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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黑道往事 第256章 无人目击

    包皮是团伙的老资历骨干了。

    他与耗子、鸭子、大屌、八戒这些人一样,都是96年加入的团伙。

    包皮差不多是同时期跟的刘彦明,但他跟大屌大大咧咧,做人做事直来直去的性格差异很大,他这个人,做事挺阴损的。

    举两个例子吧,这事儿是包皮自己亲口说的。

    96年下半年吧,当时刘八斤谈了个女朋友,叫丽丽,这个女人名堂很多,总拿鸭子包皮大屌这帮人当下人使唤。

    刘八斤的女朋友,这在辈分上,鸭子包皮这些人都得管丽丽叫嫂子。

    面对丽丽当下人一般的使唤,鸭子大多数时候,也是嘻嘻哈哈的点头照办,什么买烟买槟榔,家里没水了,帮忙扛桶水啊,接弟弟回家啊等等,交电费啊,各种生活上的琐碎事儿,通通吩咐鸭子包皮这些人在干。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社交平台上有句话挺流行,叫只要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可能说的就是鸭子这类人。鸭子老好人一个,不太懂得拒绝,所以,他就成了跑腿王。

    包皮跟鸭子完全相反,他被丽丽使唤了几次后,就不耐烦了。

    据包皮说,那大概是九六年快放寒假的时候,有一次,丽丽让包皮去接她在县二完小上二年级上学的弟弟。

    接送途中,包皮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几包笑爽卫生巾,把每一包卫生巾都拆了,往里面抹了大量的芥末粉。

    他拿着抹了芥末粉的卫生巾,往丽丽的亲弟弟书包里塞,并对丽丽的弟弟说:“这是你姐夫(刘八斤)买的,回去记得跟你姐姐说,怎么用你也别问,你小孩子不懂,你跟你姐说,他就明白了。”

    丽丽的弟弟才十岁不到,什么也不懂,只能似懂非懂的点头。

    这事儿后来结果如何,我不清楚,但不难想象,女人用涂了芥末的卫生巾,会是什么样的体验...

    还有一件事儿,发生时间是98年上半年,当时我们跟鸡婆的关系已经弄的挺僵硬了,因为卖黄碟的事儿,如果不是后面峰哥极力协调,我跟鸡婆就彻底翻脸了。

    那年上半年吧,五虎网吧刚开没多久,包皮和大屌、飞机等人在网吧上网,在网吧泡到晚上时,包皮看见鸡婆的手下老拐和道上的两个流子有说有笑的来了网吧包夜。

    明面上,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做事不能太出格,老拐来网吧上网,包皮大屌他们表面上都得欢迎。

    表面上的礼节和内心所思所想很多时候完全是两码事,表面上包皮对老拐客客气气的,但等到老拐包夜结束后,大约凌晨七点左右,从网吧出来,准备回去睡觉时,五六个蒙着脸,戴着棒球帽的流子,拎着砖块之类的家伙事,冲上去对着老拐一顿猛搞,当场给老拐打得满口是血,牙齿掉了四颗,脑袋打得开裂,缝了八针。

    人都是包皮叫的,当时老拐刚打了鸭子没多久,鸭子人缘不错,包皮大屌这帮人都对鸭子打抱不平,对老拐很气愤,所以,包皮就叫了几个蒙着脸的流子过来搞老拐,也算是给鸭子出了气。

    道上管这种做法叫敲黑棍,敲黑棍在道上挺常见的,道上打流久了,有时候出门落单了,阴沟沟的小巷子里冲出来几个蒙面人,逮着你就是一顿猛搞,搞个脑震荡,或者扎伤你一个腰子什么的,实属正常,所以,道上打流的,基本就没有身体完好的,多多少少有点隐疾。

    如果只是敲黑棍,那也没什么,包皮的阴险就体现在老拐被打时,包皮也从网吧里出来了。

    不但出来了,包皮还冲上去帮老拐的忙,俨然一副兄弟有难,我绝不袖手的架势,那一架,老拐被打得脑袋开裂,包皮后脑也被砖块擦破了皮,流了血。

    因为这事儿,老拐一度对包皮还挺感激的,拿包皮当靠得住的真兄弟,完全没怀疑是包皮叫得人。

    ……

    鱼币,就是包皮捅死的。

    据刘彦说,当时包皮就在百富广场的粮油杂货店附近,听见动静后,立马就顺着动静往鱼币逃跑的方向赶,当包皮跑到小吃街的时候,公安也已经四面围堵的追到了小吃街。

    当鱼币跑到小吃街北边的简陋厕所边时,当包皮撞见他时,他已经累得几近脱力了,而且,在追逃过程中,他的脚崴了,一瘸一拐的,根本跑不了,出于对大局的考虑,包皮两刀捅死了他。

    事后,我问过包皮,包皮的说法与刘彦明几乎完全一致,都是一口咬定当时鱼币根本没成功逃脱的可能。

    对于刘彦明的说辞,能证实的只有两点:

    第一,鱼币当时确实脚崴了,小吃街有人看见鱼币有点跛脚的仓皇失措的往北边跑,至少有三个目击者看见鱼币跛着脚跑路,这一点应当不会有假。

    第二,鱼币死的地点是在公厕后面,在靠近一条小河沟边,他倒在血泊中,据说,他眼睛睁得很大、圆鼓鼓的,至死时,眼神里都透着一种不甘与难以置信,也许,他至死也不敢相信,杀他的会是包皮。

    我质疑刘彦明所说的鱼币不可能跑掉的说法,这种说法充满了主观臆测,有很强的立场倾向。

    然而,鱼币最终怎么死的,现场的情况,没有人能够还原,或许,参与抓捕鱼币的便衣知道的信息更多一些,可我们能找这些便衣求证么?

    我们没法求证,不但无法求证,甚至需要尽可能跟鱼币保持距离,我们甚至连给他操办一场像样的丧事都做不到,因为,他是b通。

    ……

    鱼币的尸体是一个多星期后,才从公安局运回来的。

    尸体运回来那天,鱼币的妹妹刘静悲恸大哭,紧紧抱着我,哭得像是个泪人儿,她跟鱼币小时候是留守儿童,母亲在冷水滩打工,父亲在家打牌,对他们兄妹基本没管过,所以,她跟哥哥感情很深。

    而今,哥哥也走了。

    他哭着、哽咽着问我,杀她哥哥的是谁,我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