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破局 第11章 索吻
扭曲又艰涩的笑在对方的沉默中停下了，江帆阴郁又森然的站在那里，突然一把扯住黎烬的衣领，字字泣血的质问：“我他妈没有杀人！我从来都没有欠他什么！我更没有欠你！黎烬，我江帆从生下来到现在，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就算我用了手段把你抢过来！也只是怕你受到蒙骗受到伤害！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积压的情绪轰的一声爆裂开来，烧得身体里一片痛彻心扉的灼烫，泪水沉甸甸的挂在睫毛上，却并不被主人允许掉落。
朦胧的视线中，黎烬眸光闪烁，竟是一副逃避姿态。
江帆说的这些，他比谁都看得清楚。
可当黎烬重新抬起目光时，他却只是直言以对道：“凭什么？就凭，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就像没人逼着我来到这里、逼着我为了报仇让自己变成一摊激不起任何波澜的灰烬、逼着我践踏你拼尽全力付出的感情。
这一切，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江帆的眼中逐渐升起偏执的疯狂来，他冷笑了一声，牵动的唇角却是生硬的弧度，“是啊，你说的很对。”
他手上用力，拽着那领带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挑着眉道：“既然都是自己的选择，那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黎烬眉心一压，漆黑瞳仁里满是惊诧。
他没来得及躲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帆带着得偿所愿的神情吻了上来。
黎烬大概也没想到江帆对自己的执念竟然这么深，自己的一场戏不仅没有逼走他，反而让他豁出去了试探。
那双唇带着些微的凉意，大概是因为没有接过吻，所以只能凭借本能在自己的唇上轻碰。
明明是那么倔强冷硬的人，嘴唇却意料之外的柔软，让黎烬想起了小时候邻居家养的那只猫的粉嫩肉垫。
一股奇异的感觉缓缓流淌过枯死的心田，像是羽毛抚过心尖的痒、雪糕化在嘴里的甜，也像是烟花炸起时短暂的绚烂，就连那些经年累月的痛苦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不再清晰得宛若开了刃的刀尖，片刻不停的在他心口搅弄。
这个毒品般诱人的小疯子终究还是攻破了黎烬的心防，让他短暂的忘记了一切，调转位置按住对方的后脑激烈的回吻了过去。
那一刻的江帆几乎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他热切的回应着，满心都是鼓荡着的飘然和沉醉。
跟喜欢的人接吻的确是一件足够甜蜜的事情，可以让江帆在顷刻间把从前那些都抛到了一边。
心里的阴霾被狂风驱散，残破的废墟终于得见天日，江帆甚至怀着一丝慰藉想，看吧，我并没有比江墨差到哪里去，我也是可以，被一个人好好爱着的。
雪松的味道不似往日清冷，而是带着一股树脂被烘烤过的清香，混在浓烈的风信子味道中与之纠缠不清。
黎烬垂眸看着满是餍足模样的江帆，岌岌可危的理智发出了刺耳又猩红的警报。
黎烬，你可别忘了他是谁，别忘了他曾经在江谨深的授意下做过什么！
滚烫的心被强制沉静下来，黎烬眼里的光也随之倏然一熄，他微微松开了唇，硬着心肠吐出了两个字：“墨墨……”
江帆纵情的亲吻被猝不及防的打断，他愕然的松了手倒退两步，抖着嘴唇听黎烬又一次念出江墨的名字，脸上原本因为醉酒和情动而染上的薄红色褪得干干净净，重新变回了一片惨白。
心脏传来了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江帆按住胸口喘息了一声，眼眸覆上了一层破碎的水膜。
他在叫江墨的名字，在这个意乱情迷的时刻。
他把自己当做了江墨。
不是江帆，不是我，他的温柔与回应，都不是给我的……
站在对面的罪魁祸首终于缄默下来，喉咙滚动间才发现里面涩得厉害，仿佛在被什么锋利的刀片反复剐蹭。
黎烬逼着自己看向对方，直面这场诛心的骗局。
江帆的哭声夹杂令人心碎的苦笑，“江墨……呵，江墨……”
失力感和眩晕感齐齐涌了上来，江帆往后退了两步，却踉跄着把那块蛋糕碰摔在地。
啪的一声，做了许久的东西瞬间变成了一片狼藉，正如此刻他被人踩在脚下的尊严与爱意。
黎烬下意识的伸手扶他，却被江帆抖着手一把挥开，“滚！离我远点！”
说完这些他又恶狠狠的自嘲起来，明明是他自作主张吻上去的，对方既没动手也没恶语相向，只不过是念了声心上人的名字罢了，他有什么资格伤心委屈，这不就是他试探出的答案么？
江帆再也无力承受，逃也似的离开了。
黎烬在原地站了很久，指尖无意识的扣紧了桌沿，用力到失了血色。
或许他不该这般决绝，如果只是推拒，江帆也不至于……当着自己的面哭成那样。
他的腺体原本就不稳定，要是再因为自己出了问题，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自己想看到的吗？
口袋里的手机不易察觉的震动了一下。
黎烬回过神，捏了捏眉心收回纷乱的思绪。
