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与冒险 第84章 北方贸易总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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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一早是个大晴天，暴发小队一行拖拖拉拉起了床，又来商队驻地找格云桑奇玩，却扑了个空。前日遇见的那位白胡子老头儿说，格云桑奇接到家里急书，大概有些事情，天没亮便已回北方帝国。没了玩伴，暴发小队都挺扫兴，胡乱逛了一个上午，下午就收拾行李南下，回家去也。
蓝天浮云之下，干燥大地之上，扭着大屁股的黎莱一路折向西南，那骚劲持续地吸引了不少人注目，这恶俗之物确实既碍眼又挡道。然而，暴发小队的人才不管这些恶评，沸反盈天地高唱着一首从格云桑奇那学来的山野小调，如同一群在脏水中快活洗澡的苍蝇。
“这都是谁家姑娘？没个正经样子！以后怎么嫁老公啊！”路人摇头叹息，仿佛看见新出炉的肉包上生了霉斑。这个比喻倒也恰如其分，生产毒肉包向来是暴发小队的专利和强项。
路上花了一天功夫，她们便抵达沿途的下一个城镇蓟草城。才进城门黎莱就发了疯，一只冒险者骑的雌性鹰头马引起它的垂涎，摇头晃脑狂奔向爱情，在道路上卷起一地尘埃。鹰头马似乎注意到后面的骚动，加快脚步跑起来，黎莱完全不顾背上连声的呼喝，横冲直撞尾随而去。
前方道路上正巧有一位老者佝偻着身躯横过马路，疾风袭来，他惊惶抬眼只见一堵粉色肉墙一掠而过，手脚一软顿时瘫坐于地，更气人的是某个驾乘者还脆蹦蹦地喝道：“老头儿，这是你自己摔倒的，我们可不扶！”
“会长，您没事吧？”路对面，见河马跑没了踪影，圆脸小胡子雅克才疾步从公会房中窜出，赶紧搀起惊魂未定的老者。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太嚣张了！”会长恨恨望着那远去的风卷，口中骂道。
“那个……我倒认识。”雅克苦笑着：“就是那支破坏实验体的冒险小队，前不久刚从牢里挖地道跑出来，不知上哪儿溜达了一圈儿，这回倒让您受惊啦。”
“是她们？”会长不悦地咕哝了一声：“她们真是……股东？看来我们还是不小心沾惹了麻烦。看她们那嚣张的小样，有没有什么过硬的背景，还真不好说道。”
“谁说不是呢，幸好她们没看到公会的招牌，否则赖在这里要吃要喝还是小事，万一硬要开什么股东大会，那才真让人头疼！”念及于此，雅克脊背窜起一股恶寒。
“算了算了。”会长难得大度地挥挥手作罢：“看在钱的份儿上，不和她们一般见识了，以后能少见面就少见面，最好永远碰不上就是。”
“会长您大肚能容。”雅克小心翼翼将会长搀进屋里坐下，立刻端上一小杯热茶：“我想了想，这样的人做股东也确实麻烦，不如干脆来个二轮融资，一方面充实资金，一方面也好稀释她们的股份，让她们以后也说不上话。”
“融资的话，得通过商会批准吧？那些人也不好相与，个个都像钻在钱眼里的猫头鹰，尤其是那只绿眼睛的……”会长有些犯难，在心中权衡着麻烦的股东和讨厌的商会，到底哪个更惹人厌。
“商会那边的事就由在下来办理，正好实验体损毁，倒也有发起融资的正当理由，商会想来不至于太为难咱们。他们要不答应，就得帮忙解决资金的问题，反正，咱们两头都不亏。”雅克细心将会长斗篷上的灰尘拍干净，手法轻柔、动作娴熟。
