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祭 第244章 罪孽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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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冰冰的帮助与指引，走出玄冰洞窟变得简单了许多。一个时辰之后，李墨白三人终于再次看见苍虚禁地里不算明朗的天空。
长长地呼出一口带着冰寒的浊气，李墨白三人不由舒展了一下身体，顿时觉得四周充满了温暖。
四下里依旧有淡淡的迷雾笼罩，李墨白三人默默地看了一眼四周，看他们的神情，似乎还沉浸在那些玄冰洞窟里的奇异景色给他们带来的震惊之中。
厚重的玄冰似乎封印了一段古老的岁月，没有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李墨白三人只能通过冰冻在玄冰中的尸体，看到那些人与妖当年的风华绝代与气势不凡，只可惜在时间长河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似乎没留下一丝涟漪。
以至于李墨白对此感到很是诧异，要知道那些被冰冻在玄冰之中的尸体，至今还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可想而知，他们生前的实力将会多么恐怖。
至少在面对这些尸体之时，李墨白感觉到他们渺小得可怜，然而，关于这些犹如神明般的存在，李清瑶搜遍记忆也没有寻到帝国皇室关于这些人与妖的相关记载，这让她感到匪夷所思。
而作为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小冰冰，李墨白也没有从她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让此事成了一个谜。
顺着一片长满了野草的山坡行走，眼前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四周那些隐藏在迷雾里的山峦，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观察了一下四周山峦的形状，李墨白拿出玉佩与李清瑶的玉佩再次合在了一起，下一刻，那幅图案再次显现。
“哥！这里看起来像是最后的一个指引点！”
“嗯！若不是这个传送阵，我们就要历经更多的险地才能抵达这里！”
仔细对比了一下四周与玉佩上的图案指引，李墨白点了点头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庆幸。毕竟，能称得上禁地的地方多半都是人类的禁区，其中凶险可想而知，如今免去一些麻烦自是再好不过了。
“哥！这么说我们就快要见到娘亲了吗？”
心里难掩激动，李清瑶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一时间不由有些忐忑不安。
“如果这玉佩是母亲特意传给我们二人的，我想娘亲她一定就在这片区域里！”
捧着玉佩，李墨白压抑着有些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只是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母亲，他的整颗心也有些诚惶诚恐。
“嘿嘿！太好了！我也好几年没有见到恩人了！小红孩还没有报答过她！若见到恩人，我一定会像对待亲娘一样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这时，小红孩突然插进话来，顿时将两人逗得笑了起来，一时间二人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说起来，经过这几年的摸爬滚打，李墨白已经完美地融入了这个世界，无形中也认同了这个身份的全部，尤其是随着他修为境界的提高，那种血脉里的亲情感应也被激发出来，这让他越发清晰地察觉到，这个世间还有一些羁绊在时刻牵动着他的心弦，让他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牵挂。
三人顺着山坡而下，前方渐渐变得郁郁葱葱，不仅如此，空中的雾气也都散去了大半，现在可以明显地看出这里就是一个秀丽的山谷。
“老大！前面林子里有好多人影！”
转过一片林地，走在最前面的小红孩突然停住脚步警惕地指着前方的树林，露出一脸的紧张神色。
“奇怪！怎么感觉不到那些人的气息呢！而且这些人影看起来都比较小！”
因为距离的关系，那些人影看起来若隐若现，李清瑶不由皱起眉头。
“那些只是木雕！并不是真人！”
心惊之后悄然开启瞳术，下一刻，那些人影的真实相貌立刻清晰地呈现在李墨白眼前，却是令李墨白不由生出一丝诧异。
“雕像？”
李清瑶与小红孩闻言一愣，紧接着两人快速迈开步子，不消片刻便走到了那些木雕旁。
“哥！这些雕像看起来都是孩童！只是为什么没有五官呢？还有……”
看了一眼这些姿态各异的雕像，李清瑶却是更加疑惑了。
“老大！你看这些雕像，像是按照大小顺序排列的！”
伸手指着雕像，一个个地比划着，小红孩对这些雕像亦是好奇不已。