他按了接通键，听着电话那头紧张的问：“你刚刚的心跳波动怎么那么快？是不是被江谨深察觉到了什么？”
黎烬看了眼实时检测数据才发觉，原来刚刚接吻的时候他的心跳频率一度超过了警戒值，也难怪对方会这么担心。
可对于现在的黎烬来说，就算是真的被江谨深怀疑试探，他也不会这般失态。
失落离开的江帆不曾知道，自己那个吻在黎烬心里激起了多大的波澜。
对面的人没有收到他的答复，语气便陡然升起一丝警惕：“江帆不会真的去亲你了吧？你这么反常是因为他？”
提及江帆的名字，黎烬的心口莫名一痛，“……舅舅，你别再胡乱跟他开玩笑了。”
对面的人有些无语道：“我靠，谁知道他真能上去亲你啊！不是你给我等会，他亲你你就这么大反应？你不会真跟他有什么吧？黎烬，你可千万记得，我们要报复的可是整个江家，一个江谨深已经够难对付了，要是让江帆知道你在骗他，别说报仇，你小命都难保！”
黎烬反常的沉默了片刻。
他像是在问对方，也像是在问自己，“可是……江谨深做的那些并不是江帆的所愿，他也在不遗余力的对付江谨深，不是么？”
“不是他所愿？”对面罕见的动了怒，“不是他所愿他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删掉姐夫行车记录仪云端的视频？如果不是江帆，我们早就把江谨深绳之以法了！你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忍辱负重提心吊胆的潜伏在江谨深身边，每天对着仇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黎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舅舅不了解江帆，他却看得清楚，江帆不过是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他比任何人都想摆脱现在的处境。
可他没法对舅舅说这些，只能跟往常一样回句“我知道了”。
对面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了黎烬身心俱疲的状态，只好缓着语气劝道：“好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但我们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多年成败在此一举，你千万要谨慎行事才行。”
第二天黎烬下楼的时候，江帆就已经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早饭了。
他看起来意外的很平静，如果不是发肿的眼皮出卖了主人，黎烬甚至看不出他崩塌碎裂过的痕迹。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完成了自我修复，再以这样一个没事人的状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黎烬硬着头皮坐在了对面，思忖着该如何开口试探——他总觉得，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然而不等他琢磨出来，江帆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语气平静的问：“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和江墨的恩怨，那你现在可以相信，江墨并不需要我的腺体了吗？”
……他还是这么一针见血。
黎烬不敢掉以轻心，只不答反问道：“我相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江帆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黎烬的确不是什么恋爱脑蠢货，他大概……只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而已。
江帆往椅背上一靠，自顾自的摊牌道：“很好，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给他捐腺体，那天的交易一方面是怕你被卷入我们俩的恩怨中受到伤害和欺骗，另一方面，我的确有心跟你合作，一起对付江谨深。”
当然，他省略了最重要的、已经处于放弃边缘的原因。
“但如果你真的那么厌恶我，那么想回到江墨身边，我也……”嗓音没由来的一哑，江帆清了清喉咙，语气平稳的把话说完：“我也没必要让你这么痛苦下去。”
他这是……打算放弃了吗？
明明该是求仁得仁，黎烬却连勾一勾唇角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都做不到。
这个小疯子，竟然连放弃的理由都是不想让自己痛苦，真是……
“破解黑市的单线联系大约需要三天，三天之后我就会开始我的计划，如果我能在一个月之内成功，我会把江谨深的这些势力尽数解散，该分的钱我也会给江墨，到时候你可以带着他远走高飞，但腺体，我不会给他。如果我失败了，真的被拉到了手术室里……”
危险的断句让黎烬跟着心里一紧，“如果失败，你打算怎么办？”