一连疯追了五条街，鹰头马拐进小巷消失无踪，黎莱失落地停在一个小广场上，不知该往何处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坐庭中赫蒂探出脑袋，四处扫视，周遭全是破破烂烂的房子，进出的各色人等倒是不少，看来既贫败却又繁荣。
“这里不能停！违章的话我贴罚款单啦！”一个巡警赶过来，二话不说就想要把黎莱弄走，可推了两把，那肉屁股纹丝未动。
“这什么地方？干嘛不给停？”赫蒂火爆脾气一点就着，马上跳下坐骑，拉开架势就准备吵嘴。
看到这女人凶残的样子，巡警缩了缩脖子，语气稍缓道：“这儿是公会广场，周围大都是公会，大人物众多，旁边的车位都是给领导们预留的，其它的什么车马都不好停在这里。”
“这儿都是公会？”赫蒂顺着巡警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好笑。老实说，这就是一堆极品破烂，腐朽的楼板四处穿洞，感觉让黎莱蹭个痒痒就得倒了。
“此处颇有鬼屋的风范嘛！”阿善也跳下来，摸着下巴琢磨道。
“别胡说，赶紧走，让商会巡防队看到就麻烦了！不走我真开单子了啊！”巡警见这些人冥顽不灵不听劝，干脆掏出罚款单动笔填写。
“这里归哪个商会管？”鹿小道第三个跳下来，正好听到这两个字眼。
“还有哪个商会？北方贸易总商会啊！”巡警白了一眼，手上不停，写道：“粉色胖河马坐骑一只，善停于公会广场，经劝阻不离，拟处以扣留坐骑，并伐金五十……”
阿善好心在一边指点：“小哥，你写错好几个字啦，罚单不作数哦！”
正吵嚷间，一队灰袍执矛士兵从另一边街上涌来，带队头领喝问道：“这河马谁的？赶紧赶开！”
“大、大人，这是她们的！”巡警心跳一缓，正写着的罚单也停了下来：“她们不肯走，我正开罚单呢！”
头领不耐烦地扫了暴发小队一眼，便认定是支不三不四的低级冒险小队，挥手道：“莫要吵嚷！先等王都的大人过去！跑不了的！”
果然，又一队人马缓缓行来，中间簇拥着个大胖子，从这群人身边肃穆行过。
“死胖子！”鹿小道突然尖声喊道，惹得护卫们立刻包围过来刀剑相向，誓死保卫大人。
“是、是你们！”胖子肥肉轻颤，认出当年在阿索城牢房伺候过的那群小祖宗。
“大人认识这些人？”商会总会长“绿眼睛”弗朗西斯笑道，同时示意巡防队解除对暴发小队的包围。
“怎么不认识，我们可是老交情！”鹿小道向同伙们大呼一声：“今天中饭有着落了！吃胖子的去！”
胖子佛爷罗湛如今从司法部调到财政部任副部长，官升一级，油水也多了，人也胖得脱了形。他心里其实清楚，这回升迁与阿索城之行不无关系，换句话说，纵然暴发小队是流氓，奈何流氓是恩主，这情分总得认。当下，笑呵呵滚鞍下马，对鹿小道笑得异常开心：“好久不见，你还记得鄙人啊，难得难得！”
“你都胖成猪了，能忘了才是本事！”鹿小道照例是口无遮拦，无论敌友，只管死揭对方伤疤。
罗湛尴尬地拍了拍肚子道：“托你们的福，到了财政部，吃的比以前多些，也好些，虚胖而已，浮肿、浮肿罢了。”
“胖大人这次来这里做什么？”弥乐也算熟人，凑过来问。
“奉王命来视察北方贸易！”提及王室，罗湛连忙正色拱手答道，说完又换一脸讨喜颜色：“其实就是来转一圈，看看买卖行情怎么样。”
“大人，时候不早，不如请诸位一起到商会用餐吧。”弗朗西斯顶着大太阳，站着看他们没完没了的聊天，实在不耐烦，便开口插言道。
“太好了，吃饭！走起！”阿糯兴奋地应和，和罗湛一个大圆一个小圆相映成趣。
