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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让你别欺师犯上听不懂吗? 第53章 盛大的日落

    顾长河脑子里那根线崩了。

    “师……师尊……?”

    顾长河的嘴唇翕动着,呆滞的样子丝毫不亚于沈宴清亲眼看到顾长河死在他面前时。

    顾长河扑过去跪在沈宴清身边,颤抖着双手去碰沈宴清的肩膀。

    沈宴清紧闭着眸子,无意识的拧着眉头,嘴角淌下的血迹渐渐的变成暗红,整个人看起来无助又孤单。

    顾长河尝试着轻轻拍了拍沈宴清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喊他:“师尊?师尊?”

    沈宴清不答。

    顾长河的嘴唇抖动着,连手下的动作也变得杂乱无章。

    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沈宴清扶起来,地上太凉了啊,他师尊本来就畏寒,怎么能让他在地上躺着呢?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先把沈宴清喊起来,他师尊闭着眼睛不说话,这样他真的很害怕……

    但是转念又想先把师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他师尊平常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如果醒了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会难受的吧……?

    顾长河一时间手忙脚乱,跪在沈宴清身边不知如何是好。

    顾长河背后,应龙甩了甩巨大的龙尾,一双深邃的眼珠向他投去若有若无的视线。

    顾长河反应极快的向后看去,被数根铁链缠绕的应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

    硕大的龙头上龙须轻轻摆动着,却尽显龙的高贵与威严。

    应龙就这么淡淡的看着顾长河,眸子里像是在算计。

    顾长河的手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他偏头看去,是沈宴清的不坠剑。

    顾长河握紧了不坠,盯着应龙的眸子一眨不眨,整个人极度紧张。

    应龙摆动着龙身缓缓逼近,顾长河也将不坠慢慢握紧。

    虽说灵器认主,但沈宴清方才急火攻心,此刻异常虚弱,对不坠的控制远没有之前那么强,顾长河很容易就拔出了剑。

    顾长河深深看了一眼沈宴清,拎起不坠将沈宴清护在身后。

    瞧见顾长河手里的寒光长剑,应龙的眼珠里竟浮现出一丝退缩。

    它刚才在幻境里和这个白衣人打的时候,不知道挨了这把剑多少下。

    虽说是幻境,但是由于沈宴清的修为比顾长河高了不少,应龙几乎分了五之有三的元神在沈宴清的幻境里。

    没想到最后却还是被识破了……

    因而再面对这把剑时,应龙内心是极不情愿的。

    不坠冰凉的剑柄在顾长河手心里隐隐发烫。

    顾长河眉眼深深,眉梢透着冷意。

    墨色的衣袍微微扬起,顾长河持剑而立,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应龙试探性的向前靠了靠,顾长河脚尖轻点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道霍霍剑光。

    不坠在沈宴清手里是把灵器,此时虽然顾长河可以使用,但是在他手里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不过也好,聊胜于无。

    应龙甩着身子躲过,似乎在试探顾长河的实力。

    沈宴清还在一边躺着,应龙就在他面前,一想到沈宴清是为了给他找应龙剑才变成这般模样,顾长河的眸子忍不住变得赤红。

    手下使出的招数也越来越狠绝。

    刚开始的时候出手还很生涩,几乎毫无章法,可是渐渐的,顾长河慢慢就能把灵力和剑法交织在一起。

    顾长河扬起剑的同时甩出一道灵力,应龙本想闪身躲开,但由于铁链的束缚却没能完全避开,堪堪受了顾长河一掌灵力。

    应龙和沈宴清缠斗的时候元神已伤了大半,面对渐渐杀红了眼的顾长河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是它小看这个凡人了。

    应龙决定不吃眼前亏,转头想跑,顾长河却几道剑光直接打在它面前,让它逃脱不得。

    剑光闪闪,顾长河出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招接一招,几乎大半都打在了应龙身上。

    应龙愤怒的发出充满攻击性的咆哮,剧烈甩动龙身,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时,硬是在柱子上甩出一朵金色的血花。

    顾长河游刃有余的躲着应龙的攻击,一边找着应龙身上的薄弱点。

    在哪儿呢……?

    顾长河机敏的躲开疯狂的应龙,眸光在龙身上飞速扫过。

    突然眼前一亮。

    找到了。

    就是这里!

    顾长河踩着龙身,利用瞬间的反冲力持剑直直的朝那个地方刺去。

    剑芒腾空,势如破竹。

    不坠直直的刺入应龙的心脏,应龙痛苦的仰着头发出凄凉的哀嚎,身体一阵痉挛。

    顾长河艰难的在剧烈抖动着的龙身上保持平衡,咬着牙将不坠继续往里捅了捅。

    终于,庞大的龙身突然间不再动弹,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掉在地上。

    ……

    春山,在石桌上安安静静坐着的平芜毫无征兆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浸透了手里的雪白信纸。

    本来躺在石屋里睡觉的松鼠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小眼睛里第一次透出慌张,焦急的跑出来跳上石桌,看到吐血的平芜,却愣住了。

    平芜眉眼温顺,笑着伸手揉了揉松鼠的头,似乎在安慰它。

    松鼠却不安分的在桌子上动来动去,好像在紧张什么。

    平芜不去看松鼠,一心一意盯着信纸,信纸上的字迹行云流水,落笔云烟。

    松鼠急了,在石桌上转了几个圈圈,径直跳下了石桌,飞速像山下跑去。

    平芜的面色无比苍白,几乎和那信纸成了一个颜色。

    但他的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是欣慰,又像是释怀。

    平芜抬起袖子,用力的擦了擦纸上的血迹。

    可是擦不掉啊,怎么擦都擦不掉。

    平芜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混在墨迹里,染了白纸黑字。

    平芜的异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他不去管,深深看着纸上的字。

    阿芜,见此书,如见吾。

    平芜慢慢抬起手,苍白的指尖抚过信上的“阿芜”,又滑到结尾的“甚思汝”。

    异瞳里满是贪恋。

    平芜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也想你。

    好想好想你。

    平芜的眼睛里朦朦胧胧,像是下了一场潇潇的江南淡雨。

    愁云淡淡雨潇潇,暮暮复朝朝。

    寒枝垂涎,浮云搁浅。

    残阳似血,红霞满天。

    少年山神迎来了他生命里最后一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