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与冒险 第85章 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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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发小队在背后论人短长的同时，北方贸易总商会会长佛朗西斯先生也在一间私密的会议室，见到了登门拜访的神炼师公会副会长雅克先生。与白日里酒桌上和睦春风般的面容不同，他现在满脸的阴鸷让雅克十分地局促不安。
“你们要二轮融资？什么意思？”佛朗西斯细长的手指随意翻动着公会呈送的申请书，像是一只蜘蛛在纸张边角寻找合适结网的地方。
“听说您今天接待了从王都来视察的财政部大人，还有……一支冒险小队。”雅克谨慎地说着，同时观察琢磨着对方神色的变化。
“啊，你是说那支疯丫头小队……她们和融资有什么关系？”佛朗西斯淡淡问道。
“其实……她们是鄙公会的股东。”烛光在雅克眼眸中跳动，如同他此刻加速的心跳：“但这些丫头太麻烦，为了搞几个悬赏的臭钱，竟然莽撞地破坏了实验计划，但碍于股东身份，我们实在也不好追究。如今计划因为资金不足眼见着要中断，所以……”
“其实你们是想摆脱这些人，却又不敢动她们吧？”佛朗西斯微微一笑，直接说穿了雅克的心思。
“要不是资金不足，这种事其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雅克也赶紧陪着一笑。
“你还清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还发起二轮融资？自相矛盾！”佛朗西斯突然神情肃然，深邃的目光把雅克全身看得通透：“不就是想让总商会给你们擦屁股，收拾这个烂摊子，同时你们也好把自找的麻烦甩干净，一石二鸟，对吧？”
雅克默然，也相当于是承认。
“你们这破事总商会本可以不理，但毕竟对未来大计有点用处……让我想想吧，得做的不漏痕迹，不能让那些丫头的口舌惹来王室的目光。”佛朗西斯眉头微蹙，半个身子陷入烛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像是一只藏身树梢的夜枭，碧绿的眸子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第二日一早，暴发小队还在朦胧未醒之际，北方贸易总商会就遣人送来一张邀请函。赫蒂一边擦着眼角，一边看去，上写着：北方贸易总商会主办之北郡商贸交易大会明日召开，恭请各位贵客莅临。后面还附有详细地址，便在公会广场另一侧的市政大厅。
“胖大人应该就是来视察这个交易大会的，我们去不去？”阿善摩拳擦掌，抢先问道：“说不定有很多挣钱的机会等着呢！”
“有什么好玩的，一群人谈生意，没趣！”赫蒂撇撇嘴，兴致不高。
“赫蒂你不懂！这种大会一般都要招待客人，好吃的好喝的，全不要钱！”鹿小道小眼贼亮，闻到占便宜的气味。
“对，还有不少新品免费给人试用，新鲜玩意应该不少！”阿善也补充道。
这两人的话完全击中赫蒂心坎，只听她轻哼一声道：“那我们就给个面子，勉强去看看，但谁都不许再碰凤尾虾一指头！”
这一日，北郡商贸交易大会召开，客商云集，人头攒动，真是一个成功的大会、团结的大会、暴发小队来了就想走的大会。哪里有什么赠品，哪里有什么招待，一派穷酸样。可怜小队才后悔，就被胖子罗湛发现，硬拉着坐在前排，陪着听了各种冗长无聊的发言，走都走不掉。