商会大楼在公会广场后方，朴素的木石建筑比起那些破房好了不少，却也并不奢华，让满心以为可以打劫一番的暴发小队倍感失望。午餐倒颇为丰盛，想是为了应对官方视察，特意精心准备了一番，但也只是炖鸡、烧鱼、面包、馒头等寻常菜色，并不出奇。
“如此，我们便搅扰了。”胖子罗湛率先端起酒杯，礼貌性地抿了一口，然后对群狼般虎视眈眈的暴发小队队员道：“我们开吃？”
话音未落，七八双筷子纵横捭阖、鱼跃欢跳，顷刻间扫清半壁江山，只留一地残渣。
“给鄙人留上一块也好啊！”罗湛看着最中意的梅菜扣肉一扫而空，轻声哀叹道。
“你要减肥了，少吃点！”鹿小道撕咬着一块流满油脂的肥肉，满嘴敷衍。
“都是长身体的年纪，能吃是福！”弗朗西斯笑着，心里一面揣测这支冒险小队的背景，一面又转身吩咐：“今天贵客多，让厨房再做些菜，赶紧上来。”
“我说会长大叔，你这儿的菜也不怎么样嘛！”等着新菜上桌的空闲，鹿小道摇头晃脑地评点道：“商会都该是有钱的，你这也太寒碜了！”一边胳膊又捅了捅身边的麦儿，暗中授意帮衬几句，以显得鄙人不夸口、此言实不虚。
麦儿微微一笑道：“素菜多，又新鲜，挺好吃啊。”
“看来贵商会的生意不怎么兴旺啊。”作为鹿小道头号援军，阿善立刻斜刺里杀出：“你看，这周围的公会破破烂烂，怎么就赚不到钱呢？”
“地域偏僻，商贸困顿，穷啊！”佛朗西斯失笑道：“而且帝国四境，唯一直接接壤北方帝国便是敝处，实乃战备要地，商贸自然也差强人意些。”
说着，他又借机向佛爷罗湛诉苦：“部长大人，您看贵客们也都领略了敝处的寒苦，是否赋税方面能酌情减免一些？”
“这个……”罗湛咬着一嘴生菜，含含糊糊、犹犹豫豫，苦恼片刻后方道：“商会艰难，我自会、会向上峰呈报，请王室裁决……总不会亏了你们……”
“那便多谢啦！”佛朗西斯面露欣喜之色，殷勤劝酒，对无意间助攻的暴发小队也更客气了几分。
一会儿，新菜上桌，热腾腾十几盘，又是鸡鸭鱼肉，中间更添了一个大盘，十只凤尾虾摆成一圈，算是难得的硬菜。
“来来来，一人一只。”佛朗西斯笑着将虾分入各人碗中，一边啰啰嗦嗦地介绍：“此地难得见到海鲜水产，这些还是从东边郡县特特运来，一路用冰镇着，快马千里送来，准备送入城主府待客用。今日就先招待各位贵客，不必客气，来来，都尝个鲜！”
看见那绯红的虾、苍白的蒜，赫蒂一个劲儿摇手，佛朗西斯以为她客气，还是坚持放入碗中。“呃儿——！”赫蒂脸一绿，捂着嘴就从桌上跑开，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半晌后，赫蒂才从外面回来，口角边尚有呕吐的痕迹。幸好，趁着她落荒而逃，鹿小道已经将她碗里那只虾拖走并消灭干净，此刻赫蒂才算是图得眼前清净、安心坐下。
“贵客为何如此啊？”佛朗西斯看到赫蒂气息萎靡，心跟着也揪了起来。
“从小吃、吃腻了，闻见就想吐。”赫蒂如同刚打了败仗，满脸沮丧。
“这商会没说实话。”回到旅社，赫蒂犹然绵软无力，满鼻子都是凤尾虾那腻人的味道。
“怎么？”阿善嬉笑道：“人家又不知道你不喜欢凤尾虾，好心请客还要说坏话？”
“屁！”赫蒂冷横她一眼，强打精神翻身坐起道：“凤尾虾的事儿我还不知道？我家不知卖多少虾来北郡，这里每年的订货量比王室还多，你说他们穷？他们要真没钱才见鬼！”
“那是他们有意装穷？”阿善坐在椅子上，腿搭在床上，晃悠得让赫蒂脑仁儿疼。
