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破局 第60章 淬炼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等江帆睁眼的时候，看见的又是言轻。
当事人还坐在床边悠悠的晃着二郎腿，感慨似的摊着手说：“哎呀，我们小江帆可真是厉害，把那一个两个都吓得要死，到头来还是得请我老人家出场。”
说到底还是这三人之前的烂事太复杂，江帆又是个要面子的，搞得那一A一o心里揣着愧疚左右为难，反倒不如他这个局外人更适合来进行疏导。
江帆清醒过来，撑着昏昏沉沉的头坐直身体，烦躁的捋了一把头发，“……昨晚应激了，一时没控制住脾气。”
“嗯哼，听说了。”言轻对这些事接触得比较多，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太担心，“目击证人和经历过绑架的受害者都很容易出现这种症状，你还算挺抗打的了，就是性子急了点，这事要慢慢解决，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自己钻牛角尖胡来。”
他的话向来很有说服力，还能恰到好处的让江帆歇了那股闹别扭的劲儿。
江帆摸着鼻尖尴尬的接受了他的批评，笑叹一声道：“好，我抽空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花那个钱干什么呀，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么。”言轻优雅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言大队长可是队里正儿八经的心理咨询师，有证儿的那种，哎，你毕竟也是受了鸢罂那狗东西的荼毒，我总得对你负责到底啊，走，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玩玩。”
玩？
江帆带着些懵然的收拾妥当，往外走的时候却没看见江墨的身影。
嗯？不会是跟自己怄气了吧？
言轻见他东瞅瞅西看看的模样，好笑的拍着他的肩膀，“小江墨八成是被你昨晚的样子吓到了，没事，你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礼物就行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己给调整好。”
他带着江帆来到了一处废弃的靶场，说是靶场，其实不过是个小土坡，上面插着几个做工粗糙的圆环。
“这里是我之前偷偷练枪的地方，我以前的枪法不是很准，老是被同班的Alpha嘲笑眼神不好。”
他说着就从腰间掏出一把模型枪来，“当时鸢罂让你拿的枪是这个型号吧？”
江帆的瞳孔猝然一缩。
虽然是第一次碰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但那把枪的每一处细节却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开始不自禁的出现紧绷、吞咽的动作，眨眼和呼吸的频率也有所增加。
言轻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将那把枪背在了身后说：“在你心里，江谨深会自杀，是因为受到了那把枪的威胁，换句话说，你觉得是自己手里的枪造就了他的死亡，可是江帆，你仔细想想，不谈这把武器，江谨深到底为何而死？”
江帆喘了口粗气，哑着声音回：“……是因为，我找来鸢罂对付他，而鸢罂又想利用江谨深让我信念崩塌、能够更好的为他所用？”
“对也不对。”言轻一针见血的点破了他的误区，“再往大些说，他死在那里先是因为他在逼迫你的时候丝毫不懂得见好就收，后是因为妄图用你和江墨跟鸢罂达成交易，再是因为鸢罂视人命如草芥，根本不把他的命当做命。”
江帆怔在了那里，第一次跳出固有的站位俯瞰当时的场景。
“枪只是个工具，它握在鸢罂手里就是杀人的利器，是罪恶与恐惧的象征。”言轻复又拿出那把装了海绵弹的模型枪，砰地一声打在了对面的圆环上，“可它拿在我手里，则是用来对抗邪恶的武器，我们靠着它抓捕了许多犯罪分子，拯救了许多人质——这里面也包括你，现在，你还觉得它可怕吗？”
江帆于是终于想起，在他时刻期盼着能有人来带他离开的时候，也曾有过一声枪响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只是当那段记忆退潮般逐渐远去，留在沙滩上的只有最锋利的残骸。
