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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泣凰 (五十八)沫婳

    回到房间,冰雪舞给雪凉柔发了传音,说生辰前的这些天她要闭关,勿要来打扰防止出了岔子。

    至于生辰的事,他们自己决定就好。

    冰雪舞凭着记忆,顺利找到了那条暗道。

    到了后山,才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她的余光扫到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有人?冰雪舞一下谨慎起来,可是看见她从暗道跑出来没有来抓她反而逃走了,这是什么意思?肯定此人有什么问题。

    想着,冰雪舞追了上去。但无奈后山地势复杂,跟了一会就跟丢了。

    正犹豫要不要给冰雪族提个醒,迎面却撞见了许久未见的冬奈。

    冰雪舞冷淡地看着他:“冬奈将军,这会儿不在寻稀灵地守着,跑来这冰雪族的后山做什么?”

    “过几日是殿下的生辰,冰王雪后邀请我提前来族里做客,正巧听见这边有动静,就来看看。”

    “呵,是正巧,撞见谁不好,偏偏是我。我的生辰可真是大阵仗,什么人都请,也不管我是否喜欢,这哪里是为了什么生辰,分明是一次名利场。”

    “殿下,冰王雪后是真心想为你庆祝生辰,还是不要误解他们的好意了。”

    “你这句殿下我可担当不起,当初害我爷爷装得那么好,如今又以什么身份来参加他孙女的生辰?他曾经最得力的部下吗?太恶心了,我可不愿同你们这些一丘之貉装什么感情深厚。哦对了,这次生辰的主角要跑路了,将军还不赶紧通知冰雪族的人来抓我。”

    “......殿下要走,那是殿下的事,在下不会阻拦,但是......”冬奈目光突然变得坚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不愿再看到殿下因误会产生的仇恨而被束缚,所以有些真相,是时候该让殿下知道了。”

    “笑话,你能有什么真相......”“关于冰锵大将军当年死亡的真相。”“......”

    “当年殿下不知被何人救出血宫,带回来后大将军和我来族里检查你的伤势,发现殿下体内种下了一半的血蛊,血族称之为血毒。为了解除蛊毒以免对殿下日后有影响,也为了探查血戎为何千方百计地将你掳走,于是我们二人决定冒险深入一次血宫。”“你们二人?为何不多派些人手?”

    “当时殿下因蛊毒曾一度生命垂危,族里乱作一团,冰王雪后更是无心整军。血宫无法硬闯只能巧取,大将军怕人多会暴露行踪,可他太担心殿下安危了无法继续坐等,才想着只我们二人走这一趟。”

    冬奈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前面还算顺利,我们知道原来是血戎知晓了你是难得一求的体质,想用你来促成他的修为,才种下了血毒。刚种下都会经历一番折磨,若是熬过鬼门关就没事了。好在血毒不完整,回去把殿下藏在一个血戎找不到碰不着的地方,这血毒也就没用了,待日后再想法子彻底根除。我们正准备回去将此事告知,不幸的事发生了。”

    冬奈叹道:“......我们被血族发现了,血戎带人封锁了整片区域,我们甚至连一道传音都送不出去。情况紧急,当时大将军修为比我高,说能比我多拖延一段时间,让我在他的护送下逃出去。我不肯,他便下命令让我服从,说务必将我们查到的消息带回去。还说......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让殿下知晓大将军惨死血族的事,你还小,有些残忍的事就不要听了。”

    冬奈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你说得对,我的确欠了大将军一条命,是他拼死把我换下来的,所以后来我才会离开军队。我对外称是意外,其实就是为了瞒住殿下,私下早已把大将军真正死因告诉了冰王雪后。你说撞见我惊慌的样子,那是因为血族把大将军残缺的遗体送到族内耀武扬威,而我转身发现你大病初愈就站在一墙之后,出了门便会撞见我们不想让你看到的一幕。殿下,我惊慌的从来不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将军的事,我惊慌的是你啊!我怕你看见血淋淋的真相,那样我连大将军最后的嘱托都没能完成了。”

    冰雪舞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她有些站不稳,后退了两步。

    原来她朝思暮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的爷爷,当日就与她一墙之隔,却天人永别。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再后来,我帮忙处理大将军的后事整顿军队,知道的事就断断续续了。只知道冰王雪后要稳住族内人心,要操办大将军后事,还要尽快将殿下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防止血戎借机再次伤害你。焦头烂额之际,不知是哪来的两个神秘人,我只记得其中一个好像姓晨,应当是朝夕一族的人,他们对占卜有些许研究,说冰雪族怕是短时间内都待不得了,倒是有一座雪山适合殿下远离一切,一个人在那里清修。但若想彻底避免灾祸,需得等殿下年满十八才能回族。”

    冰雪舞是第一次听到她被送到雪山前的这些事,有些急切地问道:“所以呢?就这样轻易地同意了他们的话?”