“我受够了为虎作伥的日子。”江帆是个果决的人，他从来都不害怕做出决定，更何况有了昨晚那一遭，他对这世间美好的留恋就更加淡薄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黎烬方才明白，原来他的平静是为了在最后的对决前将一切舍弃，好能心无旁骛的放手一搏。
……不行，江帆不能死，他在明自己在暗才会有更大的胜算，但舅舅那边……
“所以就三天。”江帆没察觉到黎烬的心乱如麻，因为他在心怀忐忑的为自己做出最后的争取，“我只要三天，这三天不管你是伪装也好，把我当做……江墨也罢，”餐桌下的手颤抖的攥在了一起，被勉强粘好的心又开始发出碎裂的脆响，“就当我挟恩图报，就当满足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愿望……这三天里，能不能就装作我的男朋友，我不会对你提出过分的要求，就只是……陪着我就好，可以吗。”
低低的尾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到，江帆不想露出一副卑微索爱的模样，所以早早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沉默了很久的黎烬竟然开口说了声“好”，随后才欲盖弥彰般补了一句：“也希望江帆少爷能够说话算话，事成之后不要继续纠缠。”
他看着有些发愣的江帆，终于能在对方“就算是伪装”的前提下稍稍露出一点真心来，“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三天而已，就当是昨晚伤了他的补偿，三天之后他们就不必再有任何的感情纠葛，自己也可以专心筹谋，如果江帆真的成功，他真的大仇得报……
到时候，他或许会跟江帆解释这一切，为这些并非出于真心的伤害道歉。
江帆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心说看来黎烬不吃威逼利诱这一套，反倒是自己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能博得他的几分同情，几年前给自己送粥送药，大概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吧。
“那，”他谨慎的提出了第一个要求，“可以提前祝我生日快乐吗？”
“……快乐不是祝出来的，”黎烬用刚刚想好的借口掩饰了心中的歉疚，“你想怎么过生日？”
怎么过生日？跟黎烬么？
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研究如何对付江谨深的江帆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当着黎烬的面拿出手机搜索了情侣约会项目，思索三秒后抬起头果断道：“去看电影吧，我买票。”
……竟然是一副直A架势。
积压的情绪轰的一声爆裂开来，烧得身体里一片痛彻心扉的灼烫，泪水沉甸甸的挂在睫毛上，却并不被主人允许掉落。
朦胧的视线中，黎烬眸光闪烁，竟是一副逃避姿态。
江帆说的这些，他比谁都看得清楚。
可当黎烬重新抬起目光时，他却只是直言以对道：“凭什么？就凭，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就像没人逼着我来到这里、逼着我为了报仇让自己变成一摊激不起任何波澜的灰烬、逼着我践踏你拼尽全力付出的感情。
这一切，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江帆的眼中逐渐升起偏执的疯狂来，他冷笑了一声，牵动的唇角却是生硬的弧度，“是啊，你说的很对。”
他手上用力，拽着那领带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挑着眉道：“既然都是自己的选择，那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黎烬眉心一压，漆黑瞳仁里满是惊诧。
他没来得及躲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帆带着得偿所愿的神情吻了上来。
黎烬大概也没想到江帆对自己的执念竟然这么深，自己的一场戏不仅没有逼走他，反而让他豁出去了试探。
那双唇带着些微的凉意，大概是因为没有接过吻，所以只能凭借本能在自己的唇上轻碰。
明明是那么倔强冷硬的人，嘴唇却意料之外的柔软，让黎烬想起了小时候邻居家养的那只猫的粉嫩肉垫。
一股奇异的感觉缓缓流淌过枯死的心田，像是羽毛抚过心尖的痒、雪糕化在嘴里的甜，也像是烟花炸起时短暂的绚烂，就连那些经年累月的痛苦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不再清晰得宛若开了刃的刀尖，片刻不停的在他心口搅弄。
这个毒品般诱人的小疯子终究还是攻破了黎烬的心防，让他短暂的忘记了一切，调转位置按住对方的后脑激烈的回吻了过去。
那一刻的江帆几乎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他热切的回应着，满心都是鼓荡着的飘然和沉醉。