原来可怕的不是枪声，而是逼他握住这把枪的、足以摧毁他身心的人。
言轻的食指穿过扳机熟练的将那把枪掉了个个，将枪柄递给江帆道：“试试么？再次握住这把枪。”
江帆的手不受控的发起了抖。
他尝试着伸出手，脑袋里的某根神经却突突的跳了起来。
“别着急，欲速则不达，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你要做的不是征服它，而是正视它。”
正视它？
江帆没再跟自己的手较劲，而是慢慢理着其中的逻辑关系，“你的意思是，要想要治好我这种类型的ptSd，就要逐个切断代表物和当时场景的联系，是不是？”
“没错，你很聪明。”言轻笑着赞许：“虽然这只是针对表象的治疗，但也是不可缺少的一步。”
江帆于是又定定的看起了言轻手里的这把枪。
他或许的确争强好胜、喜欢在对决中压人一头，却从来都不想用这种武器去伤害别人。他觉得自己之前也像这把枪一样，用枪的人根本不会考虑枪本身的想法，枪被扣下了扳机，自己则被压住了手指。
他恨的只是自己从来都不被允许拥有选择权。
颤抖的指尖终于还是搭在了枪身上极其缓慢的挪动起来，江帆怔怔的问：“言轻，你说，什么时候omega才能拥有不被强迫的权利呢？”
“快了。”言轻的回答总是那般的让人充满希望，“信息素阻隔剂已经研究了很多年，技术已经足够成熟，但总是有人不愿意让它被普及，还散播一些这东西违背了自然规律的谬论。说到底，有时候资本和权利总是要高过弱者的呼声，可我不认为你是弱者，我希望有一天，你不必高声呼喊，就能让所有人都听见你的声音。”
他郑重的、交托信仰般的期待仿佛一块足以在江帆心中掀起波涛的巨石，让他猛地攥住了那把枪柄。
正视它，也正视你。
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呼啸，江帆努力的维持着清明，脖颈处青筋骤起，却终于有种能在狂风中站起身，直视眼前风暴的感觉。
而在短暂的数秒后，他又从善如流的松了手抽身离去，长喟一声道：“我与你一同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在此之前，我会把自己淬炼成一把收放自如的刀。”
言轻吹了声口哨，眼里闪着锋芒毕露的兴奋，“不错，这才是江帆该有的样子。走吧，我带你去见见……真正的罪魁祸首。”
江帆没想过他会再次见到鸢罂。
彼时他被鸢罂所囚，而现在，他是自由的，鸢罂却是那个囚犯。
他剃了个寸头，眉间的刀疤便更为显眼，只是那慵懒的气质从未改变，被带出来的时候甚至打了个哈欠。
……果然，对于这种坏到家的人来说，你指着他能生出哪怕一点点的忏悔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注意到了那抹久违的金色，带疤的眉倏地一挑，不过当他看到言轻旁边还坐着个抱怀的江帆时，那些鲜明的情绪便登时散了个干净。
他坐没坐相的往审讯椅上一歪，腕上的手铐哗啦作响，语气里更是带着些被打扰的不悦：“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言轻拿起笔记本在桌上敲了敲，“2323号，注意你的言行，这位是受害者家属，是来完善笔录的。”
鸢罂不耐烦的砸咂嘴，指着江帆对言轻道：“受害者家属？他是受害者吗？明明是这小子上赶着跟我合作对付他那便宜爹的，我不过是顺手帮他把人杀了而已，他应该感谢我才是。”
这人歪理一大堆，但论阴阳怪气，他可比不过江帆。
只见江帆将手肘往椅背上一搭，也看着言轻狠狠往他心里插刀道：“他说的倒也没错，他帮我除掉了江谨深，我解开了他多年的疑惑，还帮他见到了想见的人，这么说来，我们的确是互利互惠的合作伙伴呢。”
鸢罂猛地哽在了那里。
言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啧啧道：“我当年跟他吵架的时候要是能借一借你的嘴，那该有多爽啊。”
但鸢罂记得清楚，从来只有自己对着他失控大吼的时候，言轻在自己面前却总是能保持着异于常人的冷静。
他貌似跟这个江帆很要好，竟然还会特意带着他来寻自己撒气。
……算了，看在这头金发的面子上。
“说起来，你倒是比我想象得还要能耐。”鸢罂终于将目光从言轻身上移开，上下打量着江帆道：“区区一个omega，竟然没被毁掉，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讲话。”
