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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从落榜书生到一人之下 第46章 暴雨

    新的一天的早朝上,周然今日的状态不佳,昨夜和新贵妃卢燕旗云雨太久,身体大不如以前,今天的早朝,一点精神都没有。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大太监胡培高声说道。

    “启禀圣上,前几日两位考功司主事接连遇害,如今官员空缺,无人担任考功司主事一职,还请皇上……”刘文权向前一步,低声说道。

    周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说道:“众位爱卿,有谁举荐能臣,担此一职?”

    朝野上下,支支吾吾,似乎没有人敢担任这个职位,同时,压力给到了秦欢这边。

    “臣有一人上荐,此人乃吾三弟赵让飞。”只有赵让尘开口说道:“吾弟穆宗时乃是贡生,因得罪徐本忠而未能入仕。”

    “好!一门二兄弟共为我大周效力,你们赵家,不愧是世家大族,这如今养天寺卿曹半仙曹疑修逝世,曹疑修无子,只有一女曹不迟,就由其女继承其爵位,可真是打赢了仗,赶跑了贼,打仗时捡了命,安乐时丢了福!唉!那如此一来,养天寺卿的位置 就空了出来,朕决定,擢升赵让尘为新任养天寺卿,其弟赵让轻协助办事,都管我大周窍人,另外,赐养天寺诏狱,逮捕,侦训,行刑,处决之权利,同大理寺,协助调查此案,务必肃清徐本忠党羽!”

    “臣赵让尘,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让尘叩头谢恩,看上去,周然更喜欢赵让尘这个人。

    大臣们吩咐投来异样的目光,如此一来,周然就可以完美的控制一个可以直接不用经过其他机构的“大理寺”,而养天寺里的窍人,也将作为自己的专用侍卫,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想调查的人,想除掉的人。

    秦欢一听此言,明白了周然的用意,周然此举,无非是将养天寺改造为由窍人担任的大理寺,限制大理寺的权利。

    “秦欢呐,案件调查的,有什么进展了吗?朕听说,你身负重伤才缉拿一名残党?伤情如何?”

    “多谢陛下问候!臣的伤,已无大碍,昨日臣审讯那名刺客,已有些成果。”

    “说来看看。”

    朝中大臣的目光纷纷集中到秦欢的身上,秦欢点点头说道:“被捕的那名刺客姓洛名浮,年二十六岁,据其说,其是文通十年加入的冥衣,臣猜测冥衣存在的时间,应该是穆宗乃至仁宗一朝,甚至要推到太祖太宗的时候。由于洛浮的地位并不高,所以她并不知道什么很有价值的情报。”

    “这么说?冥衣的存在,很久远,那冥衣为什么要对抗朝廷?他和徐本忠有什么关系?”

    “回避下,徐本忠原本是冥衣的人,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徐本忠和易眉安与冥衣成为了对立关系,这也正是,在徐本忠陷入危难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冥衣来帮助的原因,依照洛浮的猜测,之所以冥衣没有去救徐本忠,大可以为是徐本忠在那个时候,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朕想知道,这个冥衣,到底是谁在控制?”周然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冥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冥衣的头脑,有两个,一人代号名断大人,但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另外一人,不是旁人,正是穆宗的贴身太监,杨其。”

    周然先是一惊,然后看着自己的贴身太监胡培,胡培吓的当场跪在周然身前磕头并且大喊:“奴才不敢!”

    “谅你也不敢!”周然喊道:“秦欢,继续说!”

    “他们的老巢,在南郊的一片森林里需要通过某种法阵才能到达,臣从她嘴里,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周然笑了笑,对着秦欢说道:“不错,你之前尚未接触此类,有如此成绩,朕颇为欣慰,秦欢啊,你想要什么?”

    “臣别无所求,只求皇上放了洛浮,臣是以答应放了此人才换得的情报,臣不想食言,所以请皇上下旨,免洛浮一死。”

    周然犹豫了,一个小小洛浮的存活对自己的影响并不大,可朝中的大臣对此事的看法也颇为重要。

    “臣认为,秦大人说的不错,但是,大理寺代表着朝廷在国法上的脸面,如果不杀这个刺客!就会有更多的人来为虎作伥,这,是对我大周国法的挑衅!”唐义看着秦欢说道。

    秦欢都不知道这个唐义为什么会这样敌对自己,但他说的也有对的地方。

    “陛下,以臣之见,陛下应重罚洛浮,而后念其有较好的认错行为,交代情报,从轻处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其一百军棍 ,然后赦免,毕竟我们对冥衣的了解太少了。如此一来,既保证了国法脸面不受挑衅,又能展信朝廷的大度,一举两得之利,岂不美哉?”李寻舟上言道,还不忘看着唐义!

