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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重生后,前世小可怜被宠上天 第61章 有细

    香茗许久没来松寿堂,刚进了院子,一抬眼,便看见两侧游廊厢房之上,各悬着数盏极精致的八角木雕嵌宝宫灯,灯角垂下数缕红缨,正随着春风而摇荡。

    正房台阶下立了几个粉腮圆脸的小丫头,见她来了,都围上来叫姐姐。又有个年长些的亲自拨了门帘,让她进去。

    香茗一进门,便嗅见屋内萦绕着馥郁的沉水檀香,她头也没抬,便往地上一跪,口中道:“奴婢给老夫人磕头。”结结实实行了大礼。

    朱老夫人正歪在罗汉榻上,脚边跪着个丫头,正拿了个葫芦模样的软木锤替她捶腿。

    见香茗进来,老夫人眉毛都没动一动,只半阖着眼养神,任由她叩几个头,并不叫起。

    香茗垂着头,恭顺地跪着,既不动弹,也不叫屈。

    直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朱老夫人才悠悠睁开眼,好像刚刚发觉底下跪了大活人:“是香茗来了。”

    她的语气和缓,但却没给半分好脸色。香茗又端端正正磕了个头:“香茗给老夫人请安。”

    朱老夫人这才“嗯”了一声,一抬手,岫玉便忙扶了她坐起身,又将那水晶镜片递到老夫人眼前。

    “起来吧,跪着做什么?”

    香茗谢了恩,站起身子方笑道:“许久没得给老太太问安,今日得幸多磕两个头,才安心呢。”

    这话说得朱氏笑了一下,便道:“过来近些,让我瞧瞧。”

    香茗笑着上前,顺势便跪坐到了老夫人的脚踏边,自然接过了那小丫头手中的圆锤,极熟稔地替老太太捶起腿来。

    朱老夫人受用了她的服侍,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六岁就进了侯府,虽是外头买的,但也和家生的一样。转眼就从垂髫小儿,长成了这么大个人。”

    香茗柔声应道:“是,老侯爷与老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一时不敢忘。”

    低沉的声线自胸腔向上,穿透喉间落进香茗的耳中:“后来我把你给了崇彦,原是想你素来体贴,让侯爷收用了你,身边也多个知心人服侍。”

    老夫人直白的话语让她耳朵都泛起红晕。

    那时她刚满十五岁,谁知道去了德邻斋,侯爷没看上她的身段容貌,却看上了她操持理事的才干。放在身边带了一两年,逐渐就将整个前院的庶务交托到自己手上。

    侯爷待她信赖有加,不仅不视她为女流,还给了她随意出入内外的权利。

    这么些年过去,香茗早将原本那点挣姨娘的心思抹尽,她甚至立誓不嫁,只一心一意,立志不辜负侯爷的厚望,为主人打理好那些琐碎杂事。

    “只是侯爷瞧中了你能干,把你放在前头使唤。日子久了,想必你也不把我们这些后院里的无知妇孺放在眼中。”

    朱老夫人这话极重,让香茗忙磕头道:“奴婢绝不敢有此狂妄心思!”

    老夫人却冷笑道:“是么?那怎么不声不响,就敢掺和进夫人和宁丫头的事里?把我这老婆子也不放在眼里!”

    老夫人的雷霆震怒之下,香茗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原在地上伺立着的大小丫鬟媳妇,也跟着哗啦啦跪了一地。

    所有人都屏气敛声,不敢出一语。

    如此过了一刻钟,朱老夫人才揉了揉额头,低声道:“岫玉,香茗留下,其他人都出去,门外三丈内不许留人!”

    不过几息功夫,房中人便退了个干净,老夫人从指尖轻轻叩响把手,示意她可以开口。

    她却抬头看了一眼肃立在侧的岫玉,老夫人见了,面露讥讽:“倘使这丫头也信不过,那我这一把年纪也算白活了。”

    香茗重重磕了个头,额头触在满铺大红洋花地毡的青金石砖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这才沉声道:“老夫人在上容禀,侯爷临走时,曾密语奴婢,待时机合适时,再暗中于老夫人进言。”

    说着,香茗抬起眼,眼中露出灼灼精光:“侯爷说,咱们府上如今门户不谨,怕是有人外通消息……此次他之所以骤然离京,便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听到这里,朱老夫人已是震惊地直起身子,满戴着珠翠的手紧紧攥住扶手。

    香茗低声道:“侯爷还说,他此时仓促离开,府中定会生事,如此紧要关头,还请老夫人代为掌眼,设法找到此人。”

    朱氏全顾不上先前的恼怒,她一把拉住香茗,急声道:“侯爷还说了什么?你快细细与我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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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茗离开后,朱老夫人半天都没从榻上起身。

    十数年的安享尊荣,几乎都她忘了,冷汗淋漓洇湿罗衾的滋味。

    她紧握住岫玉的手,像是在用这个动作汲取一点力气:“崇彦会不会有危险?”

    岫玉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老太太放心,侯爷既然察觉到了,一定会心生警惕。身边跟着的又是随侯爷出生入死的兄弟,必不会有事!”

    岫玉斩钉截铁的口气让朱老夫人慢慢松下一口气,她紧紧拧着眉头。

    她们府上,难道当真出了奸细?

    按香茗转述,沈崇彦的说法,他是在调查宁儿生父生母之事时发现的痕迹,而他们为宁儿假托身世一事,也极有可能被那人同时泄露出去。

    若只涉及后宅间的阴私,本身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家中或许藏着一只毒蛇,在暗中窥伺着,随时准备噬咬下他们的血肉。

    只能暂时从这里下手……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对岫玉说:“去把宁儿找来,记得,行动间客气些,别让那孩子受惊。”

    这会子,她已经完全将儿媳口中宁儿与燕翎出府私会等事抛诸脑后。

    说到底,她先前所恼恨的,不过是被小辈戏弄,在底下人面前失了颜面,而这与侯府中可能存在的危机相比,立刻不值一提。

    香茗临走前,特意向春草递了一句,让她为宁儿打理好衣妆,约莫片刻后,老夫人便会遣人来迎。

    她伏在春草耳边低语道:“告诉你们姑娘,不论老夫人与她说什么,她都暂且应着便是。放心。”

    果然,香茗前脚走了,后脚岫玉便亲自来了她们房中,说老夫人请姑娘过去一叙。

    宁儿此时听春草说了前后事由,尽管问心无愧,但见了老夫人,心中仍有些惴惴。谁知朱老夫人非但没恼,反而比往日里更可亲了十倍。

    一见宁儿,便拉着她的手,揽在身边,笑着说道:“好孩子,别怕。香茗已尽皆告诉了我,你出府既然是侯爷一早便安排好的,便不算违了礼数。”

    宁儿自然只有点头称是,她有心向老夫人保证之后不会再犯。

    但还没开口,老夫人便有些急切地问了一个让她十分意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