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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的阳光 第35章 揭秘身世

    眼前的资料让苏默默花容失色,今夜注定无眠,周游很客观地收集了他所能收集到的所有资料,这些过气的资料开启了一扇被人刻意尘封的历史大门,一件二十年前的残酷爱情往事,一个为人子女所无法接受的事实真相赫然呈现在眼前。她回想起上次去见马思远父母的点点滴滴,马烈出乎意料的热情,眼睛里似闪烁着激动的泪光,这份隐藏不住的深情绝不是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儿子女朋友应该有的。还有向淑芬异乎寻常的仇视,当妈的嫉妒儿子女朋友青春貌美认为儿子女朋友从自己手中抢走了儿子,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她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不自然,不自在的状态,难道说她对当年的事情是知情的?苏默默不禁皱眉沉思起来,她想起了米心旸在云南扶贫的时候二人的通话,当时她正在北京处理易卿的事无暇顾及也没放在心上,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米心旸的原话是:我才不信马思远就是长腿叔叔,他就是个骗子。

    周游的这份资料里只提供了历史的证据,没有任何结论性的东西,但就是这种通过自己的判断得出的结论才更容易去相信,才越发显得真实可靠,这包资料现在变成了苏默默心头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从各种迹象来看马烈大概率是知道苏默默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假设一旦成立,那么他会在明知道苏默默是自己亲生女儿的情况下无所作为吗?他想为自己的女儿付出又顾及自己政府官员的身份,更害怕他曾踩着自己妻儿尸骨借力上位的真相让外界知晓,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伪装成长腿叔叔默默地帮助自己,真正的长腿叔叔就是马烈,而马思远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米心旸手里攫取的,那是本该属于米心旸的人生。

    资料中有一张美丽女人的黑白相片——苏琴,她和米心旸一样有着一双明亮会说话的大眼睛,连笑起来也同样显出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相片中的苏琴烫了那个年代最时髦的卷刘海,后面的头发编成麻花马尾弯在脖颈处,她的眼里含着娇羞的爱意和对生活的希冀,最后全都幻化成空。苏默默拿起相片立在白炽灯光下细看才发现相片的下边角有一行浅红色的印刻小字:澄市中心照相馆,1995。

    资料袋里还有苏琴和马烈在荆川县白桥镇的户籍复印件,户籍地址一模一样,只差没有结婚证明,那个时候的农村还存在事实婚姻,在村子里摆上三天的流水席就算结婚,这样的婚姻虽然没有领取结婚证但在当地一样具有法律效益。这些资料若非亲自跑一趟荆川县是不可能得到的,苏默默暗自佩服张重的办事态度和能力,夹在最里层的有关苏琴的资料就简直是触目惊心到无法直视,苏默默很难想象当米心旸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这些资料时会是怎样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从小缺失母爱的她也一直在心里幻想着母亲还存活于世,是由于不可抗拒的原因暂时离开了她,母女二人总有重逢的一天,这是一直以来默默支持她们努力奋斗的动力,因为她们希望有朝一日见到母亲的时候让母亲看到一个优秀的自己,为自己感到骄傲,这也是她们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而米心旸的精神支持却坍塌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了,苏琴1997年在澄市西城区的情人桥跳河自杀,享年23岁。

    张重在澄市的市图书馆里借出了1997年11月17日的《澄市晚报》原件,内刊的一个角落里刊登着一则一个年轻女子跳河自杀的快讯,当日看报的人对这样的新闻只不过是一阵唏嘘,为一个年轻生命的陨落轻叹一声,哪里又知道这是一个被负心汉辜负最终被逼走上绝路的可怜女人,不知马烈在芝麻开花节节高的仕途上春风得意之际是否会想起这个死在城郊河道里的冤魂。报刊里还夹着一张红苹果福利院的收婴记录,很显然这是从一个记录册上复印下来的一页,上面还登记有其他弃婴的信息,正中间的一条:苏默默,女,1997年2月27日,备注:1997年11月16日晨5:40发现于红苹果福利院正门口,包裹里有一张字条写道:苏默默,生于1997年2月27日,健康无疾。父未知,母苏琴已故。

