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舟 第141章 皮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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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正霖的行踪，他们都知道了，可是，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郭正霖的踪迹。他们只知道，郭正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情人公寓旁边的一家小店里。从视频上看，郭正霖是在八天之前，来这家店铺购买了一包烟，之后，他就消失在了摄像头的拍摄范围之内。
所有的线索都被切断了，显然，郭正霖被人抓走了。
这两日，陈宇都没有跟着胡帅和关海滨出去执行任务，而是不断地给自己的搭档做一些详细的调查。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将目标锁定在某个人的身上。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嫌疑人是一名没有固定工作的女人，她的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她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暴躁的人。她有医学专业，比如做过护士，也有在医院里做过实习生，对信息和网络安全非常精通，但考虑到她受过的教育并不多，所以她的电脑知识更多的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另外，我还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她和白晨涵的身世很像，否则，她们的感情不会这么好，或许，她也是领养的，受到了家暴或者心理虐待，所以，她们才走到了一起。然后，互相扶持，互相温暖。”
不过，这也就是侧写的极限了。
至于“寄养家庭”，那就更难找了，两个领养的父亲都死了，按照两位妈妈的说法，他们从来没有一起照顾过别的小孩，也不知道白晨涵和谁有过亲密的关系，至于以前的虐待行为，由于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两位妈妈都坚决地否认了。
对于这样的一份调查报告，陈宇并不是很高兴。
所以，在向上级汇报之后，陈宇又去了一趟关押白晨涵的那座女囚。但这一次，他没有去见白晨涵，只是暗中调查了一下和白晨涵有联系的那些监狱长。
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他们必须寻找新的突破口。
白晨涵无法和外面联系，但她的朋友们可以和她进行“沟通”，这让陈宇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什么。比如，在监牢中有人出于某些原因，充当了白晨涵的卧底。那个人正在帮助她和她的伙伴们传达信息。傅强也认同了他的说法。于是，当天中午，虽然突然下起了暴雨，但陈宇依旧冒雨赶到了看守所。
“狱长。”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道。看到葛志平，陈宇歉意地挥了挥手，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检查一下自己的下属。
“您好，陈宇警官。”葛志平倒是不担心，热情的端着一杯温水递给陈宇。“今天突然下起了雨。傅队长早就跟我说好了，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只是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的年轻。你几岁了？”
“二十五岁，马上就要二十六岁了。陈宇有些尴尬地说道。
“但你长得跟个在校大学生似的。”葛志平微笑道，“我只是想说，年纪轻轻就能进入我们的重案组，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陈宇说：“我明白。”“嗯，我觉得我不太可能这么容易就把罪犯给制服。”
“呵呵。但或许你可以用逻辑说服嫌疑人，毕竟脑子才是最有效的武器。”葛志平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陈宇往监狱长的房间走去，他在里面敲门，然后打开了房门。
陈宇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带着他去了白晨涵的牢房的女警。
“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来，我想我的这位同僚一定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再说了，他们也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葛志平后面说话的时候，故意把音量放得很低，以免被那名女警听见，让她听见了陈宇的来意。
“那就多谢了。对不起，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葛志平一只手搭在了陈宇的肩上，道：“无妨，我明白。”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另外，我也让樊洁去跟她们说一声，让她们代岗。樊洁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谢谢。”陈宇再三向葛志平表示了谢意，最后，房间内便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宇和樊洁。
“我们一边说，一边给你介绍这里的情况。”看着一个人待着有点不好意思的陈宇，一直板着脸的樊洁率先开口道。
陈宇并不想再踏入那阴冷恐怖的监狱，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个女警的表情比傅强还要严肃，他想了想，终于答应了樊洁的要求。