“你们看！这雕像旁的树上有字！”
视线并没有完全停在雕像上，李墨白很快就发现，每一座雕像旁边的树上都镌刻着一些隽秀的小字。
“乾元历……吾儿一岁，正直咿咿学语，不知他先叫的爹还是娘……”
“乾元历……今日吾儿三岁，真想看到他茁壮成长的模样……”
“转眼已过五个春秋……吾儿也五岁了，不知如今的他是顽皮还是乖巧？不知他……”
……
听着李清瑶缓缓念出那些雕刻的字迹，李墨白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位女子，一位将满腹思念化作刻刀精心雕刻孩童雕像的女子。
忽然，李墨白的视线停在了一座一米出头的八九岁孩童雕像旁边，那里也有一棵镌刻着文字的树木。只不过，树上没有再记载着时间，而是留下了几行诗作。
“青山暮白雪，残草几逢春，忽闻稚儿笑，梦醒泪嘤咛。”
“幽幽夜半清风寒，辗转反侧应无眠，长思难掩心悲切，转眼残泪未曾干，唯见天际白，无处话思念。”
轻轻抚摸着那些文字，李墨白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伤。虽然这些雕像都没有五官，甚至只字未提他的名字，但字里行间都让他感受到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深深思念。
“哥！这些雕像......都是母亲为你雕刻的！”
李清瑶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李墨白的沉思。待他定睛一看，却发现李清瑶身前的孩童雕像旁，一棵树干上也有一些刻字留言。只是，李墨白没有发现的是，李清瑶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
“秋风瑟瑟断蝉鸣，霜月苦寒碎人心，费思量，思儿不见只剩泪两行，吾愿长跪月下祈上苍，只盼苍天怜顾，望吾儿墨白无灾无难此生长安康！”
摩挲着这些刻字，李墨白心中感慨，眼角也有些湿润，只不过他忽然间发现一个问题，这些雕像全都是男孩子的形象。
李墨白不认为这是母亲对他的偏爱，从那些留下的刻字里，他看得出母亲是一个内心柔和且充满母爱的人，不应该不思念妹妹才是。
带着疑惑，看了一眼李清瑶，李墨白能从她眼中看到那种被忽视的失落，显然，她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清瑶！既然可以确定这是母亲留下的雕像，我想我们走过这片林子就可以见到她了！”
不想让李清瑶触景生情，李墨白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立刻岔开话题。
“哥！我……我在这里等你吧！或许你自己去见母亲更好！”
“清瑶！自从进了苍虚禁地，你都有些魂不守舍，我不知道你与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说的是，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该面对的终将要面对，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忍心母亲继续待在这禁地里过着孤苦凄凉的日子！”
“哥！我……我也很想念母亲，我也很想立刻扑进她的怀里，只是，当我见到这些雕像之后，我突然明白过来，曾经的那一幕所包含的意义！”
李墨白有些糊涂，一时间怔怔地望着突然泪眼迷离的李清瑶，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老大！你们这是怎么了？”
突然间听到李清瑶抽泣的声音，小红孩不由收起好奇心，他从一座女童的雕像旁直起身子。只是这座木雕像是特意放在了一旁，且又被旁边的一棵大树遮挡，李墨白与李清瑶都未曾发现。
“没……没什么。”
不知该怎么跟小红孩解释，李墨白拉起李清瑶，向林子深处走去，却也在这时不经意间看见了小红孩旁边的那尊女童木雕。
“清瑶！你看！”
“这是……我吗？”
有些不敢置信，只是那座木雕的确是女童造型，虽然孤单地耸立在一旁，但却让李清瑶心里难掩激动，因为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快步走向木雕，李清瑶如获至宝，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木雕的每一寸地方，心里想象着母亲雕刻时的神情，原本梨花带雨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
“起雾了！”
不知何时，小红孩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清瑶这才发现身周涌来了阵阵迷雾，而李墨白与小红孩的身影也都失去了踪影。
呼喊了几声不见回应，李清瑶心里不由惊慌起来，却在这时，她眼前的风景突变，身前竟多了一条小径。
一阵微风拂面，空气里带着一丝花香，沿着小径李清瑶渐渐走入一片花海，而花海之中一位美丽的女子正背对着李清瑶坐在花间抚琴，只是那琴音中带着淡淡地愁绪，令人闻之心伤。
“娘！是您吗？”
看着背影像极了记忆水晶中母亲的身形，李清瑶缓缓向女子走去。
琴声依旧悠扬，女子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抚琴不止。
