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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黑道往事 第66章 癫子与曾经癫子的对话

    “峰哥,你都知道了?”

    我有些忐忑的问。

    “那么大动静,我不瞎,也不聋。”陆峰并没有在电话里说太多,顿了顿,言简意赅,但语气不容置疑的下命令说道:“带上羊克,来太白茶楼,江波来了。”

    江波来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看来,江波也知道板凳的事儿了,肯定也知道羊克在现场开枪了。

    作为江波的小弟,板凳出了事,江波肯定不会坐看着。

    所以,江波来太白茶楼干什么?他会怎么处置羊克?

    \"峰哥,羊克他..已经跑龙回去了,开枪后就跑了。\"

    望着蹲在洗头房后门边抽烟边吹刘海的羊克的背影,我犹豫了下,搪塞着回道。

    “别耍心眼,羊克是你兄弟,你也是我的弟弟,把人带过来!十分钟之内!”

    陆峰加重语气的说了句,挂了电话,留下我站在小巷子路口,满心难安。

    陆峰不会当着江波的面,再给羊克崩一枪吧?

    我不由得想起去年下半年在太白茶馆被陆峰捅一刀的情景,当时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此时,陆峰叫我带上羊克过去,我实在心中难安。

    可我转念一想,又想起三天前,陆峰曾跟我说的给我兜底的话。

    还有陆峰最后那句“羊克是你兄弟,你也是我弟弟”的话,怎么理解呢?

    见我在巷子里打电话,半天没出来,羊克走了过来,吹了吹刘海,看着我,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他耸耸肩,语气漫不经心的说道:

    “没猜错的话,是峰哥的电话,叫你过去,还让你叫上我,对不?”

    我沉默着。

    羊克没一点犹豫的搂着我的肩膀,就往路边的出租车走,边走,十分无所谓地说道:“那走呗,这事儿有什么好考虑的?”

    我有些迟疑,说道:“老三,你确定要跟着我去?我刚刚已经跟峰哥说了,你去龙回了,我找不到..”

    “呵呵,傻狗。”羊克撇嘴,笑着骂了我一句,顿了顿,反问说道:“上次被捅一刀,住院两个月,还没长记性呢?这次进步了,不吃刀子,改吃子弹了?”

    “你想好了,如果真有子弹,我不吃,你得吃。”

    “真要吃子弹,我认。”羊克状态轻松的搂着我,上了出租车后座,边吩咐司机往太白茶楼开,边小声说道:“忘记我们在舞水河畔喝的血酒啦?你看我羊克像是怕事的人么?”

    “我看你像,不然怎么一个人跑矮爷老家宝前乡去了?”

    “傻狗。”

    ……

    七八分钟后,我们到达太白茶楼。

    依然是最左边的大包间,推开门进去,就看见陆峰和一个差不多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正对饮喝茶。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中年人就是江波。

    江波现年三十八岁,左边脸颊有一道半月形的刀疤,右边脸上也是满脸的横肉,他眉毛很淡,像是没有眉毛似的,外加八字胡,模样挺凶,用一句话概括,就是:

    长了一张坐牢的脸。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江波了。

    在此之前,在各种场合,我见了张波没十次也八次了。

    以往每次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的,丝毫不摆老资历的架子。

    但今日不同往日,江波表情挺冷的,见我进来,冷淡的扫视我一眼,随即就把目光投到羊克脸上。

    “峰哥,波哥。”

    我笑着打了声招呼,拉着羊克,在峰哥旁边坐下。

    江波放下茶杯,面色不善地盯着羊克,羊克这货居然丝毫不避让锋芒的与江波对视。

    “你叫羊克?绰号羊癫子?”

    “是。”羊克吹了吹刘海,表情无所谓的样子。

    “大白天的,在老酒厂开枪,当着一百多号人的面,你真不怕死啊?”

    羊克稍稍思索一会后,针锋相对的说道:“我怕死,但与其被板凳摁在地上打得半身不遂,倒不如被公安抓了,一粒子弹给个痛快。”

    听完这话,江波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可能他也没想到,羊癫子这个人说话这么直白。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江波冷哼一声,双手撑着椅子,边缓缓起身,望向陆峰,说道:“我江波出来玩得早点,也快四十岁的人了,跟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鸡吧搞也没意思,青龙,话你也听见了,既然这样,那就经官吧。”

    说着,江波起身,转身就准备走。

    陆峰连忙起身,拉着江波,好言相劝的扶着江波坐下,随即态度和善,但话语十分有力量的说道:

    “波哥,你出道比我早几年,我敬重你,但我有些话得说在前头。”

    顿了顿,陆峰嘴角依旧含笑,但眼眸里已经没了半点笑意,说道:

    “小祥的兄弟在外面有点小钱没收回来,担保人就是板凳,欠钱的人找不到,找担保人,这没一点问题吧?”

    江波脸颊的半月形疤痕微微跳动了下,没作声。

    “小祥的兄弟,想找板凳,当面把这话说开了,也未必就要动手干戈相见,但没想到,傍晚,在回来的路上,反而被板凳开着摩托车,拿着一个两斤的秤砣砸过来,要不是命大,当场就被砸死了,这事儿又该怎么说?”

    江波摩挲着茶杯,一语不发,半晌,微微颔首,“青龙,你继续说。”

    理智上,我相信这么大的事儿,板凳不可能不跟江波通气,退一步说,即便板凳事先没跟江波说,江波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事前我也在道上放过风,江波不太可能一点不知情。

    但从江波的表情来看,我很难判断,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小祥的兄弟,刘彦明至今还在人民医院住院,波哥你是老大哥,也是明事理的人,如果算明账,你比我会算。”

    陆峰抬举着说了句,喝了口茶,沉默一会后,说道:“但今天的事儿,确实是板凳吃亏了,那么多人看着,听说板凳十有八九要瘸,这也是我没教育好下面兄弟搞出来的事儿,这样,我陆峰拿一万块钱医药费,当板凳的医药费,波哥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