“你们俩爱占小便宜的货，被你们坑死了！”赫蒂对鹿小道和阿善翻着大白眼，一个止不住的呵欠涌上来，动静大的差点勾起前天的反胃。
台上发言的正是佛朗西斯会长，他眼见赫蒂等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笑一笑马上结语道：“废话说了不少，交易大会还是货品为先，请各位贵客四处转转，商机无限哦！”
呆坐许久的人群终于骚动起来，纷纷起身往四处早已布开的摊位散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生意好做。北国来的毛皮矿料，东郡的水产海鲜、瓜果蔬菜，王都京畿的玻璃玉器、酒水烟丝，南郡的金银饰物，甚至还有南方帝国渡海运来的香料绸缎，这些可都是热门的商品，谈成一桩新买卖，便够吃用许久，不由得那些商家们不心动。然而，真正的大商户是泰然自若的，手里都是陈年的老客，大宗的买卖，并不屑于去争这片刻的蝇头小利，因此大多是带着些手下，四处与熟人打招呼约酒，偶尔见到争利而口角的小商家，也只是淡然一笑自动略过。
“各位贵客抱歉啦，这大会总得装个样子，慢待了各位。”佛朗西斯从讲坛一下来，马上盯上罗湛和暴发小队，还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没什么入眼的货色，但还请赏个面子看看玩玩。”
胖子是新任官长，倒不介意各处走走看看，暴发小队却是兴趣寥寥，只好排着两行歪歪扭扭的队伍跟在其后，仿佛在押送前者上刑场。
“这布匹，啧啧，染色不均，卖不上什么价钱。哎呀，那里的木材似乎还有虫蛀，要赔本卖喽！”阿善一路小声评点各色货品，大多不能入她法眼，这穷乡僻壤，果然商贸有些落后，看来与北方帝国的交易才是重点，自身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靠山吃山，敝处地处偏远，山多田少，季候也不十分适宜，是以农产品不是很好。”佛朗西斯似乎看出小队一行人的嫌弃，马上解释道：“本地虽产些大麦、玉米，总还不够吃，水产、蔬果、肉禽，还要依靠北方帝国交易和东郡的输补，才能勉强糊口。”
“那本地有什么特产吗？”罗湛没忘本身职分，追问道。
佛朗西斯领头从铺面间不疾不徐地穿过，笑道：“说起来，还有些木材石料，菌菇也有一些，能往北方换点皮毛肉禽，此外还产点山盐，余者就不多了。”
正说着，走过一家铺面，伙计正把个泥坛往外拿，却绊了脚，坛子破碎，洒出一地酒来。“什么酒？好烈！”罗湛嗅了嗅，酒糟鼻也更红润几分。
“嗯，好像闻过。”赫蒂也猛抽了抽鼻子，一股浓郁的酒味火般燎入心肺。
“我想起来了，是第一次去阿索城时尝过的烈酒，又苦又辣！”鹿小道突然拍着手笑起来。
“贵客看来尝过，但却不知道这酒的好处啊。”留着山羊胡子的主家从铺里热情地迎出来，对罗湛和佛朗西斯先施了一礼又笑道：“此酒由高山落酿制，只在北郡产出，酒味醇厚浓烈，苦的余味是因为里面加了山参、鹿茸、紫河车、黄芪、虎骨等三十多味珍贵药材，说起来，这酒就好比神仙水，不仅可以痛醉，还养生驻颜。”
“酒好喝就行了，搞这些虚头巴脑的……”鹿小道嘟起嘴，反正这东西她不喜欢，没有啤酒清清爽爽下肚的爽快。
“听起来，倒是适合那些有钱人的时新玩意儿！”阿善动起了心思，小手指对主家勾勾，放低声音说：“我说，你们这酒还没卖到王都那些地方吧？”
“此酒不出北郡，我们管它叫做火喉，往南去是见不到的，许多药材那里弄不周全。”主家看了佛朗西斯一眼，忙微微笑道。
阿善眼珠子转了转，自语道：“豪饮英雄酒，方见男儿烈。”她这是把广告词都想好了，一句话就把这酒和从事冒险事业的那些亡命之人，还有自诩累世功名、英武豪爽的武家贵族都硬扯上了关系。