    “冰王雪后听到要分离十几年自然不肯,尤其是雪后几度崩溃,说殿下还那么小,雪山荒凉怎可以吃这些苦。可当时形势严峻,殿下的血毒随时复发容不得选择,走投无路下冰王雪后最终只得答应。与其让殿下相思成疾,从小就背负太多真相,不如少做解释,待殿下回来后再慢慢告知当初事情。冰王雪后不敢面对与你的离别,只得让侍卫侍女送你走。之后的这十几年,冰雪族一直派人守在雪山脚下,冰王雪后也一直期盼着能将你接回家那日。只是没想到,殿下会提前离开雪山。”

    冬奈满眼疲倦地看着冰雪舞:“殿下,今日我违背大将军和冰王雪后的嘱托,把真相都告诉了你。我不求殿下现在就理解当年的种种,只是希望殿下别把自己困死了,你还这么年轻,不要再活在扭曲错误的仇恨里了。你的父王母后在等你,他们一直盼着你回家啊!”

    冰雪舞的脑子很乱,她恨了十几年的人和事,今日突然告诉她恨错了,其实所有一切都和她认为的不一样。

    是冬奈编织的谎言吗?可是......她的心却在叫嚣着让她认清现实,不要逃避。

    冰雪舞喃喃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现在很乱,让我自己想一想......”

    冬奈看冰雪舞踉跄远去,低叹道:“大将军,你会怪我把实情说出来吗?可我真的不愿再看殿下这般,我想让殿下重新感受到冰王雪后的爱啊......”

    冬奈摇着头朝冰族走去,眼下他无法跟冰王雪后说冰雪舞已经离开的的消息,只能期盼她能早日想开赶在生辰那天回来了。

    冰雪舞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去哪里,身处的一切直叫她感到压抑。

    待回神,她已离开异界,到了凡间的一处海域。来这海边散心,也好。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个大浪打来没站稳,险些摔倒。

    “小心。”一双手及时扶住她,冰雪舞愣愣地看着那双手,后知后觉才抬眼看向扶她的人。

    是一个长得很乖巧可爱的紫发女孩子,一双纯真的眼睛正担忧地望着她:“看你心事重重地在这里走,若是不识水性很容易被浪带走的。”

    冰雪舞的目光转向女孩的下半身,竟是一条美丽夺目的银白鱼尾!

    冰雪舞终于回过神来:“你......你是鲛人?这是哪里?”“这里是南海呀,姑娘你没事吧?”

    冰雪舞摇摇头抽回手:“多谢,我没事。”

    说罢就继续往前走,才走几步,身后传来声响,她回头,正看见另几个鲛人在往小鲛人身上扔东西。

    冰雪舞折身返回,手一抬挡住扔过来的杂物,皱眉道:“你们在做什么!”

    小鲛人扯掉扔在头发上海草,上前轻轻拉了拉冰雪舞,小声道:“不要紧的。”

    那几个鲛人不爽:“你谁啊?多管闲事!”“看不惯你们欺负人的嘴脸,怎么,想打一架吗?”

    海面升起一排冰凌直对着他们,那几个鲛人看情势不对,嘀咕着走着瞧,纷纷躲回海里。

    小鲛人道:“谢谢你啊。”“你就任由他们欺负?”“......我习惯了。”“这你怎么可以习惯?”

    小鲛人苦笑:“他们是我的哥哥姐姐,我若是还手会受到更大苦头的。”

    “你是鲛族最小的孩子?那应该受宠才是啊。”

    “可是我出生时很不幸地正赶上鲛族遇险,所以他们认定我是不详的象征,就连我的父母平日也很少与我亲近的。”

    冰雪舞一下就想到自己也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灾祸才被扔到雪山的,生气道:“每个孩子都是带着希望出生的,凭什么被人污蔑造谣就只能不如意地活着?宁愿相信这种鬼话,不愿相信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样的父母真是愚钝!”

    “别气了,我现在已经独立门户,很少遭他们欺负了,只是今日被你赶上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出手帮我,很少有人对我这么好。我叫沫婳,叫我婳婳就好,你叫什么呀?”

    “冰雪舞。”“真好听,我可以叫你冰冰吗?”

    冰雪舞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叫她,觉得有些怪,但还是道:“都可以。”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我来自异界,另一个空间的人,就是无意来到这里散散心。”

    “那我可真幸运,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其他世界的人。嗯......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去我那里转转,我想听听你们世界的故事。”

    冰雪舞本来就是无处可去,索性点头答应。

    沫婳上前一步,指尖轻点冰雪舞眉心,一层像泡泡的透明薄膜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这是?”“一个法术,这样你在水里也可以睁眼呼吸啦,跟我走吧。”

    沫婳拉着冰雪舞的手跃入大海,一直游到一座小小的寝殿才停下。

    “这是我的家,虽然有点小,但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欢迎你来做客,你是我这里第一个客人。”

    冰雪舞四处打量,发现这里布置得温馨细致,可见沫婳的用心。

    沫婳拿来一件月白长裙:“我瞧见你衣裙有破损,我这有鲛绡织成的裙子,你可以换一下。”

    待冰雪舞换完裙子,沫婳眼前一亮:“果然好看的裙子要给好看的人穿,冰冰你可真漂亮啊!”

    冰雪舞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你不是想听异界的故事吗?坐下来我给你讲讲。”“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血族,一名探子跪在地上恭声道:“回陛下,情报不假,属下探查过了,冰雪族的后山的确存在一处暗道。”

    “你可被人撞见?”“离开时有一女子察觉到动静追过属下,属下利用地势脱了身,她应确认不了属下身份。”

    “很好,传我的旨意,将消息通知给幽冥族和异暗魔族,即刻整军,三日后一举攻打冰雪族。霖犀学院欠下的债,就让冰雪族来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