    这些陈旧的笔迹宛如锋利的刀刃一笔一划都刻入了苏默默的骨肉里,她就像能感受到这个绝望女人的心碎一般早已泪流满面,她做苏默默好多年,早已把自己活成了真正的苏默默,眼前的资料宛若她自己的身世一样令她心痛,令她心如刀绞。她仿佛看到了正在襁褓里嗷嗷待哺的米心旸被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抱在怀中,在一个寒冷的冬夜赶在福利院的门房打开大门的前十几分钟偷偷摸摸地放在门外冰凉的地面上,这个女人躲在不远处的电线杆或者大树后面,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把自己的女儿抱进去,又在福利院门口徘徊许久犹豫许久,最后依然决绝地带着满脸的泪痕离开。苏默默知道她接下来的打算,她好想冲过去抓住她的手告诉她,你不该绝望,你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她就是你全部的希望。你还有一个早点摊(她根据资料里苏琴在1996年6月办理的《澄市餐饮人员健康证》做出的推断),一个你可以赖以为生的饭碗,只要你勤劳努力地活下来,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千万不能寻短见。

    那个女人似有所动,待到她转过头来竟然是一张和米心旸一模一样的脸,苏默默吓了一大跳,抓住她的手更不敢松了,只听她悲愤地说了一句:“我想活,但活不了,他太狠了太狠了,我只有做了鬼才能报复他。”苏默默死命地拽住她,大喊着:“旸旸——不要啊!”可最后她还是像一阵烟雾一样地消失在了她眼前,而自己的手早已紧紧地握成了一个实心拳头,她气急奋力地挥舞着拳头竟一拳砸在了自己脸上将自己砸醒,她刚刚竟趴在桌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这样荒诞的梦。

    苏默默惊得一身冷汗,整个人似在半梦半醒间,她的目光再次被桌上相片中的女人所吸引,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灿若朝阳毫无幽怨之色和梦中的女人极不相符。苏默默幽怨地哭了起来,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感受到了苏琴隔着二十载的光阴向她传递的悲伤。苏默默对着相片说道,我不是苏默默,不是你的女儿啊!正在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苏默默一看是米心旸来电吓了一跳,迟迟不敢接电话。

    她眼睁睁地看着桌上的手机有节奏地震动着,但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只能呆若木鸡地望着凌乱的桌面和亮着光的手机,过了好一会儿手机才不响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间隔不到半分钟,手机又开始震动,她在手机震动的第一声就接通了电话但是没有出声。

    “米心旸?”电话那头的米心旸提高音调问。

    “你搞什么鬼?”苏默默的声音流露出严肃的阴森感,这通电话将她彻底从那个不快的梦中带回,这一刻她才真正苏醒了。

    “逗你呢,以为叫你米心旸你会答应。”

    “我为什么要答应?”苏默默理直气壮。

    “最近我常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面你才是米心旸,而我是你,你说奇怪不奇怪?I am me, but I am another me .你确定你不会是我吗?我怎么总感觉我是你呢?”米心旸半开玩笑地说道。

    “阿尔兰波就是一个疯子,你也疯了吗?”苏默默一本正经道,米心旸瞬间陷入了沉默。

    几天前米心旸才把易卿的母亲送到北京市殡仪馆见了易卿最后一面,经过入殓师修饰后的易卿越怕显得瘦削苍白让人心生怜惜,唯有嘴唇朱红,黑色的长发搭到肩膀两侧,这和她们印象中的易卿完全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米心旸乍一见到还心生畏惧。“卿姐是头部受到撞击去世的,面部有淤青,所以才画得特别白。”苏默默对米心旸耳语道。米心旸望着易卿的遗体努力地回想着她生前的样子,她实在无法把那个出类拔萃的白族美女和棺材里一动不动的尸体联系到一起,她总感觉易卿是偷跑到什么地方滑雪去了,而不是死了。

    没有孤儿寡母分离的那种歇斯底里,易卿的母亲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别人都以为她已经经历了最初得知女儿噩耗的精疲力竭,只有米心旸是全程目睹了她的文雅和好修为,其实从一开始易卿母亲的反应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意外,苏默默还担心她承受不了特意派米心旸赶过去照应,只有米心旸心里清楚其实她并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

    整个道别仪式都异常的静谧,行里来了几位领导和南城支行的同事操办一应事宜,本来马思远该出席的,可由于他请了事假无法参加。易卿从领导口中得知马思远在行领导面前隐瞒了出境的事实,那说明他的因私护照没有及时上交,好在行里很多人并不知道她和马思远的关系,在同事面前她也绝不会主动提起马思远,就像不认识和这个人毫无关系一样。那天也是米心旸和苏默默的久别重逢,只是忙于办正事再加上几位行领导在场,俩人不便多说什么。易卿火化后,米心旸负责护送易卿母亲回云南老家,苏默默有公务在身就和行领导一起回了澄市,没有送易卿最后一程是苏默默心头的一件憾事。