江帆讥笑了声，“怎么，你很失望？”
“失望谈不上，就是有点惊讶。”鸢罂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一般的omega第一次杀人，恐怕早就被吓成傻子了，我还以为你也是条子派来的。”
言轻揽住江帆的肩膀，挑着眉对他说：“承你吉言，小江帆已经在帮我们研究新系统了，我很快就要有帮手咯。”
鸢罂脸色一黑，“把你手给我拿开。”
“我干嘛要听你的？”言轻随手把江帆搂得更紧了些，“小江帆，看看吧，逼迫过你的人一个死了，一个就快死了，他被关押的地方是我们最严密的监室，全天候释放信息素分解剂，如果你需要安全感，那么你可以尝试着相信我，相信我们，不会让你再次被黑暗笼罩。”
江帆被他揽着，心头微微一颤。
对面的鸢罂却咬牙切齿道：“人家有Alpha，他不是穿着防弹衣么？那么点小伤早就活蹦乱跳了吧，用得着你来逞能？你现在除了会开枪还会干什么？每天信息素制剂不离手的人，还以为自己多能耐呢！”
……又来了，这个恋爱脑傻逼。
不过听他提起，江帆才想起自己昨晚跟黎烬打的那一架，又或者说……是他单方面打黎烬的那一顿。
言轻的话的确让人醍醐灌顶，可要是没有昨晚的泄愤，他怕是连这些话都听不进去。
也不知道这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思考的功夫，言轻还在跟鸢罂拌嘴，“我就逞能，我举着吊瓶抓人，你能拿我怎么样？我腺体没了怪谁啊？你好意思提？”
鸢罂小麦色的脸都给气成了猪肝色，他指着言轻酝酿了半天，到底只酝酿出一句：“……我告诉你们条子头去！”
“你说吕局？拜托，你知道他有多烦你吗？根本不可能来见你好吧。”言轻看了眼时间起身道：“走吧小江帆，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写案件总结。”
江帆跟着站起来，临走前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鸢罂，却意外的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更意外的是，他好像看懂了鸢罂的眼神。
那双生杀不忌的眸子里明晃晃的写满了恳求：等我死了之后，你可以作为朋友，多陪陪言轻么？
江帆眼睫微落，学着言轻刚刚的样子揽住了对方。
当事人还坐在床边悠悠的晃着二郎腿，感慨似的摊着手说：“哎呀，我们小江帆可真是厉害，把那一个两个都吓得要死，到头来还是得请我老人家出场。”
说到底还是这三人之前的烂事太复杂，江帆又是个要面子的，搞得那一A一o心里揣着愧疚左右为难，反倒不如他这个局外人更适合来进行疏导。
江帆清醒过来，撑着昏昏沉沉的头坐直身体，烦躁的捋了一把头发，“……昨晚应激了，一时没控制住脾气。”
“嗯哼，听说了。”言轻对这些事接触得比较多，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太担心，“目击证人和经历过绑架的受害者都很容易出现这种症状，你还算挺抗打的了，就是性子急了点，这事要慢慢解决，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自己钻牛角尖胡来。”
他的话向来很有说服力，还能恰到好处的让江帆歇了那股闹别扭的劲儿。
江帆摸着鼻尖尴尬的接受了他的批评，笑叹一声道：“好，我抽空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花那个钱干什么呀，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么。”言轻优雅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本言大队长可是队里正儿八经的心理咨询师，有证儿的那种，哎，你毕竟也是受了鸢罂那狗东西的荼毒，我总得对你负责到底啊，走，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玩玩。”
玩？
江帆带着些懵然的收拾妥当，往外走的时候却没看见江墨的身影。
嗯？不会是跟自己怄气了吧？
言轻见他东瞅瞅西看看的模样，好笑的拍着他的肩膀，“小江墨八成是被你昨晚的样子吓到了，没事，你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点礼物就行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己给调整好。”
