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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从落榜书生到一人之下 第47章 陈意的死讯。

    伞早已经被这强有力的暴雨所给击垮,秦欢亦是一样,趟着水,甩着全沾满水的衣服,回到了王府。

    “公子,你怎么?”杨信刚好出来,看到秦欢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马上扶着他的胳膊。

    下人们赶紧给秦欢更衣,给他擦拭干净,秦欢便直接来进了自己的寝室,徐琳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曦儿去煮好的姜茶。

    过了一会儿后将茶递给他,才说道:“喝口姜汤吧,趁热乎,去去身体里的寒 气,你这个天出去,要得风寒的!”

    秦欢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他提不起任何心情,只是勉强的笑了笑:“行。”

    “刚刚府外有个人来送了一封信,说是你一个故人的。”徐琳说道,从桌子上拿起那封一些斑驳的信。

    “故人?”秦欢将姜汤一饮而尽,放在桌子上,然后从徐琳手里接过信。是陈意吗,还是欧阳朔?他琢磨着。

    他满怀期待的打开这封信,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舒颜:

    见字即面,展信舒颜,别来无恙,自文通一别,想来已有一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你我往日之情形。也未尝想今日你我天高路远,天各一方。

    万物皆辞旧迎新,你我却陷记忆汪洋。那日一别,我率百姓奋起抵抗,虽知大势已去,仍不愿做亡国贱俘,然我心有余而力不足,遂是兵败被俘。落入天牢,见身边弟兄遭胡人杀害,于是整日以泪洗面,恨自己无能。至余遇哥舒庆,胡人以济南城之百姓威胁,迫使我降。我万不得已,古人言,苦厄难夺凌云志,不死终有出头日。我父亲无能,弃城而难逃,沦落为笑柄。我且投降,来日再做打算,觉罗授我父原职,于是任济南知府,赐婚迎娶哥舒阮玉,是为胡赵驸马。”

    秦欢读到这儿,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却是默不作声,微弱的灯光下灯光,秦欢缓缓的将信放到床上,仰起头,不让眼泪往下流。徐琳看到秦欢这样,用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后背。

    “想哭就哭吧。”

    秦欢依旧是表现的较为平静,这些个字眼,勾起了他从前的回忆。那些个回不去的日子,在自己脑海里浮现,他恨自己当时的懦弱,他忘不掉那些日子。缓了一会儿,他又拿 起欧阳朔写的信,专心致志的看着。

    “你我如今,尽是身不由己。昨夜我偶然发现那次科考的榜子,你得了亚元,可这也已经无用了。我虽投降,但是心中所向,皆是大周,皆是全城百姓,欧阳朔无能,于此,只想做一个为了百姓的好官,即便背负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

    我听得哥舒庆说道,越王周然诛杀徐本忠,坐上了大周的皇上,赏赐功臣,封侯拜相,其中就有你,听说你封了安国光,我这个当兄弟的,打心底里替你感到高兴,可你我无缘相见了, 只能在纸上来庆贺你了。少年自负凌云笔,到而今,春花落尽,满怀萧瑟。

    我离不开济南,若有机会,你定要来此。不知新皇上怎想,既然除徐本忠,我坚信他一定兴师北伐的,光复失地,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开门献降,以尽臣子之心。我虽身在故土,可心系大周。即便那个时候,我被当做汉奸而死,无怨无悔。

    前些日子,我随阮玉进京与觉罗祝寿,偶然得知陈意的消息,她那时已被招进了觉罗的后宫。”

    秦欢读到这儿,心里一沉,无力的感觉让他发痛,他喘息着咽了一口唾沫,逼着自己读下去。

    “我将你还活着的消息让阮玉交代给她后,也未尝多想,谁料,唉,原本不想写这段,可我想若是你不知道陈意现在如何,你心里会更加的挣扎。陈意她,已然不在人世了。 ”

