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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古董铺 第63章 米铺

    七日后,雪儿正在医馆内给人把脉,忽听门外鞭炮齐鸣,她赶忙来到门外,刘员外带着自家公子及一众下人齐齐立在门口,见雪儿出来,刘员外躬身作揖,老泪众横。

    雪儿赶紧扶起刘员外,说道:“刘员外,使不得,使不得,您是长辈。”

    刘员外被雪儿扶起身,愈发不好意思起来,低声说道:“雪儿大夫,是老夫年老糊涂,因你是个女子,年纪又这样轻,初见时多有怠慢,却不知你妙手回春,将我儿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我刘家三代单传,若是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你就是我刘家的大恩人,请受老夫一拜。”说罢又要作揖,雪儿笑笑抬手扶住,“此事怪不得刘员外,我是女子是事实,年纪轻亦是事实,医术之事又不是写在脸上,见了便知道的,倒是刘员外,能坦然说出对小女子的偏见,此乃大德,极不易之事。”

    此话说的妥帖,刘员外心中熨贴不少,他慈善地笑了一下,越看雪儿越称心,遂说道:“我儿已大好,但仍请雪儿大夫为我儿把把脉,瞧瞧还需注意些什么。”

    雪儿欣然答应,即刻为刘员外的公子把起脉来,那公子面色些许苍白,可精神已大好,目光明亮有神,一双眼睛盯着雪儿,一刻都不肯挪动地方,不过一会儿,脸颊便爬上了红晕。

    雪儿把好脉,嘱咐了一些需注意之事,刘员外愈发感激,命下人将做好的金字牌匾抬了进来,那金字牌匾上赫赫然写着华佗再世四个字。

    雪儿弯身谢绝,“员外,我虽有些天赋,但始终资历尚浅,断配不上华佗再世这四个字的。”

    “可你这牌匾,属实……”刘员外为难地说。

    雪儿微微一笑,“我这牌匾虽然看上去有些寒酸简陋,可雪儿以为,医术的牌匾不是以金字银字来分别的。”

    刘员外用力点了点头,“此话在理,此话在理。”想了一想又继续说道:“雪儿大夫对我刘家有大恩,若是以后有何事需我刘家出力,我刘某定会在所不辞。”

    雪儿欣然拜谢。

    因着刘员外公子病状好得快,雪儿的医术在富贵圈子中也开始口口相传,一时间来找她看病的富贵人越来越多,可她从未因身份贵贱排布看病顺序,依旧依的是先来后到的老规矩。

    眼见着雪儿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李大夫医馆的生意逐渐冷清起来,李大夫时不时在门口往雪儿这边观望,眼神里藏着深深的妒恨。

    春去秋来,街上换了几家新店铺,李大夫心中焦灼,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的医馆恐怕不日也要关门了。

    这日,李大夫去新开的米铺买米,看着这家和氏米铺生意同自家医馆一样惨淡,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同命相连之感,遂问和老板:“老板,你这里的生意为何这样惨淡啊?”

    和老板一边装米一边苦笑着说:“百姓都习惯去街口那家米铺买米,我这里位置偏僻,又是初来乍到,自是没几个人愿意来。”

    李大夫听闻此言,忽然心生一计,说道:“我有办法令和老板的生意好起来,和老板可愿意?”

    和老板一听,自然乐意,于是李大夫便勾起了和老板的肩膀,小声传授起米铺生意兴隆的秘诀来。

    不过半月,去和氏米铺买米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买米的人纷纷称赞和氏米铺的米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甚至于去雪儿那里看病的人也纷纷劝说雪儿尝尝和氏米铺的米,雪儿只笑笑说她吃惯了街口那家米铺的米。

    她虽对这新米铺老板的生意经感到好奇,却也没有多想,只当人家是有什么买卖秘诀,货品好,价格也公道。

    就这样过了小半年,从某一日开始,来她这里看病的人忽然多了起来,而且皆是腹泻呕吐之症,数量之多令人骇然。

    她与人诊脉,发现所病之人,五脏六腑寒凉至极,且皆有轻微衰竭之症,雪儿深感疑惑,又恐是瘟疫,遂诊断起来颇为谨慎。

    排队之人越来越多,百姓经常在雪儿医馆排上一整天方可被诊治,因此,一些人心急之际便跑去对面李大夫的医馆看病。

    李大夫治疗此症颇为拿手,仅需特制药丸一瓶便可药到病除,那药丸虽卖得贵了些,可生病之人也顾不得那些,纷纷掏了银子换那救命药丸。

    来雪儿医馆看病的人逐渐少起来,雪儿倒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只要百姓们的病能够痊愈,这比一切都重要。