跟喜欢的人接吻的确是一件足够甜蜜的事情，可以让江帆在顷刻间把从前那些都抛到了一边。
心里的阴霾被狂风驱散，残破的废墟终于得见天日，江帆甚至怀着一丝慰藉想，看吧，我并没有比江墨差到哪里去，我也是可以，被一个人好好爱着的。
雪松的味道不似往日清冷，而是带着一股树脂被烘烤过的清香，混在浓烈的风信子味道中与之纠缠不清。
黎烬垂眸看着满是餍足模样的江帆，岌岌可危的理智发出了刺耳又猩红的警报。
黎烬，你可别忘了他是谁，别忘了他曾经在江谨深的授意下做过什么！
滚烫的心被强制沉静下来，黎烬眼里的光也随之倏然一熄，他微微松开了唇，硬着心肠吐出了两个字：“墨墨……”
江帆纵情的亲吻被猝不及防的打断，他愕然的松了手倒退两步，抖着嘴唇听黎烬又一次念出江墨的名字，脸上原本因为醉酒和情动而染上的薄红色褪得干干净净，重新变回了一片惨白。
心脏传来了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江帆按住胸口喘息了一声，眼眸覆上了一层破碎的水膜。
他在叫江墨的名字，在这个意乱情迷的时刻。
他把自己当做了江墨。
不是江帆，不是我，他的温柔与回应，都不是给我的……
站在对面的罪魁祸首终于缄默下来，喉咙滚动间才发现里面涩得厉害，仿佛在被什么锋利的刀片反复剐蹭。
黎烬逼着自己看向对方，直面这场诛心的骗局。
江帆的哭声夹杂令人心碎的苦笑，“江墨……呵，江墨……”
失力感和眩晕感齐齐涌了上来，江帆往后退了两步，却踉跄着把那块蛋糕碰摔在地。
啪的一声，做了许久的东西瞬间变成了一片狼藉，正如此刻他被人踩在脚下的尊严与爱意。
黎烬下意识的伸手扶他，却被江帆抖着手一把挥开，“滚！离我远点！”
说完这些他又恶狠狠的自嘲起来，明明是他自作主张吻上去的，对方既没动手也没恶语相向，只不过是念了声心上人的名字罢了，他有什么资格伤心委屈，这不就是他试探出的答案么？
江帆再也无力承受，逃也似的离开了。
黎烬在原地站了很久，指尖无意识的扣紧了桌沿，用力到失了血色。
或许他不该这般决绝，如果只是推拒，江帆也不至于……当着自己的面哭成那样。
他的腺体原本就不稳定，要是再因为自己出了问题，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自己想看到的吗？
口袋里的手机不易察觉的震动了一下。
黎烬回过神，捏了捏眉心收回纷乱的思绪。
他按了接通键，听着电话那头紧张的问：“你刚刚的心跳波动怎么那么快？是不是被江谨深察觉到了什么？”
黎烬看了眼实时检测数据才发觉，原来刚刚接吻的时候他的心跳频率一度超过了警戒值，也难怪对方会这么担心。
可对于现在的黎烬来说，就算是真的被江谨深怀疑试探，他也不会这般失态。
失落离开的江帆不曾知道，自己那个吻在黎烬心里激起了多大的波澜。
对面的人没有收到他的答复，语气便陡然升起一丝警惕：“江帆不会真的去亲你了吧？你这么反常是因为他？”
提及江帆的名字，黎烬的心口莫名一痛，“……舅舅，你别再胡乱跟他开玩笑了。”
对面的人有些无语道：“我靠，谁知道他真能上去亲你啊！不是你给我等会，他亲你你就这么大反应？你不会真跟他有什么吧？黎烬，你可千万记得，我们要报复的可是整个江家，一个江谨深已经够难对付了，要是让江帆知道你在骗他，别说报仇，你小命都难保！”
黎烬反常的沉默了片刻。
他像是在问对方，也像是在问自己，“可是……江谨深做的那些并不是江帆的所愿，他也在不遗余力的对付江谨深，不是么？”
“不是他所愿？”对面罕见的动了怒，“不是他所愿他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删掉姐夫行车记录仪云端的视频？如果不是江帆，我们早就把江谨深绳之以法了！你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忍辱负重提心吊胆的潜伏在江谨深身边，每天对着仇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黎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舅舅不了解江帆，他却看得清楚，江帆不过是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他比任何人都想摆脱现在的处境。
可他没法对舅舅说这些，只能跟往常一样回句“我知道了”。
对面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了黎烬身心俱疲的状态，只好缓着语气劝道：“好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但我们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多年成败在此一举，你千万要谨慎行事才行。”
第二天黎烬下楼的时候，江帆就已经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早饭了。