    “啊!”秦欢的眼睛来回抖动着,身体不断地抽搐,连喘气都开始不稳,又一口一口的干咽唾沫,眼里闪烁着泪光,几滴眼泪砸在了信上。

    “我知道读到这儿的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你与陈意这么多年,又遭遇这种变化,造化弄人呐!陈意的死,我心里也不好受,只希望你能从这日子里走出来,她忌日是五月二十三日,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节哀,顺祝曼福不尽

    欧阳

    文通十七年五月二十六。”

    他脸上的青筋暴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不愿意接受陈意已经死去的事实。

    “怎么了秦欢?”徐琳看着悲痛欲绝的秦欢,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秦欢这种可怕的样子,她知道一定是出了特别严重的事才让秦欢如此的艰难。外面的雨已经变小了,但秦欢心里的雨下的却越下越大。

    秦欢张着大嘴,续命一样的喘着气,时时发出啊的声音,说不出任何话,空气如潮水一般的涌进秦欢的胸口,他却只觉得发闷,他紧紧的捂住胸口,信也随着脱落,飘在了地上,徐琳拿起看到,恍惚中,她得知了陈意已经离世的消息。

    曦儿看着秦欢的模样,她也从没见过有人如此过。

    秦欢闭上眼睛,靠在徐琳的肩膀上,而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知道此刻的秦欢无论怎么去安慰都是清淡的。长此以往的大喘气让他的喉咙变得干涸,如同将要断气一样的靠着。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但依然觉得要窒息了,此刻他的眼泪已经消失,他想哭也哭不出来,只是无力的大喘气着,喉咙里如同塞了无数的辣椒。窗外传来了虫鸣的声音,在这个无比悲伤的夜晚,秦欢更加的孤独了,他的心里,从此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或许是空空荡荡的。那束曾经照耀着自己的白月光,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出现的白月光,从此陨落了,尽管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想起陈意送给自己的一支桃木簪子,秦欢忙去从头上解下来,可他突然想到,那已经给了徐素了,想到这,秦欢两眼的光,彻底的消逝了。他慌乱的攥着新的玉簪子,假想成曾经陈意留下的东西,可陈意已经不在。 啪的一声,那簪子被秦欢捏碎了,秦欢明白,木簪子没了,陈意也没了,在一瞬间,他毫无忌惮的哭了出来,落在徐琳的肩膀上,可他的胸口觉得更堵了。

    “陈意!啊啊!”

    秦欢撕心裂肺的咆哮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徐琳拍打着他的后背,眼角也是微微的发红,她明白陈意在秦欢心里的地位,也明白自己在秦欢心里的地位。

    秦欢咳嗽了两声,他捂住胸口,曦儿儿很有眼力见的端来一杯水。而秦欢却只是摇头,他觉得自己的天已经塌了,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他此刻突然不想为国为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秦欢从床上滚下,昏死了过去。

    “秦欢!”

    “老爷!”

    黎明来的不算太晚,徐琳静静的坐在床前,已是一夜未眠,昨夜秦欢昏死了过去,属实让她的心跟着倒了下去。她害怕秦欢这么早就死了。

    “夫人回去睡会儿吧,我来看看老爷。”柳娇推开门,走到床前。

    “不碍事,我不困。”

    “头怎么这么烫?”柳娇将手放在了秦欢的额头:“昨晚公子非要出去,又.......”

