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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离别 第155章 京郊助洪

    这边的孟凝与宋仁锦赶到城外时也至深夜,宋仁锦让孟凝待在车内不要出来,后便先行下了马车,孟凝且又如他所言,一把掀开车帘下了车来。宋仁锦见她不听也是无奈,只得接过一旁捕快手中火把,照着孟凝便往前去。

    孟凝跟着宋仁锦来至山体坍塌之地,只见众人满身污泥不停忙活,想将掩埋山底的人早些救出来。孟凝也想帮忙,但被宋仁锦阻挡,他将手中火把递与孟凝,让她帮忙掌火即可,后便跟着众人忙活起来。

    众人合力挖刨一阵,终于救出受伤百姓三男两女,索幸被救几人还有生还,在被救出不久后,已经渐渐苏醒过来。

    宋仁锦见那山体之地十分凶险,急忙安排人手,将那救出几人转至安全之地。后以让孟凝帮忙转移为由,将她一并送往临时搭建的百姓所居避难所去。

    这边的牧源正欲出城,却被明朗追了上来,远远便朝牧源喊道

    “世子等等。”

    牧源扭头见他追来,想着莫不是宫里出了何事,急忙拉停了马,等着明朗骑马跑近。

    明朗追上牧源,对他道

    “世子,太子让我前来,请世子过府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牧源心下有些疑惑,自己近日与太子一同为皇上侍疾,并未见他有何要事,此时怎会让人来此拦截自己。

    牧源犹豫一瞬,丢下一句

    “太子有何要事,且都等我回来再说。”

    说着便要驰马而去。

    明朗见他不愿与自己一同回去,又朝他喊

    “太子听说齐王今夜欲要趁机谋反,便让卑职前来,请回世子过府商量。”

    此时陆游与绿竹追了上来,听到明朗所说后,也都看朝牧源。

    牧源再次拉停了马,思绪一瞬,朝绿竹道

    “你先前去,不可有何闪失。”

    说完调转马头,朝太子府而去,绿竹拱手答是,一人骑马出了城去。陆游看着绿竹远去的背影,无奈,只得跟着明朗一同追着牧源而去。

    孟凝跟着几人来至临时避难之地,看着那由几面破烂粗布围桩搭建的临时住所,里面唯有稻草铺满一地,别的什么也都没有。孟凝心下很是难受,就这让人难以下脚之地,竟还住了上百号人,她们全是家园尽毁的附近百姓。借着月光发出那微弱的光,孟凝打量了一圈这间算是屋子的地方。

    几个妇女蹲坐一旁,眼中满是悲凉之色,见一男子立于门前,也没心思搭理孟凝。有的怀抱孩子轻拍哄睡,面上依旧毫无生气。有的则是躺在满是杂草之地,将身子微微缩成一团,拿了干草盖至身上,连个被褥也都没有。

    “这还只是深秋之季,若是在那寒冬腊月可该如何?”

    孟凝轻声叹息,后便走至门口树桩底下,拉过一旁稻草坐了下来,听见里面传出一阵熟睡之声,闻着一股腐烂之气,想起远在冀州的家人,孟凝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也不知晓娘亲与哥哥怎么样了。”

    孟凝将头搭靠在树桩边上,看着斜挂天空那抹微弱残月,心里满是对家人的思念。

    夜渐消散,一轮红日徐徐升起,照在孟凝身上微有舒适。孟凝缓缓睁开了眼,这才发觉,自己昨夜不知何时竟就靠着树桩睡着了去。

    此时的避难所内,那些百姓已经醒来,个个面带死气独自忙碌。在那所搭临时住所不远处,几个妇女正在做饭。

    孟凝正欲站起身来,却又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件粗布衣衫来,孟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百姓,想着该是她们为自己披上的吧。

    缓缓站起身来,将那衣衫搭至树桩上,微微舒展一阵自己发麻的身子,走到正在煮饭的几个妇女旁边,看着那用泥土搭建的炉灶边上,一个妇女正用一把十分粗大的木勺不断搅拌锅中米粥,但那几乎没什么米的一锅清水,顿让孟凝更为难受。