“废话！”赫蒂一把推开那烦人的小腿，怒道：“他们装不装穷我不管，你吃过虾的，一股子蒜蓉腥味儿，今天离我远点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阿善自信地另寻了个佳处摇晃小腿，说道：“你们没听见吗？那个总商会会长一个劲儿向胖子哭穷，不就是想着减点税吗？他们哭穷，那就是摆个样子给王室看，就像路上的叫花子摆惨，一个个哭天喊地、破衣烂衫的，其实早赚够了钱，不知道在家里盖了几套房呢！”
蓝天浮云之下，干燥大地之上，扭着大屁股的黎莱一路折向西南，那骚劲持续地吸引了不少人注目，这恶俗之物确实既碍眼又挡道。然而，暴发小队的人才不管这些恶评，沸反盈天地高唱着一首从格云桑奇那学来的山野小调，如同一群在脏水中快活洗澡的苍蝇。
“这都是谁家姑娘？没个正经样子！以后怎么嫁老公啊！”路人摇头叹息，仿佛看见新出炉的肉包上生了霉斑。这个比喻倒也恰如其分，生产毒肉包向来是暴发小队的专利和强项。
路上花了一天功夫，她们便抵达沿途的下一个城镇蓟草城。才进城门黎莱就发了疯，一只冒险者骑的雌性鹰头马引起它的垂涎，摇头晃脑狂奔向爱情，在道路上卷起一地尘埃。鹰头马似乎注意到后面的骚动，加快脚步跑起来，黎莱完全不顾背上连声的呼喝，横冲直撞尾随而去。
前方道路上正巧有一位老者佝偻着身躯横过马路，疾风袭来，他惊惶抬眼只见一堵粉色肉墙一掠而过，手脚一软顿时瘫坐于地，更气人的是某个驾乘者还脆蹦蹦地喝道：“老头儿，这是你自己摔倒的，我们可不扶！”
“会长，您没事吧？”路对面，见河马跑没了踪影，圆脸小胡子雅克才疾步从公会房中窜出，赶紧搀起惊魂未定的老者。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太嚣张了！”会长恨恨望着那远去的风卷，口中骂道。
“那个……我倒认识。”雅克苦笑着：“就是那支破坏实验体的冒险小队，前不久刚从牢里挖地道跑出来，不知上哪儿溜达了一圈儿，这回倒让您受惊啦。”
“是她们？”会长不悦地咕哝了一声：“她们真是……股东？看来我们还是不小心沾惹了麻烦。看她们那嚣张的小样，有没有什么过硬的背景，还真不好说道。”
“谁说不是呢，幸好她们没看到公会的招牌，否则赖在这里要吃要喝还是小事，万一硬要开什么股东大会，那才真让人头疼！”念及于此，雅克脊背窜起一股恶寒。
“算了算了。”会长难得大度地挥挥手作罢：“看在钱的份儿上，不和她们一般见识了，以后能少见面就少见面，最好永远碰不上就是。”
“会长您大肚能容。”雅克小心翼翼将会长搀进屋里坐下，立刻端上一小杯热茶：“我想了想，这样的人做股东也确实麻烦，不如干脆来个二轮融资，一方面充实资金，一方面也好稀释她们的股份，让她们以后也说不上话。”
“融资的话，得通过商会批准吧？那些人也不好相与，个个都像钻在钱眼里的猫头鹰，尤其是那只绿眼睛的……”会长有些犯难，在心中权衡着麻烦的股东和讨厌的商会，到底哪个更惹人厌。
“商会那边的事就由在下来办理，正好实验体损毁，倒也有发起融资的正当理由，商会想来不至于太为难咱们。他们要不答应，就得帮忙解决资金的问题，反正，咱们两头都不亏。”雅克细心将会长斗篷上的灰尘拍干净，手法轻柔、动作娴熟。
一连疯追了五条街，鹰头马拐进小巷消失无踪，黎莱失落地停在一个小广场上，不知该往何处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坐庭中赫蒂探出脑袋，四处扫视，周遭全是破破烂烂的房子，进出的各色人等倒是不少，看来既贫败却又繁荣。
“这里不能停！违章的话我贴罚款单啦！”一个巡警赶过来，二话不说就想要把黎莱弄走，可推了两把，那肉屁股纹丝未动。