    “易阿姨还好吧?”苏默默转换了柔和的语气,使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

    “怎么可能好呢?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她倒是挺平静的,我找到她家里去的那天她就料到出事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最坏的那种。卿姐从来不会那么久不和她联系,你相信母女连心吗?她说卿姐在没有给她打电话的第三天她就料到出事了,以往卿姐每天都会给她打一通电话的,她说她很乖很孝顺很听话从来不在外面惹事。”米心旸擦掉不觉中滑落的热泪,哭着说:“我现在好想卿姐,她怎么——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一个噩梦,等梦醒了卿姐就回来。”

    苏默默又何尝不希望这就是一场梦呢?只不过这是一场不会苏醒过来的梦,一个残忍的噩梦化的现实。何止是易卿的人生,当米心旸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难道不会觉得是在做梦吗?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马思远的养父才是她的生父,而当年马烈经常来红苹果福利院的初衷应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养女收养回家,他万万没想到后来会阴差阳错地收养了跟他毫无关系的马思远,这一切对他来说难道不是梦吗?至于他当年没有成功收养米心旸的原因,苏默默闭上眼睛冥想了一会儿,她猜想这一定和向淑芬拖不了关系,从上次她去看望二老向淑芬的奇怪举止苏默默推测也许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从中作梗,是她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卿姐她——不会回来了,但她会在另一个世界保佑我们。”苏默默又想起刚才米心旸说的“母女连心”不禁又和桌上相片中的苏琴对视起来,苏琴的眼睛就像有魔力一般,总是吸引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她赶紧伸手把相片翻过来不然总感觉在被那双眼睛监视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冤屈?”

    “什么?你在和谁说话呢?”米心旸在电话那头问道。

    “没!没谁。”苏默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上次说你不信马思远就是长腿叔叔是怎么回事?”

    米心旸呵呵一笑:“那是因为long leg uncle是马思远他爸呀!”于是把上次马思远无意中偷窥到她给叔叔写邮件,后来就用叔叔的邮箱给她发邮件整蛊她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在她的追问下马思远承认了那是他高中时期替他爸爸申请的邮箱,时间也与长腿叔叔开始用邮箱和她们通信吻合。

    “没想到吧?长腿叔叔不但近在眼前,而且呀,长腿叔叔马上就要成为你的爸爸了,是不是很神奇?怎么会这么巧这么有缘呢?”苏默默听到这儿心里已如明镜一般亮堂,这更加佐证了周游资料的真实性,马烈就是她的生父。马烈当年在无法领养自己亲生女儿的情况下万般无奈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给予自己女儿经济上的帮助,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法割舍对自己亲生女儿的感情,想必他也没有忘记苏琴吧?苏默默又不自觉地拿起桌上苏琴的相片,这两个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知道真相的只剩下马烈了,想到上次去看望马思远的父母,马烈的表现则是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世上怎么会有马叔叔这么好的人呢?把马思远当作亲儿子一般养大还把他培养得如此优秀,又给予我们这些素未谋面的孤儿经济上的帮助,以及精神上的鼓励,你未来公公真的是一位大善人!”米心旸感慨道。

    “我怎么感觉你这次从云南回来对马思远改观不少呢?多了很多正向的态度和评价。”苏默默现在对自己和马思远的感情不仅心里没底,而且还没有信心,自从上次从北海道回来不久后俩人在地域上分道扬镳,在感情上也疏远了很多,相反米心旸和他一起去云南扶贫倒是熟稔了不少,起码米心旸见识到了她从没见过的一面,那个顽皮的恶作剧的孩子气的马思远。

    “哪有啊?那是因为你男朋友本来就很优秀呀!”米心旸心里一阵紧张有点口不择言,她感觉自己脸颊有点发烫,脑海中又浮现起马思远那种胸怀天下的笑容,即使她多次恶意的无礼的挑衅他也从不计较反而对她更多的包容和担待,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他未来的小姨子吗?“马思远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他真的为贫困山区的小朋友付出了很多很多,不仅是钱还有爱,那种发自内心的善意和喜欢是伪装不出来的,你没见他是怎么对冉香的——就是我们山区的一个小女孩,他简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还认了干亲,大家顶多就是捐点钱干点活,几个有他的真诚?对冉香来讲,马思远就是她的长腿叔叔,这种感情和我们对长腿叔叔的感情一样。你是不在现场没有看到他与当地村民的深厚情谊,真的感动了我们所有人!”