他看起来意外的很平静，如果不是发肿的眼皮出卖了主人，黎烬甚至看不出他崩塌碎裂过的痕迹。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完成了自我修复，再以这样一个没事人的状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黎烬硬着头皮坐在了对面，思忖着该如何开口试探——他总觉得，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然而不等他琢磨出来，江帆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语气平静的问：“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和江墨的恩怨，那你现在可以相信，江墨并不需要我的腺体了吗？”
……他还是这么一针见血。
黎烬不敢掉以轻心，只不答反问道：“我相不相信又能怎么样？”
江帆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黎烬的确不是什么恋爱脑蠢货，他大概……只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而已。
江帆往椅背上一靠，自顾自的摊牌道：“很好，那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给他捐腺体，那天的交易一方面是怕你被卷入我们俩的恩怨中受到伤害和欺骗，另一方面，我的确有心跟你合作，一起对付江谨深。”
当然，他省略了最重要的、已经处于放弃边缘的原因。
“但如果你真的那么厌恶我，那么想回到江墨身边，我也……”嗓音没由来的一哑，江帆清了清喉咙，语气平稳的把话说完：“我也没必要让你这么痛苦下去。”
他这是……打算放弃了吗？
明明该是求仁得仁，黎烬却连勾一勾唇角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都做不到。
这个小疯子，竟然连放弃的理由都是不想让自己痛苦，真是……
“破解黑市的单线联系大约需要三天，三天之后我就会开始我的计划，如果我能在一个月之内成功，我会把江谨深的这些势力尽数解散，该分的钱我也会给江墨，到时候你可以带着他远走高飞，但腺体，我不会给他。如果我失败了，真的被拉到了手术室里……”
危险的断句让黎烬跟着心里一紧，“如果失败，你打算怎么办？”
“我受够了为虎作伥的日子。”江帆是个果决的人，他从来都不害怕做出决定，更何况有了昨晚那一遭，他对这世间美好的留恋就更加淡薄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黎烬方才明白，原来他的平静是为了在最后的对决前将一切舍弃，好能心无旁骛的放手一搏。
……不行，江帆不能死，他在明自己在暗才会有更大的胜算，但舅舅那边……
“所以就三天。”江帆没察觉到黎烬的心乱如麻，因为他在心怀忐忑的为自己做出最后的争取，“我只要三天，这三天不管你是伪装也好，把我当做……江墨也罢，”餐桌下的手颤抖的攥在了一起，被勉强粘好的心又开始发出碎裂的脆响，“就当我挟恩图报，就当满足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愿望……这三天里，能不能就装作我的男朋友，我不会对你提出过分的要求，就只是……陪着我就好，可以吗。”
低低的尾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到，江帆不想露出一副卑微索爱的模样，所以早早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沉默了很久的黎烬竟然开口说了声“好”，随后才欲盖弥彰般补了一句：“也希望江帆少爷能够说话算话，事成之后不要继续纠缠。”
他看着有些发愣的江帆，终于能在对方“就算是伪装”的前提下稍稍露出一点真心来，“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三天而已，就当是昨晚伤了他的补偿，三天之后他们就不必再有任何的感情纠葛，自己也可以专心筹谋，如果江帆真的成功，他真的大仇得报……
到时候，他或许会跟江帆解释这一切，为这些并非出于真心的伤害道歉。
江帆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心说看来黎烬不吃威逼利诱这一套，反倒是自己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能博得他的几分同情，几年前给自己送粥送药，大概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吧。
“那，”他谨慎的提出了第一个要求，“可以提前祝我生日快乐吗？”
“……快乐不是祝出来的，”黎烬用刚刚想好的借口掩饰了心中的歉疚，“你想怎么过生日？”
怎么过生日？跟黎烬么？
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研究如何对付江谨深的江帆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当着黎烬的面拿出手机搜索了情侣约会项目，思索三秒后抬起头果断道：“去看电影吧，我买票。”
……竟然是一副直A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