“娘！我是瑶儿啊！我来见您了！”
哽咽着泪如泉涌，李清瑶发现无论她怎么走始终都不能与那抚琴的女子靠近，眼前总会出现一层结界挡住她的的去路，将她们从中隔开。
“娘！瑶儿来看您了！”
沿着结界转圈，渐渐地李清瑶看清了女子的脸，那是时常萦绕在她梦里的面孔，今日终于可以亲眼瞧见。
“娘！您怎么不理瑶儿？”
李清瑶挥出真元拍打在结界上，顿时激荡出一阵涟漪，只是抚琴的女子依旧沉浸在琴声里仿佛无法自拔一般，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察觉。
眼前突然一阵恍惚，结界瞬间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悠扬哀婉的琴声以及抚琴的女子。
没来得及发出惊呼，李清瑶发现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这一次，出现的是一座古朴沧桑的宅院，斑驳的墙壁以及有些破碎的房顶无不注释着其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摧残。
李清瑶迈步向前，本能地想要进入宅院，却发现眼前又有结界阻挡。
隔着宅院敞开的大门，李清瑶能够看见母亲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下，专心致志地做着女红，在她身侧，一张充满岁月痕迹的石桌上，整齐地放着一摞衣袍，看起来皆是孩童样式的衣衫。
“娘！您能听见瑶儿的声音吗？”
“娘！自从知道您还在人世，瑶儿无时无刻不想来见您！”
“娘！您为何不理瑶儿呢？难道您不要瑶儿了吗？”
不断地拍击着结界，李清瑶哭喊着呼唤，可是无论她多么用力，结界总是将她隔绝在宅院之外。
突然，宅院中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叹息声，李清瑶抬头看去，只见母亲轻轻抚摸着石桌上的衣衫，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思念和伤感。李清瑶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了这个世界里，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近母亲，更无法触摸到她的内心。
“哎！你不该来到这里！”
忽然，再次传来一声叹息，李清瑶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这一次她清晰地看见，母亲转过身子并看向了她。
“娘！您听见瑶儿的呼唤了吗？”
李清瑶喜极而泣。
“一晃二十年已过！有些事总该有个了断！”
女子缓缓而来，眼中透着无奈与哀伤，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结界里涌出，瞬间将李清瑶束缚起来。
“娘！您……您要做什么？”
心里突然有些慌张，李清瑶总觉得母亲的眼神有些吓人，这让她不由地回想起记忆水晶中的那一幕。
“既然你是我秦妧玉的女儿，那你可愿意为母亲做些事情？”
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李清瑶，秦妧玉神情复杂。
“娘！您要女儿做什么？”
看着站在结界里的女子明明触手可及，可是李清瑶却无形中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一丝寒意。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让他血债血偿！而今日就从你开始！”
声音有些冷，脸色有些狰狞，李清瑶看着情绪突变的秦妧玉，心里本能地生出一丝恐惧。
“娘！您在说什么？瑶儿听不懂！您不要吓唬我！”
挣扎着，李清瑶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突然有些迷茫，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她的母亲。
“也罢！已经被他囚禁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松开了一丝力量，让李清瑶得以站立，秦妧玉挣扎了一下，徐徐开了口。
“二十多年前，我如你这般正值花样年华，身为秦家一代最耀眼的子弟，我带着傲然步入红尘，然而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时的我备受打击，甚至影响了修炼的道心。”
说到这里秦妧玉脸上露出一丝怀恋与唏嘘的表情，不过她顿了一下继续讲述下去。
“也正是在我意志消沉的时候，我遇见两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少年，他们两个，一个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一个是放荡不羁却又心思缜密，他们用关怀与行动让我重拾了信心，同时也让我体会到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只是，彼此间悄然生出的情愫，无形中改变了这一切的美好，慢慢地......”
