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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师符 第81章 不死不休

    宋真雪寿数已无多少。想到十样锦的毒,因他而起,如今还因他的飞花凝霜削掉了胳膊。

    薛凝低下了头,心中懊悔不已,嘴唇微张,“那你,还有多久可活?”

    宋真雪苦笑,“不到三年……”

    命运像是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薛凝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说这些做什么。”宋真雪眼底悲凉像是沁了一层雾气。

    “如今别说那些伤心事,我让崔文去备下酒席,今晚咱们喝个痛快!”崔恒坐了下来,眼神落到薛凝身上。

    傅玄拉走了李遂,找了间空屋,崔文拿来了包扎伤口的工具。

    “你倒是个不觉痛的,手掌心是说割就割,你再狠点,半只手得削飞了去。”傅玄低着头,替他擦手。

    帕子浸了酒,小心翼翼擦在伤口边缘,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傅兰烬,你怎么娘们唧唧的,这点伤不碍事。”李遂见他这样,只觉得心里发毛,他当是憋了坨大的。

    傅玄手中劲道加重,酒浸进了伤口里,火辣辣的发痛,似暗涌激流,误了春秋。

    “你不是不怕痛么?表情那么狰狞做什么。”傅玄并未抬头,却将他此刻表情都估摸出来,手上松了劲,轻轻擦拭,“可真是个小骗子,偷了我的师,就要承我的情,做我的……”

    傅玄止住了嘴,笑得很乖,“算了,以后来说也不迟。”

    李遂觉得心烦意乱,他低着头,脖颈被衣领磨了粉,他眼神落下,仿佛能从衣领口一路向下,将傅玄看个精光,舔了舔唇,觉得口干舌燥。

    傅玄仰头,脸上露着坏,恰好与他四目相对,“我脖子好看么?”

    李遂别开脸,“不好看。”

    “那你见过更好看的?”傅玄像条蛇攀了上来,李遂往后仰,头撞在椅子上,吃痛哼哼。

    “当然……”没有,李遂又不是变态,怎么会注意到别人的脖颈好不好看,但嘴上不认。

    傅玄笑得肆意,目光灼灼映在他眼上,含情眼,夺心目,他凑近了些,“你说话时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我,旁人都是乱瞟,就你装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意,还说不是说谎。不过没关系,你若是看了更好看的脖颈,记得跟我说一声,我砍下来,邀你共赏。”

    话里带着笑,带着占有欲,要将他束高阁,藏金娇,万里孤寂,只看他一人风光。

    李遂手摸上他脖颈,嘴贴着他耳朵,呼出一口热气,嗤笑出声,“你这个样子,当是怕了。”

    傅玄攥住他的手,就跪压下来,抵住了他的腿,“你当与我同谋,不死不休。”

    唇音相缠,心上八百秋,来势汹汹。

    “欲图千金裘,与狐谋其皮。”李遂口齿发声,被死死堵住。

    傅玄额头抵住李遂下颌,摩挲着那寸白,“你要我如何。”

    世人皆是爱他那张皮,悸动于他衣袍下的旖旎,哪有什么真心,皆是算计,“你莫思量我,心不同,两相仇,要成空。”

    傅玄手上白绫绕,缠住他的伤,系了个好看的长生结,身上力道松脱,李遂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日子还长着呢,咱们慢慢来。”傅玄眼神透着冷,推开门,走了。

    李遂手撑着地,隐露苦笑,身上背负李家人数千条性命,他怎敢安逸?怎敢同谋?

    一路走来,皆是灯下黑,哪有什么光亮,若是有,便是触不可及的月亮,他太脏,怎敢让月光照在自己身上。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凌乱的衫,虚离站在门口,倚靠在门框上,眼神戏谑,“我还没见过他这般狂,李问道啊,你完了。”

    “我没完,谁认真了谁才是真完了。”李遂跨过门槛,顿住脚,“你问我的事,我如今还没摸出门道,再等等。”

    虚离手中纸烧化了灰,“不急,你慢慢想。”

    “走吧,去找薛凝说说话。”李遂露出三分笑,七分假,薛凝么,当是一枚好棋,用得好了,当助他心想事成。

    虚离跟上,他们又回到了正厅,几人正说着话,傅玄不在这,正好。

    崔文走了进来,“郎君,段冶带着几人在判事府门口,求见您。”

    崔恒脸色微变,“他倒是上赶着来寻仇,将他领茶室去,我随后就来。各位先在此处休息一二,我先去会会段冶,待会再过来。”

    崔恒脚步急促出了小厅,直奔茶室,外面站着杨重锦以及其他三个高手。

    进了门打眼一瞧,段冶因受伤神情不稳,脸色有些苍白,见崔恒进来,连忙站起身。

    “崔执事,今日程公公送你那几名奴仆,有一个是我私宅掌事。许是程公公弄错了,还请崔执事将此人还我,改日我便再送几个奴仆给崔执事赔礼。”

    崔恒并不急于开口,而是先倒了两杯茶,将茶盏推给段冶,“段少主稍安勿躁,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我们再来说道。”

    段冶推辞不喝,“崔执事?”

    崔恒嘬着茶,眼皮都不曾抬,“这程前也太不是东西了,不是他的人还敢往外送。”

    段冶心中虽不想与崔恒低声下气,但薛凝在他们手中,如今还不知如何了。

    宋真雪难保不会杀了他,一想到这,他又问,“崔执事,可同意?”

    段冶摸不透崔恒此时想法,若是他要得更多,那便也只有给他,薛凝绝不能出事。

    可崔恒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喝茶。

    “崔执事若是觉得几个奴仆当做赔礼不够,我府中高手,崔执事有看上的,也可挑选几个走。”

    这时崔恒眼睛才像聚焦了似的,眼中透露一丝狡黠,“一个区区掌事,段少主如此宝贝,莫不是此人拿捏住了你的什么把柄?”

    “我段冶向来光明磊落,岂会有把柄?!”段冶神情收紧,这崔恒跟他在这绕弯子呢。

    崔不紧不慢放下茶盏,“那是自然,不然我怎会在上京时,便听说段少主有勇有谋,精于算计,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可说的话没一句是中听的,暗戳戳说他精于算计。

    段冶赔着笑脸,“崔执事过誉了,比起您,我还差得远,还需向您学习才是,那我的那位掌事?”

    “不急,段少主来我判事府一趟,岂能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