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劫 第136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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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啊，那几人怎么凑在一起的？”
林花鱼无奈一笑，“这可说来话长了外祖母。我们四大家的后人原本彼此不相熟，家门败落后都各自行路，机缘巧合也就结识了。”
柳宜珊始终紧紧攥着她的手，像是一撒开，她就会丢了一般，“林家刚出事时，你还时常来信，后来突然就断了，再后来就进了冯家，中间是出了什么事？”
林花鱼神情凝滞，她不愿提，也不敢让疼爱她的外祖母知道她曾流落青楼。
“经营医馆太累，中间生了场怪病。我虽是郎中，病重时也无法给自己看病，手下的小徒弟技艺不精，寻去别的医馆，也都束手无策。还是某日有缘遇上乔公子，才算救过来了，他们几人好心，带我去了万钧庄休养。”
即便是这样的谎话，也让柳宜珊心疼不已，她止不住地垂泪，牢牢地揽着林花鱼，“我的囡囡何曾受过这样大的苦啊！”
听着亲人的泣语，林花鱼的心肠难免触动，她柔柔地抚着外祖母的衣衫，“现下都好了，您别忧心。”
柳宜珊抓了把她的手，急促地说：“阿鱼，既然回来了，不要再走了。府里就这么几人，还富裕着呢，我与你外祖父一定会为你寻一位如意郎君，风风光光地把我的囡囡嫁出去，再也不用受苦。”
林花鱼微感羞赧地点点头，含着笑倚在外祖母的怀里。
“你不与我们走了？”沅枫急吼吼地问道。
林花鱼轻拍她两下，“嗯，不想让外祖父母这样高龄还为我操心了。”
林花鱼总是有让人平静下来的本领，沅枫被她拍过便奇迹般地安静了点。
“哎…也好吧，留下来至少能让令尊与令堂泉下安心。”沅枫忧心忡忡的，又想到了什么，“可是你不愿害人，外祖父母又年事已高，若这里有人欺侮你们怎么办？我都不放心，更何况琦城…”
林花鱼抬眼，双睫一颤一颤的，灵透明澈的眼睛一瞬不移地望着沅枫，“方公子如何？”
“即使他知道留下是保你平安，心里大约也是不愿的。”
“终日看着一个相似的身影解闷吗？何苦自欺欺人呢？”林花鱼偏过头去，玉砌般的脸庞在冬日的微照下闪着莹莹的光泽。
沅枫揉捏着她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说：“琦城个性虽傲慢又冲动，却是我们中最认理的人。正因如此，他才能极快地按下所有的愁苦不提，也正因如此，他当你是朋友才屡次护持。”
“我明白。可我不会为了他施舍的担忧而让亲人终日不安。”
沅枫摇晃起她的手臂，像个撒娇的小孩子，“随你心意便好，不必管旁人。”
她心知林花鱼如此表现，定是已然承受过方琦城表面的冷待。尽管二人都是她的朋友，她也怜惜林花鱼多一些。
毕竟方琦城心口不一的毛病比陆凌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大家人人追求不同，不是谁都想要走上搏命的那条路。
几人在此落脚休养，林花鱼欲代长辈尽地主之谊，不便多招待男子，遂想多带两个姑娘往城中逛逛。
她如今住着自己的房间，吃穿用度不愁，妆奁也是柳宜珊精心挑了上好的。她的遭遇虽多与容貌有关，但她不肯自暴自弃，仍然爱惜自己的容颜。在外不方便梳妆，在家便有了打扮的机会。
林花鱼今日与沅枫和陆凌柯相约出门，她起得早，妆饰自己也早。现已入冬，冷飕飕的风吹得刺骨。林花鱼披好雪绒披肩，用竹竿支起窗，安宁而平和地托着腮，望着院中将开未开的白梅。
许久未有如此宁静的时刻，她瞧得入神，直到方琦城的身影不经意间挡住了几根梅枝，她才看见了人。
方琦城是与沅枫他们一同来的。
沅枫见林花鱼看得专注，嘘声叫他们别扰了她，拽着陆凌柯躲去廊下了。