“不可能！不可能！父皇他怎么会是那种人？”
听完秦妧玉的诉说，李清瑶目光呆滞，只觉得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
因爱生恨，求之不得便心生嫉妒，甚至不惜对出生入死的兄弟痛下杀手。不仅如此，为了一己之欲，竟强行玷污了兄弟之妻，也就是他口中深爱的人。
李清瑶只觉得脑袋一片眩晕，她希望永远不要知道这些真相，只是残酷的现实将她打得遍体鳞伤。
“哈哈哈......我总算明白了，为何林子里的那尊小女孩雕像上有许多刀痕，为何母亲见到我时眼里充满了痛苦！原来我只是一个耻辱的证明，是被人留在这个世上的罪孽果实！”
结界中，秦妧玉怔怔地看着痛苦不堪的李清瑶，挣扎着抬起手，想要做些什么，只是她的手僵在了空气里，终究还是缩了回去。
长长地呼出一口带着冰寒的浊气，李墨白三人不由舒展了一下身体，顿时觉得四周充满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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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玄冰似乎封印了一段古老的岁月，没有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李墨白三人只能通过冰冻在玄冰中的尸体，看到那些人与妖当年的风华绝代与气势不凡，只可惜在时间长河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似乎没留下一丝涟漪。
以至于李墨白对此感到很是诧异，要知道那些被冰冻在玄冰之中的尸体，至今还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可想而知，他们生前的实力将会多么恐怖。
至少在面对这些尸体之时，李墨白感觉到他们渺小得可怜，然而，关于这些犹如神明般的存在，李清瑶搜遍记忆也没有寻到帝国皇室关于这些人与妖的相关记载，这让她感到匪夷所思。
而作为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小冰冰，李墨白也没有从她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让此事成了一个谜。
顺着一片长满了野草的山坡行走，眼前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四周那些隐藏在迷雾里的山峦，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观察了一下四周山峦的形状，李墨白拿出玉佩与李清瑶的玉佩再次合在了一起，下一刻，那幅图案再次显现。
“哥！这里看起来像是最后的一个指引点！”
“嗯！若不是这个传送阵，我们就要历经更多的险地才能抵达这里！”
仔细对比了一下四周与玉佩上的图案指引，李墨白点了点头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庆幸。毕竟，能称得上禁地的地方多半都是人类的禁区，其中凶险可想而知，如今免去一些麻烦自是再好不过了。
“哥！这么说我们就快要见到娘亲了吗？”
心里难掩激动，李清瑶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一时间不由有些忐忑不安。
“如果这玉佩是母亲特意传给我们二人的，我想娘亲她一定就在这片区域里！”
捧着玉佩，李墨白压抑着有些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只是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母亲，他的整颗心也有些诚惶诚恐。
“嘿嘿！太好了！我也好几年没有见到恩人了！小红孩还没有报答过她！若见到恩人，我一定会像对待亲娘一样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这时，小红孩突然插进话来，顿时将两人逗得笑了起来，一时间二人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说起来，经过这几年的摸爬滚打，李墨白已经完美地融入了这个世界，无形中也认同了这个身份的全部，尤其是随着他修为境界的提高，那种血脉里的亲情感应也被激发出来，这让他越发清晰地察觉到，这个世间还有一些羁绊在时刻牵动着他的心弦，让他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牵挂。
三人顺着山坡而下，前方渐渐变得郁郁葱葱，不仅如此，空中的雾气也都散去了大半，现在可以明显地看出这里就是一个秀丽的山谷。
“老大！前面林子里有好多人影！”
转过一片林地，走在最前面的小红孩突然停住脚步警惕地指着前方的树林，露出一脸的紧张神色。
“奇怪！怎么感觉不到那些人的气息呢！而且这些人影看起来都比较小！”
因为距离的关系，那些人影看起来若隐若现，李清瑶不由皱起眉头。
“那些只是木雕！并不是真人！”
心惊之后悄然开启瞳术，下一刻，那些人影的真实相貌立刻清晰地呈现在李墨白眼前，却是令李墨白不由生出一丝诧异。
“雕像？”
李清瑶与小红孩闻言一愣，紧接着两人快速迈开步子，不消片刻便走到了那些木雕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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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并没有完全停在雕像上，李墨白很快就发现，每一座雕像旁边的树上都镌刻着一些隽秀的小字。
“乾元历……吾儿一岁，正直咿咿学语，不知他先叫的爹还是娘……”
