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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生游戏 第125章 想留不能留

    两人都沉默了。

    冗长的队伍,来往的身影,此刻变得隐形,余烬的大脑和眼里只剩一片空白。

    “先生,先生?”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轻声提醒着。

    身后的队伍也传来几声不耐烦的抱怨和催促。

    “我登机了,挂了。”余烬沉声说道。

    “等一下!”夏煦着急地喊道。

    可惜,他没有来得及听见,就匆匆收起了手机。

    余烬搀着余玲,一起走在廊桥里,短短一分钟的路程,突然变得好漫长。

    电话又响了,是夏煦拨了回来。

    余烬按下静音,低头继续走着,脑海里不停冒出那晚夏煦和顾皓冉抱在一起的画面,太阳穴隐隐跳痛。

    余玲看出他的异常,放慢了脚步,关心地问:“是夏煦吗?”

    余烬不置可否,只是抬头看向玻璃外,看着一望无垠的停机坪,幽幽开口:“妈,北都冷,待会儿我帮你把厚外套拿出来备着。”

    铃声又响了,余烬自顾自地走,连看也不看。

    余玲默默看着余烬,有些担忧:“不接吗?”

    余烬:“不接。”

    余玲无奈地:“你跟她好上了?”

    余烬一愣:“没有,您怎么突然这样问?”

    余玲:“那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人家置气呢?”

    余烬沉默。

    空乘们的欢迎声打断了对话,两人先后走进登机口。

    余烬护着余玲,穿过狭长的过道,放好行李,找到了座位。

    手机铃声一直没停。

    余烬细心地帮母亲披好外套,系好安全带,然后在旁边落座。

    两手终于得空,余烬拿出手机,正准备直接关机。

    余玲不紧不慢,再次劝道:“最后一个了,还是接了吧?”

    按照计划,等到了北都,余烬跟余玲都要把旧卡扔了,换新的号码,网络社交账号也会全部注销。

    这是他们多年的习惯,每次换住址都这样操作,这次也不例外。

    等到了北都,自己就再也不会接到她的电话了。

    余烬倒吸一口气,神色凝重,还是接了电话。

    不等他开口,夏煦抢着说道:“余烬,你想治好你的手吗?”

    余烬不耐烦地:“什么意思?”

    夏煦:“我知道一个方法,可以治好你的手。”

    余烬:“什么方法?”

    夏煦:“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是如果你留下来,我就带你一起去。”

    “算了,没时间了。”余烬的语气还是软了许多,“不过……还是谢谢你。”

    夏煦激动地:“那余阿姨呢?余阿姨的病也可以试试!”

    眼神瞟到余玲侧脸,余烬变得有些犹豫:“你明明知道……没有用的,最多只能减缓发展的速度。”

    说到后半句,余烬尽量压低声音,不想引起余玲的注意。

    “就算不能治愈,但是如果能让阿姨的未来的生活状态更好一些呢?你就不想试一试吗?”

    虽然之前听范燃说过,烙印对疾病没有治愈作用,但夏煦心里还是抱了一丝不理智的希望。

    似乎全天下被绝境困扰的人都有这样的心态:死马当成活马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些什么,何妨一试?

    在夏煦看来,范燃、顾皓冉,还有余玲,他们的病都是目前医学无法解决的不治之症,唯一的区别就是顾皓冉的病,致命。

    范燃身患白化病,本该小心翼翼地生活,但这些年他游山玩水,逍遥自在,除了一头白发,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看上去更为活力健康,这其中定有有烙印的功劳。

    同样,作为接受过烙印的人,夏煦也能亲身体会自己身体的变化: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和精力都比之前更加旺盛。

    如果自己能回鹰陵岛,去求一求易大师,兴许真的可以救顾皓冉的命。

    不求治愈,只求不死。

    只要他不死,自己也就不用继承他棘手的遗产,硬着头皮做总裁了。

    这便她急着找人的初衷。

    但是刚才在语音里,夏煦一时失语,说漏了找曹聪聪的原因。

    一听顾皓冉的名字,余烬的语气瞬间就变了,变得异常冰冷,丧气。

    尽管是隔着话筒,她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愤懑。

    被余烬挂了语音,夏煦心里莫名发虚,一股奇怪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当初,余烬是为了救自己,双手才受了伤。

    陪自己找线索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地跳进池水。

    昨晚他为了帮大白,更是一夜没睡,直到今天早上,又绷着精神帮自己找曹聪聪。

    他已经帮了自己这么多,为什么自己只想着帮顾皓冉,却不帮他呢?

    越想越于心有愧,夏煦焦急地回拨了语音。

    见余烬不接,才又连着狂呼了这几个电话。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关闭电子设备或调至飞行模式,请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制座椅靠背……”

    广播里响起起飞前的语音提示。

    “余烬,我知道阿姨已经忘了的,就没办法再想起了。但是如果以后能让她少忘一些,忘得慢一些,不也很好吗?”夏煦央求道。

    余烬咽了咽喉咙,声音变得有些干涩:“真的有办法吗?”

    现在余玲每天都要服用大把的药物,有时候吃了药胃疼得厉害,皮肤也会过敏起小疹子。

    但余烬心里明白,母亲吃再多的药和再多的苦,她的病情都无法逆转,记忆和思维还是日益混乱。

    “有!我保证!”夏煦斩钉截铁地说。

    “好,那你等我。”

    余烬挂断电话,拍了拍余玲的手背。

    他向母亲耳语了几句,然后摁开安全带卡扣,“腾”地站了起来。

    他高举右手,朝前方的空姐大喊:“您好,这里有病人需要帮助!”

    空姐小跑过来,关切地:“先生,请问是哪位不舒服呢?”

    余烬神色忧虑,指着余玲:“不好意思,我妈妈患有阿兹海默症,有的时候会躁狂,她可能没办法正常乘机了。”

    余玲在一旁听着,配合地表演起来,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乱抓:“放我下去!”

    空姐回望了一下身后,有些为难地说道:“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您现在下机的话,我们将重新进行客舱安全检查,那样的话所有的乘客都要下机配合,飞机也会晚班。如果可以的话,您能让阿姨再坚持一下吗?或者,您有任何可以让阿姨镇定的药物吗?”

    余烬不愿给无辜的人添麻烦,只好改口:“那麻烦您帮我倒杯温水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