“这什么地方？干嘛不给停？”赫蒂火爆脾气一点就着，马上跳下坐骑，拉开架势就准备吵嘴。
看到这女人凶残的样子，巡警缩了缩脖子，语气稍缓道：“这儿是公会广场，周围大都是公会，大人物众多，旁边的车位都是给领导们预留的，其它的什么车马都不好停在这里。”
“这儿都是公会？”赫蒂顺着巡警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好笑。老实说，这就是一堆极品破烂，腐朽的楼板四处穿洞，感觉让黎莱蹭个痒痒就得倒了。
“此处颇有鬼屋的风范嘛！”阿善也跳下来，摸着下巴琢磨道。
“别胡说，赶紧走，让商会巡防队看到就麻烦了！不走我真开单子了啊！”巡警见这些人冥顽不灵不听劝，干脆掏出罚款单动笔填写。
“这里归哪个商会管？”鹿小道第三个跳下来，正好听到这两个字眼。
“还有哪个商会？北方贸易总商会啊！”巡警白了一眼，手上不停，写道：“粉色胖河马坐骑一只，善停于公会广场，经劝阻不离，拟处以扣留坐骑，并伐金五十……”
阿善好心在一边指点：“小哥，你写错好几个字啦，罚单不作数哦！”
正吵嚷间，一队灰袍执矛士兵从另一边街上涌来，带队头领喝问道：“这河马谁的？赶紧赶开！”
“大、大人，这是她们的！”巡警心跳一缓，正写着的罚单也停了下来：“她们不肯走，我正开罚单呢！”
头领不耐烦地扫了暴发小队一眼，便认定是支不三不四的低级冒险小队，挥手道：“莫要吵嚷！先等王都的大人过去！跑不了的！”
果然，又一队人马缓缓行来，中间簇拥着个大胖子，从这群人身边肃穆行过。
“死胖子！”鹿小道突然尖声喊道，惹得护卫们立刻包围过来刀剑相向，誓死保卫大人。
“是、是你们！”胖子肥肉轻颤，认出当年在阿索城牢房伺候过的那群小祖宗。
“大人认识这些人？”商会总会长“绿眼睛”弗朗西斯笑道，同时示意巡防队解除对暴发小队的包围。
“怎么不认识，我们可是老交情！”鹿小道向同伙们大呼一声：“今天中饭有着落了！吃胖子的去！”
胖子佛爷罗湛如今从司法部调到财政部任副部长，官升一级，油水也多了，人也胖得脱了形。他心里其实清楚，这回升迁与阿索城之行不无关系，换句话说，纵然暴发小队是流氓，奈何流氓是恩主，这情分总得认。当下，笑呵呵滚鞍下马，对鹿小道笑得异常开心：“好久不见，你还记得鄙人啊，难得难得！”
“你都胖成猪了，能忘了才是本事！”鹿小道照例是口无遮拦，无论敌友，只管死揭对方伤疤。
罗湛尴尬地拍了拍肚子道：“托你们的福，到了财政部，吃的比以前多些，也好些，虚胖而已，浮肿、浮肿罢了。”
“胖大人这次来这里做什么？”弥乐也算熟人，凑过来问。
“奉王命来视察北方贸易！”提及王室，罗湛连忙正色拱手答道，说完又换一脸讨喜颜色：“其实就是来转一圈，看看买卖行情怎么样。”
“大人，时候不早，不如请诸位一起到商会用餐吧。”弗朗西斯顶着大太阳，站着看他们没完没了的聊天，实在不耐烦，便开口插言道。
“太好了，吃饭！走起！”阿糯兴奋地应和，和罗湛一个大圆一个小圆相映成趣。
商会大楼在公会广场后方，朴素的木石建筑比起那些破房好了不少，却也并不奢华，让满心以为可以打劫一番的暴发小队倍感失望。午餐倒颇为丰盛，想是为了应对官方视察，特意精心准备了一番，但也只是炖鸡、烧鱼、面包、馒头等寻常菜色，并不出奇。
“如此，我们便搅扰了。”胖子罗湛率先端起酒杯，礼貌性地抿了一口，然后对群狼般虎视眈眈的暴发小队队员道：“我们开吃？”
话音未落，七八双筷子纵横捭阖、鱼跃欢跳，顷刻间扫清半壁江山，只留一地残渣。