“乾元历……今日吾儿三岁，真想看到他茁壮成长的模样……”
“转眼已过五个春秋……吾儿也五岁了，不知如今的他是顽皮还是乖巧？不知他……”
……
听着李清瑶缓缓念出那些雕刻的字迹，李墨白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位女子，一位将满腹思念化作刻刀精心雕刻孩童雕像的女子。
忽然，李墨白的视线停在了一座一米出头的八九岁孩童雕像旁边，那里也有一棵镌刻着文字的树木。只不过，树上没有再记载着时间，而是留下了几行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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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夜半清风寒，辗转反侧应无眠，长思难掩心悲切，转眼残泪未曾干，唯见天际白，无处话思念。”
轻轻抚摸着那些文字，李墨白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伤。虽然这些雕像都没有五官，甚至只字未提他的名字，但字里行间都让他感受到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深深思念。
“哥！这些雕像......都是母亲为你雕刻的！”
李清瑶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李墨白的沉思。待他定睛一看，却发现李清瑶身前的孩童雕像旁，一棵树干上也有一些刻字留言。只是，李墨白没有发现的是，李清瑶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
“秋风瑟瑟断蝉鸣，霜月苦寒碎人心，费思量，思儿不见只剩泪两行，吾愿长跪月下祈上苍，只盼苍天怜顾，望吾儿墨白无灾无难此生长安康！”
摩挲着这些刻字，李墨白心中感慨，眼角也有些湿润，只不过他忽然间发现一个问题，这些雕像全都是男孩子的形象。
李墨白不认为这是母亲对他的偏爱，从那些留下的刻字里，他看得出母亲是一个内心柔和且充满母爱的人，不应该不思念妹妹才是。
带着疑惑，看了一眼李清瑶，李墨白能从她眼中看到那种被忽视的失落，显然，她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清瑶！既然可以确定这是母亲留下的雕像，我想我们走过这片林子就可以见到她了！”
不想让李清瑶触景生情，李墨白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立刻岔开话题。
“哥！我……我在这里等你吧！或许你自己去见母亲更好！”
“清瑶！自从进了苍虚禁地，你都有些魂不守舍，我不知道你与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说的是，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该面对的终将要面对，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忍心母亲继续待在这禁地里过着孤苦凄凉的日子！”
“哥！我……我也很想念母亲，我也很想立刻扑进她的怀里，只是，当我见到这些雕像之后，我突然明白过来，曾经的那一幕所包含的意义！”
李墨白有些糊涂，一时间怔怔地望着突然泪眼迷离的李清瑶，竟不知怎么安慰才好。
“老大！你们这是怎么了？”
突然间听到李清瑶抽泣的声音，小红孩不由收起好奇心，他从一座女童的雕像旁直起身子。只是这座木雕像是特意放在了一旁，且又被旁边的一棵大树遮挡，李墨白与李清瑶都未曾发现。
“没……没什么。”
不知该怎么跟小红孩解释，李墨白拉起李清瑶，向林子深处走去，却也在这时不经意间看见了小红孩旁边的那尊女童木雕。
“清瑶！你看！”
“这是……我吗？”
有些不敢置信，只是那座木雕的确是女童造型，虽然孤单地耸立在一旁，但却让李清瑶心里难掩激动，因为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快步走向木雕，李清瑶如获至宝，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木雕的每一寸地方，心里想象着母亲雕刻时的神情，原本梨花带雨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
“起雾了！”
不知何时，小红孩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清瑶这才发现身周涌来了阵阵迷雾，而李墨白与小红孩的身影也都失去了踪影。
呼喊了几声不见回应，李清瑶心里不由惊慌起来，却在这时，她眼前的风景突变，身前竟多了一条小径。
一阵微风拂面，空气里带着一丝花香，沿着小径李清瑶渐渐走入一片花海，而花海之中一位美丽的女子正背对着李清瑶坐在花间抚琴，只是那琴音中带着淡淡地愁绪，令人闻之心伤。
“娘！是您吗？”
看着背影像极了记忆水晶中母亲的身形，李清瑶缓缓向女子走去。
琴声依旧悠扬，女子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抚琴不止。
“娘！我是瑶儿啊！我来见您了！”
哽咽着泪如泉涌，李清瑶发现无论她怎么走始终都不能与那抚琴的女子靠近，眼前总会出现一层结界挡住她的的去路，将她们从中隔开。
“娘！瑶儿来看您了！”
沿着结界转圈，渐渐地李清瑶看清了女子的脸，那是时常萦绕在她梦里的面孔，今日终于可以亲眼瞧见。
“娘！您怎么不理瑶儿？”
李清瑶挥出真元拍打在结界上，顿时激荡出一阵涟漪，只是抚琴的女子依旧沉浸在琴声里仿佛无法自拔一般，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察觉。
