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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黑道往事 第89章 托运站对面蹲点

    我们是15号的下午才到的五溪。

    到了五溪后,我们找了个招待所,住了下来。

    因为牵扯到杜青这个本地流子,我们必须谨慎。

    白天,由刘彦明出去打听消息,我们其他人则是住在靠近火车站的一个招待所里。

    住招待所里的那几天,我们全天闷在招待所里看电视,要么打牌。

    这个年代,还有警察查暂住证的,为免被公安查出来,我们都有假证件。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对于我们道上打流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几个身份证,户口簿什么的,也有假的,幸好这年代身份信息也不联网,各种假证不容易揭穿,办假证的成本也低,十块钱就能带照片,批量还能打折。

    ……

    刘彦明是个很老成圆融的人,由他出去打听消息,再合适不过了。

    游戏厅、录像室、歌舞厅,这些场所是打听流子消息的好去处,刘彦明泡在各种游戏厅里,打听了两天,总算摸清了杜青的路数。

    杜青,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头,体重能有一百六的样子,有点胖。

    杜青在五溪道上收保护费,放高利贷,在城西那边还开了个托运站,手下养了不少流子,在五溪挺有能耐。

    打听道上的人,最怕那种居无定所也没什么实体的流子了。

    因为这种人,行踪飘忽不定。

    今天可能在游戏厅打游戏打一天,明天晚上就去泡歌舞厅,后天可能就去外地办事了。

    而杜青有实体,有名气,这就好办多了。

    只要跑到杜青的托运站去蹲点,杜青总会过来。

    只要顺着杜青这根线,总能找到老鼠。

    这个方法有点笨,但别无他法。

    管东是做批发生意的,严格来说,不算道上的流子。

    除了管东,我们就只有黎波一个熟人。

    黎波在五溪做物流,他在五溪挺有名,但这个人严格来说,也不算道上打流的,他跟地方政府的官员和商人走得近,跟道上的流子却保持着距离。

    但甭管怎么说,找黎波帮忙打听,效率肯定高很多。

    然而,我们这次是奔着一次性解决老鼠的目的去的,这么大的事儿,漏了风,心里总归不踏实。

    商量后,陆峰决定,不漏半点风声,他让我们五个去物流城蹲点,一发现有杜青的消息,就报告给他!

    ……

    10月19号,我们五个乘坐海狮面包车,去了杜青的托运站蹲人。

    蹲人,当然也不合适带着枪去,因为物流城是闹市区,托运站紧挨着农副产品市场,这边的人很密集,一旦碰上警察,那就说不清了。

    因此,我们只带了一些管制刀具,家伙事都放在面包车后头,用蛇皮袋装着。

    ……

    我们开着海狮,到托运站斜对面的一个叫平价饭店的侧门门口,然后蛰伏下来。

    平价饭店距离托运站,也就三十米不到的距离,我们不用下车,就能掌握托运站的情况。

    杜青的托运站是走省内短途的,规模也不大,就两个门市房。

    托运站里有五六个固定的搬运工,一个开票员,除了这些人之外,白天经常有五六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青年在托运站里打牌,或者喝茶抽烟瞎聊什么的。

    九十年代,物流才刚刚萌芽,这一行也算是暴利行业,也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行业。

    做过物流的,或者有相关经验的朋友一定知道,干这一行,有摩擦纠纷,那实在太正常了。

    比如货物缺损啊,漏件啊,实属正常,站在发货商的立场上,这些都是托运站的责任,所以,发货的老板上门讨要说法,“维权”的很多。

    但站在托运站的立场上,他们也不能什么都赔。

    行业监管总是滞后于社会现实的,在这个年代,监管缺位,法制也不完善,这就导致了托运站老板与发货商,这两者遇到事儿了,只能寻求暴力,或者在当地的人际关系来解决问题。

    在古代,物流叫“镖局”。

    那会儿开镖局的,大多是绿林好汉,而现代,其实也大差不差,干这行的,多多少少在当地要有一些关系,有一些灰色背景,否则根本开不下去。

    ……

    我们在托运站斜对面,蹲了四天。

    期间,撒尿都在车上,实在要上大号了,就偷偷摸摸的下车。

    中餐也是由一个人下车,打包带回车上吃。

    我们以为这么做已经够隐蔽了,不会引起对方的察觉。

    但实际上,一台面包车,连续多天停在一个位置,这本身就够扎眼的了。

    ……

    第四天,傍晚,大概是五六点钟吧,秋天天黑比较早,天色已经黯淡下来,路灯也渐渐亮了。

    接连几天,杜青都没来托运站,我们的耐心也在渐渐被消耗光。

    我以为,今天又是一无所获,直到坐在副驾驶的宋哲敲了敲车窗玻璃,指着托运站门口说道:“看,雅阁?你说那是不是杜青的车?”

    听见宋哲说话,我们都打起精神。

    顺着宋哲所指的目光看去,果然,我看见一台黑色的雅阁轿车,驶入到托运站门口停下。

    雅阁车门弹开时,由于车子被托运站门口的一台东风大货车遮挡着,我们看不清车上下来了谁,只看见雅阁刚停到托运站门口,站内的几个搬运工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站内的几个流子也纷纷迎了上去。

    直觉告诉我,雅阁车内的人肯定身份不一般,极有可能是杜青本人!

    我们打起精神盯着托运站门口。

    过了一会儿,我就看见,一个身高中等,有点胖,穿着高腰牛仔裤,瘸着腿的中年,走到托运站边的树边,一只脚踩在碗口粗的榆树树干上,边用手拍打着膝盖上的灰尘,边拿着手机,笑容满面的打电话。

    看见这个胖子,我精神一震!

    我们事先看过照片!这个人就是杜青!

    “娘卖麻皮,是杜青!”刘八斤兴奋的喊了一声。

    我们继续盯着,杜青打电话时,时不时扭头四顾,还朝着我们所在的饭店望了几眼。

    过了大约不到一分钟,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矮个子青年走到杜青身边,一边笑着跟杜青交谈着,边给杜青散烟。

    这个矮个子青年,就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