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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哄哄小哭包 第114章 原来这就是情爱吗

    最后还是花楼里的张妈妈亲自接待了她。

    她扭着腰肢走到凌知身边,娇声问道,“哟,小姑娘,来这找人呢?”

    这位妈妈还以为凌知是来找男人的麻烦,开口试探她一下。

    凌知却无比真诚。

    “是,我来找胭脂姑娘。”

    张妈妈眉头一挑,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扭着腰肢转身。

    “跟我来吧。”

    上到二楼的一间房门前,凌知便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劝解声。

    “男人嘛,都一个样。”

    “那会子搂在怀里爱的什么一样,这会子又丢开,哪里还记得你这个人啊!”

    凌知心中一刺,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双迷离缠绵的眼睛。

    她磨了磨牙,将这个画面从脑海中甩了出去,心中又先入为主的将这段话扣在了某个人头上。

    “哐。”

    宋妈妈推开了门,站在门口朝里面谈话的两个人说了一句,“胭脂,有人找你。”

    一个女子猛地转过头来,惊喜的眼神在看到凌知的那一刻凝固,随后转变成疑惑。

    宋妈妈手一指,“就这个小丫头。”

    说着便摆摆手中的手帕,头也不回的说,“胭脂,你好好想想吧,今夜想明白了,明日还继续做我楼里的头牌,别总寻死觅活的。”

    “为了个男人,何必呢。”

    “哐。”

    她还贴心的将门给带紧。

    与凌知对视的女子生了一双含情桃花眼,只是哭过几场,眼睛略微红肿。

    长眉弯弯,粉若桃腮,是个标致的美人。

    旁边劝解的女子也是生的风情万种,却敌不过胭脂那温婉的气质。

    她道,“胭脂,这是谁?”

    胭脂缓缓摇头,“雨荷,你先出去吧。”

    上下打量凌知一眼,目光落在她背上的长剑上,眉头下意识紧皱。

    但还是安抚胭脂,“别哭了,为了个男人一天哭三回,他都多久没来找你了,大抵已经将你抛在脑后了。”

    然后又看着凌知,嘟囔一句,“怎么还带着剑啊,该不会是来找我们胭脂的麻烦,来打架的吧。”

    从进门开始,凌知就一直看着胭脂那张温婉的美貌,一言不发。

    她在‘送往之境’中共情那人的记忆,这张温婉的容颜便成了他死后的所有执念。

    在共情的能力之下,她不由感叹世事无常。

    雨荷讨了个没趣,自行出门去。

    好半晌,胭脂才动了动唇,颤颤的问,“他呢?”

    虽从未见过凌知,但她看过来的眼神,是那样悲悯她同情她。

    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小丫头一定知道些什么事情。

    凌知在她小案对面坐下,取出三百两银放在她面前,轻轻的说。

    “死了。”

    没有惊慌,没有嘶吼。

    她平静地接受了凌知给出的回答。

    红烛照影,闪烁凄迷。一滴眼泪从她的桃花眼中滴落,她挑唇苦涩道。

    “谢谢你来告诉我。”

    “既然来了,就听我奏一曲琵琶吧。”

    说着便取出一旁的琵琶抱在怀中。

    纤细柔软的手指按在弦上,另一只手则挑指拨弄。

    试了两个音,琵琶乐便从她指尖飞出。

    弦音叮咚,如冰珠滚落玉盘中,语调轻快仿佛在诉说一个少女春心初动,爱意萌发。

    她的手艺极好,曲乐流畅自然,迅速将凌知引入氛围之中。

    随着节奏愈演愈烈,弦音铮铮,仿佛重现当日的情景。

    相爱的两人不得厮守,争执是那样的激烈。少女被拖回楼中,男人被丢在街上。

    急促的乐声忽然转折,与方才的激烈形成鲜明对比。凄凉,哀婉,暗自神伤。

    像少女在哭泣,在亲手埋葬那开了一半的鲜花。

    胭脂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是她却用琵琶向凌知诉说了她心中一朵鲜花盛开的过程。

    凌知被这琵琶乐打动,眸中雾气朦胧。

    便问,“这支曲叫什么名字?”

    胭脂放下手中的琵琶,喃喃道,“这支曲没有名字。”

    “只是我昙花一现的情爱。”

    昙花一现的——

    情爱。

    凌知曾对青山说,她恨司无崖。

    青山纠正她,这是爱,不是恨。

    当她沉浸在胭脂的琵琶声里,脑海中浮现尽是与司无崖一起的过往。

    司无崖带着她游玩,替她编发,告诉她七情六欲。

    在急促杀伐的声乐中,她仿佛又回到堕谷之下,在殷红诡异的图阵中,也是司无崖带给她濒临死亡的绝望。

    她沉叹,她痛哭。

    如果只是单纯的恨就好了。

    那些情绪最终都在胸中揉成一团烦躁的不解,久久不散。

    这是胭脂昙花一现的情爱。

    又何尝不是她的?

    原来这就是人世间的情爱吗。

    在这一刻,凌知似乎读懂了胸中那团不解的情绪。

    无尽的委屈奔涌而出,她伏在案上,将脸藏在臂弯里,猛地咬住下嘴唇,克制住眼泪。

    双肩抑制不住的颤抖,还是有几滴眼泪浸入衣衫中。

    胭脂放下琵琶,走到她身边,温柔的拍打她的后背。

    “实在想哭就哭出来吧。”

    忍了又忍,才将这股情绪压下。

    凌知摇了摇头,从臂弯里抬起头来,目光迷离的看向一旁的蜡烛。

    嗓音略显哽咽,“他是真心实意想赎你回家。”

    “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见你了。”

    这个他,说的自然就是胭脂的心上人,也就是山中她捡起的那些尸骨的主人。

    凌知问,“你想回家吗?你若是想,我可以帮你赎身。”

    胭脂却摇了摇头,娓娓道来,“我自小在花楼里长大,四岁起开始学琵琶,十六岁出场弹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曲。”

    “宾客为我喝彩,姐妹为我欢祝。”

    “只有他在后场替我送来一瓶药膏。”

    他虽是楼里的粗使伙计,却细微体贴,注意到了她指尖被弦割伤。

    “我是一只笼中鸟,他是我出笼后栖息的枝丫。”

    “他死去,我的出笼便毫无意义可言。”

    说到感伤之处,她便斟了两盏酒。

    一杯放置凌知手中,一杯自持。

    “谢谢你来告诉我,这样,他去的路上便不会孤单了。”

    凌知一时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但她已经仰首将酒水饮尽。

    她心中亦觉苦涩,与之对饮起来。

    几杯下肚,凌知便觉得面容微微发热,身子疲乏的很。

    不防那宋妈妈又敲响了门,在门外喊道,“胭脂,有个豪客一掷千金,只为求你为她独奏一曲啊!”

    “你就当心疼我养你这些年,应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