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 第144章 前尘过往
齐晓华嫁给梁式的时候还没满18岁，家里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哥哥要娶媳妇，三转一响一个也少不了，家里没钱，就动起了她的主意。不出一个月，家里人就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对象是村里一个鳏夫，前几年媳妇难产死了，留下家里两个姑娘。
齐晓华没读过什么书，但她不想自己还没长大就给人当妈，于是偷偷坐汽车离开葛家村去哈市打工，那时她才刚满十七岁。
没读过什么书，那个年代有比较困难，能干的工作不多，她就跑工地给工人当小工，搬个砖啥的。第一次见梁式，他是工地一个小包工头的小舅子，染着一头黄发，每天拎着个小皮包在工地里晃。
梁式长得好看，人也会来事儿，兜里有钱，还有个包工头姐夫，这是齐晓华能够得到的条件最好的男人了。
刚结婚那会儿，两个人蜜里调油，梁式什么都听齐晓华的。半年后，齐晓华怀孕，梁式姐夫因为倒卖工地钢筋被抓，工程被另一个工程队承建，梁式也没了工作。
为了养活齐晓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梁式开始带着几个工人四处谈项目，结果几个月下来，项目没谈成，倒是染了一身抽烟喝酒的坏毛病，见天儿的不在家。
孩子出生后，梁式更是变本加厉，经常一个月才回来一两次，丢下几百块钱就走了，一走又是大半个月。
齐晓华没有公婆，都是孩子爷爷奶奶照顾，月子做不好，奶水不足，孩子断断续续吃着奶粉和米糊长大。
到了孩子满周岁的时候，齐晓华终于受不了这种绝望的生活了，她跟着同村的小姐妹离家南下去广州，这一走山高水远，十几年没得联系。广州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光鲜亮丽，一开始她跟小姐妹在电子厂工作，后来认识个男的，不仅被骗了钱，还被骗了人。
一开始做皮肉生意是被逼无奈，后来麻木了，觉得人生也就这样了。
再有梁式的消息时，她已经年老色衰，吃不动青春饭了，同居的老姐妹说：“你不是还有个儿子么？现在也快十八了吧！你把他接过来，再有两年就能给你养老了，你可比姐妹们都有福气。”
齐晓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刚生下来时还没有家里大花猫重的奶娃子。
坐上回哈市的火车，齐晓华的想法很简单，找到儿子，带他回广州。可惜事与愿违，回到梁家之后她才发现，梁家已经没人了，后来跟邻居打听，这才知道梁琛被人领养了。
好好的一个大儿子突然蒸发了，齐晓华不甘心，于是跑去派出所打听。晏东北给梁琛办理迁户口的时候留了档案，齐晓华拿出当时的结婚证和户口本一比对，派出所民警也不能阻止亲妈找孩子，于是便把梁琛现在的户口所在地告诉齐晓华了。
齐晓华捻转两地最后在辽市找到梁琛，见面的那一刻，齐晓华有一阵恍惚，心里更是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惧。梁琛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在来见梁琛之前，她想象中的梁琛是个身材消瘦，脸庞黝黑，不太喜欢说话，梳着寸头的农村小子，与她面前这个身材修长，面容清俊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梁琛是不会跟她回广州的。
果然，梁琛不同意跟她回广州。一开始，她也打算放弃了，可当她站在火车站前，看着南来北往的旅客时，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怨怼，凭什么？凭什么她这一辈子被梁式毁了，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眼看就要考大学了，他却要叫别的女人妈？
她不甘心！
齐晓华退了火车票，带着不多的行李找到白女士家。
……
安抚好哭闹的陆洋，陆琛转身将书包放回房间，然后沉默着拉起齐晓华的胳膊往外走。
齐晓华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逗留，识趣地跟着陆琛下楼。
出了教职工家属院，陆琛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齐晓华手里拎着的旅行包，问她：“你住哪儿？”
齐晓华低着头不说话。去火车站之前，齐晓华便把旅馆的房退了，现在她兜里统共没有一百块钱，根本不够开几天房的。
“算了。”陆琛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旅行包，“我给你找个旅馆先住着。”
“你，决定跟我回去了？”
陆琛抬手拦下路边的出租车，示意她上车。
齐晓华知道今天自己来找白女士已经惹怒了陆琛，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只好先上车再说。