路上，樊洁将他们每天的生活习惯和规矩都跟陈宇说了一遍，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樊洁的讲述，陈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两天前去监狱见到白晨含时，她阴险的一笑，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是不是很舒适？跟我说说，在现实中，你是什么感受？”
陈宇眯了眯眼，试图让自己忘掉这几个字，尽量不去想这几个字里的弦外之音，直到樊洁的一再叮嘱，才让他回过神来。
“陈宇警官？怎么了？”一滴滴的汗珠从陈宇的脸上滑落。
“我是说，现在已经不下雨了。等下，罪犯们有四十分钟的操场，你要不要通过摄像头，观察一下白晨涵在做什么？”
陈宇听到她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他明白，自己不能拒绝。
这场雨之后，原本应该是一片清新的空气。然而，考虑到这个体育场的规模，还有围墙和铁丝网，人们对这个陈宇所能想到的，就只有监禁，限制之类的悲伤词语。
不过，即便是身穿同样的蓝灰色囚服，陈宇也必须要承认，白晨涵永远都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白晨含在所有犯人之中，走到了操场的尽头。她走得很慢，很从容，虽然只是一双拖鞋，但她的步伐却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信心，就好像她不是站在一间牢房里，而是站在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美术馆里。她一露面就吸引了许多支持者的注意，陈宇下意识地做出了猜测。
“怎么回事？”
“是啊。自从来到这儿以来，她身体很不好。但更多的是，她自己作死。她最喜欢的就是找茬，所以在监狱里很受欢迎。她是个讲义气的人，和她在一起，就能得到庇护。”
“正义？陈宇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他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了她的轮廓。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受到了这样的虐待，甚至还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和继父，这样的人，她根本就不会感同身受，更不会去同情那些被欺凌的人。为什么要为了她们而拼命？
难道——，一念至此，陈宇的心脏都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打扰一下，你们有没有送她去过医生那里治疗？”陈宇连忙问道。
“那是自然。樊洁说道，“但大部分都是监狱里的医生。”
“那能不能查到她什么时候受伤？还有，白晨涵经常被送去治疗的医生？”
“没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有记载。但说来也挺可笑的，因为上一任的那个女大夫被罪犯所伤，主动退出了监狱，现在监狱里唯一的医生，就是方宇这个男性。”
陈宇倒吸一口凉气：“男医生？”
“是。”陈宇应了一声。
“你说，我是怎么受伤的？”
就像昨天白晨涵带着疑问的话语，像是久久不散的回音，又一次回荡在了他的脑海里：
陈宇感觉到一阵眩晕和反胃，四肢冰冷。不会吧？
这岂不是说，她身上的伤口，是可以被人看到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当时的眼神会这么复杂的原因？
所有的线索都被切断了，显然，郭正霖被人抓走了。
这两日，陈宇都没有跟着胡帅和关海滨出去执行任务，而是不断地给自己的搭档做一些详细的调查。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将目标锁定在某个人的身上。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嫌疑人是一名没有固定工作的女人，她的年纪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她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暴躁的人。她有医学专业，比如做过护士，也有在医院里做过实习生，对信息和网络安全非常精通，但考虑到她受过的教育并不多，所以她的电脑知识更多的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另外，我还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她和白晨涵的身世很像，否则，她们的感情不会这么好，或许，她也是领养的，受到了家暴或者心理虐待，所以，她们才走到了一起。然后，互相扶持，互相温暖。”
不过，这也就是侧写的极限了。
至于“寄养家庭”，那就更难找了，两个领养的父亲都死了，按照两位妈妈的说法，他们从来没有一起照顾过别的小孩，也不知道白晨涵和谁有过亲密的关系，至于以前的虐待行为，由于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两位妈妈都坚决地否认了。
对于这样的一份调查报告，陈宇并不是很高兴。
所以，在向上级汇报之后，陈宇又去了一趟关押白晨涵的那座女囚。但这一次，他没有去见白晨涵，只是暗中调查了一下和白晨涵有联系的那些监狱长。
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他们必须寻找新的突破口。
白晨涵无法和外面联系，但她的朋友们可以和她进行“沟通”，这让陈宇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什么。比如，在监牢中有人出于某些原因，充当了白晨涵的卧底。那个人正在帮助她和她的伙伴们传达信息。傅强也认同了他的说法。于是，当天中午，虽然突然下起了暴雨，但陈宇依旧冒雨赶到了看守所。
“狱长。”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道。看到葛志平，陈宇歉意地挥了挥手，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检查一下自己的下属。