方琦城也看得专注。
他看了她许久。
像是在观赏一幅笔触细腻的生活画。
他从不爱书画，可他好喜欢看这样的图景。
她与含苞的白梅相映成辉，一时分不清是优雅的梅花更美，还是难得娇俏快意的她更摄人心魂。
陆凌柯斜了方琦城一眼，小声说：“也是个贪图林姐姐美貌的好色之辈。”
沅枫笑她，“以为你家弈方柯多老实呢？”
陆凌柯挥挥拳头，“有我的拳头在，看他敢有二心。”
沅枫“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他可不敢有二心，全都是怕你呢！”
陆凌柯追着沅枫满院子打，惊醒了方琦城。他颇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慌乱地眨眨眼睛。
林花鱼笑看二人打闹，款款踱步去开了门，轻巧地小步赶上闹腾的两人，一手拽过一个，“好啦别闹了。”她随即转身问方琦城：“方公子可要同去？”
方琦城尴尬而拘谨地呆站着，“我…我不去。”
沅枫咬了下牙，心道这是什么怂人，她恨铁不成钢地插嘴道：“一起去吧琦城，我们几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哪里放心，万一有仗势欺人的东西，我们哪里招架得了呢！”
陆凌柯疑惑，正要插话，被沅枫的指尖狠扎了下指腹，便在袖中跟她悄悄比试了起来。
方琦城人呆但不傻，他顿时反应过来沅枫的用意，不由得喜形于色，当即接道：“那可不行，我跟你们去。”
陆凌柯再度加深了此人“好色之徒”的印象。
串过一条街后，方琦城就悔不当初了。
跟姑娘们走街串巷真的很累。
偏偏这几个纤纤的女子还一点不累。
他本就无心逛，注意一点都没落到琳琅满目的各色物件上，跟着她们进进出出、兜兜转转，实在是晃得头都发晕了。
索性他也不跟着几人进门了，就倚着门框等她们贪完新鲜出来。
只是他仍忍不住偷偷多看她们几眼。
某一瞬不经意的一瞥，见她们正与一名衣着贵气、鬓发梳得整齐的男子说话。
方琦城直起身想看清一点，却看见了那人正抓着林花鱼的手腕。
他迅捷冲进铺子里，像块自山腰坠下的巨石。
“囡囡啊，那几人怎么凑在一起的？”
林花鱼无奈一笑，“这可说来话长了外祖母。我们四大家的后人原本彼此不相熟，家门败落后都各自行路，机缘巧合也就结识了。”
柳宜珊始终紧紧攥着她的手，像是一撒开，她就会丢了一般，“林家刚出事时，你还时常来信，后来突然就断了，再后来就进了冯家，中间是出了什么事？”
林花鱼神情凝滞，她不愿提，也不敢让疼爱她的外祖母知道她曾流落青楼。
“经营医馆太累，中间生了场怪病。我虽是郎中，病重时也无法给自己看病，手下的小徒弟技艺不精，寻去别的医馆，也都束手无策。还是某日有缘遇上乔公子，才算救过来了，他们几人好心，带我去了万钧庄休养。”
即便是这样的谎话，也让柳宜珊心疼不已，她止不住地垂泪，牢牢地揽着林花鱼，“我的囡囡何曾受过这样大的苦啊！”
听着亲人的泣语，林花鱼的心肠难免触动，她柔柔地抚着外祖母的衣衫，“现下都好了，您别忧心。”
柳宜珊抓了把她的手，急促地说：“阿鱼，既然回来了，不要再走了。府里就这么几人，还富裕着呢，我与你外祖父一定会为你寻一位如意郎君，风风光光地把我的囡囡嫁出去，再也不用受苦。”
林花鱼微感羞赧地点点头，含着笑倚在外祖母的怀里。
“你不与我们走了？”沅枫急吼吼地问道。
林花鱼轻拍她两下，“嗯，不想让外祖父母这样高龄还为我操心了。”
林花鱼总是有让人平静下来的本领，沅枫被她拍过便奇迹般地安静了点。
“哎…也好吧，留下来至少能让令尊与令堂泉下安心。”沅枫忧心忡忡的，又想到了什么，“可是你不愿害人，外祖父母又年事已高，若这里有人欺侮你们怎么办？我都不放心，更何况琦城…”
林花鱼抬眼，双睫一颤一颤的，灵透明澈的眼睛一瞬不移地望着沅枫，“方公子如何？”
“即使他知道留下是保你平安，心里大约也是不愿的。”