    “李寻舟!你!”

    周然点了点头,不急不躁的说道:“好,就依李寻舟之言。唐义,你也不要急躁,你二人都是为了我大周,何必在一时斤斤计较呢?”周然早已敏锐的发现了二人之间的矛盾,也想要二人像从前般和睦。

    回到大理寺,洛浮安排在一间小房子里养伤,伤口上都被敷上了药,她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呆在大理寺里,享受从未经历过的,如此的静谧。

    没有人敢来骚扰她,秦欢说的,这是他作为大理寺卿下的命令,罗毅他们纵使有千百个不服,也只能憋在嘴里,如今皇上也赦免了洛浮,他们一行人更是无话可说了。

    秦欢推开房门,洛浮盖着被子,坐在床上,没有靠着墙,显然换了一种脸色看着秦欢,秦欢将魍魉剑放在桌子上,对她说道:“我已向皇上上奏,赦免了你的死罪,这是你的 ,现在还给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你身上的伤好点了,罚你一百军棍。等外面风平浪静一些,就出去做个普通人吧。”

    洛浮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眼里却已经包含了感激的泪水:“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可以加入大理寺吗?”

    “你要是不想走,欢迎。”秦欢冲她笑道。

    “过几日,你带我去南郊看看,我想知道大概的范围。”

    “好,大人,依照冥衣的作风,他们会来除掉我,就在这几天了。”洛浮看着秦欢说道。

    秦欢顿了顿,胸口上的伤还是没有好,这次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法力也没有完全恢复,如此一来,就只能找外援了。

    “我知道了,你安心养伤,我自有办法。”

    交代完之后,秦欢回到府上,进了柳娇的房间,静静的躺在床上,他实在不想看见徐琳的那一张脸,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柳娇又来献殷勤了。

    “公子,要不要娇儿伺候您睡一觉?我一定把公子,好好的伺候。”柳娇贴在秦欢的身上,妩媚的身材在秦欢身上来回摩擦,无处安放的手,也已钻进了秦欢衣服里,那一抹红唇,早已贴近秦欢的耳朵。

    秦欢毫无兴趣的将她推开:“我累了,只想着睡一会,我身上的伤还没好。”秦欢转了个身,背对着柳娇,未曾想到柳娇直接脱下了外面的衣服,钻进了秦欢的被窝,从后面抱住了秦欢。

    “既然公子不想,那么娇儿也不强求,就让柳娇抱着公子睡一会吧。”

    秦欢真的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又转过身,回到那个舒服的姿势,柳娇也自觉地钻进秦欢的怀里。

    秦欢闭上了沉重的眼睛,心里满不是滋味,她乱糟糟的想着,如今身边的兄弟朋友都已娶妻生子,自己却是娶错了人。想了一想,韩无忧本来就一个人舒坦惯了,也不想着找个女人,李寻舟在扬州的时候就也已经娶妻生子了,现在孩子都四五岁了,荀安倒也抱得美人归,施才去年也已经成亲,这如今,皇上他自然也是后宫佳丽三千。也不是说自己此刻落魄落寞,可在此刻这种被人不理解的感觉涌上心头,在别人图个清闲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自己却领着大理寺的人整日为着冥衣的事情操劳,整日踩在刀尖上。没有被朝中的大臣理解,没有被大理寺的同僚理解,心里就是堵了一块巨石,怎么也凿不开。

    外面这个时候下起了暴雨,噼里啪啦的击打着这片土地,秦欢惊的睁开眼睛,这阵雨就如同自己的心情一般,此起彼伏,外面的天被阴雨遮的彻底,这个时候的秦欢有点想笑造化弄人,为什么自己全心全意的去为朝廷,为大理寺,为自己的兄弟朋友,可连一句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得到?他没有笑命运对自己不公,如他现在这般,虽不是一人之下万 人之上,可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到达自己现如今这个位置呢?

    他不自觉的将柳娇抱的更加紧了,清楚的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温度,以及她柔嫩温暖的皮肤。柳娇紧紧的抱着这个男人,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和他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她看着秦欢的眼睛,秦欢也瞧着她,她向前顶了顶,亲了上去,秦欢没有闪躲,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此刻雷声伴着暴雨开始清扫这个世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这是秦欢来到南方,看到的最大的一场雨。听着这种雨声,外面的世界仿佛安静了,这个天下好似只有自己一般,秦欢沉沦在了这场暴雨中,他多么的想在这暴雨下淋雨淋一个干干净净,被这雨清洗掉自己所有的不理解和不干净。