“您好，陈宇警官。”葛志平倒是不担心，热情的端着一杯温水递给陈宇。“今天突然下起了雨。傅队长早就跟我说好了，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只是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的年轻。你几岁了？”
“二十五岁，马上就要二十六岁了。陈宇有些尴尬地说道。
“但你长得跟个在校大学生似的。”葛志平微笑道，“我只是想说，年纪轻轻就能进入我们的重案组，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陈宇说：“我明白。”“嗯，我觉得我不太可能这么容易就把罪犯给制服。”
“呵呵。但或许你可以用逻辑说服嫌疑人，毕竟脑子才是最有效的武器。”葛志平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陈宇往监狱长的房间走去，他在里面敲门，然后打开了房门。
陈宇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带着他去了白晨涵的牢房的女警。
“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提出来，我想我的这位同僚一定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再说了，他们也不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葛志平后面说话的时候，故意把音量放得很低，以免被那名女警听见，让她听见了陈宇的来意。
“那就多谢了。对不起，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葛志平一只手搭在了陈宇的肩上，道：“无妨，我明白。”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另外，我也让樊洁去跟她们说一声，让她们代岗。樊洁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谢谢。”陈宇再三向葛志平表示了谢意，最后，房间内便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宇和樊洁。
“我们一边说，一边给你介绍这里的情况。”看着一个人待着有点不好意思的陈宇，一直板着脸的樊洁率先开口道。
陈宇并不想再踏入那阴冷恐怖的监狱，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个女警的表情比傅强还要严肃，他想了想，终于答应了樊洁的要求。
路上，樊洁将他们每天的生活习惯和规矩都跟陈宇说了一遍，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樊洁的讲述，陈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两天前去监狱见到白晨含时，她阴险的一笑，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是不是很舒适？跟我说说，在现实中，你是什么感受？”
陈宇眯了眯眼，试图让自己忘掉这几个字，尽量不去想这几个字里的弦外之音，直到樊洁的一再叮嘱，才让他回过神来。
“陈宇警官？怎么了？”一滴滴的汗珠从陈宇的脸上滑落。
“我是说，现在已经不下雨了。等下，罪犯们有四十分钟的操场，你要不要通过摄像头，观察一下白晨涵在做什么？”
陈宇听到她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他明白，自己不能拒绝。
这场雨之后，原本应该是一片清新的空气。然而，考虑到这个体育场的规模，还有围墙和铁丝网，人们对这个陈宇所能想到的，就只有监禁，限制之类的悲伤词语。
不过，即便是身穿同样的蓝灰色囚服，陈宇也必须要承认，白晨涵永远都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白晨含在所有犯人之中，走到了操场的尽头。她走得很慢，很从容，虽然只是一双拖鞋，但她的步伐却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信心，就好像她不是站在一间牢房里，而是站在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美术馆里。她一露面就吸引了许多支持者的注意，陈宇下意识地做出了猜测。
“怎么回事？”
“是啊。自从来到这儿以来，她身体很不好。但更多的是，她自己作死。她最喜欢的就是找茬，所以在监狱里很受欢迎。她是个讲义气的人，和她在一起，就能得到庇护。”
“正义？陈宇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他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了她的轮廓。
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受到了这样的虐待，甚至还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和继父，这样的人，她根本就不会感同身受，更不会去同情那些被欺凌的人。为什么要为了她们而拼命？
难道——，一念至此，陈宇的心脏都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打扰一下，你们有没有送她去过医生那里治疗？”陈宇连忙问道。
“那是自然。樊洁说道，“但大部分都是监狱里的医生。”
“那能不能查到她什么时候受伤？还有，白晨涵经常被送去治疗的医生？”
“没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有记载。但说来也挺可笑的，因为上一任的那个女大夫被罪犯所伤，主动退出了监狱，现在监狱里唯一的医生，就是方宇这个男性。”
陈宇倒吸一口凉气：“男医生？”
“是。”陈宇应了一声。
“你说，我是怎么受伤的？”
就像昨天白晨涵带着疑问的话语，像是久久不散的回音，又一次回荡在了他的脑海里：
陈宇感觉到一阵眩晕和反胃，四肢冰冷。不会吧？
这岂不是说，她身上的伤口，是可以被人看到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当时的眼神会这么复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