他带着江帆来到了一处废弃的靶场，说是靶场，其实不过是个小土坡，上面插着几个做工粗糙的圆环。
“这里是我之前偷偷练枪的地方，我以前的枪法不是很准，老是被同班的Alpha嘲笑眼神不好。”
他说着就从腰间掏出一把模型枪来，“当时鸢罂让你拿的枪是这个型号吧？”
江帆的瞳孔猝然一缩。
虽然是第一次碰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但那把枪的每一处细节却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开始不自禁的出现紧绷、吞咽的动作，眨眼和呼吸的频率也有所增加。
言轻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将那把枪背在了身后说：“在你心里，江谨深会自杀，是因为受到了那把枪的威胁，换句话说，你觉得是自己手里的枪造就了他的死亡，可是江帆，你仔细想想，不谈这把武器，江谨深到底为何而死？”
江帆喘了口粗气，哑着声音回：“……是因为，我找来鸢罂对付他，而鸢罂又想利用江谨深让我信念崩塌、能够更好的为他所用？”
“对也不对。”言轻一针见血的点破了他的误区，“再往大些说，他死在那里先是因为他在逼迫你的时候丝毫不懂得见好就收，后是因为妄图用你和江墨跟鸢罂达成交易，再是因为鸢罂视人命如草芥，根本不把他的命当做命。”
江帆怔在了那里，第一次跳出固有的站位俯瞰当时的场景。
“枪只是个工具，它握在鸢罂手里就是杀人的利器，是罪恶与恐惧的象征。”言轻复又拿出那把装了海绵弹的模型枪，砰地一声打在了对面的圆环上，“可它拿在我手里，则是用来对抗邪恶的武器，我们靠着它抓捕了许多犯罪分子，拯救了许多人质——这里面也包括你，现在，你还觉得它可怕吗？”
江帆于是终于想起，在他时刻期盼着能有人来带他离开的时候，也曾有过一声枪响让他看到了生的希望，只是当那段记忆退潮般逐渐远去，留在沙滩上的只有最锋利的残骸。
原来可怕的不是枪声，而是逼他握住这把枪的、足以摧毁他身心的人。
言轻的食指穿过扳机熟练的将那把枪掉了个个，将枪柄递给江帆道：“试试么？再次握住这把枪。”
江帆的手不受控的发起了抖。
他尝试着伸出手，脑袋里的某根神经却突突的跳了起来。
“别着急，欲速则不达，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你要做的不是征服它，而是正视它。”
正视它？
江帆没再跟自己的手较劲，而是慢慢理着其中的逻辑关系，“你的意思是，要想要治好我这种类型的ptSd，就要逐个切断代表物和当时场景的联系，是不是？”
“没错，你很聪明。”言轻笑着赞许：“虽然这只是针对表象的治疗，但也是不可缺少的一步。”
江帆于是又定定的看起了言轻手里的这把枪。
他或许的确争强好胜、喜欢在对决中压人一头，却从来都不想用这种武器去伤害别人。他觉得自己之前也像这把枪一样，用枪的人根本不会考虑枪本身的想法，枪被扣下了扳机，自己则被压住了手指。
他恨的只是自己从来都不被允许拥有选择权。
颤抖的指尖终于还是搭在了枪身上极其缓慢的挪动起来，江帆怔怔的问：“言轻，你说，什么时候omega才能拥有不被强迫的权利呢？”
“快了。”言轻的回答总是那般的让人充满希望，“信息素阻隔剂已经研究了很多年，技术已经足够成熟，但总是有人不愿意让它被普及，还散播一些这东西违背了自然规律的谬论。说到底，有时候资本和权利总是要高过弱者的呼声，可我不认为你是弱者，我希望有一天，你不必高声呼喊，就能让所有人都听见你的声音。”
他郑重的、交托信仰般的期待仿佛一块足以在江帆心中掀起波涛的巨石，让他猛地攥住了那把枪柄。
正视它，也正视你。
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呼啸，江帆努力的维持着清明，脖颈处青筋骤起，却终于有种能在狂风中站起身，直视眼前风暴的感觉。
而在短暂的数秒后，他又从善如流的松了手抽身离去，长喟一声道：“我与你一同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在此之前，我会把自己淬炼成一把收放自如的刀。”
言轻吹了声口哨，眼里闪着锋芒毕露的兴奋，“不错，这才是江帆该有的样子。走吧，我带你去见见……真正的罪魁祸首。”
