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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庶子 第74章 宸王被废和瑄王残忍

    皇帝因男宠之事废除了宸王,朝野上下哗然一片。

    太子党趁机拉踩,给宸王罗列了三大罪状。

    其一,骄奢淫逸。

    其二,越礼僭越。

    其三,声色好玩。

    三项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了说在帝王盛宠之下都可以忽略,往大了说是废除一个皇子的理由。

    宸王夺去封号,府中人员一时之间鸟兽散。上京城中最备受瞩目的王府,摘了牌子。

    裴衿捧着圣旨,跟在李元杼身后,走在十六王宅中最奢华的一宅。

    宸王也不复往日的光辉,头发散乱,双腿残疾,手指随意的拨弄一把古琴,呕哑嘲哳似乎在诉说自己心中的苦闷。

    “哪里来的琴声。”李元杼问道。

    领路的北抚司卫说道,“是宸王,一天到晚抱着琴,没日没夜弹着叫嚷着,神神叨叨,鬼上身一样。不吃饭不用水,癫狂疯魔,兄弟们都不敢靠近。”

    裴衿听出来宸王所弹的调子,是嵇康的《广陵散》。

    早就听闻宸王工诗词,懂音律是坊间夸大了他的才情,是他片面了。

    书诲院中的太傅常常把李元杼不端正的学习态度,与宸王相比。看来他的确有恃才傲物的本事。

    此人若不是皇子,若不是被皇帝当做棋子的皇子,兴许会是一个备受瞩目的才子。

    “玉儿,他在弹什么。”李元杼问裴衿,“这六月的天,听完他的琴声觉得发寒。”

    “是嵇康的《广陵散》。”裴衿说道,“嵇康因人构陷入狱处死。死前神气不变,索琴奏之,奏《广陵散》。”

    宸王是在借琴声诉说自己冤枉。

    还是因为被一向疼爱他的父亲,一朝抛弃,心中有委屈难鸣。

    “玉儿,那你会弹吗?”李元杼才不管冤枉不冤枉,“你要是会弹,晚上就闷热的时候弹上一曲消暑可好。”

    ……李元杼还真是灵活。

    裴衿微微摇头,“我从未弹过琴。”

    “那就算了。”李元杼的确没见过裴衿个人物品中有琴。

    只有一堆书。

    “怎么是你过来了。”宸王把手掌放在琴弦上,息了琴声。

    一双凤眸透过散乱的头发直勾勾盯着李元杼,“太子怎么不来,父皇怎么不来。”

    李元杼席地坐在宸王面前,双腿盘在前面,随意至极,“四哥是看不上我吗?好歹我也是与四哥同阶的亲王,四哥如今被废,太子过来少不得有闲言,父皇亲自废了四哥,又怎么肯屈尊过来。”

    李元杼天真且残忍的宣布道,“父皇与满朝文武,商议之下觉得我来宣读废除的圣旨最合适。”

    宸王脸色变了变,拨了一把琴弦,厉声说道,“要你这个毛头小子来宣读圣旨,本王抵死不从,抗旨不尊,又能奈我何。”

    “的确不能如何。”李元杼托着下巴回答道。

    “我只能劝四哥,您与太子相争数年,恩怨颇多。若让太子过来宣旨,不过是给仇人一个奚落你的机会。”

    “太子,太子,他凭什么当太子。”提到多年的宿敌,宸王气愤不减。

    “只凭他比我早出生两天,只凭当年的齐王被叛军射死,还是只凭他的养母是皇后娘娘。”

    提到齐王,裴衿心头一剧,齐王被叛军射死,齐王不是死于箭矢之下,而是死于鸩酒。

    “太子的位置哪里能轮的到他。”

    宸王接着说道,“我不过是养了一个娈童,就失去了与他相争的资格,还真是可笑。”

    李元杼看了眼裴衿求救。

    他说不过宸王了,他这个四哥是个文人,他拿不到粗,也不好掌握在其中的尺度。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宸王你自问真的有与太子相争的资格吗?”裴衿接收到信号,立即开口说道。

    裴衿接着说道,“都说宸王势大,是有名的贤王,门下的幕僚不知多少,可为何在宸王遭难的时候都失去了踪迹,满朝的文武不见有人上书求情。”

    “满府的姬妾全部逃散,无一人留下,甚至沈伯爵府,都闷声不响。”

    “人心险恶呀,人心险恶呀。”宸王心中触动,在他得势之时多少人捧着他,供着他。

    失了势全部散了,毫不留情,丝毫不在留恋的。

    “人心险恶吗?确实如此,那我问你,你的三大罪名,骄奢淫逸,越礼僭越,声色好玩,有哪一件是致命的。”

    “您是天潢贵胄,陛下最是宠爱,骄奢淫逸也没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越礼僭越,您亲王之阶,陪王伴驾并驾齐驱又如何。至于最后的声色好玩,您喜爱古玩字画成痴,养娈童养歌姬的派头,甚至比不上上京的纨绔公子。”

    “是太子,是太子的手笔。”宸王只得猜测老敌人是背后的推手,“是他阻拦了奏折。”

    裴衿笑着摇了摇头,“太子还做不到一手遮天,拦截不了全数的奏折。您这些罪名比不上举兵谋反的齐王吧,当初朝中的场景你可记得。”

    宸王回忆起当初的场景,木讷的说道,“半数朝臣纳谏彻查此事。”

    “原来如此,我算是想通了。”李元杼站起身来。

    靠近猩红着眼的宸王,说道,“四哥呀四哥,你还真是有些可怜,我现在都有些开始同情你了。”

    李元杼凑近宸王的耳朵,用二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你的腿是我伤的,陛下指使的。”

    宸王满脸震惊的看着李元杼,“你在诓骗我。”

    李元杼又天真的说道,“你仔细回忆一下,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对你忠心的三个内侍全部打死,御医一夕之间全部变成了庸医。”

    宸王腿部发疼,恢复了长久想要的知觉。

    “你以为你为什么敢跟太子争,你是不是总想着只要差一点,你就能靠近太子的位置了。”

    李元杼话一刀一刀的割去宸王的心脏,凌迟他的精神。

    “倘若父皇真的喜爱你,又为什么会让你费力的去争取。又怎么会需要你费力的去讨好。”

    李元杼望向裴衿,“就像是你喜欢的人,你总是不愿意让他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