“老板，我说你们有没想过把这酒包装好点儿，卖到更远地方去？”阿善瞎琢磨着，已经忘了跟上离开的大部队，只顾着和店铺主家谈起生意经来。
“倒是想啊，可缺少资金和渠道，倒是不好办。”
“渠道我有，但资金确实……”阿善猫抓心般来回小碎步倒腾，舍不得放弃眼面前大好的机会。
“倒是有个办法。”主家指指远去的佛朗西斯：“如果你们有其它方面的投资，可以请商会帮忙股本套现，然后投到我这里来，咱们一起发财！”
下午，佛朗西斯回到商会，桌上已经摆放着暴发小队股本转金的申请。火喉酒业的主家也在，笑着拱手道：“会长大人，遵照您的指令，事情已然办妥了。”
“不错，辛苦你了。”佛朗西斯懒懒地扫了一眼那张纸道：“我们不过是替神炼师公会那帮家伙扯烂账罢了。”
“那这冒险小队入股的事怎么办？”主家道。
“就分她们一半又如何，我们又不靠这点子生意过日子。”佛朗西斯不经意地说，为终于卸下个包袱而暗自得意，如果他现在知道这群为非作歹的丫头将来会把生意折腾多大的话，可能还会唱上一支小曲庆祝一番。
在蓟草镇前后三天，靠着胖大人的面子，暴发小队结结实实蹭了早中晚九顿饭，这才打点行装南下而去。这回阿善倒是没敢多隐瞒，直接就把股权置换的事说给大家听。对于这些经商之道，赫蒂等人自然不懂，也懒得理会，只晓得投下去的钱不用再担心人间蒸发，而且还很指望着多赚一些，便满心高兴，一路欢声笑语雀跃而行。
心情大好的阿善带头唱起她们从格云桑奇那儿学来的北国粗野俚曲，填上新词名为《小娘子听我说》，可谓粗俗不堪，歌云：
小娘子你听我说，莫要再念他的好，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天人美貌，还不如喝醉吃饱。
小娘子你听我说，你不知我的好，什么天寒地冻，什么热汗如潮，只管骑着河马天边跑。
小娘子你听我说，这边风景好：赫蒂金色波浪飘，奥莉雅扛大刀，顽皮小道挥大锤，温柔麦儿来治疗，杀手弥乐小匕首，冷箭阿糯有火炮，米尔鲁鲁黑枪长，阿善最会动头脑。
小娘子你听我说，莫要再念旁人好，什么装腔拿乔，什么精彩无聊，不如姐姐给个抱抱。
来来，小娘子，莫要苦着脸，给老娘欢欢喜喜使劲笑！
在这充满魔性的曲调里，暴发小队终于在数日后回到王都，正是春盛时分，百花街头、好鸟相鸣。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卖花的、卖伞的、卖吃食的，各种贩卖吆喝充盈耳畔。
“那是我春天的第一口冰淇淋！”小胖子阿糯滚鞍下马，谁也拦不住地冲向街头一家甜品店，阿善跟着叫骂，追进去与老板讨价还价。
“我和奥莉雅去修下装备。”赫蒂跟着下来，拍了拍早就裂纹纵横的肩甲。奥莉雅痛快地挥挥手，与队长肩并肩走进前面一条小巷，往兵器店去。
“我们现在干嘛？”弥乐耸耸肩，望着剩余的三人。
“先玩一玩，再回去！”鹿小道兴致很高，硬拉着麦儿沿街看铺子里的新货色，高兴之余，不免又要作妖。
“小娘子你听说我……”鹿小道兴高采烈地冲着路过的小姐姐张嘴就唱。
“呸！臭流氓！”小姐姐皱了皱眉头，转身快步离开，唯恐与这般人扯上关系，惹得坊间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还有好长一段呢，都不听我唱完——不懂欣赏艺术！”鹿小道大为扫兴，那满城春色在眼里也减了三分。
到了晚饭，四散的小队成员才三三俩俩回到驻地，八爪鱼房空置许久，这才又热闹起来。
这一回，米尔鲁鲁终于把辞职信发了出去，好在没写错地址，信顺利送到银月教会司事长夜弦手中。说起暴发小队，总是引起夜弦一系列不愉快的回忆，南方叛乱、月落主教、金面具琼达……对了，现在还要加上米尔鲁鲁。这支看上去一无是处的冒险小队，却凭着搞三搞四的流氓精神，屡屡给教会添堵添恶心。