“终日看着一个相似的身影解闷吗？何苦自欺欺人呢？”林花鱼偏过头去，玉砌般的脸庞在冬日的微照下闪着莹莹的光泽。
沅枫揉捏着她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说：“琦城个性虽傲慢又冲动，却是我们中最认理的人。正因如此，他才能极快地按下所有的愁苦不提，也正因如此，他当你是朋友才屡次护持。”
“我明白。可我不会为了他施舍的担忧而让亲人终日不安。”
沅枫摇晃起她的手臂，像个撒娇的小孩子，“随你心意便好，不必管旁人。”
她心知林花鱼如此表现，定是已然承受过方琦城表面的冷待。尽管二人都是她的朋友，她也怜惜林花鱼多一些。
毕竟方琦城心口不一的毛病比陆凌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大家人人追求不同，不是谁都想要走上搏命的那条路。
几人在此落脚休养，林花鱼欲代长辈尽地主之谊，不便多招待男子，遂想多带两个姑娘往城中逛逛。
她如今住着自己的房间，吃穿用度不愁，妆奁也是柳宜珊精心挑了上好的。她的遭遇虽多与容貌有关，但她不肯自暴自弃，仍然爱惜自己的容颜。在外不方便梳妆，在家便有了打扮的机会。
林花鱼今日与沅枫和陆凌柯相约出门，她起得早，妆饰自己也早。现已入冬，冷飕飕的风吹得刺骨。林花鱼披好雪绒披肩，用竹竿支起窗，安宁而平和地托着腮，望着院中将开未开的白梅。
许久未有如此宁静的时刻，她瞧得入神，直到方琦城的身影不经意间挡住了几根梅枝，她才看见了人。
方琦城是与沅枫他们一同来的。
沅枫见林花鱼看得专注，嘘声叫他们别扰了她，拽着陆凌柯躲去廊下了。
方琦城也看得专注。
他看了她许久。
像是在观赏一幅笔触细腻的生活画。
他从不爱书画，可他好喜欢看这样的图景。
她与含苞的白梅相映成辉，一时分不清是优雅的梅花更美，还是难得娇俏快意的她更摄人心魂。
陆凌柯斜了方琦城一眼，小声说：“也是个贪图林姐姐美貌的好色之辈。”
沅枫笑她，“以为你家弈方柯多老实呢？”
陆凌柯挥挥拳头，“有我的拳头在，看他敢有二心。”
沅枫“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他可不敢有二心，全都是怕你呢！”
陆凌柯追着沅枫满院子打，惊醒了方琦城。他颇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慌乱地眨眨眼睛。
林花鱼笑看二人打闹，款款踱步去开了门，轻巧地小步赶上闹腾的两人，一手拽过一个，“好啦别闹了。”她随即转身问方琦城：“方公子可要同去？”
方琦城尴尬而拘谨地呆站着，“我…我不去。”
沅枫咬了下牙，心道这是什么怂人，她恨铁不成钢地插嘴道：“一起去吧琦城，我们几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哪里放心，万一有仗势欺人的东西，我们哪里招架得了呢！”
陆凌柯疑惑，正要插话，被沅枫的指尖狠扎了下指腹，便在袖中跟她悄悄比试了起来。
方琦城人呆但不傻，他顿时反应过来沅枫的用意，不由得喜形于色，当即接道：“那可不行，我跟你们去。”
陆凌柯再度加深了此人“好色之徒”的印象。
串过一条街后，方琦城就悔不当初了。
跟姑娘们走街串巷真的很累。
偏偏这几个纤纤的女子还一点不累。
他本就无心逛，注意一点都没落到琳琅满目的各色物件上，跟着她们进进出出、兜兜转转，实在是晃得头都发晕了。
索性他也不跟着几人进门了，就倚着门框等她们贪完新鲜出来。
只是他仍忍不住偷偷多看她们几眼。
某一瞬不经意的一瞥，见她们正与一名衣着贵气、鬓发梳得整齐的男子说话。
方琦城直起身想看清一点，却看见了那人正抓着林花鱼的手腕。
他迅捷冲进铺子里，像块自山腰坠下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