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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云外 第十二章 我勒个去—(3)猫儿、狗儿、片片人

    “嘻嘻,瑞笛回来了…呀,吐掉那枝子,吃些五谷粥。”耳边飘来了清甜轻微的女孩声音。

    象余庆昏昏沉沉,他仰头望向那硝烟弥漫的天空,情绪复杂。

    低下头正视辎重部队的负责鸟人瑞笛白起,他怒火中烧,冲冠眦裂,思虑良久他缓缓收复怒火沉声训斥:“丢下那劳什子树枝,要伐大木造大舟!”

    “叽叽!”

    “我知晓你是翠波不是断木,啄不动大树,可大战在即,无舟不成席?”

    象余庆头戴八角银兜鍪,身披花开富贵柳叶甲,手持双头花铃棒,肩头蹲站一只长毛小啸天。

    “如此这般,我抽调出蜜汁巢蜂与翡翠芹虾辅助你,速去伐木造大舟,用端直杉木削桅,龙胆楠木造梁,婆娑槐木作枋,峨眉银杉制橹,铁刀槠刨栈板,牛皮筋榆成舵杆。”

    象余庆耳边又隐隐飘来呢喃与咀嚼,“神仙甜点桂花蛋,不粘盘,不沾筷子,不沾牙…”

    “是了,若误了时辰便敲掉你的牙,叫你叼不成桂花枝。”象余庆对着瑞笛白起鸟将狠狠的命令道。

    “叽叽!”翠波鸟瑞笛白起扬起了头目光炯炯朝着大将军行了个军礼。

    “连滚带飞吧,瑞笛白起。”

    “叽叽!”

    象余庆有些纳闷,此时长毛小啸天竟然是蹲坐在自己另一个肩头,他及时忽略这个疑问,因为更大的问题在等待着他。

    转头看向湖水中央,一片宽广的湖,湖水泛着猩红色的磷光,其上晦气氤氲。在当中有一座城堡,从远处瞧若一个硕大的南瓜,整个城堡挂满了各色鱼种,大大小小,红黄白翠。鱼儿都是鲜活的,随着风儿飘来荡去,仿佛是南瓜城堡的裙摆。一看到满墙的鱼儿,象余庆鼻边顿时充斥着鱼腥的味道,而当他不去看鱼的时候,腥气味立马消失。

    “俗话说‘冬鲫夏鲤’,这凉拌鲫鱼可开胃健脾、利水消肿、清热解毒…”脑中又是一堆嬉言笑语的填充。

    一只灰色大猫出了城堡,划着一只白色运动鞋子在湖水中游荡。大猫把鞋子停泊好,拿出一个马蹄形磁铁放在湖水之上,一会儿水中泛起水泡,一条条鱼儿聚拢过来,当第一条鱼离水面上磁铁不足两寸时,啪的一声被磁铁吸住,鱼儿奋力挣扎着,无奈难以摆脱磁铁的吸力,这条鱼儿挣扎时尾巴扫到身后的一条鱼的头,又是啪的一声,这条鱼尾吸住了那一条鱼嘴,在连鱼反应下,足有六七条鱼被吸住。

    “吊儿郎当大闹馒头岭的孙柱天!”象余庆冲着钓鱼的大猫嘲笑道。

    “汪,汪。”肩头上的长毛小啸天犬也烦躁起来。

    象余庆疑惑的转头辨识肩膀之上的长毛啸天犬忽地幡然领悟,原来这哮天犬便大侠麦可肉。

    “喵儿!”

    “孙柱天,紧快儿投降,接受抠耳!”象余庆憋紧嗓音如同戏文中的大将军般尖声细语威胁道。

    大猫脖子毛儿炸起,面露惊恐之色。也不顾刚捕获的鱼儿,猛力划鞋往回返,回到城里把门关,城头伸出迎战旗,静等风云突变。

    湖面上邪风吹起,城堡上的头尾衔鱼旗不停的翻着转儿,等待着,嘲笑着,撕咬着。

    .

    〖漆云压城,甲光向日;〗

    〖角声漫天,波涛凝黯。〗

    〖一通鼓,流星箭。〗

    〖鱼旗半卷,霜重鼓寒;〗

    〖烽火夕照,寒水拂剑。〗

    〖犬吠衔蝉,抠耳大战!〗

    .

    “喵儿!喵儿!”

    战斗来得快去得更快,胜负已分,孙柱天被俘,将被执行最恐怖的刑法——抠耳朵。

    “喵儿!喵儿!”

    当下光色暗淡,恐怖阴森,象余庆掏出一只棉签,在孙柱天耳朵里点上几滴白油,孙柱天耳朵受到刺激要做最后的反抗,却被象余庆与麦可肉强行按住,象余庆瞪着血眼,麦可肉漏出獠牙,孙柱天确嗷嚎不止。小米粒般黑色的脏脏虫从孙柱天耳朵里掏出,象余庆拢起一堆火,脏脏虫迎着光爬进火堆,空气中顿时散发着考芝麻的味道。

    噗的一声,象余庆被挣扎起身的孙柱天推到在地,哮天大侠麦可肉急吼了两声冲来解救,但鼻子边飘来的肉香将它一下俘获,小狗嗖的一下消失于视线中。

    象余庆觉得胸口压迫,难以呼吸,孙柱天舔着猩红的长舌,从他胸口处一步步向他的头部靠拢,咕噜噜,咕噜噜,孙柱天肚中的战鼓声不绝于耳,象余庆心想大事不秒,自己的鼻子、嘴唇立刻被孙柱天的倒刺小舌头舔舐的难受。

    咕噜噜,咕噜噜,象余庆有些回过神来,他告知自己这是梦中,兴许是大猫跑了过来戏耍自己,他臆想挥动手臂,手臂却软踏无力,只好急中生智学麦可肉汪叫,希望赶走讨人厌的大猫。

    “汪,汪…”

    “咦?”耳边又混合着咀嚼食物的疑问。

    “大哥哥好像扮狗儿?”