眼前突然一阵恍惚，结界瞬间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悠扬哀婉的琴声以及抚琴的女子。
没来得及发出惊呼，李清瑶发现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这一次，出现的是一座古朴沧桑的宅院，斑驳的墙壁以及有些破碎的房顶无不注释着其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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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宅院敞开的大门，李清瑶能够看见母亲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下，专心致志地做着女红，在她身侧，一张充满岁月痕迹的石桌上，整齐地放着一摞衣袍，看起来皆是孩童样式的衣衫。
“娘！您能听见瑶儿的声音吗？”
“娘！自从知道您还在人世，瑶儿无时无刻不想来见您！”
“娘！您为何不理瑶儿呢？难道您不要瑶儿了吗？”
不断地拍击着结界，李清瑶哭喊着呼唤，可是无论她多么用力，结界总是将她隔绝在宅院之外。
突然，宅院中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叹息声，李清瑶抬头看去，只见母亲轻轻抚摸着石桌上的衣衫，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思念和伤感。李清瑶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了这个世界里，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近母亲，更无法触摸到她的内心。
“哎！你不该来到这里！”
忽然，再次传来一声叹息，李清瑶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这一次她清晰地看见，母亲转过身子并看向了她。
“娘！您听见瑶儿的呼唤了吗？”
李清瑶喜极而泣。
“一晃二十年已过！有些事总该有个了断！”
女子缓缓而来，眼中透着无奈与哀伤，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结界里涌出，瞬间将李清瑶束缚起来。
“娘！您……您要做什么？”
心里突然有些慌张，李清瑶总觉得母亲的眼神有些吓人，这让她不由地回想起记忆水晶中的那一幕。
“既然你是我秦妧玉的女儿，那你可愿意为母亲做些事情？”
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李清瑶，秦妧玉神情复杂。
“娘！您要女儿做什么？”
看着站在结界里的女子明明触手可及，可是李清瑶却无形中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一丝寒意。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让他血债血偿！而今日就从你开始！”
声音有些冷，脸色有些狰狞，李清瑶看着情绪突变的秦妧玉，心里本能地生出一丝恐惧。
“娘！您在说什么？瑶儿听不懂！您不要吓唬我！”
挣扎着，李清瑶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突然有些迷茫，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她的母亲。
“也罢！已经被他囚禁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
松开了一丝力量，让李清瑶得以站立，秦妧玉挣扎了一下，徐徐开了口。
“二十多年前，我如你这般正值花样年华，身为秦家一代最耀眼的子弟，我带着傲然步入红尘，然而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时的我备受打击，甚至影响了修炼的道心。”
说到这里秦妧玉脸上露出一丝怀恋与唏嘘的表情，不过她顿了一下继续讲述下去。
“也正是在我意志消沉的时候，我遇见两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少年，他们两个，一个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一个是放荡不羁却又心思缜密，他们用关怀与行动让我重拾了信心，同时也让我体会到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只是，彼此间悄然生出的情愫，无形中改变了这一切的美好，慢慢地......”
“不可能！不可能！父皇他怎么会是那种人？”
听完秦妧玉的诉说，李清瑶目光呆滞，只觉得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
因爱生恨，求之不得便心生嫉妒，甚至不惜对出生入死的兄弟痛下杀手。不仅如此，为了一己之欲，竟强行玷污了兄弟之妻，也就是他口中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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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总算明白了，为何林子里的那尊小女孩雕像上有许多刀痕，为何母亲见到我时眼里充满了痛苦！原来我只是一个耻辱的证明，是被人留在这个世上的罪孽果实！”
结界中，秦妧玉怔怔地看着痛苦不堪的李清瑶，挣扎着抬起手，想要做些什么，只是她的手僵在了空气里，终究还是缩了回去。