无论是先前的琼达，还是后来的米尔鲁鲁，本意只是无心插柳，却不料栽出这么一大片杂草灌木。夜弦还想着在辞职上做些文章，刁难一番，可想起退休人士傀儡那酷烈的手段，还是叹口气，在上面签名通过，从此两家一刀两断、生死不理。
“你们要二轮融资？什么意思？”佛朗西斯细长的手指随意翻动着公会呈送的申请书，像是一只蜘蛛在纸张边角寻找合适结网的地方。
“听说您今天接待了从王都来视察的财政部大人，还有……一支冒险小队。”雅克谨慎地说着，同时观察琢磨着对方神色的变化。
“啊，你是说那支疯丫头小队……她们和融资有什么关系？”佛朗西斯淡淡问道。
“其实……她们是鄙公会的股东。”烛光在雅克眼眸中跳动，如同他此刻加速的心跳：“但这些丫头太麻烦，为了搞几个悬赏的臭钱，竟然莽撞地破坏了实验计划，但碍于股东身份，我们实在也不好追究。如今计划因为资金不足眼见着要中断，所以……”
“其实你们是想摆脱这些人，却又不敢动她们吧？”佛朗西斯微微一笑，直接说穿了雅克的心思。
“要不是资金不足，这种事其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雅克也赶紧陪着一笑。
“你还清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还发起二轮融资？自相矛盾！”佛朗西斯突然神情肃然，深邃的目光把雅克全身看得通透：“不就是想让总商会给你们擦屁股，收拾这个烂摊子，同时你们也好把自找的麻烦甩干净，一石二鸟，对吧？”
雅克默然，也相当于是承认。
“你们这破事总商会本可以不理，但毕竟对未来大计有点用处……让我想想吧，得做的不漏痕迹，不能让那些丫头的口舌惹来王室的目光。”佛朗西斯眉头微蹙，半个身子陷入烛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像是一只藏身树梢的夜枭，碧绿的眸子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第二日一早，暴发小队还在朦胧未醒之际，北方贸易总商会就遣人送来一张邀请函。赫蒂一边擦着眼角，一边看去，上写着：北方贸易总商会主办之北郡商贸交易大会明日召开，恭请各位贵客莅临。后面还附有详细地址，便在公会广场另一侧的市政大厅。
“胖大人应该就是来视察这个交易大会的，我们去不去？”阿善摩拳擦掌，抢先问道：“说不定有很多挣钱的机会等着呢！”
“有什么好玩的，一群人谈生意，没趣！”赫蒂撇撇嘴，兴致不高。
“赫蒂你不懂！这种大会一般都要招待客人，好吃的好喝的，全不要钱！”鹿小道小眼贼亮，闻到占便宜的气味。
“对，还有不少新品免费给人试用，新鲜玩意应该不少！”阿善也补充道。
这两人的话完全击中赫蒂心坎，只听她轻哼一声道：“那我们就给个面子，勉强去看看，但谁都不许再碰凤尾虾一指头！”
这一日，北郡商贸交易大会召开，客商云集，人头攒动，真是一个成功的大会、团结的大会、暴发小队来了就想走的大会。哪里有什么赠品，哪里有什么招待，一派穷酸样。可怜小队才后悔，就被胖子罗湛发现，硬拉着坐在前排，陪着听了各种冗长无聊的发言，走都走不掉。
“你们俩爱占小便宜的货，被你们坑死了！”赫蒂对鹿小道和阿善翻着大白眼，一个止不住的呵欠涌上来，动静大的差点勾起前天的反胃。
台上发言的正是佛朗西斯会长，他眼见赫蒂等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笑一笑马上结语道：“废话说了不少，交易大会还是货品为先，请各位贵客四处转转，商机无限哦！”