陆琛手里钱不多，只能在莲华机械厂旁边找了一家招待所给齐晓华临时落脚。
离开前，齐晓华拉住陆琛的手，小心翼翼地笑着说：“儿子，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广州呀？妈在广州那边的生意可还没人管呢，你得快点。”
陆琛垂眸看着齐晓华：“学校那边要办理退学。”
“也是，那你最好快一点，等你跟妈回了广州，妈肯定给你再找个最好的学校。”齐晓华一高兴，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就犯了，拉着陆琛的手东一句西一句地说。
“妈，你累了，休息吧！我先走了。”陆琛缓缓抽回手，波澜不惊地看着陆琛说。
齐晓华讪讪地缩回手：“那行，妈等你。”
陆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窗外远处闪烁的霓虹灯，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齐晓华：“饿了就在旁边的小吃部吃点。”
齐晓华捏着皱巴巴的钱，突然更加坚定了要带陆琛走的信念。
这么大个好大儿，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辽市管别的女人叫妈。他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就应该一心一意给她养老才对。
离开招待所后，陆琛独自走回教职工家属院。
“陆大哥，你这么晚才放学么？”
经过三单元的时候，四楼阳台内探出一道身影，是隋老师家的大女儿。
陆琛脚步微顿，小区路灯将他的影子拉成细长一条。他微微抬头，对阳台上的小姑娘说：“嗯，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隋夜干巴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卷纸：“快要期末了，卷纸多得做不完。”
陆琛忍不住笑了下，对她说：“有不会的么？需要我帮忙么？”
陆琛搬来时间不长，但因为是隋景河的学生，所以隋夜跟他关系不错，有时候遇到不会的数学题也会问他。
“肯定有不会的，但是今天太晚了，你……”
“隋夜，跟谁说话呢？”
隋夜吓得一缩脖子，回头一看，徐女士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妈，是陆琛哥，他正好放学回来，说两句话。”
徐女士对陆琛印象不错，看了一眼隋夜手里的卷纸，不悦地说：“行了，别耽误你陆琛哥学习了，人家都快高考了，你那几道题就留着学校去做吧！”
隋夜本来也没打算占用陆琛的时间，于是转身朝楼下的陆琛摆了摆手说：“陆琛哥，今天太晚了，明天有时间我再跟你请教。”说完，“啪”地关上阳台的窗户，一溜烟跑回书桌前。
齐晓华没读过什么书，但她不想自己还没长大就给人当妈，于是偷偷坐汽车离开葛家村去哈市打工，那时她才刚满十七岁。
没读过什么书，那个年代有比较困难，能干的工作不多，她就跑工地给工人当小工，搬个砖啥的。第一次见梁式，他是工地一个小包工头的小舅子，染着一头黄发，每天拎着个小皮包在工地里晃。
梁式长得好看，人也会来事儿，兜里有钱，还有个包工头姐夫，这是齐晓华能够得到的条件最好的男人了。
刚结婚那会儿，两个人蜜里调油，梁式什么都听齐晓华的。半年后，齐晓华怀孕，梁式姐夫因为倒卖工地钢筋被抓，工程被另一个工程队承建，梁式也没了工作。
为了养活齐晓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梁式开始带着几个工人四处谈项目，结果几个月下来，项目没谈成，倒是染了一身抽烟喝酒的坏毛病，见天儿的不在家。
孩子出生后，梁式更是变本加厉，经常一个月才回来一两次，丢下几百块钱就走了，一走又是大半个月。
齐晓华没有公婆，都是孩子爷爷奶奶照顾，月子做不好，奶水不足，孩子断断续续吃着奶粉和米糊长大。
到了孩子满周岁的时候，齐晓华终于受不了这种绝望的生活了，她跟着同村的小姐妹离家南下去广州，这一走山高水远，十几年没得联系。广州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光鲜亮丽，一开始她跟小姐妹在电子厂工作，后来认识个男的，不仅被骗了钱，还被骗了人。
一开始做皮肉生意是被逼无奈，后来麻木了，觉得人生也就这样了。
再有梁式的消息时，她已经年老色衰，吃不动青春饭了，同居的老姐妹说：“你不是还有个儿子么？现在也快十八了吧！你把他接过来，再有两年就能给你养老了，你可比姐妹们都有福气。”
齐晓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刚生下来时还没有家里大花猫重的奶娃子。
坐上回哈市的火车，齐晓华的想法很简单，找到儿子，带他回广州。可惜事与愿违，回到梁家之后她才发现，梁家已经没人了，后来跟邻居打听，这才知道梁琛被人领养了。
好好的一个大儿子突然蒸发了，齐晓华不甘心，于是跑去派出所打听。晏东北给梁琛办理迁户口的时候留了档案，齐晓华拿出当时的结婚证和户口本一比对，派出所民警也不能阻止亲妈找孩子，于是便把梁琛现在的户口所在地告诉齐晓华了。
