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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缇录01:天容海色本澄清 第138章 回家(7)

    穆嘉澍道:“如果全部清官都是这般潇洒辞官的话,只怕贪官愈加猖狂,最后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啊!所以,清官必须比贪官更懂得人心之奸险,方可对症下药,以此来降伏那些贪官污吏啊!”

    戚和顺道:“阿澍,你这话倒是蛮有道理啊!如果你能将这些话写成一套散曲,再传颂给其他人,那就更好了啊!”

    穆嘉澍道:“舅舅,您说笑了啊!”

    说话间,郑又香捧着一个青花瓷大盆出来,道:“来了!”然后,便将那盆酒酿圆子搁在圆桌中央,道:“自己吃,就自己舀吧!”

    戚曼容赶紧拿起那个大勺子依次给众人添一碗。

    郑又香落座,笑道:“刚才,阿冰唱曲儿,是吧?”

    戚和顺应道:“嗯。他们都大赞阿冰唱得好啊!”

    熊如冰笑道:“其实,我对自己的唱功心中有数,都是大家赏脸啊!”

    穆嘉澍道:“唱得好,就是唱得好!阿冰,你别谦虚了啊!”

    戚和顺道:“就是啊!”

    穆嘉澍道:“只是这些曲儿听着……嗯,就是有些悲苦啊!常言道,笑口常开,好运自然来。有喜庆些的曲儿么?”

    戚和顺道:“有啊!刚才,阿冰正在唱着那首《白鹤子》,我们便听见你们的开门声。”说着,便嘱咐熊如冰,道:“阿冰,你继续唱《白鹤子》吧!对了,从开头唱起啊!”

    熊如冰应了一声,便唱道:“四时春富贵,万物酒风流。澄澄水如蓝,灼灼花如绣。”

    穆嘉澍暗自点头:澄清的水,灼灼其华,好句!

    “花边停骏马,柳外缆轻舟。湖内画船交,湖上骅骝骤。”

    戚曼容忽然想起湖边的美景,绿柳依依,骏马停驻,碧波荡漾,画舫来往。

    “鸟啼花影里,人立粉墙头。春意两相牵,秋水双波溜。”

    穆嘉澍想起当年的往事,尤其是阿秀年少时的模样,眉目传情。

    “香焚金鸭鼎,闲傍小红楼。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戚曼容虽不懂诗文,却听懂了最后一句词。

    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那是一份约定。

    唱罢,众人皆是鼓掌叫好!

    穆嘉澍道:“这首曲儿像是一首小诗呢!”

    戚曼容道:“按照字数来讲,真的很工整呢!”

    熊如冰道:“这首曲儿轻灵隽永,”

    穆嘉澍道:“对!就是轻灵隽永,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瞧见有个姑娘顾盼含情,她的双眼像是含着一汪秋水似的流动呢!”

    戚曼容道:“我倒是觉得曲中的那个姑娘眼中闪烁着泪珠儿呢!”

    郑又香道:“这就是名曲的高明之处啊!这首曲儿,虽是刻画姑娘家的细腻微妙的变化,但就是生动传情,深刻细腻。总而言之,就是浅而不俗,深而不晦,雅俗共赏。”

    戚和顺道:“阿香,你啥时候懂得点评戏曲啊?”

    郑又香道:“听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啊!这般简单得道理,还用得着说么?”

    戚曼容道:“这首曲儿确实是不错呢!”

    穆嘉澍道:“对!这首曲儿值得背诵呢!”

    戚曼容瞅着他,道:“表哥,你打算唱给表嫂听么?”

    穆嘉澍道:“我倒是想唱给她听啊!可我……就怕她嫌我唱歌像敲着他铜锣啊!”

    戚曼容道:“表哥,你记住了么?”

    穆嘉澍道:“我只记得‘,人立粉墙头。春意两相牵,秋水双波溜。香焚金鸭鼎,闲傍小红楼。月在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对了,那个‘金鸭鼎’是啥玩意啊?”

    熊如冰道:“就是鎏金的鸭形香炉。”

    戚曼容道:“据说,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点燃熏香的铜炉呢!”

    熊如冰道:“是啊!”

    戚曼容道:“阿冰姐,不如你将这首曲儿默写下来,给我表哥背诵给我表嫂,怎么样啊?”

    熊如冰道:“可我的书法不大好呢!”

    郑又香道:“阿冰,待会儿,你再唱一遍,让其他人照着写,不就行了么?”

    熊如冰道:“行啊!”

    郑又香盯着戚和顺,道:“哎!该你登场了,近来你苦练书法,是时候检验成果啊!”

    戚和顺道:“我只是练书法,自己瞧着还行,咋能登场啊?”

    穆嘉澍道:“舅舅,您素来爱听戏曲。有些字词,您肯定比其他人懂行啊!”

    戚和顺道:“那倒是啊!”

    郑又香道:“就这么说好了啊!”

    穆嘉澍道:“三首曲儿当中,就数这首《白鹤子》最好啊!”

    戚和顺道:“只是这首曲儿写的是儿女情长呢!我还是比较喜欢听那些家国情怀的曲子啊!”

    郑又香道:“若是没了这些儿女情长,只怕是大家都争着出家修行,清心寡欲,哪有含饴弄孙之乐啊?”

    戚和顺道:“也对!”

    郑又香道:“哎!我们家的那个呆儿子应该多听听这首曲儿啊!”

    戚和顺道:“嗯,最好是阿冰唱给他听啊!”

    郑又香道:“就是嘛!”

    熊如冰道:“只怕我的歌声会吓跑他呢!”

    戚和顺道:“阿冰,你又不是洪水猛兽,他跑个啥啊?”

    熊如冰道:“也许,他只是喜好清静。所以,他见到我,总是退避三舍呢!”

    戚曼容道:“阿冰姐,我哥只是忙碌而已。”

    说罢,众人便吃完那一大盆酒酿圆子。

    郑又香收拾碗盆,又抹净了那张圆桌。

    戚曼容从靠墙的柜子里取出笔墨纸砚,又在圆桌上铺张开,便站着帮忙研磨。

    戚和顺执起毛笔,又沾了墨,便等着熊如冰开口唱那首《白鹤子》。

    也许是吃得过饱了,熊如冰唱第二遍《白鹤子》,倒是不如先前那般清音空灵。

    只需细听,便会听出一些浊气。

    但是,这些都是不要紧的事儿。

    重要的是记录那份词儿。

    两盏茶后,戚和顺瞧见那份“墨宝”风干了,便小心翼翼地折叠好,递给穆嘉澍。

    这时,熊如冰瞧了瞧天色,遂向他们告别。

    恰逢穆嘉澍也要驾车回去。

    戚家三口遂亲自将两人送至门外。

    各回各家,便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