“给鄙人留上一块也好啊！”罗湛看着最中意的梅菜扣肉一扫而空，轻声哀叹道。
“你要减肥了，少吃点！”鹿小道撕咬着一块流满油脂的肥肉，满嘴敷衍。
“都是长身体的年纪，能吃是福！”弗朗西斯笑着，心里一面揣测这支冒险小队的背景，一面又转身吩咐：“今天贵客多，让厨房再做些菜，赶紧上来。”
“我说会长大叔，你这儿的菜也不怎么样嘛！”等着新菜上桌的空闲，鹿小道摇头晃脑地评点道：“商会都该是有钱的，你这也太寒碜了！”一边胳膊又捅了捅身边的麦儿，暗中授意帮衬几句，以显得鄙人不夸口、此言实不虚。
麦儿微微一笑道：“素菜多，又新鲜，挺好吃啊。”
“看来贵商会的生意不怎么兴旺啊。”作为鹿小道头号援军，阿善立刻斜刺里杀出：“你看，这周围的公会破破烂烂，怎么就赚不到钱呢？”
“地域偏僻，商贸困顿，穷啊！”佛朗西斯失笑道：“而且帝国四境，唯一直接接壤北方帝国便是敝处，实乃战备要地，商贸自然也差强人意些。”
说着，他又借机向佛爷罗湛诉苦：“部长大人，您看贵客们也都领略了敝处的寒苦，是否赋税方面能酌情减免一些？”
“这个……”罗湛咬着一嘴生菜，含含糊糊、犹犹豫豫，苦恼片刻后方道：“商会艰难，我自会、会向上峰呈报，请王室裁决……总不会亏了你们……”
“那便多谢啦！”佛朗西斯面露欣喜之色，殷勤劝酒，对无意间助攻的暴发小队也更客气了几分。
一会儿，新菜上桌，热腾腾十几盘，又是鸡鸭鱼肉，中间更添了一个大盘，十只凤尾虾摆成一圈，算是难得的硬菜。
“来来来，一人一只。”佛朗西斯笑着将虾分入各人碗中，一边啰啰嗦嗦地介绍：“此地难得见到海鲜水产，这些还是从东边郡县特特运来，一路用冰镇着，快马千里送来，准备送入城主府待客用。今日就先招待各位贵客，不必客气，来来，都尝个鲜！”
看见那绯红的虾、苍白的蒜，赫蒂一个劲儿摇手，佛朗西斯以为她客气，还是坚持放入碗中。“呃儿——！”赫蒂脸一绿，捂着嘴就从桌上跑开，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半晌后，赫蒂才从外面回来，口角边尚有呕吐的痕迹。幸好，趁着她落荒而逃，鹿小道已经将她碗里那只虾拖走并消灭干净，此刻赫蒂才算是图得眼前清净、安心坐下。
“贵客为何如此啊？”佛朗西斯看到赫蒂气息萎靡，心跟着也揪了起来。
“从小吃、吃腻了，闻见就想吐。”赫蒂如同刚打了败仗，满脸沮丧。
“这商会没说实话。”回到旅社，赫蒂犹然绵软无力，满鼻子都是凤尾虾那腻人的味道。
“怎么？”阿善嬉笑道：“人家又不知道你不喜欢凤尾虾，好心请客还要说坏话？”
“屁！”赫蒂冷横她一眼，强打精神翻身坐起道：“凤尾虾的事儿我还不知道？我家不知卖多少虾来北郡，这里每年的订货量比王室还多，你说他们穷？他们要真没钱才见鬼！”
“那是他们有意装穷？”阿善坐在椅子上，腿搭在床上，晃悠得让赫蒂脑仁儿疼。
“废话！”赫蒂一把推开那烦人的小腿，怒道：“他们装不装穷我不管，你吃过虾的，一股子蒜蓉腥味儿，今天离我远点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阿善自信地另寻了个佳处摇晃小腿，说道：“你们没听见吗？那个总商会会长一个劲儿向胖子哭穷，不就是想着减点税吗？他们哭穷，那就是摆个样子给王室看，就像路上的叫花子摆惨，一个个哭天喊地、破衣烂衫的，其实早赚够了钱，不知道在家里盖了几套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