    对呀,苏默默错过的又何止这么一点,她看到的永远是马思远单一的在她面前的那一面,至于他工作中是怎么样的?他待人接物是怎么样的?他是如何吃苦耐劳最精彩的画面她都没有看到,只能靠从云南传来的流言来脑补,于是那个脑海中的马思远也渐渐脱离了现实,和真实的马思远早已大相径庭。自从他因私出境去了美国以后连电话都少有,偶尔一两个短信问问好告知一下他的归期,她这个女朋友现在已是有名无实了。苏默默一想起在美国的马思远就会想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他的那个小学妹一直和他在一起吗?他吱吱呜呜不愿多说的态度是不是在掩饰什么,难道真如外界传言他早在美国生了儿子?苏默默眉头一皱,她这样干脆利落的女强人怎么也变成了胡思乱想儿女情长的小女人了,她非常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又不想继续听米心旸像那些花痴的女同事一样崇拜仰慕马思远的话语,只得打断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想再陪易阿姨两天的,她实在太可怜了,可陈冉一再催促我赶紧回去,说志愿者团队都回行了,所有人都归位了,现在就差我一个,再耽搁下去业务又落后了。”米心旸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去的心情和当初出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也是,现在的心境和你们去云南之前完全不一样。我总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我们的人生,对待自己的人生一点掌控感都没有,除了能努力工作以外,其他的都不由己。”

    米心旸又开始看似开玩笑地追问她们俩是不是被红苹果福利院的老师搞错了身份,她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儿,一眼就能让人看穿,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或者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显然这才是她来电的真实目的。看到眼前桌上的一团乱麻,苏默默毫不留情地对米心旸的怀疑予以一再的否认,目前看来当米心旸好过当苏默默,她该怎样去面对她亲生父母之间的爱恨纠葛?母亲自杀跳河,父亲是间接逼死母亲的凶手,而这个人同时也是她一直以来最尊敬最爱戴的长腿叔叔,她曾无数次说过以后挣钱了要好好报答长腿叔叔,若她得知真相后是会想报答呢还是报仇呢?至于向淑芬在这里面有没有起到帮凶的作用目前还不得而知。苏琴寻死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放下对这个负心汉的恨呢,如果她是苏默默一定不会轻易放下。

    想想易卿的意外事件,苏默默已体会到人生足够的苦,那是一种难言的堵塞在心头说不出又时时刻刻不在凌迟人精神意志的痛楚,何必再让米心旸陷入到上一代人的恩怨里。做一个痛苦的思想者还是一头快乐的猪这是一个问题,从二十年前她趁真的苏默默头部受伤偷偷交换了入学前报名表的那天开始她从成为了假的苏默默,她此生注定只能成为那个痛苦的思想者,那个注定痛苦的苏默默,她只想守护“米心旸”快快乐乐地活着,免于应对人生的阴暗和艰险。

    如果不是这天晚上见了周游,在接到米心旸来电追问的时候她也许会透露实情,毕竟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初她是为了保护她免受霸凌才跟她互换了报名册。她们的名字在今晚见周游之前不过是一个代号,不管是苏默默还是米心旸,都仅仅只是一个代号,和孤儿院里的孤儿1号或孤儿2号这样的代号没有任何区别,而现在不同了,苏默默的亲生父母已经浮出水面,苏默默已经成了一个有出身有亲人有身份的人,跟孑然一身的米心旸不再一样,而她怎么忍心让刚步入社会不谙世事对工作都焦头烂额的米心旸来面对这桌上的一团乱麻,她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是该认祖归宗从马思远手里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份和家产?或是为了她母亲苏琴这个枉死的冤魂向负心汉马烈复仇,向那个一直以来好似峰雕般存在于她内心深处的长腿叔叔复仇?苏默默把桌上的资料整理好,锁进隐藏在衣柜中墙体凹处的保险柜里,非必要她绝不会让米心旸知晓这一切。

    保险柜里的太阳花项链在苏默默打开柜门的时候闪耀了一下金属光泽,宛若自带光芒的小太阳,她顺手取出摊在掌心,如果再拖周游帮忙应该很快可以知晓自己的身世,她迟疑了一下便打住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一是不想因为这受制于一个奸诈的乙方,毕竟工作上的关系不应该牵扯到私生活中来,况且对于自己的身世她是既好奇但又不想知道。人有的时候真的很矛盾很胆怯,那样的真相就像是一扇门,当你打开的瞬间无法预料到里面究竟是神明还是野兽,究竟是一个可期的美好团聚还是一个比苏默默的身世更加残酷的真相?就让她当苏默默吧,永远的苏默默,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过去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的路怎么走,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有些事情不知道要好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