呆坐许久的人群终于骚动起来，纷纷起身往四处早已布开的摊位散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生意好做。北国来的毛皮矿料，东郡的水产海鲜、瓜果蔬菜，王都京畿的玻璃玉器、酒水烟丝，南郡的金银饰物，甚至还有南方帝国渡海运来的香料绸缎，这些可都是热门的商品，谈成一桩新买卖，便够吃用许久，不由得那些商家们不心动。然而，真正的大商户是泰然自若的，手里都是陈年的老客，大宗的买卖，并不屑于去争这片刻的蝇头小利，因此大多是带着些手下，四处与熟人打招呼约酒，偶尔见到争利而口角的小商家，也只是淡然一笑自动略过。
“各位贵客抱歉啦，这大会总得装个样子，慢待了各位。”佛朗西斯从讲坛一下来，马上盯上罗湛和暴发小队，还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虽然没什么入眼的货色，但还请赏个面子看看玩玩。”
胖子是新任官长，倒不介意各处走走看看，暴发小队却是兴趣寥寥，只好排着两行歪歪扭扭的队伍跟在其后，仿佛在押送前者上刑场。
“这布匹，啧啧，染色不均，卖不上什么价钱。哎呀，那里的木材似乎还有虫蛀，要赔本卖喽！”阿善一路小声评点各色货品，大多不能入她法眼，这穷乡僻壤，果然商贸有些落后，看来与北方帝国的交易才是重点，自身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靠山吃山，敝处地处偏远，山多田少，季候也不十分适宜，是以农产品不是很好。”佛朗西斯似乎看出小队一行人的嫌弃，马上解释道：“本地虽产些大麦、玉米，总还不够吃，水产、蔬果、肉禽，还要依靠北方帝国交易和东郡的输补，才能勉强糊口。”
“那本地有什么特产吗？”罗湛没忘本身职分，追问道。
佛朗西斯领头从铺面间不疾不徐地穿过，笑道：“说起来，还有些木材石料，菌菇也有一些，能往北方换点皮毛肉禽，此外还产点山盐，余者就不多了。”
正说着，走过一家铺面，伙计正把个泥坛往外拿，却绊了脚，坛子破碎，洒出一地酒来。“什么酒？好烈！”罗湛嗅了嗅，酒糟鼻也更红润几分。
“嗯，好像闻过。”赫蒂也猛抽了抽鼻子，一股浓郁的酒味火般燎入心肺。
“我想起来了，是第一次去阿索城时尝过的烈酒，又苦又辣！”鹿小道突然拍着手笑起来。
“贵客看来尝过，但却不知道这酒的好处啊。”留着山羊胡子的主家从铺里热情地迎出来，对罗湛和佛朗西斯先施了一礼又笑道：“此酒由高山落酿制，只在北郡产出，酒味醇厚浓烈，苦的余味是因为里面加了山参、鹿茸、紫河车、黄芪、虎骨等三十多味珍贵药材，说起来，这酒就好比神仙水，不仅可以痛醉，还养生驻颜。”
“酒好喝就行了，搞这些虚头巴脑的……”鹿小道嘟起嘴，反正这东西她不喜欢，没有啤酒清清爽爽下肚的爽快。
“听起来，倒是适合那些有钱人的时新玩意儿！”阿善动起了心思，小手指对主家勾勾，放低声音说：“我说，你们这酒还没卖到王都那些地方吧？”
“此酒不出北郡，我们管它叫做火喉，往南去是见不到的，许多药材那里弄不周全。”主家看了佛朗西斯一眼，忙微微笑道。
阿善眼珠子转了转，自语道：“豪饮英雄酒，方见男儿烈。”她这是把广告词都想好了，一句话就把这酒和从事冒险事业的那些亡命之人，还有自诩累世功名、英武豪爽的武家贵族都硬扯上了关系。
“老板，我说你们有没想过把这酒包装好点儿，卖到更远地方去？”阿善瞎琢磨着，已经忘了跟上离开的大部队，只顾着和店铺主家谈起生意经来。
“倒是想啊，可缺少资金和渠道，倒是不好办。”
“渠道我有，但资金确实……”阿善猫抓心般来回小碎步倒腾，舍不得放弃眼面前大好的机会。