    孟凝转身走朝别处打量一番,只见周围被人踩踏之地,泥泞沼泽混为一团,根本无法下得脚去,孟凝脚上鞋子也是沾满污泥,完全看不清楚它该有的样子。在那泥灶不远处,本该一片金黄翠绿的庄稼地,却是已被洪水淹没的退去之景,四周废墟荒凉,毫无生机。

    正当孟凝暗自神伤时,一阵哭声凄惨传来,孟凝迎声望去,只见一群百姓围至一处,其中几个老弱妇孺正在茵茵哭泣。

    孟凝急忙走了过去,瞬间也被吓了一跳。

    昨夜太黑,自己竟也不知,自己所靠树桩的另一棚子,便是停了此次灾情遇难而亡的十几具尸体。此时,两个衙役拉着一匹黑马而来,黑马套着一辆拉东西的板车,板车上躺了一具尸体,两个衙役与百姓合力将那尸体抬进停尸棚内。那具尸体已被洪水泡至鼓胀,面目全非不好辨认,但他的家人却是一眼便就将他认出,正在那里放声哭泣。

    此时又是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孟凝顿时想起自己闻了一夜那些尸体腐烂之气,突感胃里一阵翻腾,头晕眼花很是想吐,转身撒腿跑了很远,蹲在地上呕过一阵,后才渐渐缓和过来。

    就在孟凝缓过神时,一个妇女端来米粥递于孟凝,妇女并未有何言语,一脸冰冷看着孟凝。孟凝接过那碗几乎清水的米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巴巴看着妇女阴沉着脸转身离去。

    孟凝低头看着那碗寡淡米粥,心下十分难受,强忍泪水,想要将那米粥一饮而尽。但自己刚刚呕吐一阵,现在确实咽不下去,最后将碗一扔,转身便朝刚将尸体拖回的马车跑去。

    孟凝来至套了板车的黑马身旁,解下套在马匹脖颈处的车板绳子,纵身跃上马背,拉过缰绳调转马头。黑马少了身后枷锁,顿时昂头抬脚倚天长啸,后便由着孟凝策马而去。

    两个衙役正为刚刚尸体家人抄录信息,听见马匹仰天嘶吼,急忙出得棚来。但孟凝早已策马跑出好远,两人大喊一声,追着孟凝而去。

    孟凝没管身后衙役,骑着黑马朝殿京方向不停疾驰,不久便将两个衙役甩了开来。

    宋仁锦与众人施救不久,京郊知县也带衙役快速赶来,经过一晚艰苦搜救,才将掩埋至山体坍塌下的遇难之人全部找出。但因窒息过长,好几个被埋之人已经没了生还之气。

    宋仁锦满心遗憾,与那知县交涉一番,这才迫急赶往孟凝所处避难之地。

    当他刚到安置百姓之处时,正好瞧见孟凝驰马远去,留下两个紧追身后的衙役。两个衙役追出老远,最后实在追赶不上,一人朝她远远丢出一只鞋子,只能气愤看着孟凝背影渐渐远去。

    宋仁锦知晓孟凝不会无故偷马,她行此举,定是因有何事。但他心中仍然放心不下,准备驾车跟去时,却见绿竹由林中策马跟了过去,宋仁锦知晓孟凝不会有事,这才放下心来没再跟去。

    孟凝驰马跑了良久才到城内,她没停歇些许,径直去了迎君阁处。宝兰刚从店中出来,远远见孟凝驰马而来,呆愣一瞬,急忙迎上孟凝。

    孟凝来至迎君阁门前拉停了马,纵身下马后冲宝兰喊

    “钱都备齐了吗?”

    宝兰先是摇了摇头,后又急忙点了点头,心虚道

    “嗯~,差不多了。”

    孟凝见她微有犹豫,知她定是没拿多少,径直便就进了迎君阁去。

    宝兰瞧她一眼,无奈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