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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系统:路人甲只想寿终正寝 第9章 花枝

    到了中午,范王氏照常煮了小米粥,做了烙饼。

    玉蓉端着一碗浓稠的米粥,往碗里放了一颗冬瓜糖,用筷子搅拌几下。

    冬瓜糖快速在热粥里溶解,让寡淡的米粥有了些许甜味。

    玉蓉溜着边,小口小口的喝,满足的闭上了眼,慢慢享受这一份甜意。

    而那包糖糕,玉蓉每天下午,饿得不行了,才拿出吃一块。

    冬瓜糖和糖糕都是非常甜的食物,至少陈安吃着齁甜齁甜的。

    但这个时候的人,能吃上一点甜,那真是幸福得不得了。

    就像玉蓉,靠着这点腻的发齁的糕点,肚子都舒坦了不少。

    范殿元藏了大部分的财物,只带着一小部分逃荒,但也算得上,灾民里吃的最好的了。

    而佃户瞎鹿,算的上是吃的最差的灾民。

    他已经吃了大半个月的树皮了。

    现在大部分灾民都是吃柴火,树皮草根已经被扒拉完了。

    瞎鹿怕以后连柴火都没得吃,找寻了好几天,积攒了满满一大箩筐。

    瞎鹿先用斧头将柴火砍成一半,再用家里唯一的菜刀,使劲将柴火切成小块的。

    花枝再把这些小块的柴火捣碎,她天天吃柴火,一脸蜡色,手脚也没有劲。

    完全凭着本能,一下一下机械的敲打着柴火。

    捣碎后的柴火,还要放到石盘里磨成粉。

    这个家里,如今只有瞎鹿,还有力气转的动石盘。

    他眼神麻木,卯足了劲,推动着石盘。

    柴火磨成了粉,还要经历最后一道程序,那就是筛粉。

    花枝捧起柴火磨成的粉,放到筛子里,不停的抖动。

    留保蹲在不远处,将柴火点着,把雪挖到锅里,等着雪化成水。

    瞎鹿的老娘,得了风寒,发着高烧,浑身难受,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

    这个饱经风霜的老太太,如今出气多,进气少,躺在窝棚里动弹不得。

    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如今逃荒的灾民越来越多,每天都在死人。

    路边到处都是尸体,饿死的,冻死的,病死的,咋死的都有。

    一个老太太就要死了,谁也不会在意,花枝也全当看不见。

    现在兵荒马乱,又是大灾之年,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花枝只能顾着自己的两个娃,其他的什么人,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可瞎鹿是个孝顺的儿子,他眼睁睁看着老娘受罪,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到了夜里,瞎鹿叫来人牙子,悄悄抱起小女儿,“趁着她睡着了,恁把她抱走吧。”

    “就这么大一点,能有十岁?”人牙子看着窝成小小一团的女娃,脸上写满了质疑。

    瞎鹿怕吵醒花枝,忙说:“边上说,咱们去边上说去。”

    几个人走了几米,离瞎鹿家的窝棚远了点。

    人牙子说:“这小娃,看着也就三四岁。”

    “全是饿的,给饿抽抽了,给口吃的就长起来了。”瞎鹿一心要促成这件买卖,积极辩解。

    “就是把她当成童养媳买了,也得白吃几年粮食,不中不中,这女娃不中,”人牙子摇摇头,他不愿做这赔本的买卖。

    瞎鹿乞求道:“已经逃荒一个多月了,家里大人小孩,已经十多天水米没打牙了,每天都是吃柴火,俺娘病了,撑不了几天了。”

    一行人就挨着范殿元的窝棚说事,范殿元早都叫声音给吵醒了。

    瞎鹿卖女儿,他心里有些不忍,但如今他家也是自身难保。

    范殿元只能狠着心当作没看见,转过身,蒙着头装睡。

    大灾之年,人牙子早已听多看多了不容易,对于瞎鹿的卖惨,他没有丝毫动容,面无表情道:“你媳妇倒中,能卖五升小米。”

    瞎鹿咦了一声,自我嘲笑道:“除非她卖俺,俺可不敢卖她。”

    人牙子:“你家那个小男孩还凑合,能值三升小米。”

    瞎鹿摇头拒绝:“还指着男娃传香火,两升半,这个女娃,你们抱走。”

    说罢,瞎鹿就要把铃铛塞给人牙子。

    人牙子想着女娃好倒手,两升半就两升半吧,他伸手接了过来。

    “瞎鹿,我x你先人,我x你八辈祖宗!”花枝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女儿没有,连忙四处寻找,正好撞见瞎鹿卖儿女,急得她一边跑一遍破口大骂。

    “你个瞎鹿,你敢卖俺的孩儿!”花枝冲到瞎鹿面前,两个大嘴巴扇得瞎鹿找不着北。

    花枝饿了一个多月,身上没有多少力气,眼见孩儿要被卖,她母性大爆发激发了战斗力,连打带踹,打的瞎鹿摔倒在地。

    “给我!把我孩儿给我!”花枝朝人牙子怒吼,伸手就去抢孩子。

    瞎鹿从地上起来,阻止花枝抢孩子,“你以为俺想卖孩儿,咱娘病成这个样子,卖了孩才能给她抓个药。”

    “抱走,抱走,”瞎鹿让人牙子快走,他拦着花枝,“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我说卖就卖!”

    花枝跑到范殿元家的窝棚跟前,举起范家的铁锹,大骂着冲到瞎鹿跟前,要把瞎鹿拍死。

    栓柱一把抱住暴走的花枝,但他压根就制止不住花枝。

    花枝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撞开栓柱,又推倒瞎鹿。

    她对着人牙子又咬又打,成功抢走了铃铛,抱着铃铛回了窝棚。

    “如果是因为我,我现在就上吊给你看!”瞎鹿老娘听到动静,双手并用,爬出了窝棚,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

    瞎鹿抢孩子没抢过,心里憋着气,“上吊!有房梁吗!我是你的儿,我咋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龟孙!”瞎鹿老娘骂了一句。

    范殿元掀开被子,下了板车,对婆娘说:“哎呀,瞎鹿这出苦戏,就是演给咱们看的。”

    他从盆里拿了个碗,打开粮袋,挖了满满一大碗小米。

    四周围观的灾民,双眼饿的冒着绿光,此时此刻,他们一致看向范殿元手中的小米。

    灾民的眼神贪婪且灼热,如狼环顾,垂涎欲滴。

    范殿元被盯的心里直打抽抽,将冒着尖的小米抚平,嘴里嘟囔着:“这么多的穷人,我也救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