“倒是有个办法。”主家指指远去的佛朗西斯：“如果你们有其它方面的投资，可以请商会帮忙股本套现，然后投到我这里来，咱们一起发财！”
下午，佛朗西斯回到商会，桌上已经摆放着暴发小队股本转金的申请。火喉酒业的主家也在，笑着拱手道：“会长大人，遵照您的指令，事情已然办妥了。”
“不错，辛苦你了。”佛朗西斯懒懒地扫了一眼那张纸道：“我们不过是替神炼师公会那帮家伙扯烂账罢了。”
“那这冒险小队入股的事怎么办？”主家道。
“就分她们一半又如何，我们又不靠这点子生意过日子。”佛朗西斯不经意地说，为终于卸下个包袱而暗自得意，如果他现在知道这群为非作歹的丫头将来会把生意折腾多大的话，可能还会唱上一支小曲庆祝一番。
在蓟草镇前后三天，靠着胖大人的面子，暴发小队结结实实蹭了早中晚九顿饭，这才打点行装南下而去。这回阿善倒是没敢多隐瞒，直接就把股权置换的事说给大家听。对于这些经商之道，赫蒂等人自然不懂，也懒得理会，只晓得投下去的钱不用再担心人间蒸发，而且还很指望着多赚一些，便满心高兴，一路欢声笑语雀跃而行。
心情大好的阿善带头唱起她们从格云桑奇那儿学来的北国粗野俚曲，填上新词名为《小娘子听我说》，可谓粗俗不堪，歌云：
小娘子你听我说，莫要再念他的好，什么金银财宝，什么天人美貌，还不如喝醉吃饱。
小娘子你听我说，你不知我的好，什么天寒地冻，什么热汗如潮，只管骑着河马天边跑。
小娘子你听我说，这边风景好：赫蒂金色波浪飘，奥莉雅扛大刀，顽皮小道挥大锤，温柔麦儿来治疗，杀手弥乐小匕首，冷箭阿糯有火炮，米尔鲁鲁黑枪长，阿善最会动头脑。
小娘子你听我说，莫要再念旁人好，什么装腔拿乔，什么精彩无聊，不如姐姐给个抱抱。
来来，小娘子，莫要苦着脸，给老娘欢欢喜喜使劲笑！
在这充满魔性的曲调里，暴发小队终于在数日后回到王都，正是春盛时分，百花街头、好鸟相鸣。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卖花的、卖伞的、卖吃食的，各种贩卖吆喝充盈耳畔。
“那是我春天的第一口冰淇淋！”小胖子阿糯滚鞍下马，谁也拦不住地冲向街头一家甜品店，阿善跟着叫骂，追进去与老板讨价还价。
“我和奥莉雅去修下装备。”赫蒂跟着下来，拍了拍早就裂纹纵横的肩甲。奥莉雅痛快地挥挥手，与队长肩并肩走进前面一条小巷，往兵器店去。
“我们现在干嘛？”弥乐耸耸肩，望着剩余的三人。
“先玩一玩，再回去！”鹿小道兴致很高，硬拉着麦儿沿街看铺子里的新货色，高兴之余，不免又要作妖。
“小娘子你听说我……”鹿小道兴高采烈地冲着路过的小姐姐张嘴就唱。
“呸！臭流氓！”小姐姐皱了皱眉头，转身快步离开，唯恐与这般人扯上关系，惹得坊间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还有好长一段呢，都不听我唱完——不懂欣赏艺术！”鹿小道大为扫兴，那满城春色在眼里也减了三分。
到了晚饭，四散的小队成员才三三俩俩回到驻地，八爪鱼房空置许久，这才又热闹起来。
这一回，米尔鲁鲁终于把辞职信发了出去，好在没写错地址，信顺利送到银月教会司事长夜弦手中。说起暴发小队，总是引起夜弦一系列不愉快的回忆，南方叛乱、月落主教、金面具琼达……对了，现在还要加上米尔鲁鲁。这支看上去一无是处的冒险小队，却凭着搞三搞四的流氓精神，屡屡给教会添堵添恶心。
无论是先前的琼达，还是后来的米尔鲁鲁，本意只是无心插柳，却不料栽出这么一大片杂草灌木。夜弦还想着在辞职上做些文章，刁难一番，可想起退休人士傀儡那酷烈的手段，还是叹口气，在上面签名通过，从此两家一刀两断、生死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