江帆没想过他会再次见到鸢罂。
彼时他被鸢罂所囚，而现在，他是自由的，鸢罂却是那个囚犯。
他剃了个寸头，眉间的刀疤便更为显眼，只是那慵懒的气质从未改变，被带出来的时候甚至打了个哈欠。
……果然，对于这种坏到家的人来说，你指着他能生出哪怕一点点的忏悔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他注意到了那抹久违的金色，带疤的眉倏地一挑，不过当他看到言轻旁边还坐着个抱怀的江帆时，那些鲜明的情绪便登时散了个干净。
他坐没坐相的往审讯椅上一歪，腕上的手铐哗啦作响，语气里更是带着些被打扰的不悦：“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言轻拿起笔记本在桌上敲了敲，“2323号，注意你的言行，这位是受害者家属，是来完善笔录的。”
鸢罂不耐烦的砸咂嘴，指着江帆对言轻道：“受害者家属？他是受害者吗？明明是这小子上赶着跟我合作对付他那便宜爹的，我不过是顺手帮他把人杀了而已，他应该感谢我才是。”
这人歪理一大堆，但论阴阳怪气，他可比不过江帆。
只见江帆将手肘往椅背上一搭，也看着言轻狠狠往他心里插刀道：“他说的倒也没错，他帮我除掉了江谨深，我解开了他多年的疑惑，还帮他见到了想见的人，这么说来，我们的确是互利互惠的合作伙伴呢。”
鸢罂猛地哽在了那里。
言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啧啧道：“我当年跟他吵架的时候要是能借一借你的嘴，那该有多爽啊。”
但鸢罂记得清楚，从来只有自己对着他失控大吼的时候，言轻在自己面前却总是能保持着异于常人的冷静。
他貌似跟这个江帆很要好，竟然还会特意带着他来寻自己撒气。
……算了，看在这头金发的面子上。
“说起来，你倒是比我想象得还要能耐。”鸢罂终于将目光从言轻身上移开，上下打量着江帆道：“区区一个omega，竟然没被毁掉，还能坐在这里跟我讲话。”
江帆讥笑了声，“怎么，你很失望？”
“失望谈不上，就是有点惊讶。”鸢罂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一般的omega第一次杀人，恐怕早就被吓成傻子了，我还以为你也是条子派来的。”
言轻揽住江帆的肩膀，挑着眉对他说：“承你吉言，小江帆已经在帮我们研究新系统了，我很快就要有帮手咯。”
鸢罂脸色一黑，“把你手给我拿开。”
“我干嘛要听你的？”言轻随手把江帆搂得更紧了些，“小江帆，看看吧，逼迫过你的人一个死了，一个就快死了，他被关押的地方是我们最严密的监室，全天候释放信息素分解剂，如果你需要安全感，那么你可以尝试着相信我，相信我们，不会让你再次被黑暗笼罩。”
江帆被他揽着，心头微微一颤。
对面的鸢罂却咬牙切齿道：“人家有Alpha，他不是穿着防弹衣么？那么点小伤早就活蹦乱跳了吧，用得着你来逞能？你现在除了会开枪还会干什么？每天信息素制剂不离手的人，还以为自己多能耐呢！”
……又来了，这个恋爱脑傻逼。
不过听他提起，江帆才想起自己昨晚跟黎烬打的那一架，又或者说……是他单方面打黎烬的那一顿。
言轻的话的确让人醍醐灌顶，可要是没有昨晚的泄愤，他怕是连这些话都听不进去。
也不知道这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思考的功夫，言轻还在跟鸢罂拌嘴，“我就逞能，我举着吊瓶抓人，你能拿我怎么样？我腺体没了怪谁啊？你好意思提？”
鸢罂小麦色的脸都给气成了猪肝色，他指着言轻酝酿了半天，到底只酝酿出一句：“……我告诉你们条子头去！”
“你说吕局？拜托，你知道他有多烦你吗？根本不可能来见你好吧。”言轻看了眼时间起身道：“走吧小江帆，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写案件总结。”
江帆跟着站起来，临走前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鸢罂，却意外的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更意外的是，他好像看懂了鸢罂的眼神。
那双生杀不忌的眸子里明晃晃的写满了恳求：等我死了之后，你可以作为朋友，多陪陪言轻么？
江帆眼睫微落，学着言轻刚刚的样子揽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