    “已经请府里的大夫黄侠给看了,药也喝了,就是一直高烧不退,在这么下去,老爷会挺不住的!”徐琳哭着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杨信!去太医院请施才来吧。 ”

    曦儿拧了拧毛巾上的水,敷在秦欢的额头上。

    “夫人,用药酒给公子把身子擦一下吧。”柳娇看着徐琳说道,她竟也开始担心起秦欢了。

    徐琳点点头,同房的西月见情立即去端来了酒,这个时候贾牧也赶了过来。而一到这里,柳娇就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蕴藏着强大的法力。

    揭开秦欢的衣服,一道硕大的伤疤惊醒了众人,秦欢的身上全是伤疤,而胸口上那块被洛浮的剑气所伤的疤痕,经过昨日雨水的浸泡,此时已经化脓。

    “伤口已经化脓了,怪不得公子高烧不退,即便他身受重伤,也是第一个原谅那个刺客的人,真乃大义。”贾牧自言自语道:“快取刀和火来。”

    柳娇瞧他一眼,便明白了这是洛浮所伤。

    西月见情也将药酒端了过来,溪儿递给贾牧刀,又将燃烧着的油灯端来。

    “把酒给我。”

    贾牧先是喝了一口酒,喷在秦欢的伤口上,再喝一口喷在刀子上,他拿起刀子,在火上烧了一会,直到刀刃微微发红,便用刀子割去了已经化脓的地方,又将刀身贴在伤口上 ,火热的刀片在秦欢的皮肤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看的西月见情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而秦欢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贾牧将手放在秦欢左手的脉络处。

    “脉搏十分的微弱,刚刚将刀子贴上,公子也没有任何表情,如果公子这两天没醒过来,恐怕......”贾牧说不下去了,起身站到了窗子前。

    徐琳闭上了早已经红肿的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逵风,麻烦你让下人们去通知丞相和荀大人他们吧,秦欢要是真不行了,让他这些兄弟来看看。”

    “我知道了,夫人,身体要紧,刚刚我命人煮了些虾仁粥,西月,去给两位夫人盛一碗来,身体要紧,我相信公子能挺过来。”贾牧温和的说道。

    徐琳没有说话,只是用药酒擦拭着秦欢的身体,而柳娇也自觉的帮衬着,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秦欢还不能死,只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所有人都藏在了悲痛当中,没有人再去讲话,整个秦府悄无声息的沉寂了,如同雨夜的梧桐般,无声的落下。

    秦欢苍白的嘴唇显得格外的憔悴,脸上没有一丝丝的血色,所有的人都在等待施才的到来,或许,他有办法能救下秦欢,如果曹疑修不死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

    “秦欢!秦欢!”施才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西月和见情赶快到门口迎接,而迫切看到老友的施才太过于焦急没有看清门槛,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又麻利的爬起走到秦欢的跟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日不见,秦欢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徐琳哽咽着,用手帕擦着红肿的眼说道:“昨夜秦欢不知道怎么冒着大雨出去,回来得知了陈意的死讯,又加上旧伤复发,气急攻心,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这儿的所有人, 只有你是秦欢的老友,我听秦欢提起过陈意,却也是不清楚陈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秦欢变成这幅模样,施才,你一定要救救秦欢啊。”

    “唉,我尽力。”施才拿出金疮药,敷在秦欢的伤口处:“那日秦欢的伤口还是太重了,可他太自以为是了!”

    施才又摸了摸秦欢的头,烫的没法摸了,还冒着虚汗,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补水也呈现干涸的样子,但是脉搏却十分微弱。

    “拿纸笔记一下方子,去抓药。”施才说道,他虽然专攻毒术,却也是精通医术。

    “荆芥,防风,羌活,独活,川芎,柴胡,前胡,桔梗,枳壳,茯苓各九钱,甘草五钱,煎服。”

    “此方?老夫行走江湖江湖从未听过。”黄侠笑着说道。

    施才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再记一方,木香,大茴香,川乌,草乌,花椒胡椒,肉桂,良姜,三棱,杏仁,干姜,陈皮,莪术,巴豆。每味六钱,研磨成粉何为丸子,如蚕豆大小,等舒颜清醒点给他服下。”

    黄侠记下,点了点头,毕竟是太医院院史,说话总是有道理的,赶忙去捉药了。

    施才坐到椅子上,拿起茶壶往自己嘴里倒:“唉!,怎么就突然这样了,曹老前几日刚走了,这......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