    和氏米铺和李大夫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街口的米铺开不下去,只好将店盘给了和氏米铺。

    一整条街的米大多数由和氏米铺供应,和氏米铺就地起价,百姓们用在吃米上的银钱都比从前多了两成,惹得雪儿的徒弟欢儿连声抱怨,一边抱怨,一边又无奈地将米倒进米缸。

    雪儿笑笑没说话,可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一整件事连起来蹊跷的很,只是还没有抓到整件事的线头。

    这线头便在吃饭之时出现了,雪儿不过嚼了一口米就吐了出来,并嘱咐欢儿,仅留两碗米放着储藏,其余的全部倒掉,储藏的米切不可煮来吃。

    欢儿一脸的疑惑,这米明明挺香的啊,为何要全部倒掉,又想着师父的嘱咐定有她的道理,遂乖乖听话将米倒了干净。

    当晚雪儿就悄声去找了刘员外,刘员外对雪儿的到访颇为讶异,雪儿有事大可白日里过来,她一个姑娘家,为何要到天黑之后才来拜访自己,不过又想,雪儿大夫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想必是极为重要之事又不可令其他人知晓才如此,因而正色问道:“雪儿大夫是有什么要事找老夫吗?”

    雪儿躬身做了个大礼,神色郑重,沉着声说道:“员外是个爽利之人,雪儿就不绕弯子了,雪儿今夜拜访,颇有无奈,确实是有要事请员外帮忙。”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雪儿听闻员外有间米铺打算盘出去?”

    刘员外点了点头,叹气道:“那米铺实在是不赚钱,月月亏钱,我一个商人,自是要以赚钱为主。”

    雪儿亦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薄薄一小叠银票,递与刘员外道:“可否请员外将米铺盘给雪儿?雪儿不知这些银两够不够,若是不够,雪儿可写下借据,只是有一件事还需员外帮忙,雪儿并不懂得如何经营米铺,原来经营米铺的掌柜若是还未找到合适的东家,大可继续在雪儿的米铺经营,工钱照旧,但是米要从临县进货,售卖价要比和氏米铺低三成。”

    刘员外大为不解,“如此你这米铺定是要亏钱的啊,雪儿大夫再不懂经营也不可做赔本买卖啊。”

    雪儿淡然一笑,说道:“员外放心,个把月还是撑得住的,个把月之后也会见分晓了。”

    刘员外看着雪儿,疑惑地问:“那和氏米铺,有什么问题吗?”

    雪儿眼眸低垂,谨慎道:“现在还不能断定是和氏米铺的问题,还是进货源头的问题,只是和氏米铺的米是断不能吃了,员外家若是也曾用过和氏米铺的米,近日多食些糯米。”

    刘员外的手攥起了拳,语带怒意,“我说这和氏米铺的生意怎的这样好,原来是做了手脚,我家倒是从未买过和氏米铺的米,都是用的自家米铺的米。”

    “如此便好。”一切安排妥当,雪儿便告别了刘员外,回家中静静等待和氏米铺露出马脚。

    仅半月,和氏米铺的生意就已一落千丈,和老板万分着急,深夜里去了李大夫家商量对策。

    李大夫因着上次兜售药丸赚了不少银财,也不想就此被人截了财路,便用纸又写了两味草药交与和老板,和老板欢然接过,又将自家的米价降了三成,不足半月,生意便又恢复如初,百姓都说和氏米铺的米,一日不吃便总要想着,左右价钱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去买和氏米铺的米。

    和老板喜笑颜开,坐在自家的雕花大床上数着银票,却未曾想银票还没有数完,撞门而入几个彪形大汉,将他押了起来。

    他一时慌了神,哆哆嗦嗦地问:“官差大人,小人做了什么事令各位前来缉拿小人啊?”

    领头的官差冷哼一声,答道:“有人到衙门处击鼓状告你在售卖的米中下毒,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和老板心虚地看了一眼官差,瞬间变脸哭喊起来,“冤枉啊,我一介小小米铺老板,做生意讲究的是货真价实,怎会做如此偷鸡摸狗之事。”

    官差根本不理会和老板的说辞,只公事公办道:“冤不冤枉,到衙门处自有分晓。”说完便比了个手势,命人将和老板押到了官府衙门。

    到了衙门,和老板这才知道了状告他的是何人,他对雪儿骂道:“你这毒妇,我与你有何愁怨,你要如此陷害我?”

    雪儿眼带冰霜,也不理会和老板,只是将身后背的包袱丢到了地上,对着官府大人作揖道:“大人,小女子有证据证明状告和老板之事确系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