醒了，有人过来买镯子了。”
女孩子没有回应，老婆婆转过身对我歉意地笑了笑，“我妮儿就是贪睡，你多担待。”
我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没事。”内心已经萌生出离开这里的想法。
老婆婆将盖在女孩子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又从毯子下面将她的手拽了出来，指了指她的手腕处，“喏，就是这个镯子。”
我看着灰色干瘪的手上套着的镯子，又看了看那只手指甲处已经干了的赤红色血迹，脚开始缓慢地向门口挪动起来，“啊，挺好看的。”
“你这个小姑娘，站那么远怎么能看清楚呢？”老婆婆一副埋怨的表情，眼看着就要站起身走过来拉我。
我慌忙比出停止的手势，脑袋里迅速搜罗出无数赞美的语言，“这镯子真是不错，白若凝脂，一看就是上品，尤其那个红，更添了一抹俏皮，婆婆，这镯子这么贵重，我得回去跟我们老板商量一下，商量好了我再过来找你哈。”
老婆婆还是那副埋怨的表情，“你这小姑娘，做事怎么能这么不认真呢？你都还没看清楚呢，这样吧，我拿给你看。”老婆婆说完就将那白玉镯子从女孩子的手腕上撸了下来。
咔嚓……
我眼看着女孩子的手腕被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骨头就这样断了……手掌被肉皮勉力支撑着耷拉在小臂下方，我的脑袋里瞬间炸开了花，只感到头皮发麻，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