齐晓华捻转两地最后在辽市找到梁琛，见面的那一刻，齐晓华有一阵恍惚，心里更是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惧。梁琛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在来见梁琛之前，她想象中的梁琛是个身材消瘦，脸庞黝黑，不太喜欢说话，梳着寸头的农村小子，与她面前这个身材修长，面容清俊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梁琛是不会跟她回广州的。
果然，梁琛不同意跟她回广州。一开始，她也打算放弃了，可当她站在火车站前，看着南来北往的旅客时，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怨怼，凭什么？凭什么她这一辈子被梁式毁了，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眼看就要考大学了，他却要叫别的女人妈？
她不甘心！
齐晓华退了火车票，带着不多的行李找到白女士家。
……
安抚好哭闹的陆洋，陆琛转身将书包放回房间，然后沉默着拉起齐晓华的胳膊往外走。
齐晓华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逗留，识趣地跟着陆琛下楼。
出了教职工家属院，陆琛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齐晓华手里拎着的旅行包，问她：“你住哪儿？”
齐晓华低着头不说话。去火车站之前，齐晓华便把旅馆的房退了，现在她兜里统共没有一百块钱，根本不够开几天房的。
“算了。”陆琛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旅行包，“我给你找个旅馆先住着。”
“你，决定跟我回去了？”
陆琛抬手拦下路边的出租车，示意她上车。
齐晓华知道今天自己来找白女士已经惹怒了陆琛，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只好先上车再说。
陆琛手里钱不多，只能在莲华机械厂旁边找了一家招待所给齐晓华临时落脚。
离开前，齐晓华拉住陆琛的手，小心翼翼地笑着说：“儿子，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广州呀？妈在广州那边的生意可还没人管呢，你得快点。”
陆琛垂眸看着齐晓华：“学校那边要办理退学。”
“也是，那你最好快一点，等你跟妈回了广州，妈肯定给你再找个最好的学校。”齐晓华一高兴，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就犯了，拉着陆琛的手东一句西一句地说。
“妈，你累了，休息吧！我先走了。”陆琛缓缓抽回手，波澜不惊地看着陆琛说。
齐晓华讪讪地缩回手：“那行，妈等你。”
陆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窗外远处闪烁的霓虹灯，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齐晓华：“饿了就在旁边的小吃部吃点。”
齐晓华捏着皱巴巴的钱，突然更加坚定了要带陆琛走的信念。
这么大个好大儿，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辽市管别的女人叫妈。他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就应该一心一意给她养老才对。
离开招待所后，陆琛独自走回教职工家属院。
“陆大哥，你这么晚才放学么？”
经过三单元的时候，四楼阳台内探出一道身影，是隋老师家的大女儿。
陆琛脚步微顿，小区路灯将他的影子拉成细长一条。他微微抬头，对阳台上的小姑娘说：“嗯，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隋夜干巴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卷纸：“快要期末了，卷纸多得做不完。”
陆琛忍不住笑了下，对她说：“有不会的么？需要我帮忙么？”
陆琛搬来时间不长，但因为是隋景河的学生，所以隋夜跟他关系不错，有时候遇到不会的数学题也会问他。
“肯定有不会的，但是今天太晚了，你……”
“隋夜，跟谁说话呢？”
隋夜吓得一缩脖子，回头一看，徐女士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妈，是陆琛哥，他正好放学回来，说两句话。”
徐女士对陆琛印象不错，看了一眼隋夜手里的卷纸，不悦地说：“行了，别耽误你陆琛哥学习了，人家都快高考了，你那几道题就留着学校去做吧！”
隋夜本来也没打算占用陆琛的时间，于是转身朝楼下的陆琛摆了摆手说：“陆琛哥，今天太晚了，明天有时间我再跟你请教。”说完，“啪”地关上阳台的窗户，一溜烟跑回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