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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缇录01:天容海色本澄清 第137章 回家(6)

    穆嘉澍道:“是啊!不知这首曲儿有名字么?”

    熊如冰道:“有啊!这首曲儿就叫做《叹世》。”

    穆嘉澍道:“《叹世》?难怪这首曲儿透着一股沧桑啊!”

    戚和顺道:“人活一辈子,不过是短短几十个秋。除了富贵人家,谁没经历过沧桑啊!就算是胸怀大志的奇人隐士,有着报国的心,就是那个曲儿中的‘佐国心’,也得看时机啊!生不逢时,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啊!到头来,还不是‘命里无时莫刚求’么?”

    穆嘉澍道:“这个‘刚求’是强求的意思么?”

    戚和顺道:“是啊!这个‘刚求’就是刚毅的刚,刚强有毅力是好事,然而,单是凭着一厢情愿去期望不属于自己的事儿,那就不算是好事啊!所以,千万别强求,也就是‘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穆嘉澍道:“那个‘拿云手’听着像是武功招数啊!”

    戚和顺道:“阿澍,那不是什么武功招数啊!这‘拿云手’就是一个比喻的说法,拿云嘛!寻常百姓怎么能够拿到天上的云彩呢?谁能做到啊?那可是腹隐珠玑,经韬纬略的人方可做到的事儿。你说,是不是啊?”

    穆嘉澍点头道:“是啊!”

    戚和顺道:“能够拿到天上的彩云,就像神仙一般揽着云,也就是上揽云霄之意。搁到凡人身上,也就是用来比喻志向高远或本领高强。”

    穆嘉澍道:“这就是‘拿云手’咯!”

    戚和顺道:“是啊!”

    穆嘉澍道:“这首《叹世》涵义深远啊!但我觉得……”

    戚和顺笑道:“不合你的意,是吧?”说着,便嘱咐熊如冰,道:“阿冰,你再唱一首曲儿吧!就唱‘担明月’吧!”

    穆嘉澍奇道:“担明月啊?”

    戚和顺解释道:“担子的担,就是担着明月。”

    穆嘉澍笑道:“这曲儿的名字真奇怪啊!”

    戚和顺继续道:“这‘担明月’不是曲名,而是其中的一句词而已。”

    戚曼容道:“曲名只是名字而已,重要的是曲儿好听啊!”

    穆嘉澍点头道:“对啊!”

    戚和顺道:“阿冰,你唱吧!”

    熊如冰点了点头,便唱道:“絮飞飘白雪,鲊香荷叶风,且向江头作钓翁。穷,男儿未济中,风波梦,一场幻化中。”

    穆嘉澍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风格嘛,与上一首曲儿有啥区别啊?

    戚曼容心道:开始写景的不错啊!这风波梦,倒是像南柯一梦呢!

    “担头担明月,斧磨石上苔,且做樵夫隐去来。柴,买臣安在哉?空岩外,老了栋梁材。”

    穆嘉澍顿感愕然: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担明月啊!

    “夜来西风里,九天雕鹗飞,困煞中原一布衣。悲,故人知未知?登楼意,恨无上天梯。”

    唱罢,众人纷纷叫好!

    穆嘉澍道:“这首曲儿不错啊!就是说的……还是那个怀才不遇,是吧?”

    戚和顺道:“这是前朝的前朝的某位书生填词,恰逢本人仕途黯淡,孤苦落寞,便将境遇融进字词当中呢!”

    穆嘉澍道:“我不是才子,但也看得出填词之人文学功底深厚啊!”

    戚和顺道:“当时的大才子亲自填词,自然是神仙吹箫,不同凡响啊!”

    戚曼容道:“爹,我也觉得这词儿确实是不同凡响呢!开头那句‘絮飞飘白雪,鲊香荷叶风,且向江头作钓翁’,我就想到‘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句诗文呢!”

    穆嘉澍道:“哎!我差点忘了这‘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呢!想当初,那可是必背的古诗词啊!但那是描述雪天钓鱼的景象啊!可这曲儿当中有个‘荷叶风’,那就不仅仅是冬天,也有夏天,我猜这里隐喻的是四季啊!不过,那个‘鲊香’是啥玩意儿啊?”

    戚曼容道:“鲊,就是腌鱼的意思啊!”

    穆嘉澍道:“可不就是腌鱼的香气么?”

    戚曼容道:“是啊!但我觉得,这里说的是咸鱼呢!荷叶咸鱼蒸米饭,倒是很开胃啊!”

    熊如冰笑道:“阿容说起美食,就是兴致盎然啊!”

    戚曼容回道:“人以食为天嘛!”

    戚和顺道:“只要平安健康,咸鱼白菜配米饭,也算是安乐茶饭啊!”

    穆嘉澍道:“没错!像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就算是咸鱼豆腐,便已知足常乐啊!但古代的读书人时常记挂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嘛!若是生不逢时,落魄到连饭都吃不饱,还谈论什么功名利禄啊?”

    戚和顺道:“不对!这首曲儿的作者曾经当过官,最高的位置是省务官。搁在如今的官职,相当于密云城的最高税务官。”

    穆嘉澍道:“如此说来,他能够走到这么高的位置,还是税务官呢!也不算是怀才不遇啊!为啥还苦闷呢?”

    戚和顺道:“做人与做官,完全是两码事儿啊!古代的官场就是名利场,好比蚂蚁排兵,蜜蜂酿蜜,苍蝇争血……他啊,就是无法忍受官场的龌龊,便辞官归隐,创作散曲。”

    穆嘉澍道:“可他至少当过官嘛!”

    戚和顺道:“但他只想当好官啊!须知,好官也得生于盛世,方可大展宏图啊!”

    穆嘉澍道:“我觉得,他就是想当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但是这类好官就算是搁到盛世,只怕是很难晋升啊!”

    戚和顺笑道:“阿澍,你似乎有些不一样的见解啊!”

    穆嘉澍道:“舅舅,刚才您说了,做人与做官完全是两码事儿啊!有时,做人与做官也有共通之处,就是要像个铜钱那般外圆内方。这‘内方’啊,就是时刻保持正直,这是做人的根本。然而,该圆滑的时候,就要懂得适时的变通啊!再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能屈能伸啊!就说韩信,落魄时受过胯下之辱,可他还是成为汉初三杰之一啊!”

    戚和顺道:“话是这么说啊!若是身在其中,随波逐流,就是不可避免的事儿啊!不然的话,怎么有这么多清官宁愿辞官归故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