    秦欢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穿上衣服,草草的吃了一口饭,柳娇还以为秦欢只是饿了,直到秦欢迈出门去她才开口说道:“公子,这么大的雨,等雨停了再去吧。”

    秦欢没有说话,在这片雨声中,他好像看清了从前的自己,而如今的自己是多么的清醒,清醒到让自己感到恐惧。他提着油纸伞,来到账房里,贾牧正在清点账房里的金银, 现在封侯拜相后,有了许许多多的的土地,也都租给了周边的农民,这也是秦府的一种收入。

    “逵风,给我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贾牧从来不问秦欢拿钱要去干什么,亲手在账本上面记了下来,便递给了秦欢。

    “公子有心事?”贾牧看出来秦欢闷闷不乐。

    “何以见得?”

    “若不是有心事,公子又怎么在这暴雨天来拿一千两。”

    秦欢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是答应了洛浮,她才交代了情报,可如今情报得到了,难道不应该做到答应的事情吗?”

    贾牧放下笔,站到秦欢身前,一起看着门外瓢泼的大雨:“我明白了,公子是已答应保洛浮不死的条件才换到的情报,可如今却换来了大理寺的不理解,对吗?”

    秦欢点了点头,抬头看着阴沉的天,飘进来的雨水洒在他的脸上。

    “贾牧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希望公子记得吗,切勿要有妇人之仁,匹夫之勇。”

    “妇人之仁,匹夫之勇?”秦欢心心念着,抬起油纸伞,走在了雨中,难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妇人之仁吗?他没有理会府里问候自己为何大雨天还出去的家丁,只是要一个劲的朝雨中走,他要去看望孙得志的家人。

    打着油纸伞,在京城的巷子里穿梭,江南的雨依旧很阴冷,不紧不慢的透过伞击打着秦欢,记忆又回到了以前,在山东的时候,他是从未打过油纸伞,只有穿蓑衣的份。

    来到孙得志的家,他轻轻的推开门。

    “有人吗?”秦欢喊道。

    院子很小,屋子里有人推开门,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人站着屋内说道:“你找谁?”

    这是孙得志的老婆,葛茹。

    “我是大理寺卿,秦欢,来看看你们。”

    葛茹一听是大理寺卿来了,连忙拉过板凳让他坐下。

    “秦大人,进来吧!”

    秦欢收起了伞,走进了屋内,屋子里的装饰很简单,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葛茹指了指自己的大肚子,示意让秦欢自己坐下。秦欢用半湿的衣袖擦掉脸上的雨水。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就叫嫂子吧。”气氛太过于尴尬,秦欢只能这么说道。

    葛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能当上大理寺卿。

    如今洛浮被放的消息全城尽知,而秦欢放洛浮的事情,也基本上都知道了。

    葛茹并没有倒茶,也没有说话,这是不想请客的意思,她痛恨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没有杀掉那个凶手。

    秦欢尴尬的吸了吸鼻子,将那一千两银票从怀里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嫂子,我秦欢没有用,这是一千两银票,您现在有身孕,这一千两白银应该能给您和孩子一个好生活,若是不够,就尽管去我府里拿。”

    葛茹抱着肚子,眼泪如这雨一样流了下来,她没有那么清高,这一千两白银,对她真的很重要,但她又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她只能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孩子,这是你爹,用命换来的钱啊!”

    秦欢的心情再度低沉,他说了一声:“嫂子,我走了。”

    再度提起伞,朝雨中走去,这样来说,这已经是对葛茹最大的尊重了。

    步伐越来越沉重,秦欢不知所想,他多么想此刻去和陈意见面,在他的潜意识当中,陈意已经死了,若他真的毫无顾忌的话,死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和拯救,或许在那个国度,他能和那个整日辗转反侧念想的人见面。可他不能,他现在有他的责任,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因为欧阳朔还活着,他要有一天,打回北方去,为陈意报仇,这是国仇,亦是家恨。如果自己死了,徐琳怎么办?洛浮怎么办?冥衣的事还没有解决,秦欢只能将活着的理由寄托在这上面。

    一个不小心,秦欢踩在一个深坑当中,重心不稳倒在了水坑中,油纸伞飞出去了好几米,他也没有着急起身,只是这样静静的躺在满是雨水的巷子里,被雨水冲刷,不管会不会得到风寒,起码这一刻,是享受着的,是快活着的,起码这个时候,整个天下,只有自己。扑面而来的暴雨冲的秦欢睁不开眼睛,身体上没有哪一部分是不潮湿的,他清醒了,片刻之后,他提起伞,晃晃悠悠的走在回府里的路上。满城风雨只为自己摇曳,行走在雨里是多么坦然,路上没有任何行人,这一刻的秦欢,如同丢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