    “嗯?”

    象余庆感觉胸口一下轻松许多,大猫也忽然消失。他猜想是梦外之人帮的忙,他忽然又被这个问题扰的心慌,“梦外是什么地方呢?身边是谁和谁在说谁呢?”

    他闻到了酸涩的柑橘带一点睡莲的甜,咸甜的海水有点沉闷却又温柔,味道逐步袭来,他不由咽了口涎水,熟梦转生,象余庆意识到那是乾英。

    “大哥哥,睡觉还咽口水?”

    “哦!”

    象余庆辨认出讲话之人是小姑娘上六,他用心用力紧闭眼希望回到熟梦中,逃避装睡的罪名。

    身边的甜香慢慢消融寡淡,耳边响起了悠扬的琴声,叮叮,咚咚,淙淙,菶菶。琴声婉转流畅,如黄莺出谷,若乳燕归巢。这时叮叮化成一弯舟,咚咚变为一片帆,淙淙成了一双桨,菶菶变成一纱床,承载着裹挟着象余庆飘向远方。

    身上一阵清凉,象余庆睁开了眼,但脑子似乎还在沉睡,他努力在想自己身在何地。四周是一片绿,没错,包括天空、湖水与大地,浑然一体的绿。他想用手撑着额头借以思考,发现手掌手背乃至整个身体都泛起了一层绿光,仔细体味观察,发现对身体并无影响。

    “这是,什么地方?”他自言自语。

    “麦可肉!”他忽然想起了小狗子。

    “麦可肉!”观察周边,遥看远方,没有回应。

    象余庆有些担心,有些彷徨,不知所措的呼喊,“有人么?”

    “莫吵,莫吵!”喊叫声被打断。

    象余庆听到说话声,却没看到人,“是谁?”

    “哎呀,我就在你旁边。”那个声音道。

    象余庆心里一下紧张起来,他迅速查看四周,并没有半个人影。

    他平静下情绪故作镇静道:“休要胡说作怪,再不出来,我就将梦翻篇儿了。”

    “小客人,你转下身子,就能看到我了。”

    象余庆转了一下身子,并没看到任何东西。

    “小客人,转身太猛可看不到我,你慢慢儿的转,就能看到我了。”

    象余庆半信半疑,他脚站原地身体一点一点的转动,当大概转动一刻度时,他愣住了。

    象余庆看到于一缝隙中一个高丈许的片片人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片片人侧着身歪下头(他们的身体也只能左右弯曲),身体一侧(或许只能说是一面)大大圆圆的眼睛也在观察自己,而另一侧的眼睛此时只能朝天看。

    象余庆仰着头看着那个眼睛,第一印象联想到的是煎鸡蛋,眼珠就是蛋黄,眼底就是蛋白。一双眼对一只眼,滴流滴流滴流流。

    “小客人,欢迎来到夹角村。”片片人首先打破尴尬的气氛。

    “哦,哦,你好。我路过这里,我在寻我的狗。”

    “是一只长毛小狗,它是否跑进你们村子?”象余庆又急着补问。

    “我是夹角村看门人,并没瞧到你的狗,况且它也进不了村。”片片人回道。

    “这话怎么讲?”象余庆有些疑惑,产生兴趣。

    片片人横向走了两步,薄薄的身子晃晃悠悠的,象余庆下意识的退了两步,他生怕片片人一不小心摔倒拍到自己。

    “小客人,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个夹角村的里山、水、物、人等一切都是这个瘪样子。其他地方的人或动物进村后,适应不了这里的环境,会马上被压扁的,试问谁会挤进来呢?”

    “哦,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你们可以出来的?”象余庆问。

    “其实我们的世界也很大,大家都隔着夹角互相看罢了。”片片人移步到交界处,举目望着夹角村外的世界。

    接着他眼睛滴溜溜做思考状,在低头看着象余庆,“这里没人愿意出去。”

    象余庆没接话,只是殷切的看着片片人的大眼睛。

    “一则是我们的身体不能适应村子外面的环境,外面一阵小风就会把我们吹到。二则是我们这里的人看到世界只有两面,不是上就是下,不是左就是右,不是真就是假,不是对就是错,村外世界的思维模式我们也学不来。”片片人好像深深舒了口气,至少象余庆这么认为。

    “哈哈,不如知止,看尽世间无可喜,何必再去多操心。”片片人接着说。

    “这未尝不是好事?还挺想去你们村感受一下。可惜我当下要寻小狗。”余庆附和道。

    “嗳,进来好!”片片人突然瞪大煎蛋眼,二话不说伸手卷住余庆的胳膊,使劲往村子里拽。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